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卷耳猫猫
“不打你,师尊不打你的,别怕,言言,师尊从今往后,再也不会动手打你了。”
许慕言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感,反而越发心酸委屈,带着很浓的哭音道:“我想死,求求你,让我死,好不好?”
“你想得美,没有为师的允许,你就不能死。”
玉离笙抓过许慕言的手,小心翼翼地揭开被鲜血染红的纱布,先把污血擦拭干净,而后厚厚洒上一层药粉,再用干净的纱布包起来。
“言言,不会有人能阻止我们在一起了,整个修真界都将匍匐在师尊的脚下。
待师尊踏平了整个修真界,再重新建立一套属于我们的法则。所有生灵都会跪倒在我们的脚下。”
许慕言听罢,冷冷笑道:“玉离笙,你早晚会受天罚的。”
“是么?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师尊要受天罚了,也会拉着你一起承受。哪怕灰飞烟灭,不得好死,你也得陪着师尊一起。”
顿了顿,玉离笙脸上的笑容越发诡异起来,“你逃不掉的,许慕言,生生世世,你都是本座一个人的,你永远都逃不掉。”
许慕言嗤笑一声,没再言语。
只是反手还想再打玉离笙。
哪知这回,玉离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就听咔擦一声,骨节错位。
许慕言痛得冷汗簌簌往下掉落。
玉离笙却故作无辜地道:“哎呀,手腕断了?言言,你这具身体也残废了呢。”
“再残废,也比……也比从前的身体好!”
“是么?那就试试看,到底是这具魅魔的身体好,还是从前的身体好。”
玉离笙信誓旦旦地道。
忽然钳住了许慕言的下巴,从发间抽出一根金簪。
这金簪的尾部极其锋利尖锐,宛如一把小匕首,散发着泠泠冷光。
“言言,师尊要证明给你看,师尊并不在乎,你到底是美,还是丑。”
“不,不要,我……我不敢了,我错了,不要,师尊,求求你,不要,师尊!”
许慕言怕极了,陡然睁大了泪眼,隐隐察觉到,玉离笙接下来可能要做什么。
他暗暗祈祷,玉离笙千万不要毁他的容貌。
千万不要毁他的容貌。
可是下一瞬,那金簪直接划在了许慕言的脸上。
玉离笙钳正他的脸,温声细语地说:“别乱动,师尊在你的脸上,刻几个字,刻几个字就好。”
过于惊恐之下,许慕言满眼绝望,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能感受得到,那根金簪在他的面颊上,一下又一下地划来划去。
温热的鲜血,顺着面颊往下淌。
“好了,师尊拿面铜镜让你看看。”
玉离笙放下金簪,取过铜镜放在了许慕言眼前。
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就印在了铜镜上。
玉离笙一共在许慕言的脸上,刻了八个字,分别是:许慕言属于玉离笙。
也可以反过来读:玉离笙属于许慕言。
“啊!!!!!!玉离笙!!!!!啊!!!!!!我要……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许慕言一把推开铜镜,双手胡乱地锤打身旁的玉离笙。
可他无论怎么捶打,怎么啃咬,玉离笙就是不为所动。
一直到许慕言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玉离笙擦了擦自己唇角上的鲜血,从旁轻声询问:“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要不要换回原来的身体?”
