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子甜甜
日升月异。
只要脚下的步伐不停,就永远都不会被困难追赶。
一心只有奖学金的盛宴真心没有把流言蜚语放在心里,每天按时上课,回家刷题。
有看不惯他的同学往他的课桌上倒水放死蟑螂,他就每天都把书本都带回家去,再把蟑螂清理进垃圾桶。
除了上厕所,几乎寸步不离课桌。
有时候,陆明月会逮住一两个往盛宴课桌上捣乱的,放蟑螂这些都是小事,他们会故意破坏盛宴的课桌,想让盛宴上课时坐立难安或者出丑。
陆明月就直接把他们弄坏的桌子与他们的好课桌调换,他们告到老师那里去,陆明月也会理直气壮地说:“是他们先弄坏桌子在先,凭什么就不能把课桌换了,要是随便弄坏别人的课桌无罪的话,我就天天去砸他们的课桌,让他们也坐烂桌子,烂凳子。”
他们无话可说了,折腾了一阵子后,自己都觉得没劲,就不折腾了。
盛宴知道后朝陆明月道:“想不到你还挺霸道。”
陆明月回他:“对付有些人,不霸道不行。”
在盛宴忙着学习和对付找事的同学的时候,盛念一刻都不敢停歇。
已经高二了,他还有好多高一的知识都没有摸透,怕自己第一个月月考挤不进前三百名,他连晚上睡觉都在背书。
盛常兴和宋倩看到他这么努力,自然不会打消他的积极性,除了照顾好他的一日三餐外,还给他请了个住家家教,让他有任何时候有学习上的问题,都可以有请教的人。
在住家家教的指导下,盛念的进步飞快,从以前上课听天书,到现在不仅能够听懂老师在讲什么,还能主动举手回答老师的一些问题了。
盛念的进步,盛宴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他没有因为自己有很多小世界的经历就骄傲自满,要知道学无止境。
永远不要低估人类的学习能力,也不要低估主角的进步能力。
盛念在学习的时候,盛宴也没有松懈,除了语数外这三门主课外,其他的课本他也主动抓了起来。
进入高二,他们学校就分了文理科,盛宴他们都被分在了理科,不是因为他们理科有多好,是因为就凭他们去年一年懒到作业都不怎么做的程度,去了文科也是白去,留在理科,说不准哪天脑子开窍了,会做那么一两道题了,没准能撞大运考上个好学校。
按理来说,理科只需要把理综学好就行了,但盛宴怕主角的学习能力太强,没准真来个一鸣惊人,从班级倒数考上了年级第一,那乐子可就大了。
所以其他学科的知识他也不敢落下。
毕竟,月考成绩是看总分不是看单科分,要是有一科不如主角,其他科还能帮他拉拉分。
看着没日没夜学习的盛宴,陆明月总怕盛宴给学傻了,本来身体就不好,要是连脑子也不好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原本不怎么大方的人,也挺舍得拿钱出来,让王慧芳去超市买两箱特价牛奶回来。
盛宴在他们家住了快两个多月了,又是吃又是喝的,现在连牛奶钱都要他们自己掏,一回回头钱都没见到,王慧芳不禁嘀咕:“他还能给我们住宿费这些嘛。”
王慧芳就怕陆明月太好心肠,最后什么好也落不到,农夫与蛇的故事,她见识过太多了。
“应该能。”陆明月看了看放假回了家都在家里学习的盛宴,其实心里也是悬着的,得是什么样的天才,才能够努力两个多月就能从倒数一跃拿到奖学金的程度。
但他看盛宴平时说话办事自信的语气,以及这份学习的劲头,又觉得,有志者事竟成,哪怕第一次月考拿不到奖学金,还有期中,期末,这些考试,只要他这股劲不消,就一定有机会拿到的。
他们学校前十最低的奖学金都有三千块,三千块,是他们家一年的收入了。
只要盛宴能够在这一年内拿到奖学金,他都不会亏的。
因此对盛宴充满了信心。
“行吧。”王慧芳见陆明月这么相信盛宴,也愿意相信陆明月一把,毕竟,因为他们的家庭原因,陆明月一直交不上什么朋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
王慧芳怕……
所以她一直鼓励陆明月多出去交些朋友,以后遇到什么难事,也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但陆明月一直就没有交上过什么朋友,好不容易交到盛宴这么个能说得上话,还不嫌弃他们家,又跟陆明月合得来的朋友,要是连这个朋友都没了,那陆明月以后该有多孤独啊。
王慧芳一咬牙,也没买特价牛奶了,直接买的超市里最贵的,能补脑的那种牛奶。
