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碎月
卫英心里顿时有了别的想法,既然陆行渊的契约兽厉害,那就抢过来。他深以为,这天底下的好东西都应该是他的。
于是他找人支开舒言,带着自己的狗腿子上门。
他要陆行渊跪地求饶,双手把契约兽奉上。可陆行渊却戳他的伤疤,骂他手下败将,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卫英气的捏碎了手里的茶杯,被瓷片割伤手掌,鲜血长流。他身旁的狗腿子见了,吓的连忙捧着他的手道:“公子,使不得,这种人不值得你动怒。”
说着又看向陆行渊,指着他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里不过是个二级宗门,王八池那么大块地儿,你以为你算老几?得罪了我们公子,就是得罪了三皇子,保管让你以后吃不了兜着走。”
二级御兽宗和皇朝的卫家比起来,确实还差点意思。这些人跟了卫英后,虽然还占着御兽宗的资源,心却已经飞到卫家身上。他们不以御兽宗的荣耀为荣耀,而是高兴自己能当卫英的狗腿子。
这要是放在平时,对于这种人,陆行渊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去给别人当狗看门。
“你脚踩着御兽宗的地盘,却给谢家摇旗呐喊。三皇子又如何?别说他只是一个皇子,就是他爹谢道义也没有权利插手御兽宗的事。”陆行渊从小世界内把疾风揪出来,道:“技不如人就该服输,多大个人了,打不赢还要回家哭鼻子,搬救兵,羞不羞?”
三皇子最近风头正盛,这群狗腿子捧着,陆行渊却不给面子。他不仅不把三皇子放在眼里,就是对谢道义也没多少敬意。
他的狂妄让那张恶鬼面具显得更加狰狞,仿佛下一刻他就能化身恶鬼,将眼前这些人全部咬死。
院子里的这些人跟着卫英久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人。搬东西的那些都愣了愣,看看卫英又看看手上的东西,暂时停下搜刮的脚步。
卫英身边的狗腿子被哽的脸色青白交错,嘴唇哆嗦道:“你大胆……”
狗腿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卫英就指着疾风,倨傲道:“你自己解除契约,把这只契约□□给我,今天的事就一笔勾销,你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我们也能装作没听见。”
昨天在赛场上,卫英只想着如何让陆行渊出丑,根本就没有好好看一看疾风。这会儿陆行渊把它拿出来,吃饱喝足也难掩疲惫的鸟没精打采地站在陆行渊的肩膀上,脑袋一点一点,尾巴一甩一甩,翅膀收起来,胸脯上的羽毛蓬松柔软。
做为一只很有来历的荒兽,疾风本体威风凛凛,拟态憨态可掬。这两天打架它都没有露过真身,最大的形态也不过是像一只个头大点的鹰罢了。
卫英以为它就只有这个个子,看起来是比秃鹫小很多,但力量更强。
“你想要我的契约兽?”陆行渊玩味地看着卫英,扫了眼院子里的其他人,道:“想要你就自己来拿。”
陆行渊肩膀一抖,疾风立刻振翅而飞。眼看他把契约兽丢出来,大家还以为他是服软了。
卫英身边的狗腿子就要上前帮忙抓,卫英瞪了他一眼,道:“滚开,你也配碰我的东西?”
狗腿子面色一白,不敢反驳,讪笑着退到一旁。
卫英站起身,袖袍鼓动,灵力外放,在身边形成一股飓风。他神情倨傲,抬手就施展御兽宗的御兽术。
陆行渊默默地往后退,给疾风腾出空间。
疾风被陆行渊操练了一晚上,又累又困,这会儿还要被叫出来对付昨天的手下败将,心里的火气更旺。
卫英的灵力形成一张细密的灵力网,迎头罩下,直接把疾风困在里面。
“公子真厉害,一出手就降服了这头畜生。”院子里的人见卫英得手,拍手欢呼,生怕自己说慢了,旁人就抢了这个功劳。
卫英挑衅地看了眼陆行渊,道:“算你识相,等我调教好了这头畜生,会派人给你送新的契约兽,你也不吃亏。”
陆行渊发出闷笑,似乎是在嘲笑卫英不自量力。
卫英不悦地皱眉,当即被激起心里的胜负欲,他当初在爷爷的帮助下降服环眼白头秃鹫只用了几个时辰,爷爷都夸他做的好。难道像他这样的天才,降服这只体型还不如环眼白头秃鹫的鸟,不是轻而易举吗?
