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何书
“简直是暴瘦。”
“救援队过去,它焦急又生气地窜出来被麻醉器击中时,我都不忍心看,太揪心了。”
“它看起来没吃好也没休息好,瘦得脱相,被麻醉后应该是它那段时间睡的最好的时候。”
“这个短短的纪录片看得我又笑又哭,还有刺激紧张,剪辑组竟然还把糖糖和花花出逃的视频以及沿路经过地方,以及地图模型都做出来了,让我们更直观的了解到它们逃离的不容易,最后又特别暖心,尤其是看到花花和糖糖自由自在地踩在雪地上的画面……那种重获自由的畅快,遥望远方,真是太有感觉了,心生感动。”观众看完感触颇多,写了不少内容和感悟,这条评论一径发出,不少网友都点赞表示深有同感。
“我没有楼上姐妹会说,但说真的,看到它们遭遇山体滑坡,糖糖被困在山洞里那么多天,花花把爪子都刨出血都没有放弃,最终挖出一个能容纳野果和竹叶的小洞,每天喂养洞中的糖糖,那种来自猛兽的感情也犹如猛兽般汹涌而来,我猜它们一定在年幼时就有过相逢,或许那个时候互相协助着才侥幸在这原始森林中活下来,彼此都在各自的道路上流下了痕迹,才能有现在这样稳如磐石的友情,超脱物种,超脱一切。”
“看到里面记录在动物园期间,因为郑老生病住院,那个副主任一直拒绝担责任,迟迟不同意放归给我气死了!”
“对啊,那个时候花花刻板行为已经很明显了,都替它憋屈!”
“大家不用生气了,出了那件事后,那个副主任还有另外一个都因为本身就有问题给罢免了,现在已经是更优秀的人上任,郑老也在恢复中,救援中心会越来越好的!”
“是啊,大家不要对救援中心失望,毕竟这么多年在郑老的带领下,的确帮助了很多动物,不适应野外生活的也一直养着,能放归的基本都放归了,是做实事的。”
“没有怪救援中心的意思,毕竟它们也是好意。”
“那次也多亏了陈老师,牵头组织了救援队伍去拯救花花和糖糖,感谢感谢。”
这么多平和感动的声音里,当然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冒出来,但大家并未理会这些心生冷漠不尊其他生命的人,直接发评论把这些不友好的恶意发言给压下去,或者直接举报给管理员,让管理员处理这些说恶心话的人。
本来像这种动物相关的纪录片是没有什么厉害的冠名商,只有零星一些广告商接洽,就算花花和糖糖因为之前逃离动物园的事上过热搜,依然没什么特别厉害的,愿意投放的广告有很多又看起来那么不靠谱,什么借贷平台,制片组也不愿意接这种广告,最后只好直接为爱做奉献光秃秃上架了。
结果没想到大家反应这么热烈,看完的人自动自发的在好友间宣传,在自己的社交平台发表感想,不知不觉热度竟然忽然起来了。
评分也从初试分数到六点几,七点几,八点几,半个月后直接飙升到九点几。
这部纪录片有太多跌宕起伏,感动人心的地方,看过的人都忍不住去思考更多关于动物相关的事情。
这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差不多快过年的时候,忽然有个比较厉害的甲方打来电话说是想投放广告,大牌子的饮料广告,给钱很痛快,制片组了解后接了,收益一半用来犒劳那些默默无闻在幕后工作的工作人员,另外一部分直接捐给了救援中心,用来拯救更多动物相关的救援工作。
做这部纪录片之前大家都没想过能挣多少钱,是觉得是个有意义的事情,有些事情它值得被记录下来,反正上架各平台也能赚个基本工资是没问题的,有大品牌投广告属于意外之喜,临近过年,这也算是大额奖金了。
大年三十那天,村庄里有人放烟花爆竹,遥远的山野中白雪皑皑,在黑暗中依然能感觉到那份洁白。
人类的大型庆祝活动与动物无关,甚至村庄里的鞭炮声都吵不到它们。
山洞中玩了一天的糖糖靠在花花的肚子旁边,身下铺着干草,外面的狂风大雪并没有吵醒它们。
糖糖睡得很沉,因为旁边的花花是个天然火炉,它一点都不冷,甚至还觉得有点热,只是它刚想往旁边滚就被察觉到的花花发现,眼皮都没睁开,直接习惯性用爪子将它扒拉回来,嘴里哼唧两声,好像是嫌弃小稚睡觉不老实。
第125章 小熊猫(19)
开春没多久,森林里有许多动物在嚎叫,并不是密集的叫声,而是断断续续的,你叫几声,我叫几声。
小稚想,如果搭配上背景音乐,这些叫声可以称之为交响乐了。
名字它都想好了,就叫《动物春之声》,可以吧?
