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修界都在传唱我们的故事 第135章

作者:青端 标签: 穿越重生

其他还在因魔祖二字恐慌的人见状,被扯回了注意力,看着落到燕葭指尖的那团神魂,心惊胆战,生怕他直接捏碎,让闻人舟彻彻底底的湮灭,小心翼翼道:“燕师兄,谷主既然已经以死谢罪,可否将他的残魂留给药谷?”

燕葭的眼底倏然露出几分嘲意:“你们在为他求情?”

说话的几人顿时陷入沉默。

在他们面前,闻人舟总是温柔谦和的,和他相处的感觉甚好,哪怕知道闻人舟私底下做过的事,还是很难割舍。

毕蘅终于僵硬地收回了剑,手指发着抖,脑子里嗡嗡的,很难恢复从容镇定,眼神在溪兰烬几人和燕葭之间徘徊了几遍后,最后落定在燕葭身上:“燕师兄……”

燕葭脸色漠漠的,没有理会他的声音,而是落到了怔怔的司清涟身上。

视线停顿了良久后,他转头朝溪兰烬略微颔了下首,便不打算再停留此处,带着闻人舟的残魂准备离开。

看到燕葭行走时双腿的怪异之处,药谷众修士的喉咙跟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想为闻人舟说的话全部吐不出来,提着剑却又不敢阻拦燕葭,正面面相觑之时,司清涟忽然跟了上去:“燕师伯!”

燕葭顿了顿,没有回头,但停下了动作,声音冷幽幽的:“怎么,连你也要为他求情?”

司清涟脑子里很乱,也不知道自己叫住燕葭是为何。

他自小在药谷长大,自然听说过燕葭,也曾无数次向往过,直至今日,一个接着一个冲击他的真相揭露。

周围所有人的面目都变得模糊而陌生,司清涟缩在袖中的手指都在发颤。

脑中混乱而无序,他像是猝不及防落水的人,在湍急的水流中茫然无措,燕葭成为了最近的一根救命稻草。

司清涟哀求地望着燕葭的背影:“燕师伯,我能不能和你一起走?”

毕蘅张了张嘴,没有阻止,只默默弯下腰,将闻人舟托抱了起来。

燕葭却没有答应,冷淡地吐出一句:“跟我一起做什么,好好待在药谷。”

便再也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走了。

司清涟咬咬牙,不顾他的拒绝,飞快地跟了上去。

溪兰烬没有多掺和药谷这笔烂账的兴趣,之前闻人舟遗言似的那几句话已经给了他信息了,比起闻人舟的身死,他现在更在意的是谢拾檀那场未知的劫难。

眼见着燕葭离开了,江浸月啪地展开扇子摇了摇,朝毕蘅道:“诸位方才也看见了,闻人谷主的神魂中带有魔祖的魔气,我们便是追寻魔祖的魔气而来,并非有恶意,还望见谅。”

毕蘅将闻人舟抱到床上放下,沉沉地叹出一口气,苦笑道:“江门主放心,我们不会怪罪几位,今日之事,让你们见笑了。”

溪兰烬最后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阖着眼仿佛只是睡着了的闻人舟,无声吐出口气,收回视线:“我们走吧。”

有了毕蘅说话,药谷诸人也没有阻拦他们,也没有心思阻拦。

离开了小楼,溪兰烬便看到曲流霖的小猫趴在桌上摇着尾巴等他们,见他们出来了,轻轻咪了一声,跳到了曲流霖怀里,打了两个滚,曲流霖的衣服上就沾上了猫毛。

曲流霖有点小洁癖,又不得不忍,想起溪兰烬说的话,情不自禁地望向据说从不掉毛的谢拾檀:“谢仙尊,能传授下你不掉毛的秘诀吗?”

