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非邪
“多谢德妃娘娘,您放心,以后我遇到危险,绝对不连累六弟让六弟救我,我皮糙肉厚,受啥伤都没事,可不能让六弟伤到一点点,毕竟他还小。”
霍昭一说完,仿佛整个殿内都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皇帝也琢磨出某些奇怪的滋味,看了德妃一眼。
德妃真的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变脸,只能硬撑一张温柔的笑脸。“胡说什么呢,你们是一样的,都不能受伤。”
霍昭温驯的笑了笑,看着德妃恨不得撕烂他的眼神,心中忍不住坏笑,以前觉得这些人很难对付,现在一看也不过如此,都是蠢货。
而此时的德妃已经硬生生掐断了一片指甲,垂下眼眸隐藏森然的寒意。
只是她的遮掩全部落在了另一个双沉静而清冷的眼眸中。
事情说到这里,皇帝算是有意完结了,霍昭正心中得意。
可是就在此时,一直静看事态发展的苏梓闻突然开口道:“陛下,微臣有话说。”
苏梓闻一开口,霍昭就习惯性的一僵,反应过来时,背脊已经开始发凉,心跳如鼓。
他微微仰头,看向一脸寡淡之色的苏梓闻,有不祥的预感。
苏梓闻何许人也,安国侯的嫡次子,皇后的亲侄儿,师从白鹿书院中最有地位的隐士大儒,大庆史上最年轻的状元郎,入翰林院。刚及弱冠,已名满天下,如今更是主管皇子们学业的太傅。
虽然年轻,但是颇得皇上重视,因为在皇帝看来,苏梓闻对这些皇子不偏不倚,是一个纯臣。
“梓闻有话直说。”皇帝道。
“四殿下身为兄长理应做表率作用,却在冬日靠近冰湖危险玩闹,还连累两位幼弟,理应受罚,不可一带而过。”苏梓闻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这也不是微臣对殿下严厉,是殿下刚刚自己说的,殿下有心反省,陛下应该给他这个机会。”
霍昭不由瞪着苏梓闻,甚至气到想笑,他之前那是说漂亮话呢,没想到却被苏梓闻抓住把柄。
好你个苏梓闻,给你点机会,就上纲上线的对付我。
真想……真想……现在就当场把他扒光,看他有什么脸面敢这样设计我!
大概是霍昭的眼神太过炙热,苏梓闻转头看过去,“殿下难道不愿意,刚刚说的不是真心的?”
霍昭一噎,没法反驳,只能硬着头皮咬着牙道:“我自然是真心的。请父皇惩罚。”
皇帝听他们这么说,也就顺势道:“老四也算是有心了,既然如此,梓闻,你是他的老师,你觉得如何罚合适?”
霍昭顿时气的胸闷,心说这皇帝老儿是不是报复他,竟然把他交给苏梓闻这心狠手辣的阴毒小人。
“微臣觉得……禁闭房关三日,抄完十遍《悌孝》即可。”
轻描淡写一句,却是不轻的惩罚。
皇帝只犹豫了一秒,就豪不在意的答应了。
霍昭虚伪神情撑不住了,他不怕疼,就怕无聊,这种惩罚比打他几板子都难受。
本来都一切顺利了,果然还是你苏梓闻,就是天生克我!
大门打开,外面飘进雪花,竟然开始下雪了。
很快,霍昭在侍卫的护送下跨出大门,霍昭忍不住回头,那双被雪衬的极黑的双眸如同最危险的黑夜,透着偏执,锁定在苏梓闻身上。
仿佛用眼神在说:你他娘的给老子等着!
