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不归
一说完,小女孩红着脸,一溜烟儿跑了。
虞倦的脸也红了:“……”
他刚才怎么想的,害羞?胆小?这小姑娘胆子不是大得很吗?
虞倦深吸了一口气,装作无事发生,继续往前走。
一旁的周辉月重复了一遍:“童话书里的绿宝石,好看。”
虞倦选择性失聪了。
周辉月继续问:“要是她没听到怎么办?”
虞倦一副不怎么高兴的样子,懒洋洋地说:“那就让你把她叫回来。”
周辉月想,脾气不好,但是心很软。
天气不热,虞倦的脸却很烫,急需降温。
他闷头往前走,路过自动贩售机时,停下脚步,看着里面的饮料。
按下冰可乐的按钮,本来是打算扫码付钱的,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问:“你能喝可乐吗?医生怎么说?”
“可以。”
虞倦点了下头,又买了一罐常温的,弯腰将两罐可乐从机器里拿出来。
有座位的地方都有人,虞倦不想去,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也不在意衣服会不会弄脏。
他拎着可乐罐,手半垂着,腕骨很瘦:“这罐给你。”
然后自己拉开易拉罐,喝了一大口,夏日的汽水是冷的,很舒适,虞倦感觉热量被带走了少许。
周辉月也喝了,不过不多,他说:“常温的可乐不好喝。想喝冰的。”
他这么说着,伸手去碰虞倦的可乐。
虞倦的余光瞥到周辉月的动作,愣了一下,差点呛到,幸好移开了手,但可乐不小心撒了出来,倒在喉咙和衣服上。
那只手的落点也不再是可乐罐。
周辉月眼底有些许笑意,漫不经心地按住了被淋湿了的虞倦的喉结,他的动作不算重,却似乎将虞倦整个人压制。
属于周辉月的气息铺天盖地,早已侵入虞倦的生活。
虞倦莫名地感觉到危险,一时没能作出反应。
周辉月的指腹粗糙,按着虞倦因紧张而滚动的喉结,每一丝颤抖都从指尖传递到心脏。周辉月的手又慢慢往下移,但他很有分寸,知道虞倦的底线,所以只是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虞倦也重拾理智:“不都是你突然……”
“对不起。”周辉月诚恳的道歉,“你那罐是冰的。”
虞倦仰着头看着周辉月,像是在考虑要不要原谅这个人。
但周辉月还是没有松开手,停止冒犯他的举动,而是以一种期待的口吻说:“你从露台上跳下来的时候,很想接住你。”
隔了一个多小时,记得的还是这件事。
周辉月看到虞倦从露台上跳下来,难以抑制地产生欲望,想要将这样的虞倦拥入怀抱。
在无法站立的时间中,这样不合时宜的冲动突兀出现在他的大脑中的次数,比过往人生的所有还要多,所以在失去理智的片刻,不自觉靠近令他产生无尽欲望的游鱼。
虞倦被人挟制,正胡思乱想着。
生病的人或许想的都很多,虞倦从没想过会被另一个人抱起,此时却没立刻拒绝:“我……等你伤好了再说。”
周辉月半垂着眼,看不清神色。
他伸出手,很绅士地替虞倦理了理打湿了的衣服,又按了按藏在衣服里的翡翠吊坠,好像是在确定什么。
另一只手搭在虞倦的脸颊边,像是要拂去溅在皮肤上,早已干涸的可乐,无意碰了下虞倦的上眼睑。
周辉月的动作很轻,也不是为了伤害,但猝不及防下,虞倦还是猛地眨了好几下眼,睫毛剧烈颤抖,像是挣扎着脱困的蝴蝶扇动着翅膀。
他抿着唇:“……你干什么?”
周辉月看着虞倦的眼睛,松开了确认翡翠的那只手,平静地说:“碰一下我的绿宝石。”
虞倦大脑一片混乱,好像被不同寻常的周辉月弄得一团糟,心想什么绿宝石,明明脖子上挂着的是这个人送的翡翠吊坠,又突兀地想起小女孩说的话。
他的呼吸一滞,心跳陡然加快。
……还是当这个人真的分不清翡翠和绿宝石吧。
第42章 开学
夏末的潮热似乎难以褪去, 虞倦又买了一罐冰可乐,翡翠吊坠贴着他胸口的皮肤,存在感忽然变得强烈。
不想看周辉月, 又忍不住,这个人表现得很平静,就像碰了那块本来属于他的翡翠那样,碰了自己的眼睛。
周辉月问:“怎么了?”
