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只小猫咪 第43章

作者:江河入怀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系统 萌宠 穿越重生

“那你……”云棠罕见地有点找不到合适的词去表达他的要求:“眼睛轻一点。”他微微皱着眉,用具体的程度词来形容自己刚刚所感受到的那种抽象的东西。

黎南洲又是低笑一声,然后抓住捂在他眼眸上的手,缓缓拿了下来,握在自己脸侧。

“怎么轻?”皇帝呢喃问道。这人表情显得困惑,眼底却都是笑意。

云棠曲起手指,就着当前的位置在皇帝唇角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坏东西。”猫大仙这样评价手边的男人,这是黎南洲过去常用来形容毛球的词语。

皇帝被弹了一下,又被批评一句,他也不说话,依然情不自禁美滋滋的。时间€€€€黎南洲突然觉得时间好像变成了某种有形的东西,粘稠、温软、轻快,又有着淡淡的甜蜜的香气。

他从没想过时光竟能让人如此惬意。

当下分明该有很多关于云棠的问题需得询问清楚,分明有应当先行交代、解决的事情。

可黎南洲此刻却看着眼前人不发一语,心潮澎湃的激情和从容轻缓的温柔同时存在着,正在他骨血中交替并行。

“你不是要问我阮静瑶的事吗?”云棠抬眸看着皇帝。他又轻轻推了人一下,然后拢着薄被从黎南洲身边坐起来。如瀑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在空气中小幅度甩动,皇帝又能嗅到那股新雪般的冷香气了。

“问什么?”黎南洲现在才不想提任何煞风景的名字:“不想知道了。”这人张开手掌,让细软的乌发轻轻落到掌中,他还声音懒懒地控诉了云棠一句€€€€“四处留情。”

云棠横他一眼,并没理会这句找茬的话,只是有点不耐烦地伸脚踢了踢他小腿:“就半个钟的时间。你要我化人做什么?”

“半个钟……”黎南洲眉头蹙起来,立刻感觉到时间紧迫了。再怎样沉迷当下,到底是未来最要紧,此刻确实也还有很多要跟云棠交代的事情。

他也随着云棠翻身坐起来,伸手揽着人略作沉吟,而后才缓缓开口道:

“后日开始,秋祭礼大典要从一早开始举行,清早先在太极殿宣礼。那时候你就要随朕一起过去了,知道吗?”皇帝有点不大乐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毕竟小毛球几乎从不早起€€€€

“宣礼结束后,朕会带着宗室百官齐出巡城,从宫城门一直登到云顶山,告神祭祖,祈年求历。神兽金像会跟着一同在京中巡览,告天地后就要迎进登云观中,全程你都需要在场,不许乱跑,也几乎不能休息。”

也不知道怎么的,皇帝说着说着就离人越来越近了。他一只手臂非常自然地落了下去,牢牢揽住云棠的腰,然后毫不费力地将人又提起来拖到怀里。

云棠在他腿上稍微动弹了一下,只调整了姿势,并没有要挣开的意思。他被黎南洲的话吸引了大半的注意力,此刻只眨动眼睛安静聆听。

“巡城之时,你会有单独的一辆极云金辇,这辆车辇以后也专是由你配享,一应规格于朕等同。白桃和程亚,也就是你的随侍女官,到时候会手捧鲜花立在车架上,她们先前就跟居正殿掌宫学好了规矩礼仪,在外人看来,她们站在外面就会代表你在车里。”

皇帝尽量仔细地将必要的细节跟云棠说清,谁让这淘气包子过去一看到蒋礼官就跑,他根本不确定云棠对秋祭礼的仪式了解多少,到时会不会给他来点措手不及的「惊喜」。

“站一路?”云棠知道随侍女官这个事情,但不知道她们是要在辕架上站着的:“那会很累吧?”小猫过去对人表现出来的忽近忽远好似不算太热络,实则他对这些姑娘们还真是有种不自觉地关心。

“经过象道和文鸢路时自然要在外面捧花,其他时候就叫她们进车厢好好歇着罢了,”黎南洲在祥瑞大人面前越来越喜怒形于色了,比如他现在就有点阴阳怪气:

“哪能叫祥瑞心爱的侍女累着呢?”皇帝剑眉微挑,那一刻甚至好像在闹一些幼稚的脾气。

云棠听到这话都怔住了。他忍不住有点惊奇地往后仰头,凝神去看黎南洲此刻的样子。然后他突然就笑开了。他两只雪白的手抬起来,先捏住了皇帝的眉尾上下动动,又松开手、用指尖很轻柔地碰了碰皇帝的眼睛。

他的指尖冰凉柔细,好像在黎南洲眼睫处落了两朵洁白幼小的云。

“乖乖的,黎南洲。”仙人那双令人屏息的眸子此刻满含住笑意,绵绵地弯起来,足叫世间众生心甘情愿沉溺进去。

“她们坐在我的车辇里面,那我去陪你。”

