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十危
明渡好像是不太信,“没人追你吗?”
陈幺已经不想回答了:“你问这个干什么。”他很容易不高兴,“跟你有关系吗?”
明渡已经吃完了,他胳膊长,捞过那杯剩了下小半的梅子酒,都没用吸管,两口就喝下去了:“跟我没关系。”
他也没生气,“你买铺盖了吗?没买吧。”陈幺估计一下午没出去,“你今晚准备睡床板?”
陈幺才想起来这回事,但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到了一那杯梅子酒上:“你喝了?”
“你怎么能喝?”
明渡觉得陈幺莫名其妙的:“你还想喝?”
也不是,陈幺刚刚磨洋工的时候,用吸管在梅子酒里吹泡泡来着……他其实没什么洁癖,但也不会吃吹出来的糖人。
虽然没什么,就是有点过不了心里那关,他又摇头:“不是。”
明渡安静了下:“你往里吐口水了?”
陈幺要是真这样干,他今晚是必须得揍他了。
“……”
陈幺不知道他在明渡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我有那么缺德吗?”
明渡的眼皮有点薄,在灯下几乎透光,年轻男生肩宽腰窄,下颚线干净利落,喉结如峰耸立:“你最好没有。”
陈幺经不起刺激,他拍桌子:“你什么意思。”他真要恼了,“我才不会干那种事!”
明渡这才有点信,毕竟陈幺在他心里真的挺缺德的,他平静地移开目光:“行吧。”
行吧?
你那是什么态度!
陈幺觉得他跟明渡要是真的好了,一天少说干八次架,他见明渡起来,自己也跟着走了出去:“你是不是不信我?”
再磨蹭天都要亮了。
明渡上午得休息了,不然他就是精神上还受得了,腿也受不了了:“信。”
陈幺是想跟明渡理论一下的,但他忽然察觉到些许不对,他往后看了眼……没发现有什么人,他抓住明渡的袖子:“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
明渡在想他跟陈幺挤一张床是不是太挤了,可没等他思索出个什么结果,陈幺就又贴了上来,属于另一人的体温和柔软,在夜里就显得灼人:“什么?”
“有人再看我们。”
陈幺其实吃饭的时候就有感觉,“你没觉得吗?”
明渡应了声:“没。”
陈幺又朝明渡身上挤了下:“那应该是错觉吧。”
明渡是很享受的,但他还有点良心:“我没觉得,但我看见了,是对面小炒店的老板娘。”
说得这么清楚?
陈幺抱着明渡胳膊往下拽:“你能不能别这么贱。”他还是不太放心,“她看我们干什么?她家是黑店?是不是因为我们光进去却没买饭?”
明渡知道老板娘就是八卦而已,一直没露面应该也是不想打扰他们:“黑店?你以为是龙门客栈呢,想象力别这么丰富。”
陈幺想的可多了:“现在好多店不都是黑店吗?用地沟油,炒菜不洗菜……”
明渡看红绿灯,就剩三秒了,他没打算抢过,而是偏头看了下陈幺:“你以后还想不想吃外卖了?”
你还真够一针见血的,陈幺有点郁闷:“吃。”
“那就别想了。”明渡的声音有点懒散,他看了下已经离去的月亮,“天都要亮了,你还不困?”
陈幺睡过了啊,他算了下:“我大概等下午才会困吧。”
这边的超市最晚也就开到十一点,现在这个点就是想买铺盖也买不到,明渡真觉得陈幺什么都不想:“你等会儿睡哪?”
陈幺被问到了,但也没觉得有什么,他习惯了被别人照顾,下意识道:“借别人的吧。”宿舍八个人呢,“你们不会都没有多余的铺盖吧?”
明渡这时候夸陈幺了:“真聪明。”
“……”
陈幺偷偷掐明渡,“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骂我。”他郑重道,“我高考文化分五百多。”他不聪明只是在人际关系上,脑子还是很够用的。
明渡知道陈幺是艺考生:“那还可以。”
陈幺觉得明渡可真能装:“这还叫还可以,你呢?”
明渡走得挺慢:“我没高考。”
陈幺去看明渡:“你缀学了?”他和明渡都是穷人家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们这种人就要靠高考改命运……”
“你就不能想我的点好吗?”
明渡低头的时候刚好看到陈幺的睫毛颤了下,纤长浓密睫毛下面是双亮亮的眼睛,就很甜……好像有只蝴蝶落在他心尖,就很痒,“我保送。”
陈幺在高考的时候也是用过心的,在他要死要活练琴刷题的时候,就有几个不当人的畜生天天打球溜出去玩,他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柠檬气泡水里,酸的直冒泡:“保送狗不得好死。”
明渡对高中没什么印象,他小学开始接触高中课程,初中就修完了微积分,他必须得承认富贵人家孩子的教育资源远远优越于常人。
他有法国人私教教他法语、英国人私教教他英语……他圈里,基本人人都至少掌握一门的外语:“我参加高考也是一样的结果。”
雅思托福他都是高分过的。
陈幺也没说不信:“你保送到哪了?”
