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肈允相忘鳞
他正纠结于如何应付美人蛇的热情,完全没瞧见二楼的窗帘悄悄拉上了。
柳淮靠在窗前,反手拐进孟狸的界面,给她发了个红包。
孟狸秒收, 瞬发消息。
真理信徒:谢谢大佬,祝你早日给你崽他爹一个名分
柳淮唇角微勾, 又给孟狸发了个红包。
大概一个小时前,他窝在床上胡思乱想。
他在想,怎样才能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把张乾锁进去。他甚至分析了利弊, 比如张乾刚出世没什么朋友, 就算失踪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张乾对自己戒心不大,他完全可以偷袭。
或者,他可以把张乾宰掉,做成一个听话的小鬼。他现在已经掌握了方法,只是还没试验过。
想了半个小时,他放弃了。
锁起来的张乾和变成小鬼的张乾都不是他想要的。
就在这时,孟狸打过来一个语音电话。
柳淮想了想,还是接通了。对方或许有什么帮他处理张乾尸体的方法。
孟狸听了柳淮的惊世骇俗的话,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还好我听了鬼母的话,打电话过来了,不然张乾就惨了。”
“鬼母去找你了?”
一说这事,孟狸整张脸都在无语的抽搐,没人知道她沉醉于古籍知识里,狂热地吸取那些她从未知道、从未接触的美妙真理中时,一抬头看见自己身边围着密密麻麻的蛇,墙壁上写满血字的惊悚。
那感觉好像,她马上就要触碰到真理,结果被人当头一棒砸醒,告诉你你在做梦。
她差点崩溃掉,这些说来都是泪。
“鬼母告诉我,有个傻子想用钱去买一个大活人。柳淮,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正经人能干出这种事吗?”
柳淮刚想反驳,冷静下来的脑子却告诉他,好像是有点不对。
没听到好友的回应,孟狸无奈叹气。她这个好朋友,处理仇人心狠手辣,一遇到乱他心神的那些人就脆弱的像蝶翼,轻轻一碰就碎掉。
他母亲是一个,张乾大概是另一个。
“我知道你现在脑子不太清楚。但先冷静下来,不要再想可怕的事情了。”
“我没有。”柳淮倔强,“我只是想留下他。”
“行,你没有,之前的柳淮是个傻蛋,不是你。”
“……我怀疑你在骂我。”
我就是在骂你,孟狸心想。但最开始撺掇柳淮去找张乾的是自己,现在他们出了问题还得靠自己。
“快问快答,不准犹豫。”
“为什么不想要张乾辞职?”
柳淮脑子还没完全冷静,下意识回答:“辞职了,他会离开我。”
“你问他为什么要辞职了?”
柳淮:“没有。”
“你觉得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柳淮:“雇佣关系,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你给他一个月工资多少?”
柳淮:“你问这个干什么?一月一万。”
“草!这么高,张乾就是个傻逼,这么高的工资,还有人可以白睡,怎么没人找我!”
柳淮刚想提醒他她偏题了,孟狸又给他堵回去。
“你也是个傻逼!你居然还想着加钱,这是钱的问题吗?”
柳淮觉得自己脑袋被骂得嗡嗡的。
“不准反驳,我们继续。”
“你觉得张乾会因为你加钱留下来吗?”
柳淮哑然,他不自觉攥紧手机,好像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证明他之前纠结的一切都是错误。
“……不会。”张乾可以不在乎别人的恶意,不在乎荣誉名利,自然也不会在乎这点钱。他之前拼命找工作只是因为他想要。
正因为这股缥缈感,柳淮才会想锁住他。
“那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想他离开?”
为什么?答案不是很简单吗?柳淮想。
他不想再回到之前死寂的生活,他也想活在阳光下见识绚丽多彩的生命。
但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和张乾明说,以张乾的能力完全可以帮他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张乾没必要非得留在他身边。
还是说,他不想再回到一个人孤独的生活。
可如果只是怕孤独的话,他有无数办法找一个人或者非人类来陪自己,他们比张乾听话,也不用花钱。
长久的沉默,孟狸在电话那头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好吧,”柳淮忽然苦笑出声,“我好像的确不太清醒。”
这个答案不是很清楚吗?