云棠的声音突然变得柔软甜蜜,好像是个调皮的神仙在云端望见了不堪的人欲,于是立意要给那凡人织一个幻望的梦境€€€€

“反正我本来也只想跟你在一起啊。”

……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的,好像只是随口说出心里的真正想法,并不带什么特别的含义,却几乎哄得对面的人顷刻间头脑发晕。

皇帝是不知道这小东西怎么有这么多层出不穷的新招数€€€€

今日含咬他耳垂是一次;此刻又是一回。

黎南洲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有这么没出息。

他对云棠的所有招数根本无力招架,一败涂地。他甚至开始怀疑其实他过去根本不了解他自己。

这个在属下眼中「深沉莫测」的帝王笑了好一会儿,才突然感觉到脸上发酸。然后他才意识到根本不是理智在控制自己刚才的表情€€€€

黎南洲怀着些许莫名的情绪垂眸去看怀里的人,他想问云棠那句话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意,他想知道这能化人身的天降祥瑞究竟能不能懂得凡人的七情……

黎南洲没能问出口。巨大的快乐哽住了他,他只能看见云棠也定定注视着自己,眼睛亮晶晶。

此时此刻,有一种真正的平等降临在这方寸之间了,让人恐惧而着迷。

某种微弱的、类似于眩晕的失控迷住了黎南洲,让他声音变得很轻很轻:

“你想要跟朕在一起?”这话不对€€€€“你只想跟朕在一起?”他一只手缓缓抚着云棠的长发,从动作、神态到语调都显得温柔至极。

皇帝的样子看起来如此宠溺而深情,这样紧张又充满期许。似乎他突然变成了一个极其弱势的人,正忐忑等待着那一手编织幻梦的仙人可能的回应。

他像是完全打开了心防、交出了盔甲,像被小猫已经捉到手心的猎物一样反抗无力€€€€

大获全胜的仙人如此得意。

端坐云上的小猫看不到阴云里静默蛰伏的巨大黑影。那影子的主人在甜蜜的安抚下得到了暂时的满足,却在欲念中贪婪得永无止境。

那只黑影只是暂时地陷入香甜的睡梦中,却始终蠢蠢欲动着,为每一丝可能存在的、失去珍宝的危险蓄势待发,在静谧里缓缓喷着巨大的鼻息。

但猫是一种过于骄傲自大的动物。他们只会觉得自己无比伟大,而看上去温顺的野兽却可以随自己心意调情和游戏。

€€€€反正云棠也就是这么喜欢黎南洲,大蠢瓜。

“只想跟你在一起。”云棠这样回答着,眉眼间都蕴着幼兽般生机勃勃的调皮。

不管他在系统口中、在他模模糊糊的意识深处都经历过什么€€€€在云棠真正的记忆里,其实从来都只有面前这个男人的痕迹。

日夜朝夕的相处让幼猫完全相信着他。

云棠快活地向皇帝跌过去。他用人形的唇舌轻轻叼住了皇帝的耳垂,得意洋洋地感受着黎南洲一瞬间混乱无章的呼吸。

而黎南洲拿他又没有办法€€€€时间不够了。

云棠偷偷一笑。下一秒,锦被一空,挑衅野兽的人变回小猫咪。

第54章

洋洋自得的云棠还没从锦被里钻出去跳下床, 就被越来越有经验的黎南洲一把抓住了。

他方才兴风作浪得起劲,将人撩得难以自持就一变了之,拿一只扑腾腾的毛球向皇帝交代, 自然收不了场。

黎南洲这一晚黑着脸把猫崽抓在手里, 几乎是不讲章法翻来覆去地一顿乱吸乱揉,最后云棠是精疲力尽地糊在男人脸上睡着的。

直到小猫陷入梦乡前,还能听到男人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总有一天」,但他根本没听清黎南洲后面究竟要讲什么。他拿小爪子按在人嘴唇上, 猫脑袋一歪,下一刻毛毛肚皮就开始甜美地起伏了。

额角隐隐迸出青筋的皇帝无可奈何地把坏蛋小猫轻轻摆在自己枕边, 将被子给他盖好。这人俯身注视着睡着了的绒球, 在任他这样好好睡觉和再揉捏一下小猫之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选取了折中的方式€€€€低头咬了一下云棠侧颊细软的毛毛。

这一咬好像是出了一口气,又好像没有。

而后皇帝也终于躺到了枕上, 闭上眼慢慢坠入了黑暗中, 一切都陷入沉静, 无人知道他这晚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

黎南洲这一场梦做得无比激烈、持续而漫长,一直到清晨,他才自这场梦境中不太甘心地醒过来, 而他刚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地侧过头€€€€

