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城临西
奶乎乎的小白团子蹲坐着,灵性地眨了眨猫猫眼。
宋遂远又道:“在盛京,父亲和爹爹一起陪着你。”
尺玉举起小爪子舔了一下,扬起圆脑袋道:“喵。”
好吧。
尺玉崽的猫语与小宝宝语进度似乎一致,落在宋遂远耳中无甚区别。
勉强哄好了崽,宋遂远把他交给了云休,陪玩爹爹一向很擅长。
云休心下轻松地抱过小猫崽,把他塞进他自己的小衣裳里,圆眼认真同宋遂远道:“你要系好狐裘。”
不要让给崽崽!
“好。”宋遂远道,长指在脖颈下听话地打了一个结。
云休有模有样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弯弯眼:“唔,乖。”
头顶触感轻柔,宋遂远桃花眼中聚起了一丝诧异,随之失笑。
虽意外,他却……并不排斥如此。
云休顺手哄了一把宋遂远,似乎打开了什么似的,圆瞳饶有兴致地转了转。
宋遂远只见他忽地偷偷笑了一下,去逗小猫崽了,半眯了下眼。
小猫又有了坏主意。
云休逗着尺玉玩了一路,直到进入城门,让崽变回了小宝宝,为他穿上衣裳。
他们先回了一趟镇国公府,收拾了一些衣物到马车上,大多数是尺玉的小玩具。
最后给尺玉穿了一件厚衣裳,裹成球,他们收拾完将要离开,恰好遇到康离自侧门回来。他名义上租住的房屋,离镇国公府的那个侧门不远,如此掩人耳目。
“小叔叔,你与太子何时离京?”云休看到他想起问道。
康离答:“具体未定,总之在五日内。”
他叫住抱着崽要离开的两个小辈,道:“等等,上一回的药丸,我前两日又炼了不少,还有其他的,你们一并带走吧。”
上一回的药丸?
唯有避子丸。
宋遂远站定,温声:“多谢。”
康离这次与宋遂远说的细致了些:“这些药丸上都有标签,避子丸每日用一颗便好。你二人若是再想要子嗣,需断药一月方才可以认真准备。”
云休闻言看向了宋遂远,视线又落在他怀中的尺玉崽身上,摸了摸下巴。
虽然暂且考虑不到下一个子嗣,不过宋遂远认真颔首,接过瓶瓶罐罐:“还有一事,您既然跟着太子,请多备些解药。”
康离自然不会少带,解药毒药皆备,只是宋遂远特意提上一句……
“你是发现了什么?”康离问道。
宋遂远摇了下头,微不可察地皱起眉心:“有备无患。”
他这几日仔细盘点过此次随太子出征的官员,以及与东蛮接壤的城内官员,若是内外勾结,可能性极低。
在战场上意外出事,除过武器马匹上被人做手脚,就剩下被人下了毒。
太子粗糙散漫,实则心细谨慎,这二者间又是后者最有可能。
而且……他想起昨日镇国公私下里与他交代过的事情。
盛京城中,还光明正大地藏着不安。
康离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并未追问,而是含笑提起另一件事:“太子殿下这几日总提起宋大公子似乎喜欢上一不可思议之人,旁敲侧击让我来问问你,打听一二。”
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打破思维,探讨一些他不大相信的可能。
宋遂远一顿。
“太子表兄好笨。”云休闻言插话道,“你瞧尺玉,与我,与宋遂远多像!”
尺玉崽奶乎乎笑:“哒!”
宝宝棒!
宋遂远回道:“不错,有此困惑,殿下远在北境也能念着我们三人。”
第67章
随着镇国公夫夫与太子相继离开, 这盛京似乎一下子冷清了下来。宋遂远出门的次数骤降,整日里除过陪伴云休和尺玉,便是窝在书房里。
他在试图寻找一些新鲜东西。
未关紧的窗缝中挤进了一股风, 吹气书桌上成堆的纸张,其上信息庞杂。
记有大楚朝中三品以上所有官爵, 以及一些族中曾出现过任三品官职亦或承爵长辈的在朝官员。
宋遂远提笔,简单地按姻亲、师门的亲近关系做了标记,分开放置。
有的低, 有的高。
桃花眼低垂,其中凛然。
镇国公离京的前一日, 同他说过见卫忠的最后一面,那时卫忠曾表现出来古怪。
他问:“谋反之罪, 当真是本官么?”