卫英释放出灵力,准备将疾风拖过来。
被灵力束缚的疾风觉得身上的力量轻的像是在挠痒痒,它连配合都懒得配合,卫英刚拉网,它就发出啼鸣,身体不断膨胀,朝着卫英一个俯冲。
卫英只觉得手上的力道一空,他控制疾风的灵力网化为尘埃。
视线里,那只种憨态可掬的鸟禽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蜕变,它的下腹伸出来两只前爪,利爪尖锐无比,闪着寒光,张开的翅膀遮天蔽日,头上不起眼的角也在变大变长。
不过瞬息的功夫,它就变成了另一番模样,庞大威武,庭院都有些容不下它。它带着红圈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院子里的人,冰冷的瞳孔内,倒映出每一个人的身影。
在场的人不由地愣住了,被那双眼睛盯上,他们遍体生寒,一股恐惧萦绕在他们心头,紧紧地攥着他们的心脏,让他们害怕颤抖,哆嗦着双腿,吓瘫在地。
好在疾风的目标是卫英,暂时还顾不上他们。疾风一个滑翔俯冲,它的利爪抓在卫英的肩膀上,直接把人提起来。
卫英吓的哇哇大叫,眼看着自己和地面越来越高,他拼命挣扎,拔出腰间的匕首反手刺向疾风的爪子,刀刃和覆盖在爪子上微不可见的细密鳞片碰撞,划过一连串的火花。
疾风爪子一松,卫英身体失衡,不断地朝着地面坠落。他手忙脚乱地想要调动灵气,让自己飞起来,疾风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它又是一个俯冲,在卫英惊恐的眼神里,伸出翅膀一扇,卫英提起来的灵气被全数冲散,巨大的冲击让他像个巨石垂直而下,直接砸在庭院中。
轰地一声,地面裂开一道道口子,卫英的身体陷入青石板内。两股力量的相互冲击碰撞,让他的五脏六腑受了不轻的伤,嘴里的鲜血止都止不住,一口口地往外喷。
他的那些跟班吓坏了,一贯的经验告诉他们,这个时候应该去帮忙,可是他们的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根本就动不了。他们害怕地僵在原地,不敢直视蛊雕。
疾风没有玩够,朝着卫英飞来,又一次把他从坑里抓出来,向着天上飞去,等到了一定的高度后,再一翅膀把卫英扇下来。
卫英分毫不差地砸在原地,裂缝的开口变大,地面的大坑也在加深。卫英面色惨白,吐出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前襟。
不仅如此,这一次的冲击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全身的骨头在碎裂,那种痛楚从不起眼的针扎一般慢慢地扩大加剧,到最后他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在疼,像是有无数根的针在疯狂地扎他。
他痛的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狼狈极了,哪里还有一开始的趾高气扬?
疾风没有玩够,又抓起人摔了几次。它知道分寸,留着卫英的命,只碎了他全身的骨头,让他软的像一滩泥,摊在地上站不起来。
院子里的其他人已经完全吓傻了,陆行渊抱臂旁观,没有动他们一根汗毛,却让他们把恐惧深深地印在心底。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觉得陆行渊好欺负,陪着卫英前来挑衅?
他们追捧卫英,给人当牛做马,自以为高人一等,却只是没有遇上过硬茬。眼下陆行渊丝毫不把皇朝的势力放在眼里,揍他们就和揍条狗一样。
疾风玩够了,变回拟态飞回陆行渊的肩膀上,梳理自己的羽毛。
陆行渊啧了一声,看着坑中的卫英道:“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中用。”
第八十二章
一个卫英不算什么,陆行渊还不至于觉得得罪了他有碍自己的计划。卫家对卫英是很宠,但也仅限于宠,并没有在他身上寄托过任何的希望,不然也不会放任他到这种地方。
上辈子卫家和谢陵有了冲突,卫英顺理成章地成了弃子,卫家对他的宠是有限的,只是他自己不明白。
陆行渊饶了那群狗腿子,在他看来这些人用不着他出手。他只伤了卫英,而其他人完好无损,卫家或者卫英的师尊追究起来,自有他们的好日子。?
谢陵听话地留在屋子里,等那些狗腿子抬着卫英下山后,他才从房中渡步出来。
“师尊,你讨厌他吗?”谢陵的目光从疾风的身上掠过,一脸笑意地看着陆行渊。只要陆行渊有一点讨厌的意思,他就让卫英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上。
陆行渊施法把那些人劫掠的东西放回原位,又填平了地上的深坑,恢复院子的原貌。如果不是还有个生不如死的卫英,都要让人怀疑刚才的一切皆是幻觉。
疾风没什么精神,陆行渊把它塞回小世界。
面对谢陵的询问,陆行渊道:“一个连自己的价值都不能证明的人,何足挂齿?不过你说我用他做敲门砖,谢遥能信几分?能做到什么地步?”
陆行渊不是白白制造这场冲突,谢遥想要拉拢他,他正好借此事看看谢遥有多大的魄力。如果他堂堂一个七皇子,面对卫家都束手束脚,陆行渊也不指望通过他进入皇朝后,他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谢遥和谢廉早有矛盾,明面上兄亲弟恭,暗地里各怀鬼胎。要是知道师尊彻底得罪了卫家,谢遥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谢陵分析道:“他很聪明,也知道审时度势,权衡利弊。这一点,他可比谢廉有用多了。”
谢陵难得对他的这帮兄弟有个正面的评价,这让陆行渊不由地想起上辈子的事。谢道义以裙带关系巩固地位,生下来的儿子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谢陵在宫里时,他们冷眼旁观,等谢陵得势后,他们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巴结拉拢,坑蒙拐骗,谢陵周旋其中,借刀杀人。
在那座吃人的宫墙内,聪明的人才能活到最后,不聪明的就只能做垫脚石。
“我如果没有记错,这些兄弟中,谢遥和你斗到最后?”