谢拾檀:“……”

溪兰烬忍了忍笑:“好了,闭嘴吧,再说小谢就要动手了。”

药谷的防护大阵暂时还未撤下,大概毕蘅想等解决好了闻人舟的身后事再撤下大阵,不过他做事妥帖,神思混乱间,还记得派人跟过来,给溪兰烬几人行了个方便,让他们顺利离开了药谷。

虽然表现很轻松,但是闻人舟的死还是让溪兰烬心情很复杂,几人暂时先回到了之前下榻的酒楼,整理了下思绪。

溪兰烬先将闻人舟传音说的话告诉了众人。

“闻人舟说他不知魔祖复活的事?”曲流霖摸着趴在怀里的小猫,扬了扬眉,“你觉得可信吗?”

溪兰烬停顿片刻,还是道:“我觉得可信。”

闻人舟没必要在那时候还要撒谎。

他也相信,当年他因魔祖而死时,闻人舟也曾为他感到难过和痛惜,对魔祖厌恶恨极。

闻人舟参与暗杀谢拾檀的事,除了那时扭曲的心态之外,大概就是被哄骗的,并不知道那些人想杀谢拾檀,究其根本除了畏惧、看不惯谢拾檀外,就是担心谢拾檀会察觉他们的计划。

就像解明沉,一开始也因为对谢拾檀的误会被当枪使,傻傻地以为那些人针对谢拾檀,只是正道间的狗咬狗。

在魔宫时,溪兰烬还特地问过解明沉此事,解明沉那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设计成了暗杀谢拾檀、助魔祖复活的其中一环,气得不轻。

可惜的是以澹月宗部分人为首的那群人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一直以来行事都极为小心,用衣袍和法术遮掩了面容,不使用自己的佩剑,也不使出能看出来历的剑法功法。

解明沉后知后觉自己被利用,生了堆闷气,可惜到最后也想不出来到底会是谁。

溪兰烬觉得可信,谢拾檀也没意见,曲流霖便点点头:“你们在牵丝门时,得知了是澹月宗的人搞的鬼,给魔祖准备了具傀儡身体,现在闻人舟也说是澹月宗的人,谢仙尊,你有什么看法?”

说着,还瞄了眼江浸月。

在场四人,除了谢拾檀,江浸月也曾是澹月宗的人,还差点继承了宗主之位。

谢拾檀没什么看法。

五百多年前,他清算正道这边挑起正魔之战,以及那些被魔祖污染的人时,就杀了不少澹月宗的长老,若非宗主力排众议支持谢拾檀,稳住了底下人,澹月宗那边,恐怕早已与他反目成仇,趁他走火入魔之际就对他下手了。

最后也真的对他下手了。

谢拾檀道:“我会去一趟澹月洲。”

溪兰烬立刻接上:“我跟你一起。”

几人说话的时候,江浸月只是扯着扇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吭声。

曲流霖瞥他一眼,握着月牙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江浸月的手:“想什么呢?”

被小猫爪子挠了下,江浸月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旧事。”

药谷这趟,对于溪兰烬而言,最大的收获除了确定澹月宗那批人就是复活魔祖、暗害谢拾檀的主谋外,就是见证了燕葭与闻人舟师兄弟的恩怨后,曲流霖察觉到的命劫难改。

溪兰烬无法想象,若是谢拾檀出了什么事,他会怎么样。

他没有谢拾檀理智,说不定会发狂。

他必须做点什么。

讨论结束后,溪兰烬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考虑下该怎么解决这件事,催着谢拾檀先回屋休息,自个儿在院子里打转。

转了几圈后,就看到了同样有些心烦意乱,出来透透气的江浸月。

溪兰烬跟他打了个招呼,一个坐在亭子边栏杆上,一个坐在亭子里,一起望着池中的鱼发呆。

过了半晌,江浸月扭过脑袋:“溪魔尊,你在想什么?”

溪兰烬往后一仰,横身靠在身后的柱子上,修长的小腿垂下来,一晃一晃的:“我在想你要是再这么喊我,我就把你丢下去。”

江浸月悻悻:“这不是尊称一句吗。”

溪兰烬多看了他两眼:“我猜你方才在想澹月宗的事,其实我很好奇,你为何会脱离澹月宗自立门派?”

江浸月显然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合起扇子,抵着下颌笑:“都是往事了,就不多说了,那你又在想什么?”

