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她不过二八年华,正是思慕君子的时候,公子纾在六国之中也是出色之人,更是宁国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能嫁于如此男子,本是让多少人艳羡之事,即便未见,总也能期盼婚后之事,可如今他偏偏是断袖。
“婷儿,两国联姻,感情是最不重要的,他虽是断袖,却也未必只喜欢男子。”王后摸着她的头叹气道,“母后这么说,只是想让你好过一点儿,因为他纵使不能与你两情相悦,也能予你宁国王后之位,一世富贵,而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父王都是要让你嫁的。”
“与宁国联盟当真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吗?”女子肩膀微松,眼已泛红。
王后轻叹道:“是。”
“母后。”女子依偎在王后怀中轻轻啜泣。
“不过你也别担心。”王后摸着她的头道,“此事传出,公子纾必然要给你一个交代,将他那些事情都料理干净。”
“嗯……”
……
宁国王宫中公子纾面色尚且平静,立于对面的宁王却是动了雷霆之怒:“你说说,断袖之癖是怎么回事?!此事一出,伯国与宁国的联姻未必能行!而我宁国对鲁国久攻不下,若不成,你可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杯盏落地,茶水洒落,有一些沾到了公子纾的袍角。
公子纾目光微停,拱手行礼道:“父王,断袖之事乃是谣传。”
“谣传?”宁王嗤笑了一下,“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别人不清楚,你跟那个叔华是什么关系寡人不清楚?!”
公子纾眸色轻动,抬眸看向他道:“父王,叔华乃是宣子的弟子,他有纵横之才,且一心为我宁国筹谋,既是商讨秘事,秉烛夜谈也在情理之中,虽有抵足长眠,但儿臣从未与他有过肌肤之亲。”
“当真?”宁王审视着他道,“你的身边多年来连通房都无。”
“既想逐鹿天下,身边女子若太多,莺莺燕燕,伯国又怎肯用嫡亲公主和亲?”公子纾回视着他道,“只是未曾想到会有如此误会,此事传的六国沸沸扬扬,想来是想要拖延宁伯两国联姻,鲁国之事已拖延太久,若宁伯两国联姻再拖延,只怕不妙。”
宁王气息一泄,怒气已有平息之势:“你的意思是有人作祟?”
“是。”公子纾眸光微敛。
“他们这样拖延,想来是有所察觉,如今要怎么解决?”宁王问道。
“纾愿亲往伯国向嘉婷公主解释缘由并致歉。”公子纾说道,“以结两国之好。”
“也好,此事一出,也要给伯国一个交代。”宁王走近,将他搀扶起来道,“此事好交代,但叔华不要留的太久。”
公子纾站起,眸色微深:“父王,他对儿臣还有用,六国之计已定下,不能少了他。”
宁王对上他沉沉的视线,蓦然失笑道:“罢了,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只是有些事用完了就该彻底毁掉才好,别成了自己的阻碍。”
“儿臣明白。”公子纾垂眸行礼,离开了正殿。
他回归自己的寝殿时,那一身绿袍的人已在殿中等候,只是不似以往坐等,而是背对直立。
“殿下回宫。”侍从传唤。
叔华转身行礼道:“公子。”
公子纾近前看着行礼的人,路过时却不似以往一样扶起他,而是兀自坐在了桌案之后道:“免礼,你们都先下去吧。”
侍从们纷纷退下,公子纾伸手道:“坐吧。”
叔华转身跪坐,竹扇轻挥,话语轻淡:“公子,公子樾入局了。”
“他既要行挑拨离间之计,孤何不顺应他的意思。”公子纾斟着茶道,“还免去了孤许多功夫。”
“只是还要劳烦公子前往伯国亲自赔罪。”叔华说道,“公子辛苦。”
“伯国舍不得到口的肥肉,此行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下。”公子纾看向他道,“伯国公主待嫁,孤需给她一个交代,宁国容不下你,你也该动身了。”
“是。”叔华起身行礼道,“叔华定不负公子所托。”
“嗯,去吧。”公子纾审视他片刻道。
叔华转身欲行,身后传来了问话的声音:“叔华,你就真的不怕孤疑心是你做的?”
“叔华投于公子门下时已将性命相托。”叔华看向殿外,眸色有些悠远,“公子有雄才大略,志向报复,叔华愿助公子达成此愿。”
从龙之功,心愿已成,行至此事已无退路,但也仅此而已。
谋天下之人,感情是最不重要的,公子纾是,他亦是。
而这却是公子樾的弱点。
“一路珍重。”公子纾看着他走出的背影道。
奉樾登临王位确实是阻碍,但处在能找得到听得见的地方,处于明处的敌人不会比暗处的更难对付。
奉樾,宗阙。
……
公子纾欲往伯国的消息传回,奉樾展着绢帛看了许久:“他与叔华有情?”
