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生痴绝
这就是一个明谋,是一个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可由不得齐望飞不入套!
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赶过来的秦二和白起,听着外面的议论,心情复杂。
“顾兄这是,要做波大的啊!”白起摇头,下意识要用扇柄敲手心时一顿。
忘了,因为那顿嘲讽,他把扇子压箱底了。
“不行,齐望飞那家伙眼睛长脑袋上,我得去给顾兄撑腰!”秦二是个急性子,偏偏身材偏胖,挤不进去,急得他明明是在深秋,却冒了大汗。
白起嘴角微抽,真怀疑顾北舟给自家傻表哥灌了迷魂汤,不然为什么这么上赶着。
到底是自家表哥,白起再不忿,也要帮忙。
抓起钱袋子,白起叹了口气,“要破财了,秦二你记得给我还回来。”
下一秒,白起打开钱袋,往外撒,“捡钱咯!”
人群顿时炸了,谁还顾得上看热闹。
秦二趁机往前冲,白起在后面跟着,一边走一边撒铜板,心疼得眼角直抽抽。
钱啊,都是我的钱!
身后乱象一起,顾北舟就看了过来,待看到秦二白起两人,也没有意外。
京城没有秘密,何况顾北舟是刻意张扬!
秦二跑太快,跑到顾北舟身前时呼吸急促,喘着粗气质问顾北舟,“你、你怎么单枪……”
“嘎吱”,朱红大门打开,有人出来了。
看到自己府邸前吵嚷得仿佛闹市,齐望飞这个主人家面沉如水。
第一时间,他锁定了人群最前面的顾北舟,眸中闪烁冷芒。
“顾北舟!”
第36章 齐府门前邀斗
“大胆!”
三皇子率先踏出齐府,声音冷厉,“是谁胆敢在齐府前闹事!”
问着谁,三皇子和却是毫不犹豫把目光投向顾北舟。
白起也不撒钱了,没有铜板,那些红了眼的百姓也都安静起来,纷闹的气氛渐渐沉凝。
这下百姓们才知道怕,哪里还顾得上看热闹,现在只想走。
只是这样想的人不少,一不小心你踩着我我踩着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气氛再次喧哗起来。
“闭嘴!”三皇子一身皇家威仪发挥到了极致,一双如同鹰隼般的眸子扫过,百姓无不战栗,安分下来。
自身有如此影响力,三皇子不由有些自得,面上缓和。
“三皇子不愧是天潢贵胄,一言震百姓,声威比圣上,学生佩服。”
这话简直诛心,本就因为楚太傅舞弊一案满城风雨被皇帝不喜的三皇子,瞬间沉下脸,之前的那点自得烟消云散。
“顾北舟,休要胡言!本宫如何能与父皇相比!”
顾北舟也不怕三皇子的冷脸,眸色依旧淡淡,“学生不过实话实说,若是得罪三皇子,是学生的罪过。”
齐望飞见失态发展不利于三皇子,走至三皇子身旁,不着痕迹轻触三皇子。
还要发怒的三皇子快速冷静下来,只是一双眼依旧阴鸷。
齐望飞松了口气,再不敢躲在三皇子身后,直面来者不善的顾北舟。
“顾兄,别来无恙!”齐望飞面子给足了顾北舟,一个京官和顾北舟见礼。
顾北舟往旁边让,倒是白起和秦二毫不客气的接受了齐望飞这一礼。
齐望飞面上一僵,深深的看了眼顾望飞,“听下人说,顾兄是来请教的?”
“是!”顾北舟毫不犹豫道。
“你的请教,声势够大,不过区区一个被革了功名的读书人,有什么资格请教乔松?”
顾北舟笑了,眉眼微弯,如春风化雨,将一声淡漠冲散,令人眼前一亮。
“没资格?真真是笑话!”顾北舟突然不给面子的嘲讽,让齐望飞和三皇子都是一愣。
秦二养伤期间被逼着背了那么久的新法,总算有了用武之地!
他立马跳了出来,站在顾北舟身前,下巴高抬,“《大乾律》第五百三十二条,恭顺十一年圣上亲规,凡读书人,不分高低,出一百金,胜者可得,以此鼓励天下学子发奋读书,怎么,三皇子和状元郎竟是不知?”
齐望飞面上一僵,律法确实是他的弱项。
三皇子脸也黑了,堂堂皇子,自然有幕僚记这些,他何须去记,没想到现在出了丑。
更让三皇子两人没想到的,是秦二!
看向秦二,三皇子语气冰冷,“秦二,你这是,要帮他?”
秦二挺了挺胸膛,“我不仅要帮顾兄说话,我还要帮顾兄付那一百金,齐望飞,和我兄弟比一比吧!”
