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好多了。”王的声音已经不似之前那样沙哑,甚至动着身体也不会再流血覆盖。“国师之法果然有效。”
“王请不要着急,还需一个时辰。”潋月见他试图起身道。
“好……”王松了一口气,语气都变得畅快和缓了起来。
夕阳落下,夜色已起,天空中星辰密布,殿门从内打开,宫人送出行礼道:“国师请上步撵慢行。”
“切记我的叮嘱,忍过这一个月,便可脱胎换骨。”潋月登上步撵时道。
“是。”宫人行礼道,“王必然不会懈怠分毫。”
“那便好。”潋月坐定道。
侍从抬着他离开,宫人匆匆入内,有将枭抬往偏殿者,亦有匆匆去烧热水者。
此引渡需持续一个月,三日一行,将军不能离开,而在那之后,王需以七分的热水洗去身上的血痂,便可见效。
远处的殿中似乎传来了痛呼之声,潋月处于月色之中缓缓勾起了唇角。
步撵送至圣地之外,他自行下去进入其中,一应侍从接应:“国师,净水已备好。”
“诸位辛劳,夜色已深,不必在此侍奉,都去休息吧。”潋月说道。
“是。”侍从们退去。
潋月则进了殿中,宽去一身衣带,进入净水中时听到了岸上的一声问询:“为何用冷水?”
他转身看去,发现本来缠在腕上的小蛇正落在他的衣带之中,只露出了一截尾巴尖。
潋月手臂撑在了池边笑道:“净水是天地所生,自然最是干净,你一路奔波,藏在那处做什么?快来洗洗。”
“我不染尘埃。”宗阙说道。
“嗯?”潋月轻轻拉长了语调笑道,“莫非是长大了便知道害羞了?”
“非礼勿视。”宗阙说道。
“你从前日日缠在我的腕上,夜间更是睡在一处,此事再说非礼勿视是否太晚了?”潋月微微撑住了岸边,水花落下,带着水汽的手臂伸过去时,那小蛇却是缩起了尾巴,完全不给他任何机会。
“罢了,原是个始乱终弃的。”潋月落于水中道。
宗阙:“……”
“快过来,莫非你想用我洗过的水洗?”潋月招呼道,“不嫌脏吗?”
“嗯。”宗阙应道。
其中是活水,自然不会脏。
潋月侧撑在岸边,唇角笑意扬起:“我数一二三,你若不过来,从前说过的话便不作数了,一……三!”
他的话音刚落,腕上已挂上了一条小蛇。
“乖乖听话多好,非要让人恼了才过来。”潋月将他从腕上取下,捏着尾巴尖放在了水中道。
宗阙轻轻飘着,那沐浴的人却犹不安分,手指轻轻搅动:“我记得你初次进入此处时,似乎差点儿晕在了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腕上动作,池水涌动,形成了漩涡,毫不留情的将游动的小蛇卷入了其中。
可他的笑容刚刚扬起,那本来到只是堪堪到胸膛的水却是蓦然上涌,直接到了喉咙处不说,池底一片阴影蔓延,一只巨大的头颅从其中探出,带起的水花直接蔓延到了岸上,洒落在了那池中人的脸上和发丝上。
巨大的蛇瞳紧紧盯着那伸出手臂的人,看到了自己在其中清澈的倒影。
潋月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蛇,眸中露出惊叹时朝他招了招手。
宗阙朝他凑了过去,脸上却被那蓦然扬起的手浇上了水,面前的人笑的十分的肆无忌惮:“想打水仗?我陪你玩。”
“洗澡不要玩,容易生病。”池中的巨蛇说道。
随着他的起身,池中水位在缓缓下降,潋月看着面前的巨蛇赞叹道:“玄真是长的漂亮,跟躺在床上的王不相上下了。”
……
夜风吹拂,带着水汽的圣洁身影缓缓上了塔顶,将烛台放在一边,戳了戳衣袖中的小蛇道:“好了,别闹别扭了,你比王漂亮。”
袖中的小蛇压根不动,从他说过那句赞美之后,便不论他怎么逗弄都不再搭理他了。
1314是知道宿主为什么不理人的,因为老婆的审美好像出了点儿问题,宿主起码是体型修长,鳞片光滑,威武霸气所以好看,但王有什么?那简直就是一个躺着的木乃伊,还是没裹上的那种,在乐乐的眼中竟然跟宿主差不多。
这已经不是有问题了,这简直就是异端,但是不敢说。
潋月倚在了榻上,掀开衣袖露出了那条盘着的小蛇,眼看他想跑,直接捏住了尾巴尖道:“我都说你是第一好看了,怎么还这般小气?”
那被捏住的尾巴尖动了动,小小的蛇头抬起,十分认真的问道:“你真觉得王好看?”
“难道你不觉得呢?他美的像诅咒之神的馈赠。”潋月揉捏着他的尾巴笑眯眯道,“明明一切都是从身体里淌出来的,每个人都会有,但覆盖堆积,就是会让人毛骨悚然,畏惧害怕。”
他说话的时候浑身都在兴奋:“你看他是死的,他偏偏还活着……不美吗?”
宗阙看着他透着愉悦的眸,身形慢慢变大了些,轻蹭了一下他的脖颈问道:“心愿得偿,会觉得开心吗?”