枕边并没有方才同他在梦里纠缠的那个人, 只有一个睡得浑不知事、不知危险为何物的小傻猫。

缓了一口气后,睡前还神色郁郁的黎南洲醒来时心情却好极了。就好像他冥冥中获得了什么启悟,或者解决了什么困扰€€€€像是野兽终于计划好该怎样吞吃入腹自己渴馋已久的猎物, 突然变得耐心多了。

明日是秋祭礼,但今天云棠还不需要起那么早, 他本该一觉睡到皇帝朝会结束后。

可他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黎南洲抱了起来, 小猫的眼睛眯起一条缝, 隐约察觉到外面的天才刚亮。

“嘤呜。”困得稀里糊涂的猫崽无意识地发出哼唧声,不知道是怎么了。

皇帝于是立刻背过身,又将云棠往怀里藏了藏,同时极有耐心地拢着小毛团轻轻拍着,嘴里低哄:

“没事,乖乖,继续睡吧。现在还早呢。”黎南洲温柔地安慰着小猫,然后将他慢慢放回到宫侍换好的床单上。

皇帝微侧过头,侍人便抱着换下的东西、如安静的水流般退出这间寝阁,独留黎南洲仍站在床边,紧盯着云棠的响动。

€€€€味道变了。

困得滴里当啷的小猫皱着鼻子嗅了嗅,床单和薄被都被侍人换过,唯有枕头还没动。毛球有点不安地伸出爪子勾住近在咫尺的长枕,闭着眼睛把自己往枕缝里拱。

“哦……”皇帝发出轻轻的气声,伸出食指从上到下地抚着小猫的脊背,看着小东西渐渐松开手爪再次睡熟,他才微微一笑,终于从寝阁内离开了。

从清平殿到朝会的一路,深秋的清晨还有月牙在天边挂着,在透澈晨光中白得透明,黎南洲深吸了一口清冽的空气,竟觉得神清气爽。

倒是他身边的贴身太监一直欲言又止。

踏上阶前,黎南洲才微侧过头,意味不明地瞥了一眼老宦侍:“老童,怎么了?”皇帝缓声问道。

“这……陛下……”童太监仍有些犹豫€€€€虽然他们陛下作为一个正常的青年男性,过去也常常会经历今早的场景。

但知道祥瑞能化人形后,老宫侍就觉得这样不太好了:要是小孩子家家那时候正好醒了,看见什么了可怎么办?

祥瑞他一个小人家儿,见到这些可不好。陛下这也忒不讲究。

“陛下可要老奴……安排几个干净的女子伺候?”童掌笔难得吞吞吐吐地问道。

皇帝微怔了一下,眉头立刻就蹙了起来,显然对这个主张是很排斥的:“别自作聪明。”他轻声警告了一句身边的心腹,然后才抬步朝殿内迈进去了。

身后的明能明续略听到了只言片语,全都深深地埋下头,也不敢去看他们师父的神色。

正中六殿的人实际上都很清楚一件事€€€€这么些年,甭管外界是作何猜测,皇帝榻上从来没有过什么人,甚至连亲近些的贴身侍女都没有。

他们这位君王甚至连里衣更换、沐浴洗漱这样的事都一贯不假手他人,寝阁内更是逢歇息就不许旁人迈进了。

莫说是皇帝,便是外面稍微富贵些的公子哥都不会这样。

谁也不知道陛下是防备心太重,还是天性中有一种过当的冷淡。但他们这些侍人丝毫不敢有违皇帝之命。

早年间,在黎南洲更年少的时候,君王的威势在那时看来更为薄弱,宫城里大半天下也掌握于阮太后手中。不是没有想攀上枝头的宫女自作聪明,或是得了阮英环的授意,将目光瞄向帝王卧榻,为此各显手段€€€€

这些人从来都是由他们师父处理的。而那些姑娘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个都音信全无了。

想到此,能续二人不由微微寒颤,不愿细究。

其实在这两个小子看来,无论是皇帝还是童掌笔,自祥瑞出现后都慢慢温和得多了。

甚至童太监好像还变得更操心了些。过去他是绝不会为皇帝张罗此事的€€€€倒不是说这位老宦官工作不尽责。就只是他们皇帝陛下并不需要下属自作主张,事事想在前头。

但师父今日怎么明知道陛下不喜欢,又将这件事提出来了?

两个小年轻想破头也想不出缘由。

年轻人还是喜欢庸人自扰€€€€其实主仆间那一问一答后,皇帝和掌笔俱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

今日之朝会直如打仗一般,秋祭礼,阮系、大竺国、圣婴教,四件大事顶头,足以叫往日昏昏跟从在阮国公后面的朝臣们吵成一锅粥。

朝会结束得几乎比往日晚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即便心里清楚:他的朝廷中填列着一群尸位素餐之辈,黎南洲还是觉得头疼。

“就没有几个能做事的人。”都快走回清平殿了,黎南洲沉郁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一些。大权回拢之后,他下一步就要开始着手整顿自己的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