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云碎月
卫英丝毫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由着自己的性子叫嚣,喋喋不休地想象着陆行渊的窘态。
谢廉有些心累,从小到大,就算是谢道义独宠谢迟那些年,他也没有吃过这种亏。可是今天为了这个不成器的表弟,他被谢陵摆了一道,还不能和谢陵撕破脸皮,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舅舅,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不想今后再处理任何相关的麻烦。”谢廉连凳子都没坐下,就转身往外走。
卫元道没有挽留,他提醒谢廉道:“我知道你想要谢陵这个助力,但这小子不识好歹,铁了心要和你作对,你当断则断,不要受其所累。等眼下这桩亲事成了,你还有天衍宗这个后盾,有没有谢陵并没有那么重要。”
谢陵是一颗充满变数的棋子,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如此。他没有家族没有后盾,就没有牵绊没有顾忌,他可以选择和任何人鱼死网破。
正因如此,大家才不想得罪他。因为他们身后的关系错综复杂,很容易牵一发而动全身。
谢廉沉下脸,目光冰冷道:“任何人都不能阻拦我,我想要的我得不到,旁人也别想得到。”
从小到大,谢廉自认不管是家世还是才情都不输任何人,为了留住谢道义,被谢道义夸赞,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他深以为自己能从兄弟间杀出一条血路,没曾想遇上谢迟。
云棠夫人在谢道义心里的地位无可撼动,连带着谢迟也成了谢道义的唯一。
谢廉渐渐地接受了自己争不过谢迟的现实,但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弃,争不过就化为己用。只是谁也没想到,恩爱夫妻也会有分道扬镳的一天。
谢廉重新看见了希望,这一次,他会把所有的绊脚石都踩在脚下,让他们永不翻身。
许是谢廉的神情太过狰狞,状况之外的卫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他仔细观察谢廉和卫元道的神情,编排陆行渊的声音低下来,不敢在胡言乱语。
他虽然骄纵蛮横,但也清楚卫家和表哥才是他能飞扬跋扈的根本。如果没有这两个后盾,旁人根本就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谢廉走时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只是给卫元道使了个眼神。
卫英不由地心里发怵,等人走的没影了,他才看向卫元道,忐忑道:“爹,这次的事你们出面也不行吗?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连你们都要忍让三分?”
卫元道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冷哼一声道:“他算什么东西?放在平日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卫元道心直口快,说完后顿了顿,神色有些许凝重:“你表哥忌惮的是谢陵,他大婚在即,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不过你也别担心,得罪我们卫家的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爹早晚有一天会让他跪在你面前求饶。”
卫英从不怀疑卫元道的话,而且就算卫元道不行,他背后还有一个祖爷爷。难道他们卫家近千年的基业,还会害怕一个二级宗门的弟子?
谢廉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回了家,只希望卫元道能把个中厉害分析给卫英听,让卫英这段时间给他安静点,少惹事。
谢廉脸色差,府里的人没有凑上前来自讨没趣,只有管家上前说了一些家里的安排,谢廉很快就把人打发了去。
他回到房间,解了外裳,正想休息小憩片刻。屏风后忽然闪过一道人影,在谢廉没有反应过来前,那人从屏风后面绕出,伸手拦住谢廉的腰,把人搂进怀里,暧昧地咬着他的耳朵道:“听说你今天受了谢陵的气?”
突然冒出来的人影把谢廉吓了一大跳,熟悉的声音刺|激着他的神经,他面色泛白,想要挣脱来人的怀抱,挣扎间反而被人从身后压下来,直接抵在桌子上,上半身趴下去,后颈被一只宽大的手掌压着,脸和桌面紧贴。
这个暧昧又狼狈的姿势让谢廉呼吸急促,脑海中闪过无数暧昧的记忆,苍白的面容瞬间染上血色。
站在他身后的人狎昵地隔着衣衫轻抚他的腰身,冷笑道:“怎么?有了新欢就想忘了旧爱?我碰不得了吗?”
来人动了怒,那双修长的手在谢廉的胸前掐了一下,谢廉吃痛的呻|吟染上几分愉悦的尾音,一双眼睛蒙上了水雾,斜扫来人,嗔怒道:“你知道我受了委屈,怎么还舍得欺负我?”
“你不就喜欢我这样欺负你?”来人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握着谢廉的后颈把人从桌子上拉起来。
谢廉受制于人,跌跌撞撞地被对方拖拽着,脚下一个趔趄,身体失去重心向前倒去。抓着他的人松开手,没有搀扶的意思,任由谢廉摔在自己面前。
他拉过一把椅子,双腿自然地朝着两侧打开,衣摆下坠,他微微俯身朝着谢廉伸出手,道:“我的宠物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想要摆脱我逃出去,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他才好?”