冰雪消融,流水潺潺,和深秋时的黄色不同,春天万物复苏,枯萎的树木发出新芽,一片清新娇嫩的色彩。
冬天导致小稚被迫吃了不少豹子哥的肉食,别的动物一个冬天过去,瘦不少,它倒好,又圆润不少,导致它发现冰雪融化后,立即去找嫩竹子吃,吃肉真给吃腻了,得吃点素的调和一下。
不知道动物会不会得血脂稠,高血压那种病。
反正它得将荤素搭配贯彻到底,这样莫名觉得会更养生更健康一些。
没过几天豹子哥也在悬崖边仰天大吼,像是某种发泄,接着这家伙就消失好几天。
小稚数了数,足足消失五天,它是第二天才反应过来豹子哥为什么消失。
万物复苏……
懂得都懂。
其实它自己也难受,被体内激素折磨,一开始也没明白身体这是怎么了,怪怪的,后来才明白过来,但也就那么几天难受,后面就挺过来了。
豹子哥回来后还是老样子,像个大男孩那样和小稚打打闹闹,过得不要太开心。
但小稚想,另一个属于雌性豹子的领地里,一位辛苦的雌豹应该正在辛苦地孕育新的生命,等待小家伙诞生。
早春的夜晚有点冷,小稚到下午吃过东西就早早回山洞里卧着。
等到第二天太阳刚出来,它吃饱喝足后又找到一个光照最好的大树上爬上去晒太阳,介于之前在大树高处摔下来,搞得行动不便好长时间,这次它学乖了,爬到半中腰就停下来,反正这里也能照到阳光。
它还专门找到一个三叉粗树枝,这样可以稳稳地拖着它,不至于压垮。
这颗大树非常粗壮高大,别说承受小稚,就是觅食回来的豹子哥都没问题。
小稚醒得早,早上吃过饭后就有点昏昏欲睡,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两三点才因为饥饿而苏醒,醒过来后就直接抓树上的嫩叶吃。
等到它半清醒地吃着树叶往下望时,忽然看到一个男人趴在树根处,拿着一根自制猎枪鬼鬼祟祟地瞄来瞄去。
小稚吃东西的动作一顿,尽量缩小自己的身体,然后默默观察这人。
它一开始以为对方是巡护员,可之前遇到的巡护员也只是检查各个地方的红外相机,从未像今天这样,好像刻意隐藏自己的身形在观察着什么。
随后那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对讲机一样的东西说话:“你那边有发现吗?”
刺刺拉拉一阵电流声,那边发来话。
“没有,不是说这附近有豹子老虎,怎么蹲这么久都没影子。”
听到这句,小稚心里咯噔一下。
它觉得对方不像是巡护员,倒像是胆大妄为的盗猎者。
一想到对方还拿着猎枪,小稚看一看自己塞到树洞里的石头,有两个,一个尖一点,一个圆一点,是它用来防身的,万一树上出现其他野兽或者它的敌人,它可以用这些石头砸向对方,也能有点用处。
那两人还在嘀嘀咕咕的对话,从他们对话声中,它更加确定这就是盗猎者。
从前它看得影视剧都把盗猎者的形象刻画的比较牛,装备齐全什么的,目前这个人看起来和普通村民的装扮没有什么区别,手里的猎枪也不像是专门走私来的,看起来就是自制的那种。
他们怎么能摸到这里?
正思考着,那人又和对方说着什么。
“我听人聊起来过,说是有人在这山脚下碰到过金钱豹,还出纪录片了呢,但具体在哪里还得再看看,不行我们明天再往里面蹲一蹲,反正没有的话就两三天换一个地方,总能碰上。”说完那人拿出压碎饼干吃起来。
其实纪录片上并没有标地址,而它们所在的山又特别大,说是一座山,更像是好几座山组成的,反正区域很广阔,总之已经不是小稚和豹子哥居住的地方了,却没想到这两人阴差阳错的蹲到它们最新的住所附近。
从这里到山洞附近也就两三百米,只是中间有不少沟沟壑壑爬高上低的地方,走起来要麻烦许多。
“不会有错的,已经发现金钱豹的粪便,绝对就在附近,就蹲着吧,总能看到的,等逮到咱就发财了。”
俩人说半天,那么第二个人在哪里蹲着?
