作者:江欲行
是殿下也是殿下,是透过唐骁的外皮,呼唤李闻川。
他严重原本展现的惊慌瞬间化为真实,不再有演的痕迹。
身下的人闪躲,李闻川霎那间彷佛脱离了角色,他觉得江寒声入戏太深,他辨不出真假了:“不知是何事,本宫能否知晓?”
头压得更低,呼吸沉重,夜色与烛光在二人之间缠绕。
就差那么一毫厘,吻到身下人唇瓣的那一刻,江寒声慌张地推开了身前地人。他是真的推开了,慌乱了,根据本安排地一样,演戏地人也不知道真假。
只见唐骁低下头轻笑了一声,分不清喜怒,看不清神色,自顾整理衣冠走了出去。
第九十二章 咸鱼卑劣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江寒声沉默了两辈子,上辈子把心里地痴念带进了土里,这辈子打算一个人默默守着。没想到老天开这么大一个玩笑,给了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机会。
这剧本是他自己要来的,角色也是自己定下的,没想到真到了情|爱痴缠的片段上他会这么狼狈。
那一刻他不敢了,还好他是太子妃洛潇潇,有面具可以带着,做他的挡箭牌。
杨盛看着监视器里的回放,特别满意,他没有注意江寒声的不对劲,点着一处画面道:“这一出的情绪转折拿捏非常到位,本来的慌是可以免强压住的,可唐骁真的要亲上来的时候,那种慌乱就化为了实质。”
杨盛马上说给现场一些年轻演员看,有些是真的想演戏的,他有时间也愿意提点一下:“你们看刚刚江寒声的反应,因为接下来的事可能会暴露他是男人的事实,不说别的,那可是会掉脑袋的,他是真的害怕被发现。”
做了一同阅读理解,围观的演员纷纷点头,表示自己学到了。
“真不愧是江老师,这表演简直入木三分。”
“我就没想到那么多,可能我还不够入戏吧。”
“每次看江老师的戏都觉得他就是戏中人,是我想得太少了。”
面对众演员的赞扬,江寒声干巴巴地笑了笑,走向休息处。
“你怎么了?我看你状态不太对劲。”李闻川的声音忽然传来,江寒声转身,被塞了一杯温热的可可,“里面放了椰果,知道你爱冰的,可是你胃不好,喝温热的会舒服些。”
估计李闻川是以为他胃病又犯了,江寒声心想。
没想到对方还知道他喜欢椰果,他喝了一口,满满都是椰果,看了一眼奶茶上的贴标,足足放了三份的椰果。
“啊,我这是可可椰果粥啊。”江寒声失笑。
李闻川喝的雪碧,他喜欢这个味道,可要是江寒声从李闻川一穿来就认识他的话,就会知道,李闻川一般心里想不通什么事的时候,就会喝雪碧。不然的话,他平时其实更喜欢果汁。
听江寒声那么说,他放下雪碧:“那下次不要了?”
“要,你请我喝奶茶我怎么能不要?”江寒声作势把可可往怀里一收,一副已经售出概不退换的架势。
“逗你呢,你喝奶茶每次跟喝粥一样,能尝得出奶茶味吗?”