处理卫英耽搁了一点时间,陆行渊现在才带着谢陵去见谢遥。他们有足够的理由迟到,不急着赶过去,路上走的慢。
提到过去的事,谢陵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抗拒,有陆行渊在身边,他也可以坦然面对。
他和谢遥不能算是斗到最后,而是他把谢遥留到最后。谢遥和所有人一样,陷入那个权力的怪圈中,他们都想要权力的位置,谁也不让谁,自然就得有一个胜负。
比起其他人,谢遥能称一声磊落,谢陵不排斥他。这辈子,谢陵对那个位置没有那么大的欲望,如果需要一个除他以外的人坐上去,他希望这个人是他推上去的可信之徒,而不是乱七八糟的什么人。
“人心是会变得,上辈子的经验教训并不完全适用于这辈子,师尊还是要小心些。”谢陵只是暂时选择了谢遥,如果还有其他的人选,他也会考虑。
在谢遥完全可信之前,他不会让自己从幕后走到幕前。
陆行渊明白他的意思,道:“谢遥到底行不行,就看卫英能把事情闹多大。”
谢遥想要拉拢陆行渊,卫家的怒火就得一起承担。搞不好他和谢廉的表面关系也会分崩离析,不能在维持粉饰太平的局面。
不过只要他扛过来了,陆行渊也不会让他吃亏。
谢陵出门去送信,一去就是一两个时辰。时间越是漫长,谢遥心里越是没底。他和陆行渊萍水相逢,总共就喝了一次酒,他有心结交,是他需要有识之士,但万一陆行渊不想卷进皇朝的浑水中呢?
谢遥烦躁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跟着他的金甲卫被他调配到院子周围。这次出行,除了金甲卫,他只带了两个贴身的暗卫,暗卫负责保护他的安危,要论谈心可就差远了。
偌大的庭院,天地空旷,谢遥环顾四周,在这种时候,除了手上的蜥蜴,他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谈心的活物。他心里百感交集,再一次意识到培养势力的重要性。
他对谢道义而言,只是众多儿子中不起眼的一个,比上不足比下也不足。
就拿这个出行而言,他出门是按照一般的规格带金甲卫,每个皇子都能享有的权利,没什么值得炫耀之处。而谢迟出行,身边跟着的是白袍人,那是皇朝最神秘的力量。谢道义宠着他,让他随意驱使。
这以往是谢迟一个人的特权,大家都没有,心里还平衡些。但现在因为要联姻的关系,谢廉受到谢道义的重视,他出门身边也跟着一位白袍人。数量上是比不过谢迟,却也是一种他得宠的信号,这让大家的心里的平衡被轻易动摇。
他们会想,既然谢廉可以,那是不是他们努力也可以?
能不能驱使白袍人是其次,大家更想要的是白袍人代表的权势。
谢遥自知自己的差距太大,身边的人手左右分散,最后能带的屈指可数。
皇子当成他这样,也是有够失败的。
谢遥满嘴苦涩,他叹了口气,忽然听见院子外面传来走动声,还有谢陵和金甲卫在问答。谢遥嘴角微扬,刚刚的那点伤春悲秋烟消云散,他整理衣襟,往院子里的凉亭一坐,一副好整以暇等待的样子。
谢陵
领着陆行渊进门,面上没了一贯的笑意,流露出两分愠色。陆行渊跟在他身后,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神色,但从他的肢体上看,似乎也是兴致不高。
谢遥见状,先想了想自己有没有不妥之处,确定自己没有失礼之处后问道:“十七弟,白师弟,你们这是怎么了?”
谢陵进了院子就加快脚步朝谢遥走去,没有等身后的人,他往谢遥旁边的廊椅上一坐,接过谢遥递给他的灵果,一口咬下去,饱满的汁液瞬间滋润了咽喉。
他舔了舔犬齿,道:“三哥的好表弟,耍威风都耍到我面前了。”
谢遥神色一凝,顿时反应过来他们为什么回来的那么慢。他转头看向陆行渊,沉声道:“卫英去找你的麻烦了?”
卫英昨天丢了面子,就他那个性子,找麻烦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但他去的太快。
谢遥都没有想到这一茬,道:“早知道我就应该亲自去找你,而不是想着太唐突打搅,只让十七弟一个人去。”
谢遥面露懊恼之色:“你们没事吧?最后怎么解决的?舒长老怎么说?”
谢遥遗憾自己错失了一个可以帮忙的大好时机,要是他去了,还能借此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让陆行渊看见他的诚意。
陆行渊不紧不慢地走过来坐下,道:“他挑着我师尊不在的时间上门,我已经处理好了,只是这梁子多半是彻底结下了。”
一句师尊不在,说明卫英是有备而来,一句我,暗示谢陵没有参与其中。
谢遥听出其中的差别,看了谢陵一眼。
从前在宫墙内,谢陵跟在陆行渊身边,像个小尾巴,很少有人会去特别注意他是什么样的性格,依稀记得笑起来很好看,要是谁请他帮个忙,他要是办得到也不会太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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