镇国公定力强,疑心弱,卫忠或许并非不了解, 只是临死前只能疯一把, 当时太子也在,能种多少疑心种子是他的本事。
若是宋遂远当时听说,恐怕会嗤之以鼻,不会多想,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 卫忠早已去世, 然而依照如今的局势, 宋遂远不得不多考虑更多。
夯夷王的母亲乃是卫家女, 那他们在大楚朝中的靠山便是以卫忠为首的卫家, 邓大山之事也可以证明这点。随着卫忠失势,按理说夯夷王猝不及防下应当会首选低调行事。
然而与上一世无差。
绝不符合那位野心勃勃新夯夷王的作风。眼下只能说明……他的靠山另有其人。
且这靠山在大楚朝中的地位一定不低, 按照卫忠的路数来看,靠山也有正当的途径与夯夷王取得联系,为他补给。
宋遂远虽有怀疑的直觉,但还是要讲究证据。比如眼前这一堆纸张,最高的一叠最上头,写着忠义侯长子的姓名,贺慎。
贺慎本人无才,且与卫忠交好,这回也受到波及,现下只领了一闲职。
宋遂远视线落于其上,他的的确确怀疑的是贺家。第一次升起怀疑,是二房无故插手他的婚约,后来宋遂远去信给长姐问过母亲当年往事之细节,加上今日一整理。
目前只得出忠义侯府靠姻亲立足的结论。
前左丞相、吏部尚书、户部侍郎、大理寺卿、京畿府知府……到处都有忠义侯府联姻的痕迹。
上一世的贺家……他的确未曾关心过,此时也无法借以后世论。
不过宋遂远看到与贺家有关的一人随太子去了东蛮,标记出来盘算着暂且提个醒。
就与夯夷勾结一事上却无头绪。
一是贺家联系最紧密的商人,唯有二房的王氏母家,且并未有行西北的商队。
二是忠义侯府似乎并无与夯夷王联系的契机与缘由,这一叠纸的关系似乎也寻不得。
宋遂远拧眉沉思着,忽地听闻门口传来动静,他抬眼望过去,门缝里一只小圆手探了进来。
尺玉的小手抓了抓,用圆脑袋顶开了一扇门:“父亲~”
独自爬过来的小家伙笑嘻嘻。
宋遂远这才发现他身后未跟着云休,忙起身过去抱小崽子:“爹爹呢?”
“呼呼。”尺玉奶声道,他目前只会说“呼呼大睡”的前一半,说完小胳膊搂上了父亲的脖颈,“吃鱼!”
宝宝要吃鱼!
“好,有鱼。”宋遂远道,拍拍崽膝盖小腿上的灰尘,抱着他返回桌前,用镇纸压好纸张,带着他转身往外,问他,“爹爹在睡觉,尺玉是如何过来的?”
两个人方才明明睡在床上。
尺玉坐在父亲的臂弯,骄傲地比划小手手:“爬~爬~”
尺玉学走路~
寝屋到长廊,不算短的距离,小小一团崽子自己一步步爬过来,宋遂远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默了默。
不过他还有点疑惑:“尺玉会自己下床?”
尺玉沉沉点了两下脑袋:“哒!”
小崽子满八月后,每一日都可学会新的技能,成长飞快。
今日这下床,他与云休皆不知,以防万一,宋遂远得教他:“以后尺玉想离开父亲或者爹爹,要先告知过才能离开。”
“哒哒。”尺玉答应事情一向乖巧。
宋遂远抱着崽回到屋中,正巧云休盘腿坐在床上,只是神情迷糊、似醒非醒。
宋遂远走近,接到他的问题:“你何时抱走尺玉?我都不知道。”
宋遂远浅笑未答,将小崽子放到了床上,温声道:“尺玉给爹爹看看方才是如何离开的。”
云休侧过头:“?”
尺玉崽爬到床边,利落地掉了个头,小短腿吊在床边滑下来,虽然最后咚一下,摔了一个屁股墩,不过小崽子未曾在意,扬起脑袋给自己拍拍手:“玉~”
云休眼里的困顿霎时消散,瞪大了眼,一边鼓掌一边道:“尺玉何时会下床了?我未教他啊。”
“他聪慧。”宋遂远笑道,俯身抱起地上的小崽子。
尺玉被夸,奶乎乎咧嘴笑起来。
宋遂远左手抱着尺玉,右手理了理云休额边的碎发:“今日送来几条玄鱼,我让小厨房做了全鱼宴。”
一大一小都喜欢玄鱼,闻言相像的两双眸同时一亮。
只是坐到膳厅时,有两条鱼还未做好,尺玉等不及要去小厨房看,他闻到那里有鱼。
总之还未上菜,宋遂远和云休就带他去了。
云休与大厨简直不要太熟,主动地凑到他面前要锅里一块鱼肉,就像做猫时一样。
大厨望着陌生的面孔一愣,看了看他的衣裳,朴素但布料好,猜到应当是照顾小公子的小侍,这态度……
他偷看了眼公子似乎无异议,取来小碗夹出来三片鱼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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