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卷耳猫猫
身形也不复从前高大,甚至不如现在的修长。
应该会像个奴隶一样,一辈子佝偻着腰背。
而他的好师尊,最是毒舌,一定会隔三差五就戳他的痛处,让他像是地沟里的臭老鼠,一辈子只能蜷缩在角落里苟延残喘。
原来,即便重生一次,师尊还是不把他当人看啊。
在师尊的眼中,他仍旧是一个漂亮玩意儿。
师尊若是兴致来了,就抱起来举高高,宠一宠,哄一哄。
可一旦失去了兴致,立马就会丢到一旁不管不问。
好像……上回临死前,也是从一个很小很小很小,小到许慕言都认为不值一提的误会开始的。
然后以他血染大地,骨头尽断,在暴雨中流尽了最后一滴血结尾的。
误会是很小,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只看是不是正好戳到让玉离笙暴怒的点上了。
“师尊,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回来的,为什么就不能对我好一点?”
许慕言浑身颤抖着,眼泪顺着惨白的面颊往下淌,声音都颤得不成样子了,“我只是……只是见那个婢女可怜,只是见她可怜,所以才给了她一串葡萄,我没有和她眉来眼去,没有勾引过任何人的,师尊。”
“我不该骗师尊的,我保证,没有下一回了,真的没有下一回了,我再也不骗师尊了!”
许慕言的左手腕被吊着,只好用右手去拽玉离笙的衣袖。
羞愤,耻辱,恐惧,怨恨,充斥着他的内心。
他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在此时此刻,显得一文不值,还很滑稽可笑。
玉离笙一脚踩碎了他的自尊心,还用那种高人一等的语气,笑着道:“哭成这样,看来是真的怕了,言言,横竖你要那东西也没别的用处,一刀切了,也省得日后,你起歪心思。”
“不会有歪心思的,永远都不会有的。”许慕言大力摇晃着脑袋,哽咽着道,“我……我是师尊的人,我属于师尊一个人。”
玉离笙略一思忖,又道:“好,你喜欢那就先留下便是了,何至于哭成这样。”
许慕言低泣不止,颤声道:“我是个男人。”
“什么?”
“我说,我是个男人!若是净了身,那就不是男人了!”
许慕言认为,男人就是应该有那种东西,没有就不能算作男人。
他有却不用,跟他没有没法用,这是两码事儿。
把他净身了,简直比将他千刀万剐还要难以忍受。
玉离笙听罢,只觉得这种想法着实可笑,依他看来,那种东西对许慕言来说,基本上算是可有可无。
反正平常也用不到,玉离笙也不会给他机会使用的。
可既然小徒弟那么在乎,留着便留着吧。
“好了,别哭了,再哭天就要亮了,葡萄不让你吃了,但此前说好的事儿,却不能再反悔了。”
玉离笙将人放了下来,随手帮许慕言把错位的手骨推了回去。
瞥了一眼,他身后的鞭痕,又略有几分嘲弄地笑道:“最近几日,你恐怕都得趴着睡觉了。”
许慕言没吭声,把眼睛一闭。
任凭小寡妇怎么摆布他。
一句话都不肯再说了。
待许慕言再度睁开眼睛时,外头的天色已经亮了。
他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伸手一摸,旁边是空的。
师尊已经离开了。
满屋子的腥气,还没有完全散开。
许慕言忍着腰间的酸疼,伸手摸了摸伤口,发现已经上好了药。
浑身疼得跟散了架似的。
昨夜被吊起来打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许慕言揉了揉左手腕,发现骨头已经恢复原状。
也不疼了,就是手腕上的深紫色勒痕,恐怕一时半会儿消不下去。
许慕言又趴了一会儿,估摸着等会儿就会有人过来喊他去吃早饭。
索性就起身先穿好衣裳。
哪知许慕言穿衣服时,才发现大腿上竟然赫然有一块墨迹。
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正”字,但是缺了两笔。
许慕言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师尊在他腿上画这种印记代表着什么。
下意识就要抬手擦掉。
可又猛然一想,万一师尊回头发现这墨迹不见了,又犯病一样大发雷霆,那怎么办?