“当然,很开心。”潋月轻绕着他的尾巴尖笑道。
看到那些人痛苦,他愉悦的浑身都在颤栗,如果不是多年压制形成的习惯,他可能会忍不住露馅。
“开心就好。”宗阙说道。
“所以你之前到底在生什么气?”潋月轻托起他的头问道。
宗阙看着他:“……”
“问你呢。”潋月话音刚落,手腕上又多了个手环。
潋月挑眉,略微起身,以指沾了些许烛油,捏在了小蛇的尾巴尖上,松开时那里多了一朵烛油形成的小白花:“真漂亮。”
这一次手腕上的蛇也没了。
难伺候的蛇,孤枕难眠的国师想着。
……
潋月初初回来便被召往了王的寝殿,夜深方归,而第二日清晨,他初醒时便已听到了楼下的传信声:“主人,王子弥前来拜访。”
“说是何事?”潋月有些懒洋洋的倚在榻上问道。
“想要请国师医治手臂。”乾说道。
“请他稍候。”潋月翻身,戳了一下盘在床头的蛇将他弄醒,在那头抬起时笑着起身更衣。
1314兢兢业业,十分认真记账本。
宗阙看见是他,头放在了身体上看着他。
“昨夜不是与我置气不肯回来?什么时候爬的床?”潋月整理着衣冠,伸手让小蛇缠在了手腕上道,“下次若再跑,我就让你浑身开满花。”
“你若不乱玩……”
“不能。”潋月捏住了小小的蛇头揉捏着拒绝道。
不乱玩是不可能的,既然决定了小龙有主人就够了,自然要让他没有精力去想找伴侣的事情。
宗阙:“……”
潋月下楼,等候在下方的却不仅有乾,还有坤。
乾当时随他出行,坤却留在了圣地之中办事,如今已是许久未见。
二人皆是行礼,潋月顺着坤的视线后移,在越过自己的肩膀看向后方时笑道:“看什么呢?”
坤蓦然回神道:“听说主人的蟒成蛟了。”
还听说不仅变成了个小娃娃,还因为吞了很多天材地宝,嗖的一下就长大了。
“你听谁说的?”潋月探出了手腕,露出了上面的小蛇叹道,“他非但没有长大,还变小了。”
坤看着那小蛇瞪大了眼睛:“又变小了?主人不会是换了个吧?”
“怎么可能,我叫他的名字他有反应的。”潋月笑道,“是吧,玄?”
“嗯。”小蛇随着主人的转身下楼应了一声。
“那也太……他说话了?!”坤看向了一旁的乾道,“他刚才说话了对吧?”
“你听错了。”乾跟上了潋月的背影,有个垫底的真的很不错。
“不可能,他真的说话了。”坤跟了上去,在被乾示意噤声时闭了嘴。
潋月下楼时巫弥早已在殿中等候,他非是站着,只是连坐着都是不耐的,英俊的眉眼中满是烦躁之意,而在看到他时便要起身:“国师,救我。”
“你的手臂怎么了?”潋月看着他被重重丝绸包裹起来,比另外一只手臂看起来粗了不止一圈的手臂问道。
“出行时被捕兽夹夹到了,本就是两天就好,谁知那些巫实在废物,竟是连这点儿小伤都治不好。”巫弥神色中颇有些暴戾不耐之色,“国师你快帮我看看,我都快疼死了。”
“将四周门户掩上,不要见风。”潋月安抚他坐下,蹲身在了他的面前,轻轻解着那丝绸道,“别动,怎么包了这么多层?”
“实在是有味道。”巫弥见他近前,声音都软了几分,目光不住的落在他的身上,又难掩难堪之意,“让宫人来清理,他们总是笨手笨脚的弄得我很痛,还是得倚仗国师。”
“弥还是孩子性情。”潋月低眉浅笑了一下,小心解着裹着的布,在其中泄出了气味时他的神色未动,巫弥却动了动手臂道,“你可会觉得难闻?”
“自然不会,此乃巫的本分,月看的只是伤。”潋月安抚道,“你不必觉得有什么忌讳。”
“唔……”巫弥安静了下来,配合他拆着裹着的丝绸,看着旁边清冷圣洁的人有些出神。
这样的味道连他自己都觉得难忍,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嫌弃。
这样的人,若不是巫该有多好。
最后一层丝绸取下,跟随来的宫人们纷纷低头屏息,乾坤二人皆是不动声色的将外息化为了内息。
巫弥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潋月打量着他几乎溃烂的手臂拧起了眉头。
“怎么了?能治吗?”巫弥看着他的神情询问道。
“其他的巫看了你的伤痕有说如何治吗?”潋月询问道。
“说了,他们说要断臂,可我若失了手臂,岂不是同废人无异?”巫弥眉宇间划过戾气,“都是一群废物,根本不会给人看伤!”
“弥,你的伤确实唯有断臂才能保命。”潋月叹了一口气道。
“什么?!”巫弥震惊的看向他道,“为什么?你不是连王都能治好吗,这只是一条手臂。”
“弥,若不断臂,会危及性命,全身溃烂而亡。”潋月看着他说道,“若没了命,留着手臂又有何用?”
巫弥浑身震颤的看着他,又转眸看向了自己的手臂,神色已是爆裂阴郁:“我不信,定还有其他方法治好,不过是一条手臂,哪里会没了命!你骗我是不是?你们都骗我!都恨不得我死!”
潋月看着他发疯似的丢着茶杯,起身让开了些许道:“月何须骗你,此事王子定要慎重考虑,先送王子回去休息。”
“我不走!国师救我!我这般爱重你,你定然舍不得我失了这手臂,我疼的要死了。”巫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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