两个人都没有提刚刚拍戏时的事情,江寒声侥幸地觉得,李闻川应该时没感受道,含含糊糊回答了问题,有些心不在焉。
李闻川没在多说什么,喝了一大口雪碧,气泡在喉咙处横冲直撞,直接顺着气管往上冲。
他想知道江寒声刚刚在慌什么,可是并不能问。
那个神情,他上辈子见过不少次,当时年少没太在意,总觉得少年的人都有少年的烦恼,特别是母后规劝过之后,也没再多强求。
可现在看到江寒声那慌乱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他也十分慌乱,心底有个秘密想要破土而出。就在他要揭开那一处看看是什么秘密的时候,思绪又被导演的一声“卡”彻底打断。
他觉得,那一刻不知道是什么,估计很久一段时间不会知道了。
休息过后,又返回场地继续拍戏,这一回两个人的对手戏再没有过多的牵扯。也许是应上面的要求,之前那种暧昧的场景不能多,点到为止即可,一切拉灯处理。
实际上不过是两个人精把心底的情绪掩藏地更好了,彻彻底底的,演戏是演戏,自己是自己。
等到今天的工作完毕,已经是大半夜了。晚上的风对比起之前参加综艺的时候多了丝凉意,还可以闻见从风中送来的清幽的桂花香。
江寒声穿着白色的短T,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因为保养得当,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以及而立之年的人。
他跟李闻川并肩走着,忽然道:“你闻到了吗,有桂花的香气。”
李闻川微怔,点点头:“很淡。”
“像是你那香水的淡香版,若隐若现的,好像兰若寺的聂小倩啊。”江寒声感叹着缓步走,月光轻轻散散,随着他的移动改变着明暗处,追随一般。
就像是一句平常又文艺的感叹话,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闻川的心却飞快地跳起来,他看着江寒声,久久没有言语。
江寒声这句话未免没有别的意思,带上了旖|旎的触感,有了若即若离的温度。
可是他并不能确定对方是什么意思,也许就是他想多了。李闻川想压下心中的感想,却越想越多。
勉强着平复了情绪:“你那份还在我那,都没来得及送你。”他的确准备了,不是来不及,而是怕对方不喜欢。
江寒声的味道,他最近与其拍戏当然了解,那股淡淡的,冷冽沉稳的味道,恍若置身空谷,又处山涧茶园。
没想到江寒声却说:“是唐景燃和苏明薇也都有份吗?”
说出去的这一瞬他就有点后悔了,自己问得这是什么问题,也就是上辈子的交情,可身份的鸿沟在那,他却因为一些卑劣的念头,不断得寸进尺。
“不,你的是独一无二的。”
月光下,夜色里,江寒声听不到李闻川从他那句话开始就没停下的心跳,李闻川也没看到江寒声因为这句话而腾起红色的耳垂。
“那多谢陛下了。”他笑着,轻声回应道。
……
李闻川回到家中,马上去洗了个澡,温水浇头,才让一些起起伏伏的念想稍微平息了下去。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哪里可能那么离谱。
上辈子,他就受不了江寒声那逐渐疏远的态度跟对方大吵一架。伴君如伴虎,江寒声也是害怕的吧?
可是一想到江寒声有可能会远离自己,他就接受不了。他知道江寒声在朝中混得开,别人见了都恭敬唤一句“江丞相”。
江丞相却没有什么要好的朝中挚友,他不结党,不站队,他是最忠实的孤臣,永远的保皇党。
有时候李闻川就想问,无论谁是皇帝你都会保吗?还是说,因为皇帝是他李闻川?
对于江寒声的这种处境,他会替对方感到孤独,可转念又会觉得庆幸。这样江寒声的身边就只有他,而他也只有江寒声。
两个人像是在一场永不停歇的风雪中相依为伴,直到永远。
第九十三章 咸鱼孤勇
当李闻川正在家里吨吨吨暴饮雪碧的同时,城市里另一处别墅里的人看着月亮也陷入了失眠。
他手里拿了一本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演员的自我修养》,回来后他总觉得自己应该找点事做,随手从书架上就抽出了这本书。
宦海沉浮数十载,他学到的更多是伪装,所谓自筑高墙,把真实的情绪隐藏在心底。刚开始干这行的时候,江寒声觉得自己并不如何,比起很多“前辈”而言差远了,不过是现在的同行衬托得好罢了。
往日他是戏台下的看客,那台上优伶细语婉转,偶有几句戏词可引发他的共情。
也是到了这里,因为身份使然,他学生时代免不了多对历史相关的有兴趣,连带着把文学囫囵吞了个遍。
江寒声在躺椅上坐下,回头拿酒,可以瞥见书架上的《牡丹亭》,他轻嘬了一点酒,失笑:“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今天他真的疯了,每句话都是在试探,李闻川那么聪明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吗?可是对方什么也没有说,仿佛什么也听不出来。
江寒声不愿意去细想了,只是独自一人沉浸在往昔有些模糊的回忆的时候,又发现了一些事。
李闻川前世的弟弟,李玉。
大庆朝最狂妄不羁,废礼灭法的皇子,就连当时的陛下李源都拿他没办法。朝野之下对李玉的参本不断,几乎全是谩骂之声。宗室之人愤愤难平,多次暗示当发李玉去守皇陵终了一生。
为什么这么多恶意?