溪兰烬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倒也并非不信任江浸月,而是谢拾檀的命劫一事,是曲流霖窥探天机所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连暗示也不可以。

包括谢拾檀,最好也别知道,否则曲流霖恐怕会被天道惩罚。

曾经谢拾檀为了复活他,逆天而行,被天道惩罚,身受重伤,几百年也未痊愈,这还是因为他体内流淌着神兽天狼的血脉,体魄比寻常修士强大,又是合体期的修为。

换作曲流霖,还真不一定能扛下来。

当年溪兰烬没有多想,只是听说宴星洲占星楼的曲楼主,算命算得很准,就直接跑来,请曲流霖为他和谢拾檀卜卦。

他那时隐约嗅到了一丝不安,想知道与魔祖一战的结果。

曲流霖与他一见如故,互为知己,应得云淡风轻的,但其实是冒了巨大的风险。

谢拾檀是他的道侣,是世上最重要的人,曲流霖是他的朋友,同样也很重要。

曲流霖虽然否认了,但看他黑发中掺着的白发,还有进度缓滞的修为,溪兰烬就明白,当年为他和谢拾檀卜卦,对曲流霖的影响很大。

他不愿让曲流霖再承担这种风险了。

溪兰烬和江浸月面面相觑,谁都不想说自己在想的事,便默契地互不打扰,又发了会儿呆。

水底的鱼儿亲热地凑在一起,仿佛在亲吻,溪兰烬瞅着瞅着,灵光一现,心跳陡然加快,冒出个有些疯狂的念头。

虽然万一被谢拾檀发现,谢拾檀可能会前所未有的生气,他很可能会被狠狠地算账……但他也只有这个法子了。

这个想法生根后,溪兰烬很快就在心里制定好了大概的计划,飘忽不定的心落了地,也就有闲心说话了:“对了,江门主,有件事我一直想问。”

江浸月随意投着鱼食:“嗯?”

溪兰烬舔了下唇角,左右看了看,确认谢拾檀没在附近看着,才放低声音,好奇地问:“你见过我的归墟境吗?”

江浸月当即呛了一下。

这句话和普通人问“你见过我的棺材”或者“你见过我的墓地”有什么区别吗?

哪个脑子正常的人问得出这种话啊?

撞上溪兰烬真诚的眼神,江浸月无言片刻,摇头道:“爱莫能助,你的归墟境我没见过。”

说完这句,又补充道:“不仅是我,其他人也没见过。”

溪兰烬:“啊?”

难不成他是个假的合体期修士?

江浸月看他满脸纳闷,摇摇扇子,拖长声音解答道:“因为当年你身陨之后,化出的归墟境被谢拾檀收走了,所以没有人见过,你的归墟境长什么样子。”

溪兰烬愣了愣。

谢拾檀把他身陨的归墟境,收走了?

“天底下只有谢拾檀见过你的归墟境是什么样子。”江浸月悠哉哉的,“你要是好奇,就让谢拾檀带你去看看呗。”

溪兰烬哪儿敢啊。

当年他强迫谢拾檀杀了他,本来就很心虚,现在又要干另一件事,心里就更虚了。

左右从江浸月这儿也得不出什么消息了,溪兰烬起身告辞,溜达回屋,进屋的时候,才发现他之前让谢拾檀好好待在屋里等着他,谢拾檀就真乖乖坐在屋里等着,一动也未动,将他回来了,才睁开眼:“去做什么了?”

溪兰烬的心霎时软得一塌糊涂,凑过去张开手抱他,黏黏糊糊地叫:“谢卿卿。”

谢拾檀搂住他的腰:“嗯。”

溪兰烬蹭他:“我想和你睡会儿觉。”

是单纯的睡觉。

谢拾檀嗯了一声,将他拢进怀里,轻松抱起来,走到床上,相拥着闭上眼。

溪兰烬拿脑袋往他颈窝间钻,叹气道:“今天有点不开心。”

他因为什么不开心,谢拾檀很清楚,溪兰烬看起来总是没心没肺的,外人看他总觉得邪乎,但他的心思其实很细腻,总能照顾到一些微小处。

谢拾檀的指尖拂过他的头发:“需要怎么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