希望盛宴喝了这样的牛奶,能够直接变天才,从倒数逆袭到全校第一的那种。
对于陆明月和王慧芳的好意,盛宴也没有拒绝,他知道,他的身体需要细养,这个时候推辞就在跟自己过不去,但他把他们对他的这份好意,化成了对奖学金势在必得的动力。
他知道,他只有拿到奖学金,才能够回报他们这份心意。
就这样又努力了一个月,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月考。
学校的月考都是需要将教室里的课桌搬到外面操场上,在操场上考试的。
但老师们考虑到盛宴的身体情况,允许他在一楼紧挨着操场的教室走廊上考试。
走廊旁边有花坛,花坛里种了不少的树木,有树木遮挡,可以让盛宴避免暴晒之苦。
虽说九月底的太阳已经没有七八月那样毒辣,但校方也是怕盛宴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他们要担责任。
所以宁可麻烦一些。
4科卷子,考了两天,考完就放国庆假,盛宴每道题都认认真真做了,就连理科综合卷上物化生都答得格外仔细。
最后都检查过没有问题了才交的卷子。
等到老师宣布放假,他这才抱起书本和陆明月一块回家。
却在校门口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亲生母亲,赵桂香。
自盛宴和盛念互换的事情被发现,刘中华去坐牢,盛宴又被留在盛家后,赵桂香就不来城里了,一心在乡下务农。
她这次来城里也是听村里有在城里上学的小孩说,盛宴现在不在盛家住了,跟一个捡垃圾的住在一起,又马上放国庆假了,她实在放心不下,来看看。
但她没想到来到盛宴的学校,第一个见到的不是盛宴而是盛念。
到底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感情,一看到人,就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声:“恋恋!”
“妈?”盛念看到赵桂香也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但随即想到她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妈妈了,一想到,要不是他们自私把他和盛宴调换了,原来盛宴过的那些生活都该是他过的,他才是货真价实的小少爷。
心里又无端对赵桂香生出许多怒气来,便低下头,理也不理赵桂香地快速冲出了校门。
“哎!”赵桂香一看这孩子这样,便知道这孩子恐怕是恨他们恨之入骨,心里悲痛的同时,又无可奈何。
再一抬头就看见盛宴和陆明月并肩着走出来,顾不得刚刚的伤感,她又迎到了盛宴面前:“宴宴。”
“阿姨。”盛宴倒是没有盛念那么多想法,看到赵桂香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
“哎哎哎。”赵桂香听到盛宴没有叫她妈妈,还是跟以前一样叫她阿姨,也没觉得失落,孩子还肯搭理她,她就知足了。
“听说你现在不住盛家了?”面对盛宴这个只是见过没怎么相处过的孩子,赵桂香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索性开门见山地问。
“嗯。”盛宴点头,向一旁的陆明月看过去,“现在住在同学家里。”
“麻烦你了,同学。”听盛宴这么说,再一看到陆明月,赵桂香立马跟陆明月道谢。
“不麻烦的阿姨。”见赵桂香连连跟他道谢,陆明月摆摆手,盛宴还真没有麻烦过他。
“这里放假了,再住同学家里也不适合了。”一通道谢后,赵桂香又看向盛宴,“要不跟阿姨回乡下住吧,还住你原来住过的那间房,阿姨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原主小时候因为和盛念玩得好,有时候玩累了也会宿在赵桂香家里,她家里有间专门给他睡的房间。
“不用了,阿姨。”盛宴摇摇头,“我还是留在城里学习吧,路上太颠簸了,一来一回的我怕我心脏受不了。”
从滨城去到乡下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客车,这会儿的路还是土路,一天只有早晚两班客车,人挤不说,还摇摇晃晃的,现在又不像在盛家的时候,来回都有小汽车接送,盛宴是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去赌。