因为这位皇子,和一位番邦的商人跑了。
没有任何的遮掩,当堂推拒了陛下的赐婚,放言自己不喜欢这个赐婚,他有喜欢的人,还是个男人。
当时陛下震怒,下旨软禁了李玉,想让他认错。
当时所有人对李玉避之不及,只有李闻川还惦记着自己这个弟弟,因此再次被李源罚跪。
那晚人被抬回的时候,李闻川的嘴唇都青紫了,脸色发白,仿佛下一刻就会去了。陛下对后续的没有管,权当自己是聋子瞎子,半个太医院的医生被喊到了太子府。
江寒声侍立在旁,轻声道:“殿下你这又是何苦。”
他觉得可能都是自身难保之人,让李闻川懂了那丝不忍。
“我觉得他没错,”李闻川看着床幔,声音很低,只有江寒声站的近才听得见,“他比我勇敢,至少。”
“朝野上下可不看这些。”江寒声出声,他就很想知道一个答案。对于李玉的选择,他的殿下又是怎么看的。
世人皆弃之以鼻,殿下会不会不一样?
“他们迂腐,我见过他与那人相处的模样,我在长安这么多年,从未见过。”
就算是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长公主与睢阳侯,也是相敬如宾的疏离感罢了。
“我以前不明白,我看到李玉我忽然悟了,感情是不分|身份与男女的,只要你敢为此付出代价。”李闻川兀自说道,他不是在说给江寒声听,而是在把心里乱糟糟的一团慢慢梳理开,说给自己听。
没几天后,李玉不知道怎么回事跑了,陛下异常震怒,暗中派人马搜寻追赶。
长安城知道此事的人不多,江寒声是李闻川身边人,通晓的倒是更多一点。听说还是发现了一丝踪迹,一直追到了玉门关,那踪迹便断在了万里黄沙与凌冽北风之中了。
与此同时,太子因政事不利触怒陛下,被罚府中思过一月。
……
“我觉得你会同意我的,是男是女又怎么了。”李闻川看着窗外逐渐偏移的月亮喃喃。
他不知道李玉最终去哪了,李玉走之前想告诉他自己会和耶律齐去哪,这样以后还有机会相见,被李闻川拒绝了。
“你若是想耶律齐平安,就不要告诉我。”
“可是……”
“我知道你在哪就会有下意识的反应,你知道父皇是怎样的人。”李闻川手执一把木剑,夜行衣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就是这么一人一木剑,打昏了所有的守卫。李源觉得李玉只是一时糊涂了,他个人还是很喜爱这个聪慧的儿子的,派来的人也不算多,更不是什么精兵强将,多是长安贵子组的一支御林军,战力并不强。
不然李闻川也不可能一个人这么做也没被发现。
“哥……”他很久没有叫李闻川哥了,小时候在一起玩的时候亲切,后来不知道怎么着,母妃就不允许他和李闻川一起玩了,否则会非常生气。再后来,李闻川成太子了,他自认为与其不亲切,规规矩矩唤“太子殿下”。
他没有忍住,眼眶隐隐发红:“我以为……我以前因为母妃,我都不敢。”
太激动了语无伦次,李闻川伸手想摸头,一想到现在李玉都是大人了,只能改手拍了拍对方的肩:“你以后就不是皇子了,自己在外面要多注意。要是……你回来,找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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