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流凰千度
“奇怪了,不是刚刚才中场休息过吗?”
张彩花忙着给来摊子前看热闹的众人宣传推销面膜, 张黑牛离楚年离得近, 听到楚年嘀咕,说:“大家都想看猴子喷火,杂耍人说要准备一下,直接给大家伙表演喷火。”
“猴子喷火?”楚年嘴角一抽:“...还是这里的人厉害。”
楚年听说过猴子跳火圈的,也听说过人嘴喷火的,猴子喷火还真是第一回 听到。
虽然知道猴子是比较聪明的灵长类动物, 可是让它们喷火......真的没问题吗?
楚年不免多往那边看了一眼, 但张彩花明显得顾不过来招揽这么多人,他便去帮忙了。
“欢迎欢迎, 欢迎各位莅临,感兴趣的话, 可以亲身进来尝试体验一下。不过今天的活动名额已经满员了,现在起恢复三百文一贴的原价。”
“哎,小姐, 我看你才从里面出来的?试过了?怎么样?真的有他说的那么玄乎吗?”
“不玄乎, 就像他说的, 谁用谁知道,哎呀我很难跟你讲的清楚, 你要想知道, 不如自己进去试试!”
“活动结束了?呦,这么说之前还有活动呢?什么活动啊?”
“嘿嘿, 我们俩赶上活动啦, 你们没赶上活动的也别遗憾, 这小贩好有意思的,他说每天都有活动。”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摊子前倒是热闹起来了,不过还是没有愿意进来尝试的人。
楚年把那碗用来展示的面膜端在手里,从左往右横向展示给众人看,跟他们介绍面膜的功效,妙语连珠之下,倒是有个不苟言笑的中年妇人掏了钱,要进来试一试。
这妇人看起来表情严肃,楚年脸上的笑容便更加热情几分,引着她进入帘帐,带她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一番敷面结束,妇人再出来,仍然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舒适的愉悦。
把这个妇人送走后,已经没有人了,众人散的散,看猴耍的看猴耍,摊子前一下子又冷清了下来。
不过这时候没人了倒也合适,楚年已经连续接待了四个客人,正好有点累。
而且给客人们用的洗脸水也快不太多了。
在这个没有自来水的年代,流动性的小摊子就属这一点最不方便,客人敷面膜前后都需要用水洗脸,对水的消耗量很大,需要随时添水补充。
楚年当时之所以优先考虑去西市摆摊,除了客流量的缘故,也是因为西市那边有两口井,要去打水的话会方便许多。
好在惠芳桥这边也有一口井,不过离柳树这边稍微有段距离。
因为是试营业,为防止任何意外发生,楚年带了三个木桶出来,这会儿除了还剩下一点水的木桶,楚年拜托张黑牛拉板车去把另外两个空桶打满。
张黑牛欣然去了。
楚年坐回长桌后边,缓了一口气休息。
张彩花把带来的干粮烙饼拿出来递给他:“忙活半天累坏了吧,饿不饿?吃块饼垫垫肚子。”
“还行,今天第一天试水,比起累,我更怕没的累。”楚年接过烙饼,对张彩花笑了笑:“你们在外面也挺累的,辛苦你们了。”
“害,说的什么话,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跟我们姐弟俩不用这么客气!“张彩花豪气地把手一挥。
“对了,把钱给你,一共六百文,你点一下。”张彩花又把小心收好的文钱拿出来,推到了楚年手边。
楚年笑了一下,推了回去:“彩花姐先继续收着吧,咱们还没打算收摊呢,又不是不来客人了。”
这些文钱被人捏来捏去,上面难免会沾着脏,楚年要在里面忙活敷面膜的事,手都是要跟面膜和客人脸上的皮肤接触的,故而不想碰这些文钱。
何况张彩花干事利落,楚年对她很放心,等回头收摊了,合算一下营业额,再跟他们姐弟俩分钱就好了。
而对于张彩花而言,楚年打都没打开钱袋子,里面的钱数都没数一下,就推给了她的举措,也让她十分感动。
她也没有矫情地多做推辞,好好地把钱收好了。
两人坐着休息,都默默吃饼。今日阳光还挺好的,坐在阳光底下都不觉得冷,只是可惜有风,捂在兽皮袋子里的烙饼本来还算热,可拿出来捧在手里吃的时候,被风一吹,很快就冷了。
“这偏风还不小。”
“毕竟入冬了嘛。”
说话间,对面的桥墩子处传来一阵如雷的喝彩叫好声。
楚年和张彩花都向那边看去。
只见那边的人群不知什么时候从挤在一起的几层小圈变成了一个松散的大圈,众人站得很开,身形间都隔开了缝隙。透过缝隙,楚年和张彩花能看到闪烁的火焰,每当火焰喷薄时,都是喝彩声最嘹亮的时候。
“是猴子喷火了吧!”张彩花双眼发光,烙饼也不吃了,坐立不安地在座位上扭动身子。
“...好家伙,猴子真会喷火?”楚年慢条斯理嚼着饼,见张彩花明显把心都飞过去了,说:“彩花姐,你去玩会儿吧。”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你想去玩就去嘛。”
张彩花有点心动,确实想去,但她又不想把楚年一人丢在这,要说一块儿去的话吧...阿牛打水去了,还没回来,整个摊子的身家都在这儿呢......