“是是是。”赵桂香一听盛宴这样一说也不强求了,想了想,从裤兜里掏出一方起球的手帕,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沓钱来。
全是十块二十一张,她数了数,数出两百块钱来往盛宴手里塞:“来,拿着。”
“不用,阿姨,我有钱。”盛宴将手避开了,没有接。
“拿着吧,你住同学家里,老麻烦同学也不好。”赵桂香没有听,见盛宴不接,又把钱直接塞他衣服兜里了。
天气有点凉,盛宴外面套了件秋天的校服,口袋正好够大。
而且他要是不接,估计她还要往陆明月身上塞,盛宴没办法只好接下了:“谢谢阿姨。”
“谢什么。”赵桂香笑了笑,不知道想到什么,她又将那个数出两百块已经瘪下去的手绢摊开,又数了两百块出来。
至此她的手绢已经完全空了,只剩下一张五块的和几张一块的了。
“这个钱给恋恋。”她还是把钱递给盛宴,“你也知道,我们家对不起他,我们也不奢求他家的原谅,但是该弥补的,阿姨都会弥补他的。”
“嗯。”这下盛宴没说什么地就把钱给收了,准备等放假结束,找个机会就把钱给盛念,收不收是他的事。
又谈了一会儿,赵桂香问清楚陆明月的家在哪儿,便跟盛宴说:“哎,没事,阿姨就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地要挖,走了。”
说完人就迈着步子利爽地走了。
“其实她人也不坏。”看着她走远了,陆明月看了看盛宴手中拿着的钱,真心地说了一句。
“嗯。”盛宴把赵桂香给盛念的钱收了起来,想到记忆里,他每次去赵桂香家,盛念身上穿的吃的喝的都是最好的,即使不是牌子货,至少也是城里中档的衣服了。
或许是出于对盛念的愧疚,刘中华和赵桂香都有很尽心尽力地在照顾他,他要什么都尽力满足他。
奈何,做错就是做错了,即使尽力弥补,也无济于事,只能说求个心安吧。
“走了,回家了。”等赵桂香走远了彻底看不见了,陆明月提了提怀里的书,用胳膊肘碰了碰盛宴,示意他走了,“又是国庆又是中秋,我妈从超市带了老板发的月饼,听说是香港那边过来的,很好吃的!”
“好。”盛宴不爱吃甜的东西,但他看陆明月好像很喜欢,也不禁有些期待。
晚上吃饭的时候,王慧芳果然带了几块月饼回来,有点硬,她拿刀子切成了小块,招呼两人吃。
“妈,这是盛宴给的这两个月的住宿费和伙食费。”不等她走过来,陆明月率先走到她身前,将盛宴一回来就把赵桂香给他的钱,交给了王慧芳。
王慧芳一看到钱,眼睛都亮了,但还是推辞了一下:“哎呀,就住了一下,吃了点东西,花得了多少钱,这孩子真客气,还给钱。”
“妈。”陆明月拉了拉王慧芳的衣服,“家里没别人,你不用这样。”
“好好好,那我就收了啊,小盛。”王慧芳大概也觉得自己有点做作了,便朝盛宴笑了笑。
盛宴也微笑着向她点了点头。
王慧芳这才把钱收下,常年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她,一摸钱的厚度就知道有两百块,深深觉得收留盛宴还真收留对了,她都希望盛宴在她家长久地住下去了。
寻思不能亏待这位租客,又取了个整的月饼给盛宴:“小盛你吃,吃了还有,别跟阿姨客气哈。”
盛宴看着放在他面前一整个硬邦邦的月饼,受宠若惊,吃一块都甜得要他命了,整个吃下去,他估计能上天。
“哎呀,妈。”陆明月看出来盛宴不爱吃甜的了,在桌子底下拉了拉盛宴的裤腿,向他伸出手,示意他把月饼给他,一边转移他妈注意力,“现在有钱了,回头你多买点药屯着,你那药不能停。”
“知道了。”一说到这个王慧芳果然不再注意盛宴,瞧着陆明月道,“你妈我何时亏待过自己啊,药一没,我就补上了,你放心。”
陆明月向王慧芳屋里的药瓶子看去,见王慧芳常用的几个药瓶子还满满地堆在床头,心一下就放松了:“这就好,钱没了我们还可以再赚,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王慧芳点头:“是这个理。”
趁着他们说话的时候,盛宴快速地把那块月饼从桌子上取下来悄悄地塞给了陆明月,而后又取了一块被切开很小的月饼装作在吃样子,向王慧芳问道:“阿姨得的什么病啊?”
“小病。”王慧芳笑笑,“女人家嘛,总归是有点病的,这可不好跟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