索性就不擦了,反正衣服一穿,也没人能看见。
衣服才一穿好,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焦焦,你醒了没有?出大事了,你赶紧随我去前厅!”
许慕言应了一声,他听得出来是苏甜甜的声音。
说起来也奇怪了。
明明苏甜甜平日里同他走得也挺近的,小寡妇也知道。
可小寡妇就不因为苏甜甜而生气。
反而因为一个区区的婢女,就大动肝火。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毛病。
许慕言迅速地洗漱好,赶紧推门出去了。
“出什么大事了?这么急的?”
“我也不知道,我就听说出大事了,就赶紧喊你去看热闹。”
苏甜甜打量了他几眼,关切地询问道:“焦焦,你怎么了?眼底发青,眼眶发红,你是哭过了吗?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帮你报仇!”
“没人欺负我,是我昨晚酒喝多了,夜里就没睡好。”
许慕言随口搪塞几句,等同苏甜甜一道儿前往大厅时。
离得老远就听见岳宗主沉声道:“原本丢了个婢女,并不要紧,只是,这婢女身份有些特殊,并非普通人,而是半人半魔。虽不通术法,但终究不是个凡人。”
“平日看起来也很本分老实,好端端地,突然下落不明,而且,有人证,说贵宗新收的弟子,昨夜同这婢女举止亲密,还曾同她拉拉扯扯,甚至赠了葡萄,难免惹人多想。”
随后就传来玉离笙的声音:“本座也不知其中原委,岳宗主也别急着定罪,找司马焦焦过来一问便知了。”
苏甜甜一听,当即转头惊愕道:“焦焦,他们好像在议论你!完了,怎么热闹出在你身上了?”
许慕言:“……”
现在调头就走,会不会显得他作贼心虚?
昨晚他一整夜都跟师尊在一起啊,遥遥下落不明,那得问檀青律啊,问他有什么用?
第一百五十一章 慕言指桑骂槐
许慕言头皮直发麻。
又不好调头就跑,显得他很做贼心虚。
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大厅。
许慕言恭恭敬敬地拱手道:“弟子拜见师尊。”
“嗯,你来得正好,岳宗主说,门中昨夜丢了一个婢女,还说那婢女下落不明之前,曾同你在一处。你自行同岳宗主解释清楚吧。”
玉离笙的语气轻飘飘的,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低头慢条斯理地喝茶,神色自若得很,看不出来喜怒。
许慕言很郁闷地想,为什么师尊表现得如此冷淡?
自己的徒弟被人诬蔑冤枉了,居然还能坐得住!
不仅如此,师尊的脸色看起来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再想想自己满脸衰样,眼底一片青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昨夜出去偷鸡摸狗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许慕言还是不得不承认师尊在那方面的实力得天独厚。
既然能把一个小魅魔折腾的满脸疲倦。
这就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是,师尊。”
许慕言低声应是,这才转过头来,有些惊诧地问,“门中的婢女丢了,那就赶紧派人出去找啊,应该还没跑出去多远,赶紧派人追,还来得及。问我有什么用?昨晚我都在房里睡觉,我怎么知道人跑哪儿去了?”
岳宗主道:“何须你说?早已经派人去找了,便是找不到她的踪迹,遂才要问你。”
顿了顿,他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少年,见其满脸倦容,眼底一片青灰,一看就是彻夜未眠所致。
再转念一想,乾元曾说,此人十分古怪,自称是个误入魅魔洞穴的普通凡人。
但实际上身手不凡,在不使用灵力的前提之下,同谁都能过几招,与玉离笙走得颇近。
当然,岳宗主是知道自家外甥是什么样的性情,不排除乾元说话太夸张。
但昨夜岳宗主可是亲眼见到,玉离笙同面前这个少年有说有笑的,眉眼间满是宠溺。
甚至还送其葡萄。
即便当初许慕言活着,玉离笙也未曾对谁这般偏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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