本来怀疑秦家投靠太子,现在见秦二明目张胆帮顾北舟,加上这些年他的做派,三皇子又没了怀疑。
三皇子对秦二这个户部尚书二子到底是不愿得罪死,皱眉道:“秦二你这么胡来,怕是秦尚书……”
“管他呢?少爷我高兴,怎么了!”秦二怼三皇子不带一点犹豫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三皇子不好再说什么,给了齐望飞一个眼神。
齐望飞上前,谦谦君子之仪,一举一动都是风度。
“秦二少爷,你愿意给,以顾兄之高洁,也不见得愿意用,还是不要枉做好人。”
按照原身的脾性,应当会断然拒绝,而自己又拿不出这一百金,最后落个鸡飞蛋打。
可顾北舟不一样,他没有原身的清高,朝秦二拱了拱手,“多谢!”
齐望飞脸上撑不住笑,一时难做出反应。
直到秦二的小厮拿着价值一百金的银票送到手上,齐望飞才反应过来。
银票很烫手,齐望飞不想接。
“怎么?不敢?不是吧不是吧?状元不敢接探花的请教?”秦二看热闹不嫌事大。
三皇子闻言冷笑,“有什么不敢,乔松不过是不想污了自己名声,被一个革了功名的人请教。”
齐望飞松了口气,这事他来推拒,可能会被人曲解为他怕了顾北舟,但三皇子这一说,便可推脱了。
“本官虽觉天下学子互相学习是应当,但……”
“都说老师舞弊,我也觉得老师有舞弊之嫌。”顾北舟不等齐望飞拒绝的话说完,便淡漠开口,惊得四下无人敢发声。
齐望飞眼睫颤了颤,抑制不住兴奋,“原来楚太傅竟真……”
“我自认今次科举,无人学识文采能胜我,却只得探花,定是老师未免有人说他徇私,压了我的名次,这不是舞弊是什么?今日,我来请教,便是来正名的。”
“轰”的一下,人群炸开了锅。
读书人都以谦虚为美谈,少有如此锋芒毕露的,顾北舟算是开了先河。
围观有那迂腐的读书人连连摇头,只道顾北舟是狂生,不知谦虚为何,枉读圣贤书。
但其中也不乏有那等自认不输于人的高傲之辈,颇为认可顾北舟的骄傲,且他是不服就文斗来证明,而不是私下说说抱怨,此等风采,令人叹服。
甚至有那平日里就颇为狂傲之辈跃跃欲试,准备回去也大张旗鼓来这么一次扬名。
眼见着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围观众人再次喧闹,这次比前两次更甚。
还有那嫌热闹不够大的高呼,“齐大人,文斗!”
这声音后来竟然统一起来,围观众人被牵着鼻子走,高呼“齐大人,文斗”!
一时间,齐望飞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顾北舟挥了挥袖袍,往前跨两步,“齐大人,文斗,可接,可敢?”
“可敢!”众人齐呼,竟是在为顾北舟打气。
这样被架在了火上烤,齐望飞恨死顾北舟了。
深吸一口气,他求救的看向三皇子。
他也是文人,自然也有傲骨,觉得自己不弱与顾北舟。
只是现在的顾北舟锋芒太露,齐望飞不知为何有些许退缩。
三皇子凝眉,沉声道,“和他比!”
齐望飞心一颤,也知只能如此。
现在,也唯有奋力一搏,别无他法。
“好!”齐望飞冲三皇子点点头,接过百金银票,随后转向顾北舟,“本官便和你比一场!”
顾北舟淡淡一笑,浑身透着股遗世独立的漠然,加重自己的砝码。
“委屈齐大人和我文斗,此次,若我输,便全了我舞弊的罪名,流放斩首,皆可受之!”
此一言出,便是觉得顾北舟是“狂生”那批迂腐的读书人,也对他多了几分认可。
甚至觉得,若非被逼无退路,顾北舟如何会用后半辈子做赌?
人总是偏向弱者的,不知不觉,顾北舟身后站了大批人。
一身着装,皆是儒生袍服。
站在朱红大门前的齐望飞和三皇子,面色难看至极。
齐望飞真无话可说了,宽大的袖摆往后一扫,抬起双手,拱手高举,自上而下,乃是一长揖。
顾北舟回礼,身着素色长袍,不染尘埃,青黑的长发由竹簪束起,几许碎发点缀在额间,更显潇洒恣意。
一揖到底,长发飘落在胸前,一举一动颇为传神风雅,有魏晋之风。
“多谢大人成全,文斗学生提起,时间便由大人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