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百漱流央
霍无恤:“……”他略略偏头, 瞪一眼一边笑眯眯的某人。
谢涵、谢涵对他做了个口型:略略略。
霍无恤:“……!”
不知是不是受到太大刺激,他突然头一低, 腰一扭, 臀一摆, 身一转, 脚一跺,“不,我不能这样仗势欺人, 你们谁也不用帮我,我要靠我自己的本事养活自己。”
说完,人就像颗炮弹似的射/出去老远, 头也不回地跑了。
姬倾城:“……”她恍然, 是了,他一直是一个自尊心强烈的大男孩, 便摇摇头,对谢涵道:“那表哥我们回去罢。”
刚回去,第二天,梁夫人就笑吟吟叫他过来,问“约会后感”了。
谢涵脸微微一红,低声道:“欧小姐说要回去问问家中父母。”
梁夫人心神一松,看他这难得的害羞样,遂打趣道:“涵儿今日怎么了,莫不是抹了胭脂出门?”
与此同时,招贤的第一轮、第二轮考核正在紧锣密鼓地展开。
这一日,姬朝阳来了谢涵府上,“听说你想娶欧家小姐?”
她今日穿一件绣着孔雀翎羽的彩色锦衣,绢鞋上坠着明珠,耳坠用两颗七彩珠子制成,雀头钗垂下一颗红色玳瑁珠落在眉间,当真人美衣鲜、光彩照人。
这使她这句颇为无礼的话也显得可爱起来。
至少谢涵没有生气,只仰头问道:“有何不可么?”
他问的煞是认真,倒叫姬朝阳不好说什么?有何不可呢?他找上欧氏,可是甚好、甚好。
她蹙眉,“昔日你与厌阳天比剑后,欧小姐钟情与你,当时你贵为齐国太子,对这份感情弃之如敝屣,宴会上对欧小姐对你的维护不予丝毫理睬;现在,你流落会阳,无所依靠,就找上欧小姐,想利用她背后势力。谢涵,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哪种人?”
“为了权势,不择手段。”姬朝阳神情染上一丝厌恨,“视婚姻大事如买卖,视女子终生幸福如草芥。”
“怎么?”谢涵想了想霍无恤那欠揍表情,模仿着他样子,吹了口哨音,“谁又不是这样呢?姐姐以什么立场指责我?”
“还是说——因为我不像阮明善,叫姐姐失望了?”谢涵站起身,来到姬朝阳面前,笑吟吟的眸子里似有若无的恶意。
姬朝阳浑身一颤, “你、你、你——”
“我、我、我什么?”谢涵笑了,“姐姐,我知道你曾遭逢大变,因而愤世嫉俗。但谁的路又是一帆风顺?姐姐的痛苦我不曾感受过,但我所经历的一切也一样是姐姐你一辈子没经历过的。
现在我想往上爬。让曾经欺辱陷害我的人付出代价,让曾经轻视我的人为我惊叹,让曾经记录我为‘昊王忽十一年冬,齐国废太子谢涵’的青史黄帛传唱我的生平。为此,我不惜一切代价。
我不敢说自己没有过错,但至少姬朝阳你最没资格指责我。”
他锋芒毕露,双眼锐如利剑,姬朝阳微微睁大眼睛。
“不是么?”谢涵又上前半步,与姬朝阳仅剩半步距离,“姐姐你为了忘记痛苦,为了抑制精神上的创伤,放纵身体,那是你的事。可你四处掳掠美男子,诚如我没有考虑那女子终生幸福一般,你有何曾考虑过他们的幸福呢?”
随着他的逼近,姬朝阳下意识后退半步,脸色苍白,颤了一下嘴唇,忽然笑了起来,“我是个坏女人,我可从没想过要对的起谁。”她莲足轻移,上前一点,踩在谢涵脚背上,“难道我是一个坏女人,就不能说别人坏了么?”
谢涵:……很有道理,他竟无法反驳。
但他今天的任务,可不是和面前女人达成“双坏”成就的。
他收敛外溢的锋锐,又是那温文尔雅的齐公子涵,“姐姐说的是,所以还请姐姐不要打搅我和兰雅的事。”
“那可不行。”姬朝阳卷了卷发尾,慵懒妩媚,睡凤眼斜斜扫他一眼,笑得花枝乱颤,“我是坏女人,不喜欢帮人,最喜欢搞破坏了。”
“雅妹子今天来找我,说男人多虚伪,想观赏观赏我的南风苑。”
谢涵眸子一沉,“你怂恿她。”
姬朝阳不置可否,只妖娆地笑着。
谢涵忽然欺身而近,姬朝阳不以为意,还伸出一只胳膊搂他,娇娇地喘着。
不过片刻,她就不喘了,暧昧的神色更是凝滞,脸色霎时难看。因,谢涵俯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朝阳,我本不想这样,可你若阻我,那我只能把你当初醉酒时说的话昭告天下了。”
他声音依昔温柔,却透着一股子阴凉,或许这才是他齐涵本来的样子?
姬朝阳死死盯着他好一会儿,倏忽笑了,神色恢复慵懒,声音依然散漫,“你威胁我?”