……
因为六皇子还在昏睡,不宜挪动,德妃就陪在殿内,惠贵人和五皇子也不敢走。
德妃是盛宠不衰的帝王宠妃,虽年过三十,却依旧相貌娇美,气质更是端庄优雅,本就出生世家大族,父亲和兄长都是深受皇帝提携,入了内阁的实权人物,故而在后宫,地位仅次于皇后和贵妃。
不过德妃倒没有恃宠而骄的表现,对外一直是温柔贤惠的形象,只是养的六皇子却骄纵任性,飞扬跋扈,小小年纪已经是宫中一霸,每每犯错,却总是以年纪小不懂事为借口逃脱,没办法,谁让人母子都受宠呢。
可是今日却差点阴沟翻船,不仅没有讨得任何好处,反而差点惹皇帝不快。
看着德妃阴沉的表情,惠贵人母子大气都不敢喘。
惠贵人算是皇帝一时新鲜劲儿的女人,没有获得多少宠爱,运气好早早有了皇嗣,但是已经算是容颜不在,本身没才情也没背影,但是却有些小聪明,知道若不选择站队,他们母子是没有出路的。所以最后抱上了六皇子党的大腿,唯他们马首是瞻。
“娘娘,一定是那煞星害两位殿下,你可一定要为两位殿下做主啊!”
德妃冷眼扫过,惠贵人吓得一抖,小声嗫嚅道:“五殿下大一点还好,六殿下才十四岁,万一留下后遗症……”
“闭上你的乌鸦嘴。”德妃冷声呵斥,转头看向五皇子。“你刚刚说的是真的?”
惠贵人一边哭着一边推了推儿子。
五皇子结巴着上前道:“娘娘,我真的没说谎,但也没证据,所以才……”
德妃听完,眼中杀机毕现。
……
夜晚,习文馆是两殿连通,前殿是宫中皇子们读书的地方,后殿可供授课学士们课余小歇,其中最深一处雅苑‘清风苑’单独分给太傅苏梓闻居住,这是苏梓闻独有的隆恩。
而造成这样特殊情况的原因跟当今皇后有关。
苏梓闻的父亲安国侯是皇后的嫡亲兄长,生母是皇后的闺中密友。
而苏皇后是继后,跟皇帝感情一般,几乎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管理着后宫,因此也算是公正严明,让皇帝免于后宫争风吃醋,权势倾斜的烦恼。
所以皇帝对苏皇后是有些敬重在的,只是苏皇后生下一女就再无子嗣傍身,大公主还被皇帝送出去和亲了。
皇帝觉得对不起苏皇后,所以就特别优待了苏梓闻,让苏梓闻可以长期住在宫内,一解皇后思念亲人的愁绪。
另一方面也方便了皇子们课下偶有疑惑可以去找老师讨教。
清风苑的书房门被人敲响,不等里面的人回应,就被人大大咧咧的推开。
“我刚刚回宫轮值,就听闻今日四殿下又闯祸了?”太医院院判荀越晃晃悠悠走进来,抬头就看到苏梓闻正在灯火下专心练字。
清冷的眉目被偶尔晃动的烛光照出一丝柔美。
夜晚,灯下,美人,就连左眼下方那颗浅淡的小痣都褪去了冷然,显得撩人起来。
荀越啧啧两声,虽然是老熟人了,还是依旧会在某一刻被苏梓闻的容貌惊艳,不愧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他看大庆第一也能称得上。
荀越寻了一处椅子坐下,拿起旁边没人动的云桂糕,再给自己斟一杯炉火上的天泉热茶,美滋滋享受。
“皇后待你就是好,这种好东西,就算我送御厨壮阳神药,他都不敢匀点给我,还是来你这里才能蹭到。”
荀越都粗俗的胡咧咧了,苏梓闻都不皱一下眉,显然心中还压着事儿。
见他红唇几乎崩成了一条直线,荀越就笑道:“我刚刚来看见小城子脸都皱了,说你下午回来练字已经好几个时辰,晚饭都没有吃,看来今日那小子把你气到了?你不是早就练就了铁石心肠了吗?他惹祸又不是第一次。”
苏梓闻手腕一顿,‘静’字的最后一笔败了,墨都晕开了。
“今日,霍昭下了杀手。”苏梓闻搁下笔,沉声道。
荀越挑挑眉,道:“这有什么?之前那么多次冲突,那两个小鬼恶作剧都险些要过霍昭的命,若不是霍昭命硬能反抗,要不是你……早就不知道意外死了几次了。”
苏梓闻扫了荀越一眼。
荀越嗤笑道:“皇帝偏心,从未给他主持过公道,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下了杀手,我一点都不意外。难不成你还要让他以德报怨?”