虞倦垂下眼睑, 又仰头灌了一口冰可乐:“没什么。”
之后的一个小时,他们也没说什么, 就这样简单又无聊的坐在路边,但谁也没提要离开。
直到周辉月的电话响了, 是接他的车来了。
虞倦看着周辉月上车, 和他告别。
离开公园时, 天快要黑了。
虞倦走回虞家, 路水城似乎回来了, 他就从后门的小路进来,走到自己房间。
刚打开门,电话就响了, 对面是房屋中介。
回到白城后, 虞倦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房子。
他没打算在虞家久留, 上了大学,就可以逐渐脱离这里了。房子也没想找太大, 因为是暂居,不是买下来,地方太大打扫起来很麻烦, 也用不上。
他给钱大方,中介做事也很用心。
中介礼貌地问:“您最近有空吗?我这边有好几套合适的房源, 约个时间,您可以去挑一个合适的。”
虞倦发了会儿呆,他想起和周辉月对自己说的话。
医生说他的腿没有问题。这和故事的走向是矛盾的,虞倦之前猜测周辉月的腿是在紫金山庄时出的问题,没有长好。但事实不是如此。说明是在回到白城,有医生的诊治后又有了别的意外。
细想也不是不可能。周辉月住在周家的房子,在苏俪的掌控中,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他的腿或许会再出现苏俪想要的“问题”。
而他可以用未婚夫的身份,将周辉月接出来,住在自己的房子里,减少意外的发生。
中介问:“您是有什么事吗?要不……”
虞倦回过神:“谢谢。我想换个大点的房子,三室一厅,最好能接受改装。”
中介愣了一下,客人的要求转变很大,从一人独居变成了和人同居,但这样房子价格更高,抽成更多,他还是立刻应下来:“好的好的。别的需求不变吗?”
“嗯。”
挂断电话后,虞倦看了一眼窗外,太阳已经落下,月亮升起。那只是很淡的一轮残月,无法照亮整片黑鹅绒一般深沉的夜空。
就像现在处于低谷中的周辉月。
虞倦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作出决定也很少推翻重来。但还是为周辉月改变很多次。
虽然违背初衷,但他不想自己后悔。
*
走出家门后,虞淮先是失去理智,想要质问父母。拨出的电话只响了一声,没等对面接通,他先挂了。
虞淮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能这么容易就上了虞倦的当。
或许他只是胡说的。还是要先查清楚。
虞淮这么想着,又找了熟悉的人,调查那个特助是否存在,他的身份背景,以及父亲的动向。期间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消息蹦出来,他都没心情理会。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手机震了震,有电话拨通,虞淮立刻接了,想要问对面结果,出声的却是一个不熟的人。
那人说:“虞哥,不是说今天出来喝酒,我没看到你。”
虞淮骂人的话都快脱口而出,忽然记起来这人叫白非,也是才毕业的高三学生,开升学宴的时候还特意邀请了自己,考上了白城大学。
虞倦上的不也是这个学校吗?
虞淮想了想,按压下心头的不耐:“为了一件事烦心,没心情出门了。”
白非姓白,和白家有点牵连,但不多。但靠着这么点联系,也比普通人家富裕得多了。逢年过节,白家的阵仗很大,白非也因此能得见真正的泼天富贵,忍不住眼热,总想跻身于此,所以努力往这个圈子里钻营。
虞淮交友广泛,白非勉强凑在他身边,但两人根本不熟,虞淮甚至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叫出他的名字。
这次却很不同。
白非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要是以往,虞淮根本不屑和自己说这些,于是问:“虞哥为什么事烦心,能告诉我吗?”
黑暗中,虞淮露出笑来,装模作样道:“我有个叔叔家的弟弟,他小时候爸妈就都死了,是我妈把他养大的。他没有父母,我妈又心软,把他养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在家和我闹得不像话。”
白非很替他打抱不平:“怎么能这样?虞哥家里对他那么好,这也太不懂事了。”
虞淮知道白非对自己的意思心知肚明,继续说:“是不懂事。我现在是真的有点烦他了,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白非一边听他说话,一边找人打听虞倦的事。他以前是知道这么个人,但不在一个学校,他知道对方没有亲生的父母,价值不高,也没凑过去认识。
他悄悄换了个称呼:“哥说的是虞倦吧。我听说过,他的名声是不大好……”
虞淮叹了口气:“想给他个教训,又不能太重。再怎么说,也是我弟弟。”
白非知道这是拉近关系的最好方式,他说:“听说他上的也是白城大学,正好我在学校里认识点人,让他吃个教训是很简单。哥,你觉得怎么样?”
*
九月十号,白城大学迎来新生开学。
学校里熙熙攘攘,人山人海,挤的没地落脚。虞倦没有家人陪伴,拎着行李箱,独自一人来了学校。
严格来说,也不算一个人。一路上,他一直保持和周辉月的通话,在对方的引导下,手续办的很简单,没费多大功夫。
直到进了宿舍楼,虞倦才发现自己有多天真。到处都是家长,手中大包小包,各种生活用品和床上四件套,而超市排队的人多到结账都要半个小时起步。
没有入学经验的虞倦被打的措手不及。
虞倦只有一个行李箱,装了他的衣服和电脑,别的什么都没带,他的计划是有需要再买,现在看来不太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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