也就是张彩花纠结的这么一会儿功夫,桥墩子那边又传来一阵喝声,声音比刚才大多了,张彩花忙踮脚去看,不知道耍猴人又使出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戏。
但这次一瞧,瞧见围成大圈的人群乱了,圈子像破了一个口子,人群开始推搡着往外跑。
边跑,还边大叫。
“哎?怎么回事?”楚年瞧见他们不对劲,坐直了身子。
只见那边顷刻间混乱异常,所有人的表情都从兴奋变成了惊慌:
“不好!猴子发疯了!”
“杀人啦!”
“走水了!”
“快跑啊!”
等到人们纷纷跑开,楚年和张彩花这边的视野变得开明,他们看见原本场地上被耍猴人牵着的猴子各自奔散开来,正在龇牙舞爪地乱蹦,其中一个跳得老高,都要飞到惠芳桥上去了。
而它们的中间,场地上,赫然是一个浑身着火,在地上痛苦哀嚎翻滚的人!
“我去!”这一幕让楚年瞳孔骤然紧缩,猛然站起了身。
张彩花也吓了一跳,当场就白了脸色。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事变吓跑了的,也有几个人正在努力抢救地上的人,脱了自己的外衫,奋力地朝地上翻滚的火人身上扑打,试图把火扑灭。但今天有风啊,偏风无情的吹着,那火势被吹的四散,甚至要蔓延到扑火的几个人身上。
“我靠!”楚年人都看傻了,一秒的怔愣后,立刻拔腿往帘帐里跑。
等同样傻了的张彩花回过神来时,就见楚年已经提了装水的木桶往桥墩子那边冲了。
张彩花差点没一个脚滑原地厥过去,吓得肝胆俱裂,在后面崩溃地大喊:“楚年!你干嘛去!”
“救人去啊!”楚年头也没回:“快去喊黑牛哥!”
楚年手里提着的这桶水没剩多少了,好在千幸万幸,之前让张黑牛去打水去了,估摸着时间张黑牛就快回来了,让张彩花去喊他一声,赶紧地加快脚步!
没剩多少也比没有好,楚年跑得飞快,朝奋力扑火的几人喊:“让一让!水来了!”
随即也来不及等几个人退开,直接冲过去,对着地上惨叫的火人劈头就浇。
小半桶水“哗啦”浇到火人身上,把他最重要的头上的火势给压住了。
可身上的依然肆虐,滋滋地燃烧,离得近,都能闻到糊味。
简直是惨不忍睹......
那几人连喘气都来不及,继续生猛地扑打他身上的火,可怪就怪在这火也不知道为什么,烧得极其厉害。
焦急之下,张黑牛可算赶来了,他绷着脸,如同神兵天降,提着两桶水“哗啦啦”地倒了下去。
两木桶满满的水,还沁着井里的凉意,对着人浇,可算是把嚣张的火焰给浇熄了大半,这下再扑火,很快就彻底把火给扑灭了。
见火势灭了,在场的几人才松开了脑子里的神经,纷纷捂着狂跳不止的心口,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而那躺在地上的人,身上衣服几乎要给火烧没了,浑身被熏烧的黢黑,躺在地上距离地喘气,像一条脱水在岸的黑鱼。
楚年看得不忍,往后退了两步,问:“谁是家属?赶紧抬去就医,别耽误了!”