谢廉面上血色尽褪,刚才的拖拽中,他发冠散开了,衣服也显得凌乱,细碎的长发垂下来,裸|露的肌肤雪白如玉。他看着来人,没有把衣服拉上去,反而又往下拽了拽,屈膝行到对
方脚边,谄媚道:“我怎么会逃离你?这一切都是父皇的安排,你知道我们如今只是他巩固权利的工具,身不由己。”
来人掐住谢廉的下巴,让他抬起脸。
谢廉努力露出笑意,手指落在对方的腿上,一点点往里滑动,道:“小迟,我这一路走来并不容易,你瞧,现在就连谢陵也能给我甩脸色。当初我们谁也看不上的这个弟弟,已经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谢廉颇有手段,谢迟喉结滚动,唇齿间溢出一声闷哼。
他甩开谢廉的脸,整个人往倒靠在椅子上,戏谑地看着谢廉道:“我刚闭关出来,你就送了我好大的惊喜。我可以帮你对付谢陵,但你也得让我看见你的诚意。”
谢迟微顿,嘴角溢出一抹恶意的笑,恶劣道:“你当初为了让我帮你立足,可是自愿当我的狗。我不过离开了一些时日,你该不会已经忘了该怎么做吧?”
谢廉的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他和谢迟的交易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谢迟无法无天,想要尝个新鲜,而他需要势力,他们各取所需。
本以为这种畸形的关系早就结束了,可是没想到云棠夫人离开后,谢迟在一段时间的低潮后,性情变本加厉。
谢道义依旧宠着他,谢廉不敢得罪,嘴角挂着僵硬的笑,讨好地靠过去。他身体轻颤,心底是悲凉,是愤怒,是自尊的破碎。
谢迟压着他的后颈,让他没有办法挣脱。
这一日,时光对于他而言,是如此的漫长。
谢陵今天和陆行渊在一起玩的尽兴,说什么也不回去,而是赖在谢遥的府上不走了。
谢遥一反常态的没有赶他回去,还热心地给他安排房间,让他住在陆行渊隔壁的院子里,如此一来,就算二人没有邀约,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十分方便。
谢陵对这个安排很满意,谢遥叫人带他下去休息,自己和陆行渊还有几句话要谈。
谢遥交给陆行渊一瓶丹药,语重心长道:“我们皇朝有不少出名的药师,对各种伤势都颇有研究,这是我今日特意去拜访他们为你寻来的伤药。你总不能一辈子带着面具,这脸上的伤还是要治。”
谢遥在这种小事上如此好心,不合常理,陆行渊心生疑惑,面上不显,加上面具遮掩,更是让人看不透。
他接过丹药,不以为然道:“红颜枯骨,何必在意?”
“不,你必须在意。”谢遥一听就急了,强势道:“听我的,你是司文的师弟,我一定不会害你。”
司文对谢遥而言有非一般的意义,这很容易让他爱屋及乌。他给陆行渊治脸是存了两分私心,但更多的是好心。
陆行渊还没弄明白司文的事,见谢遥忽然拿他出来做保证,心中疑虑更重。他把玩着丹药,思索自己这张脸有何用处。
不由地,陆行渊想到谢遥今日没有拒绝谢陵留下来,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明白过来。他心里的疑惑变成诧异,甚至有一丝好笑。
他没有拆穿谢遥,收下丹药。
谢遥喜笑颜开,不再耽搁他的时间,催促着他回去。
陆行渊回到自己的院子,谢陵明晃晃地坐在院中等他,周围的眼线和暗卫都撤走了,想必是谢遥想给他们一个完全独处的空间。
陆行渊觉得有些滑稽,一时哭笑不得。
谢陵躺在椅子上,瞥见他手上的伤药,立刻坐起身道:“你受伤了?”
陆行渊摇头:“谢遥让我治脸。”
谢陵顿觉奇怪,不解道:“他这是想干嘛?”
陆行渊看着他,取下脸上的面具,恢复那张俊朗而轮廓分明的脸,笑道:“他想要我对你用美人计。”
谢陵顿时来了兴致,眼神发亮,灿若星辰。他正襟危坐,尾巴欢快地摇摆,开心道:“来吧,我准备好了。”
第九十四章
美人计,陆行渊可不会这东西。所以即便谢陵摆好了姿势,他也只是淡定地在谢陵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谢陵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这张脸他是百看不厌。
因为戴着面具,长时间不见光,本就白皙的面容浮现一点苍白之色。让那张俊朗的脸莫名地多了一点病态。
谢陵往桌子上靠,眼睛里的那抹蓝色在昏暗的天色和明亮灯火的相互映衬下,清澈透亮,恍若寒星两点。他的手指在桌面上一点点地往前挪,直到挪到陆行渊面前。
“师尊,你看看我。”
陆行渊抬眸,暮色里,他有一双暗红的眸子。那是灵魂和道体融合后,从父亲身上继承来的特性。颜色深邃,并不突兀,天色再暗几分,就很难看清了。
他注视着谢陵,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谢陵歪了歪头,尾巴轻摇,道:“师尊,我这样一个大活人,难道不值得你用美人计攻略一下吗?”