苏梓闻道:“他如今的处境,做这样冒险的事情,就是找死,凭一时意气送命是蠢人的做法。”
“倒也是,哈哈哈,他还是这么冲动啊,都入宫三年多了,吃过那么多亏,你给他的教训也不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心性不稳,还需要打磨。”苏梓闻缓缓垂眸。
终有一天,他会懂得把自己的不甘心不服气咽下去化作可以用的力量,而不是蛮狠的宣泄出来,伤敌伤己。
荀越是笑非笑道:“你是真的不怕他恨你啊。”
苏梓闻神情未变,仿佛完全没把这句话入耳入心。
荀越无语道:“哦,你不怕,反正该做的都做了,他早就恨死你了。将来事成,你们的恩怨圆不回来,或者鸟尽弓藏,我可不救你。”
说到这里,荀越还是忍不住道:“不是我说你啊,今日之事,我听闻皇帝都不准备罚他了,你有必要多此一举吗?难道他还做了什么更过分的事情,你才要给他教训?”
苏梓闻突然一顿,脑海中闪过霍昭从冰湖上来后一系列……
神情都变得有些不自然。
荀越一瞅,顿时讶异道:“怎么了?你怎么这个神情?他真的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苏梓闻抿抿唇,镇定心神正要说话,就听到敲门声,随即小城子的声音传来,“大人,有消息。”
苏梓闻让人进来,拿过小城子递上来的纸条,一眼扫过,清俊的眉羽瞬间皱了起来,喃喃道:“果然还是避不开吗?”
“怎么了?”荀越问道。
“绛紫宫的雨姝拎着食盒偷偷前往禁闭房。”苏梓闻说完,就把纸条放在烛火中烧掉,“我去一趟,你回太医院等消息,以防万一,你得出手。”
小城子听说主子要出门,赶紧拿出厚实的狐裘披风给苏梓闻系上,外面的雪虽然停了,但还是很冷。
“啊?等等。”荀越干脆跟着一起走,“什么意思啊?霍昭养在杨德妃身边,她手下的女官去给受罚皇子送食物不正常吗?你让我准备?难道食物有毒?杨德妃敢这么明目张胆吗?”
可是苏梓闻已经没空跟他解释,快速朝着禁闭房赶路。
第5章
禁闭房虽然是专门用来给皇族关禁闭用的,但并不是完全封闭,还有一扇极小的窗户,能看到外面一轮孤月。
屋内,只有一张长榻,一副桌椅。
桌椅上除了按时送来的惩罚食谱白粥清汤,还摆放着笔墨纸砚,以及一则《悌孝》。
叠放的空白纸张是用来抄写的。
而第一张上面,只画了一只大大的乌龟,乌龟背上写着‘苏梓闻’三个字。
本该罚抄的霍昭此时正在长榻上躺着,双手搭在脑后,翘着二郎腿,发愣的看着窗外的月亮。
他有多久没有来过这个房间了,一时间还真有些感慨。
前世的记忆恍如隔世。
想起当初初入皇宫的心境,虽然防备一切,却仍旧在内心深处小小的期盼着人生能有所好转,可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有人人厌弃。
仿佛世界上所有人都想要否定他,把他往泥地里面踩,他那时太弱无法反抗,也只能夹缝中求生存。
在步步危机中,霍昭磨亮了自己的利爪,也懂得藏起自己的仇恨,越打压越强大,也变得心狠手毒,偏执阴鸷。
加上无意中获得邪功,虽练就了高强的武艺可以自保反击,却时常遭受反噬的痛苦,变得疯狂嗜杀,性情也越发暴戾。
那段时间他吃了不少苦,终于在夺嫡之争中杀出一条血路拿下皇位,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最后上辈子主要的仇人都死在了他的手中,除了苏梓闻。
娘的,又想起那糟心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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