“家属...就是他家属烧的他!”
楚年瞪眼:“你说啥?”
“是猴儿喷火烧的他!”
“哎呦喂我的个亲娘!这就是耍猴的大爷!他本来正扯着他那俩猴在给我们表演喷火呢,喷的好好的,我们大伙儿也看的高高兴的,谁知俩猴儿突然发起了疯,一改方向,把嘴里的火朝着大爷身上喷去了!哎呦喂我的个亲娘祖宗,我就是来看个热闹的,结果差点给老子魂都要吓没了!”
“这大爷可真能耐,之前还在跟大伙儿吹把俩猴儿当亲生儿子养的,说养的可听话了,要走东绝不走西,要趴着绝不上树,要喷火就能乖乖喷火......看他吹牛的吹的,把自个儿吹成这样了!”
“算了算了,都少说两句,哥几个先把他扶去医馆吧...哎,烧成这样了,也不能放着不管吧......”
“多亏了你们两个啊,要是没你们两个及时雨,别说大爷,估计连累我们几个都得被烧着!他娘的也就今天碰到刮这个邪风,真是够倒霉的!”
这几个人心善,一人抬头,两人抬脚,三个人嘿咻嘿咻地把这被烧得抽抽的大爷给抬走了。还剩下一个,没有跟去,也不地下全是水,直接往地上一躺,累瘫了似的大口大口喘着气。
“......”楚年也累得够呛,弯下腰扶着膝盖喘气。
与其说是累到,更多还是被吓到了。
他是真没想过,来镇上做个生意,居然还会遇到这么高危的事情。
张黑牛瞧着一地狼藉,很是心有戚戚,说:“这火烧得也太邪门了,我远远看着,就像看到了一个火棍......怎么会这样呢?”
“也许是喷了油吧...我闻着好像有菜籽油的味道。”楚年也觉得奇怪,按照自己的理解推测:“可能为了喷火的效果好,老大爷在工具上准备了油,猴子把火喷到他身上,他身上全是油,所以......”
地下躺着的那人说话了:“别提了,我估计大爷的两个猴儿子压根就不会喷火,是有人一个劲在起哄,催着非要看猴儿喷火,不然就怎么怎么滴,所以大爷才妥协了,改口说要准备一下......谁知道就搞成这样了!”
这边说着话,对面又突然有了动静,只听张彩花发出了一声惊叫,让楚年和张黑牛都变了脸色。
楚年和张黑牛扭头一看,看到那两只脱了缰没人监管了的猴儿,居然跑到了自家的面膜摊子上。
猴子远远看着是挺可爱,可毕竟是具有野性的动物,这样冲到眼前近距离地张牙舞爪的,是个人都会害怕,何况它们刚刚才喷火伤了人,让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楚年和张黑牛提了桶,当下就往自家摊子回赶。
紧赶慢赶,赶到的时候,这两只猴儿已经从长桌上跳下跑到了一边,且坏事也已经干完了:一个抢了张彩花的烙饼,还一个拿了长桌上那碗用来展示的面膜。
好在没有伤害到张彩花,楚年和张黑牛都舒了一口气。
而张彩花看到楚年二人回来,嘴巴一瘪,差点就要哭。
楚年赶紧安抚她:“彩花姐别怕,它们已经跑了。”
“我怕的是猴吗!”张彩花一把将靠近过来的楚年按住,上上下下地把他好好检查了一番,确定人没事,才生气地吼道:“我怕的是你!你可太离谱了!那边着了火,所有人都在往边上跑,就你反着来,拔腿就往火堆里冲啊,我是拦都拦不住啊!”
“......”楚年被训得有点心虚,哪敢说什么,挠了挠头,乖乖接受张彩花劈头盖脸的怒气。
因为救火,楚年两边脸上都蹭到了黑色的火灰,这会儿半低着头,黑灰延伸着,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垂头耷脑的小花猫。
看到这情景,张彩花哪还狠得下来心继续跟楚年说重话?当即泄了一半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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