陆行渊不禁挑眉,平静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在旁人的眼里,谢陵看上去是个好相处的,但实际他谁都不亲近,哪怕脸上笑意盈盈,眼神也是冷的。
所以现在皇城里的人又想拉拢他,又害怕他。
谢遥能把他带出去纯属意外之喜,发现他对陆行渊感兴趣就更是惊喜乘二。
虽然谢遥心里也在嘀咕谢陵眼神独特,偏偏看上个毁容的,但这都不是事,只要能让谢陵继续站在他这边,别说陆行渊是脸受了伤,他就是腿瘸了,甚至是不能人道,谢遥也会想方设法帮他恢复,然后通过他和谢陵达成友好共识。
一开始陆行渊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他当成玩笑说给谢陵听,谢陵却露出了不一样的兴趣。
他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美人计,保证抱得美人归后,不会少了谢遥的好处。
陆行渊为难道:“我不会。”
他说这话时,不由地想起云棠和陆晚夜,他们之间不就是因为一个美人计才结缘?但最终打动人心的是真情实意。
美人纵然有一副冠绝天下的皮囊,不剖心表迹,也只是浮于表面的镜花水月,经不起任何的考验。
“师尊不会什么?是不会诱|惑我,还是不会风月之事?”谢陵不肯把这事草草翻篇,一句接着一句的问下去。
其实这些话他心里都有答案,但凡他师尊会一点风月,他们前世都不会走的那么艰难,彼此痛苦。
可他不死心,因为这辈子他和师尊都有不小的改变,师尊敛了几分冷意,愿意和他说心里话,会和他开不大不小的玩笑。他不再拘着自己,克制守礼,把他远远地推开,甚至喜欢揉弄他的耳朵,会摸他的尾巴。
这些过界的亲昵在谢陵的眼中都是师尊爱意的表达,他的师尊愿意敞开心扉,他心底的感情喷薄而出,贪欲也是日复一日地增加,想要多一点再多一点,最好师尊的眼里只有他,永永远远属于他。
他喜欢这个美人计,他想看师尊醉于这人间的风花雪月,诱|惑他,拖着他沉入欲|望的深渊。
“你拜我为师多年,我何曾教过你这东西?”陆行渊一脸认真,正派道:“美人计也是因人而异,不信你试试?我保证坐怀不乱,不为所动。”
陆行渊模样俊朗,自带威严,认真起来更是如此,颇有浩然正气,让人不敢亵渎。
谢陵的目光从陆行渊的脸上一点点往下扫,滑过衣襟,腰腹,然后是衣摆遮掩的腹下。衣摆垂落,再往下就是在阴影中,让人有些看不清了。
谢陵尾巴轻摇,眼前这人越是如此,他越想看平静的表象破碎,白皙的肌肤飞上云霞,让他的正经和严肃支离破碎。
暮色坠入黑夜,灯火朦胧。月未现,唯有星辰点点。
谢陵起身走到陆行渊身旁,他微微俯身,眸光中带着笑意,尾巴垂在身后,那双狼耳朵柔|软地垂下来。他现在这个样子人畜无害,很容易让人降低防备心。
“师尊,你没教过我的东西,我怎么会?”谢陵的手落在陆行渊的肩上,顺着他的肩一点点往脖颈处滑去。
陆行渊的衣服薄,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手指游|走的力度,很轻,像羽毛一般,不像是落在肩上,倒像是落在心底。
陆行渊不动声色,抬眸打量谢陵。
谢陵的手继续滑动,顺着陆行渊的衣襟一点点往下,从胸到腹部。他的手指挑开陆行渊的外套,向前跨坐在陆行渊的身上,随后手臂往陆行渊的肩上一搭,靠过去贴着他的胸膛,在他耳边轻语。
“我只知道当心里的感情想要喷涌出来时,有些事不会也就会了。”
谢陵的呼吸是热的,这在陆行渊的脖颈出激起一层红晕。谢陵清晰地感觉到陆行渊的身体有一瞬的僵直,说什么坐怀不乱,实际却也不经撩拨。
谢陵垂首,湿润的唇贴着陆行渊的喉结,他没有咬他,只是用牙齿轻轻的碰了一下,然后咬住他的衣襟,将他的衣襟拉开。
他不掩饰自己的行为,手指在陆行渊的身上画着圈。
陆行渊喉结滚动,原本搭在桌子上的手猛然擒住谢陵的腰,把人压向自己,声音沙哑道:“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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