小稚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拿出那个尖尖的石头,瞄准位置,从它这个高度砸下去,脑袋肯定得砸出个洞来。
它为什么这么利索要砸,因为再犹豫下去,一会豹子哥就要来找它了。
太阳在往西边走,它也得离开这里,那么这个人它必须砸。
对他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还有豹子哥的残忍。
动物与盗猎者势不两立。
等到那人结束聊天,吃了好几口压缩饼干准备放进口袋时,小稚挑他这个低头装东西的瞬间,狠狠将石头砸向他的脑袋。
期间因为担心自己瞄不准惊动对方朝自己开枪,小稚心脏紧张的疯狂跳动,那种感觉像是要得心脏病似的,看着那颗石头狠狠砸向那人的脑袋,只听对方啊的一声,小稚连忙躲到树后面。
砸中了!
那人疼得连忙摸脑袋,摸了一手的血。
他忍着大量失血造成的眩晕去看头顶却什么都没看到,怎么回事?!
太疼了,疼得他很快没经历去思考怎么会有东西砸到自己脑袋上,闭了闭眼,想要缓一缓。
他拿起对讲机要通知同伴。
“我被不知道什么东西袭击了,可能是猴子,没看到身影,不太确定,你过来一下。”
“好,我马上过来!”
被砸破头的那人并不敢继续待在这棵树下,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拿着枪连忙挪到附近的大石头后面,时不时抬头张望,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砸的他。
他按着脑袋,疼得直吸气,却不敢掉以轻心。
没过多久附近响起某种鸟叫声,听到鸟叫声后,那个受伤的盗猎者也开始学鸟叫。
原来是暗号。
通过彼此的叫声来确定大致的位置。
小稚没有紧张,因为它知道,从自己的高度狠狠砸下去一块石头有多狠,那人不去医院就得凉。
那人赶到后,看到朋友一脑门血,震惊地说:“你这怎么搞的,流着么多血!”说完连忙从身后的小包里拿出一块备用纱布,还有棉球。
先用棉球擦流血的地方,然后连忙用纱布堵住,接着拿那种医用胶布缠在他头上固定住。
很快堵着的纱布就被血氤湿一片,显然这个伤口深,光是堵住没用。
“我好晕,想睡觉。”那人看到同伴来了后才放松一点,这一放松,立即觉得头晕目眩,眼发黑。
“不能睡,你这血止不住怎么办,咱们赶紧下山吧,去医院。”那人语气有些颤抖,一点不像那种经验丰富的盗猎者。
流血的那人倒挺镇定的,他说:“你再弄开纱布倒点药粉上去,试试看……你多注意,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的我。”他甚至都不知道用什么砸的。
那人试着又倒药粉在伤口上,但根本止不住,他语气慌张地说:“你这伤口好像挺深的,全倒上去也还在流血,赶紧下去吧,别逞强了!”生怕朋友在这里没了。
那人用手一摸,血还在流,头更晕了,面部毫无血色,不再逞强,咬咬牙道。
“走,下山,扶我起来,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把猎枪藏好,别被发现了。”显然不准备就此罢手,一副等伤好了还要继续来盗猎的意思。
“知道了,你别管了,走走走,赶紧下山,这下山也得走好久!不能耽搁了!”
两人背着猎枪拿着东西相携离开,为了不让血就流,那人四四按着脑袋,忍着疼意,嘴里骂骂咧咧。
“等老子下次来,非得弄死几只猴子不行。”他到现在还觉得是猴子砸的它。
看着它们离开的身影,小稚从树上下来,与他们保持着距离,远远地跟在后面。
它本来没打算跟上来,但听到要把猎枪埋在山脚下某个地方,一下子就有了念头。
必须跟上去,等他们下山后,它就把猎枪偷出来,全部扔河里!
那两人只顾着赶路,并未发现有一只小熊猫远远地跟在后面。
等到了山脚下某个石头附近,那人让朋友靠在石头上休息,自己在旁边用匕首松土挖了个长长的土坑,将两把猎枪用布抱起来放到里面埋好,再用碎石头垒起来,最后再放一颗大石头压在上面,确保万无一失才赶紧下山去山道上拦车。
等到那两人彻底消失不见后,小稚才来到那块大石头后面。
看我不把你们的猎枪全部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