“那你接不接受威胁?”
姬朝阳笑看着他,“我不会阻碍你和欧小姐的姻缘,就看你有没有福享了。”
谢涵时刻注意着她情绪起伏、神态变化,也就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隐藏极深的杀意。
任务完成√
另一边,应小怜、陈璀、苏韫白开着紧急小会,苏韫白从粉色锦囊中郑而重之地取出里面的白色布帛、小心打开——
一片空白。
苏韫白大惊失色,“莫不是出了什么变故?”
陈璀:“呔,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速速显形。”
应小怜:“……”他拿起锦囊,上面用金线绣着花纹,“金能生水?”他捏着杯盏的手腕一翻,水泼帛上。
帛面上渐渐显出蝇头字迹。
“啊……”陈璀咂吧下嘴,对应小怜竖了根大拇指,“厉害。”
苏韫白更是佩服至极,“应兄果然非池中之物。”
应小怜:“……”他只是随手试一试。
三人遂围着那块帛布看起来,其中陈璀越看越纠结,越看越纠结,末了简直纠结到顶峰,“公子莫不是要肉偿,让那贼婆娘帮忙?”
应小怜瞥他一眼,“你想多了。”
“那那……”
“照着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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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沉迷红包,无法专心码字,甚瘦。
166和167明日捉虫,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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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叶离来开元殿是为了找谢涵的。
目的是为了一睹他朝思暮想的照夜玉狮子。
当然, 他朝思暮想了两个多月,现在才来看,可不是因为他那严苛的老爹终于放松对他的看守——谢涵彼时是他们国内氏族齐齐要怼出会阳、怼出梁国政坛的人, 叶离身为叶氏少家主去寻他看马算什么, 叶氏对谢涵示好的信号么?
因此,他老爹眉一挑、眼一拉、嘴一耷,“看着你们少主, 他要是去找齐公子, 我在打断他的狗腿前, 先折了你们手腕。”
对武士来说, 手腕可是吃饭的家伙,哪容有失?
于是这句话就像王母娘娘金钗一划划出来的银河一样,他叶牛郎在河的这一头, 那马织女在河的那一头,遥遥相望……
不不不, 他望不到马织女, 只能目光转移, 在每次上下朝时落在马织女的主人织女涵上。
含情脉脉、欲言又止, 仿佛包含千言万语。
梁臣:“……?”
但现在,这种令人窒息的相思之苦终于结束了——
本来谢涵年宴上大放厥词、得罪梁公,一副定要回齐国的坚贞样, 弄得众人都觉得这位齐公子势必是要回去的。
然而现在,随着他一项项政令的参与制定,梁公越来越宠爱器重, 国内越来越多的事件背后有他的影子……
曾经的齐太子也不过如此, 终究是要臣服在他们君上之下,看似多么忠贞不渝, 还不是被权势迷花了眼,还是……
当初莫不是欲擒故纵?
此问只有谢涵本人知道,他们无此知晓这位齐公子的心境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公子涵进军梁国政坛已经势不可挡。并且成就恐怕不会比大将军卫瑶低。
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必须笼络。
虽然看不上谢涵这种,但至少不能结了仇,毕竟卫瑶那般人物心思耿直,对方却是显见的九曲回肠。这种人,最得罪不得,不知什么时候坑你一把说不得就要了你的命。
可他们也是要脸面的。
昨日摈弃,今日示好?
他们做不出来。
因此,叶离终于过五关斩六将,被放出来见谢涵……啊不,见照夜玉狮子了。
他该高兴的。
可是这一刻他的心思却很复杂。
最开始他对这位齐公子没什么想法,大概就是一个符号,直到年宴上对方一箭顶了自家君上羽/箭出靶,他瞠目结舌后,忍不住给人竖了根大拇指——厉害,真厉害。
后来,随着他想见照夜白见不到,就只能一个劲盯着谢涵。
如果是齐公子自己邀请他去看,那就不算他逃出去……罢?
然而他的炽热眼波并没有引起谢涵抬一下眼皮。
叶离:“……”
他还就不信了,他一上朝就盯,盯一整个朝会,下朝还盯一路。
这盯着盯着,他开始有点敬佩这位齐公子了,瞧人朝上怼的一个个高官跟乌鸡眼似的,爽快。
尤其是看上次阴过他一把的那谁便秘脸,太爽了。
其次,这位齐公子可真够风光霁月的,尤其无论君上如何示好,他都不为所动,一颗红心向齐国。
齐国的事他有耳闻,却了解不多,回去后他细细翻了密报,最后拼凑出一个不全的故事,虽然不全,但以足够他确定这位齐公子是被陷害得丢了太子之位。
他这么聪明。谁能陷害他?听说齐公一直因为脸面无光而不满齐太子……
脑补一番后,他越加动容,甚至想劝劝对方不要这么执着了——放弃罢傻瓜,你回齐国不会有好结果的。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甚至因为自家老爹的严防死守不能和对方说上一句话。
后来任凭老爹怎么怀疑对方可能要留在梁国了,他都摇头:父亲,齐公子只是在施疑兵之计,想放松君上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