985还是211?
明渡觉得他跟陈幺可能在一个学校:“我爸妈想让我去商学院,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学的钢琴。”
陈幺自动把有自己的想法换成叛逆:“钢琴?你确定?”
明渡当时就随便报了下,他其实对机械改造挺感兴趣的,但他爸妈说他以后要是干修车,他们就把他的车全砸了:“钢琴系的调律和修复。”
他不修车,调钢琴多高雅。
陈幺虽然是艺考生:“还有这个专业?”
明渡嗯了声:“有的。”
明渡一说保送,陈幺虽然不说,但还是觉得明渡挺厉害的,但听到这个专业,他真的无语了好一阵:“那你毕业后干嘛啊。”
跑着给人修钢琴多丢人,“你也不能为了保送,什么专业都行吧。”
到地方了。
破旧的小区,潮湿的楼道。
“没办法,选都选了。”明渡上楼梯,“我还是本硕博连读。”
他爸妈脸都要气歪了。
本硕博连读?
陈幺发现明渡还真喜欢说话大喘气:“那你毕业后岂不是可以考虑留校了?”在本校本硕博连读是很大可能留校的,他觉得明渡的目标就是这个,“你考哪了?”
明渡看了陈幺一眼:“我都来魔都了,我还能考到哪?魔音。”魔都音乐学院。
魔都音乐学院的缩写魔音可是被嘲笑好久了。
陈幺没想到这地方还能碰到校友:“你也是这一届的?”他当即觉得明渡亲切了起来,“可惜我们不在一个系,不然说不定还能当同学呢。”
明渡对陈幺是有想法的,现在知道他们会在一个大学,那想法就更明确了,他现在其实不确定他喜不喜欢陈幺。
刚认识就说喜欢也太假了,他这应该就是见色起意。
年轻男生笑的时候并不明朗,散漫、嚣张,还有点漫不经心的凉薄:“已经很巧了。”
陈幺也觉得,但他看了下明渡:“你笑得好人渣啊。”
明渡收敛了下:“是吗?”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正直且善良的人,“有吗?”他不承认,“我明明温柔且善良。”
这话要是让明渡的爸妈和兄弟知道了,大概能恶心的连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陈幺没恶心到那种程度,但也有点适应不能:“你真恶心。”
“我明明很帅。”
明渡嘴了一句,他推开宿舍门,宿舍里的人都在睡,呼噜声此起彼伏,但他还是面色无异的进去了,“你是不是也没买牙杯?你能洗漱吗?”
陈幺都不用顾忌他说话的音量,他怀疑他声音要是小了的话,明渡会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第一次来交响乐现场。”
明渡看到了他乱七八糟的被子,不用怀疑,陈幺干的:“你醒了不给我铺床?”
陈幺也不是懒,他就是觉得没必要:“铺它干嘛,反正还得乱。”
明渡觉得他跟陈幺在一起后,应该不是交了个男朋友,是养了个儿子……养儿子是不是连撒尿都得把?他弯腰铺床的时候把脑海里的想法驱赶了出去。
人可以变态,但不应该是个变态:“浴室有热水,你要想洗澡就现在去冲一下。”
他们宿舍虽然小,但有独卫,独卫里还有热水器。
陈幺都不想进去:“我不。”
他觉得,“跟打雷一样……”他摸了下墙,可能是他的错觉,“墙都在震啊。”
明渡是要去冲一下澡的,他拿衣服:“不进来,你还蹲外面吗?”
陈幺感觉他要住这里,他都活不到明晚:“你让我死外面吧。”他就是作,他就是死矫情,“我不住这。”
明渡也没勉强他:“那你睡外面也行,我关门了啊,别再吵着你了。”
陈幺:“……”
他在最后一秒扒拉住了门。
明渡温声道:“干嘛呢。”
陈幺觉得他好没面子:“我。”他也不能睡外面啊,“你不劝劝我吗?”
明渡跟陈幺认识的第一天就知道这是个麻烦精,搁在以前他会一脚踢飞八百米的作精:“我不劝你,你的人生你做主。”
你不得好死……陈幺犹豫了再犹豫:“他们还有多久能醒?”
“这谁知道。”明渡还是想了下,“能睡的人大概能睡到晚上吧。”
太可怕了,这太可怕了。
陈幺一脸生无可恋:“那你能、你能叫醒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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