“志同道合,或许会惺惺相惜。”宗阙说道。
“他亲往伯国致歉,便未将此段情意放在心上。”奉樾略微沉吟道,“联姻若想继续,叔华反而会成为阻碍,以公子纾的行事,或许不会留。”
“这个时候杀了,反而有欲盖弥彰之嫌。”宗阙说道。
奉樾轻轻侧眸看他:“以叔华的心计必会给自己留下后路,趁此机会逃离。”
宗阙回视着他平静道:“其它国家护不住他。”
“那自然只能寻我这个欠了恩情的人。”奉樾轻笑道,“他既与公子纾离心,我自然该护他周全,届时他私下扰乱霖国内政也好,传递消息也好,又或是公子纾拿下伯国,以讨要人为由起兵戈也好,也都有了理由。”
“嗯。”宗阙应道。
不需他多少点拨,君王足以看透其中内幕,纵使只是猜测,也是八九不离十。
“你打算怎么办?”宗阙问道。
“他既然行此计,必是胸有成竹。”奉樾笑道,“我不妨踩入,既是浑水摸鱼,如今已勘破局势,我们是清,他们是浑。”
“此计也可。”宗阙说道。
“你如此肯定,倒不像是我二人在谋事,而是你在考我。”奉樾轻轻笑道。
“这种事情你自己也能参透,不是考你。”宗阙说道。
奉樾侧撑着颊看他,轻笑道:“多谢长襄君夸赞,但我有时觉得你有经天纬地之才,有时候又觉得你似乎有一窍不开?”
“嗯?”宗阙有些疑惑。
“没什么。”奉樾起身,搂上了他的肩颈,被轻扶住腰身时垂眸笑道,“这样就很好了,太过于开窍也不好。”
“你高兴就好。”宗阙看着他说道。
他神色平静,话语却很认真,在旁人说来会让人误解的话,奉樾却知道他是真的如此希望,他低头轻轻靠近道:“宗阙,我想……”
唇在咫尺之间,宗阙扣住了他的后颈将人带入怀中,轻吻碰上,略微分开,再相拥时已是深吻。
殿中情意绵绵,快马已从城外疾驰而来。
“长襄君,宫外急信!”殿外汇报之人说道。
“半刻。”殿内传来声音。
半刻之后殿门打开,那道高大的身影从殿中踏出,接过了急信看了一眼,转身行礼道:“大王,臣有要事先告退。”
“去吧。”殿中传来声音,宗阙带着人匆匆离开。
殿外步伐远去,奉樾手撑在桌案上轻轻低着头,气息未匀,喉结轻动。
他二人已定情一段时间,日日相处,同榻而眠,纵是略有摩擦,也正是情热之时。
本已有过肌肤之亲,再行鱼水之欢也是正常,可是自那日他拒绝使用药玉后,便只有浅薄解决,尝过了与他两情相慕的滋味,如今虽然似乎不影响感情,可似乎总觉得如同隔靴搔痒一般,始终觉得不足。
总是火起又忍耐,偏偏那人丝毫不觉得此事有什么要紧。
他分明有相爱之人在侧,难不成真要日日用冷水沐浴,又或是真要用那药玉?
奉樾手一松,头枕在胳膊上,耳垂已红的剔透。
“大王?”殿外侍从听到其中动静小心询问道。
“无事。”殿中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温润。
“是。”侍从应道。
……
“长襄君,各国都已发现盐田,尤其是黍国。”手下在宗阙踏入时蹙眉汇报道。
“人抓到了没有?”宗阙问道。
“抓到了,发现时他想带着儿子直接逃离淞都。”手下挥手,已有人带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过来,扔在了地上。
锁链落地,跪在地上的男人满脸都是惊慌,跪地磕头道:“大人,大人我只是一时行差踏错!!!求您饶我一命,不不不,饶我儿子一命就行!!!”
“哇……爹!”旁边幼子同样身负锁链,早已哭的涕泪双流,不断往男人怀里蜷缩道,“爹,我害怕!”
“大人……”
“他家中只有这两人?”宗阙问道。
“是。”侍从说道,“其九族只剩下他与一儿子。”
“今年几岁?”宗阙问道。
“回大人,四岁。”侍从说道。
“大人,我儿子才四岁,他是生病了,我实在没办法!”男人搂着哭的声嘶力竭的孩子,不断磕着头道,“求求您,我是一念之差,幼子无辜!您对我要杀要剐都行,放过他,求求您放过他!”
声音凄惨,宗阙回眸看了一眼外面的日头道:“已过了午时三刻?”
“是,大人。”侍从道。
“非正阳时不宜杀人。”宗阙说道。
男人闻言,已呼吸颤抖着谢恩:“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多谢……”
“先收押,明日午时拉至菜市口,五马分尸。”宗阙平静的话语在这本就阴凉的刑狱中格外严寒,“届时请百姓观看。”
旁边侍从手指都有些微僵,抱拳行礼道:“……是。”
男人呼吸一滞,已濒临晕厥,却在孩子的哭叫声中面色狰狞的谩骂道:“宗阙,你连个孩子都不肯放过,不怕死后下地狱吗?!你不愧是奴隶,脏心烂肺……”
男人的嘴被堵住,却是连几个侍从都险些拉不住他。
“别让人死了。”宗阙走出此地时说道,“否则与他们同罪。”
“是。”几个侍从纷纷应道。
决议已下,消息并未隐瞒,第二日的朝堂之上再度开始了群起而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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