顿了顿,他又道:“你不愿意换,也行。师尊每天都会如此,今天捏断你一只手腕,毁你容貌,明日就能剜你眼睛,割下你的耳朵……你慢慢地,会变得还不如从前的模样好看呢。”
“我……我换,我换。”
“你答应了?那好,师尊从现在开始准备了。”玉离笙抬手将人拥入怀中,轻声安抚道,“言言,不怕,不会特别痛的,只要痛一下就好。师尊真的不觉得你从前的样子丑,师尊会想办法,恢复你从前的身体的。”
右手飞快捏诀,许慕言脸上的血字,瞬间消失殆尽了。
玉离笙抬起铜镜,又让徒弟看,笑着说:“骗你的,障眼法而已。”
说着,又替许慕言接上手腕骨。
玉离笙沉声道:“但你也不要心存侥幸,你胆敢再说一句,你不愿意换回身体,师尊就真的要划烂你的脸了。”
许慕言的牙齿咯咯打颤,脑子浑浑噩噩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根本就分不清楚了。
只觉得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希望梦一醒,太阳就出来了。
“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玉离笙圈着许慕言的腰,抬手把他的碎发捋至耳后,温声细语地询问。
动作十分亲密,满眼温柔缱绻,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一对新婚夫妻,如此的如胶似漆,恩爱缠绵。
许慕言置若罔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愣,也不再哭闹了,安静得很。
玉离笙见状,也不生气,又温声细语地询问道:“言言?说话呀,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说出来,师尊帮你去做。”
许慕言摇了摇头,已经痛到麻木了,也没什么胃口。
只是忍不住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的。”玉离笙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下去,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慕言平坦的小腹,低声安抚道,“言言,师尊会让你怀上的,你相信师尊。”
许慕言沉默不语,心里想的却是,不会再有了,此生再也不会有宝宝了。
他现在算是大彻大悟。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坏到这种程度,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如此说来,许慕言突然发现,师尊真的太像他的亲爹了。
一样的冷血无情,连恶虎都不如。
真是上辈子杀人放火了,此生居然要为玉离笙而来。
许慕言攥紧拳头,鲜血从合拢的指缝间溢了出来。他也浑然不觉得痛。
合拢松开,然后再合拢再松开。
弄得掌心伤口崩裂,又继续往外冒血。
好似只有手疼,才能让许慕言暂且忘记,方才腹部的剧痛。
玉离笙看着他如此自残的模样,眸色越发深沉下来,抬手抓过许慕言的手,低下头轻轻吻着他的手心。
冰冷的唇瓣隔着纱布,都能感受到徒弟掌心的温度。
再一抬起头时,玉离笙的唇瓣染了一抹血迹,看起来红艳艳的,比胭脂还要鲜艳。
少了几分刻薄寡情,平添了几分柔美。
“师尊亲一亲,言言的痛楚就飞走了。”
可是并没有,许慕言并没有觉得痛楚飞走了。
只觉得方才亲吻他的唇好冷,小寡妇的心更冷,比冰雪还要无情。
“师尊,你没有心啊。”
许慕言抬眸,定定地望着玉离笙,一字一顿道:“你没有心,你要怎么爱我呢?一个没有心的人,知道什么是爱么?”
“师尊是真的喜欢你,爱你,想要同你在一起的。即便师尊没有心,师尊依旧爱上你了。”
玉离笙觉得自己真的爱惨了许慕言了。
即便他真的没有心,但他还是爱着许慕言。
可这种爱偏偏是畸形的,是掠夺,欺凌,占有。
玉离笙想把许慕言彻底同自己合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想像爱自己一样,去爱许慕言。
可一个能狠心把自己分裂成两半的玉离笙,又能有多爱自己。
“言言,要不然,你也教教师尊,怎么去爱你,好不好?”
玉离笙的语气听起来很卑微,双手攥着许慕言的一只手,声音发颤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负了他一样。
许慕言忍不住牵起唇角,略带嘲弄地道:“师尊,你这个样子,就好像是我负了你一样。”
“言言……”
“实际上,你爱的并不是我,你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自己。”
“言言,师尊真的爱你!”
“爱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算数的。师尊总是如此的,嘴上说爱我,可所行所为,让我看不到师尊有一点点爱我。”
顿了顿,许慕言又道:“也许是有一点点吧,但师尊对我的喜欢,就如同对待小猫小狗。我在师尊心里,不过就是连回话都得跪着回的徒弟,一个皮相美,能让师尊舒服的玩意儿,一个随叫随到的炉鼎……一条听话的狗。”
“不是这样的!”
玉离笙急了,忙双手按着许慕言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不许说这种话!”
“怎么,我戳中师尊的痛处了?师尊敢做不敢认?”许慕言一心求死,想要和玉离笙鱼死网破了。
等他一死,世间再也不会有像他这样的倒霉蛋,满腔热血地拯救玉离笙了。
一次次的折磨,一次次的痛楚,一次次的羞辱……许慕言已经没办法认为,这就是师尊嘴里所谓的“爱”。
和一个没有心的人相爱,原来是这般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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