畏惧、害怕、惶恐,只是他喜欢张乾。
这个念头一出,仿佛快刀斩乱麻,混沌的脑袋、崩溃的情绪全部消散。理智重新回归,把那些自欺欺人一样的念头全部挤出去。
柳淮忽然觉得这半个月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什么删掉结束消息,加工资的雇佣关系,全是一叶障目掩耳盗铃。
在上次张乾给他发结束消息的时候他就在试图逃避。那次成功了,这次没有。
“我好像真的变笨了。”
“一孕傻三年,正常。”
见他想通,孟狸松了口气,以柳淮那种原生家庭,她是真怕柳淮心理扭曲。
自己骗自己才是最可怕的。
“还好你没真把人关起来,不然你真的疯了,我得亲手送你进阳司。”以鬼母和他目前这种共生的情况,柳淮要是失控还真说不准。
“我不会疯,”柳淮试图跟她强调,“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
这话孟狸相信,柳淮一直很坚强,他像掉在泥里的美玉明珠,在尘世中起伏然后绽放的烟火。但就算这样,孟狸也依旧选择毒舌:
“没有疯会想着把人锁起来?”
“……请你忘记今晚的事。”
孟狸:“不可能,除非你把给张乾加的那份工资算到我头上。”
“你这么缺钱?”柳淮开手机转账,孟狸一般不会说这种说,一旦说了就说明她真的需要。
“你真给我?”孟狸看到转账惊讶,但也没推辞,“我会还你的,我最近在查关于阴司的事,鬼市古董行那个王八蛋铁公鸡,居然开那么高的价!”
“不用还了,还得谢谢你点拨我。”
电话那头的孟狸怪叫,“不要感谢我,你应该感谢真理!”
“我也没谈过恋爱,但我莫名其妙就懂,这一定是真理!是真理在梦里告诉我的!”
孟狸还在念叨,“我跟你说,我最近真的在梦里看见了奇怪的画面,我看见一排排的人站在我面前,他们每个人都在悲伤……”
孟狸声音一顿,好像陷入了回忆,片刻她才说:“我一定是触碰到了真理。”
真理个鬼,柳淮难得没打破好友的幻想。孟狸还说他精神不正常,他看孟狸也有点疯。
改天帮她问问张乾好了。
柳淮懒洋洋地靠在床头上,“触碰真理的孟女士,用你的真理告诉我,我该怎么让张乾那个木头开窍。”
“哈?”孟狸匪夷所思,“这还用问,你之前怎么做的,现在就怎么做呗。你不是风情万种大美人的人设吗?”
柳淮试图强调,“我是男的,换个词。”
“这情况我没经验,你自己摸索。不过我建议你先把家里那个牌位撤掉。”
牌位?这时柳淮还没反应过来,“我已经他说过了,那牌位没什么,不用关心。”
就在不久前,他勒令张乾忘掉来着。
孟狸沉默片刻,“你是不是忘了,你对象刚死两个月?”
“……”柳淮沉默。
“草!”孟狸一个没忍住骂出声,“你和张乾真是卧龙凤雏,天生一对!”
记忆回拢,柳淮拉开窗帘看了眼,张乾那个憨憨居然还在院子里站着!?
张乾已经不算木头了,他是块铁疙瘩。
柳淮决定加大攻势,再扭捏,孩子他爹就一直是个铜人。
他当即立断给张乾打电话。
楼下的张乾一惊,猛然抬头就对上二楼窗户的柳淮。
“还傻站干什么?”
有些话,嘴上说出来要比在手机上发难得多。柳淮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害羞,“我想你了。”
柳淮稍稍没有底气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到耳边,张乾眼神飘忽,有点不敢直视楼上的柳淮。
他觉得自己靠近手机这半脸要烧起来。
很奇怪。柳淮似乎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让他更招架不住了。
秋天的夜晚有些凉,两个半夜不睡觉的人楼上楼下站了半天。
冷风吹进来的时候,柳淮打了个哆嗦,觉得自己的智商一去不复返。
“快点上来陪我,我们把你辞职的事情说清楚。”
熟悉的语气传来,是柳淮特有的凶巴巴,楼上的窗户应声关上,张乾冷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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