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灼云衣
少年身量高挺, 眉眼间一片冷意, 看上去竟然是比之前那副瘦弱的模样好上了不少。
只是脸上带着终日不散的阴沉, 像是被乌云常年遮蔽, 黑沉沉的天穹。
郁尧摇了摇头,瞬间进入了角色,在旁边魔族的指引下朝着走廊外走去。
远远的一些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传入了他耳中。
“那个就是被大王子带到身边的十九殿下?”
“什么十九殿下, 不过就是一个杂种,要不是大王子认了他王弟的身份, 他现在也什么都不是。”
“你小声点,这个十九殿下也是个心狠手辣的,前几天不是还亲手处置了一批敢冒犯他的人。”
“不过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离了大王子,我看他还怎么办!”
郁尧突然发现自己动了,一小半是由他驱动,而更多的是来自一道莫名的力量, 驱使他这么做。
他平静地挥出了手中的剑, 身形也眨眼来到了那几个敢议论他的魔族面前。
这些魔族的衣着并不普通, 能进入王宫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辈,更可能还有别的来历。
下一秒,剑光划过,他们的脖子顿时血如泉涌,殷红的血液喷洒了出来,溅了郁尧一脸。
他听到自己笑了一声:“原来你们的血,跟人一样,也是红的。”
还有几个没死在这一剑之下的魔族指着郁尧神色震怒:“你知道我是谁吗?要是杀了我,大王子也不会放过你的。”
郁尧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一脸惊恐地看着他的高大魔族,曾经能随意骑在他头上的,如今也不过是能随意打杀的蝼蚁。
他们要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毫无形象地跟他求饶,鼻涕和眼泪都糊了一脸。
权力确实能做到一切,他的眼睛眯了眯。
“不放过我?”他的语气有些古怪,眼里像充血一样,那只赤色魔瞳瞬间亮得惊人,“你倒是说说,他还能如何不放过我?”
下一秒长剑直接刺入了那名魔族的胸口,剑尖还狠狠地在对方体内搅了一下,像是要将对方的五脏六腑都给搅碎。
看到带出更多鲜血后,他笑意更深了,眼里的疯狂之色更浓。
郁尧这时才感觉自己清醒过来,那股冰冷刺骨的感觉从身上褪去,他盯着眼前这个死不瞑目的魔族,缓缓把剑抽了出来。
看到了剑刃上带出来的碎肉,郁尧差点没当场呕出来。
当着一众魔族的面,径直往后走,顺着漆黑的走廊,转过黑褚石大厅,就来到了一处广阔的校场前。
“殿下,这些都是被新选入宫的侍卫,大王子吩咐让您来教导。”
郁尧视线从那二十名魔族中扫过,他们个个都是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然后有些冷漠地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一直憋着想吐,当然不愿意开口。
他怕他一开口,可能连隔夜的东西都吐出来,刚经历了一遍时空扭曲的昏厥感,又以第一视角观看了一场单方面的杀戮。
若他还有心情说话,他就不是个正常人了。
那二十名侍卫就迈过了雕刻着各色魔兽浮雕的石门,正式地成了王宫侍卫。不过这二十人中有一人算是这个小队的统领。
郁尧看了一眼,发现对方有点眼熟,却也没有多在意。
他没开口没想到对方主动开口了。
对方体型高大身材健美,一头短发是酒红色,身上是健康的小麦肤色,笑得时候露出一口银牙,看上去还有几分阳光和爽朗。
至于魔族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留短发,一来是为了干净利落,二来魔族也没有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的传统。
“十九殿下,你还记得我吗?”
郁尧冷漠道:“我为何要记得你。”
对方毫不介意地开口道:“十九殿下不记得我很正常,不过那日从演武场第一次见过你后,又在庆典上看到过十九殿下几次,你就坐在大王子身边......确实跟之前都大不一样了。”
“没印象。”郁尧虽然这么说,其实他是有印象的,对方看样子就是在演武场上想给他下马威的赤膊少年。
不过不管有没有印象都不重要了,他看向远处漆黑的王宫,四肢百骸又隐隐作痛起来,眼里也有些发沉。
在那几个看着他的魔族走后,郁尧也独自走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扶着石柱干呕起来,却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
“你不舒服?”
身后传来一道青年低沉的嗓音,郁尧一回头果然看到是刚刚那个新入宫的侍卫。
明明在演武场的时候还对他一脸敌意,现在却又做出一副热心和关注的样子。
无法理解。
难道就因为他现如今身上贴上了大王子的标签,原本对他看不上眼的,现在反而还要赶着上来巴结他?
“你是半魔,果然还是跟我们魔族不一样,动不动就身子虚,走几步路都得喘一下。”红发青年吐槽了一句。
“所以呢?”郁尧觉得这个人真的是,有够烦的。
而且果然骨子里还是看不起半魔族,现在又跑过来跟他强调这个,真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所以你这么弱,就需要我们这种高大有力气的侍卫保护,之后我会多看着你的,不会让人欺负你。”
郁尧听到这话,第一时间是震惊,然后就是觉得可笑。
他是真的觉得很可笑,这话乍一看听着好听,实际上太过天真。若原主真的当真了,无非又是另一个深渊罢了。
因为魔族之间的血统压制十分明显,也就是说这个青年如今即便是说的再好听,再怎么说不会让人欺负他,可若是真碰上那个心理变态的大王子,可能跪的比谁都快。
他是半魔还能勉强对抗一下骨子里的血脉压制,而这个红毛是真正的魔族,想对付大王子那种最接近至魔之血的魔族,说是白日做梦也不为过。
郁尧意味不明地冷笑一声,擦了擦嘴角,就扭头离开了。
很快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问了一句:“现在距离演武场那次,过去了过久?”
“一年零五个月。”
郁尧看了一眼上次被大王子给碾碎的手掌,然后紧握成拳。原来过去一年了,这个心魔之境中的流速似乎加快了。
还是说那个心魔,忍不住想夺舍他了。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红发少年,嗤笑了一声,眼里那只赤色的眼睛璀璨艳红到让人心惊。
对方被他这么冰冷的眼神一扫,瞬间站直了身子,高声道:“我入宫当侍卫,就是想保护大王子和十九殿下你。”
“若我跟大王子对上,你帮谁?”
那红毛少年愣住了,还没等他想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那一抹黑影就消失了,只在空气中留下了一股淡淡的腥气。
以及夹杂着几分魔界从不会有的浅香。
*
郁尧凭着身体的惯性,走到了一处宫殿前,推门而进,发现里面的东西少的可怜,就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角落的桌案上散乱地摆放了很多书,郁尧一眼就发现一本的书封有点眼熟,弯腰捡起来那本。
等他一页一页翻开,发现正是自己当初在碧烬山绝幽殿所看到的那本入门魔功。
上面的字迹非常凌乱,除了撰写了功法的位置,其他地方都密密麻麻地涂了一些东西,还有大片的血痕在纸面上晕染开来。
郁尧越看越是心惊,原主是真的想杀了这个所谓的大王子。说不定每一行字,都是一个怎么把对方杀死的计划。
反复被推翻,又反复地写上新的,有的经过试验觉得不可行,又被划去了。
郁尧就在这个房间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天,直到把原主写的那些东西都翻完,这上面的文字他大多数都不认识,但是身体像是瞬间就得知了这些字符的含义。
这些都是魔族的文字。
直到门外有人出声,他才回过神来。
“十九殿下,大王子传唤。”
郁尧下意识瞳孔一缩,把这些东西收起,推门而出,冰冷的眼睛看着站在门外的魔族,漠然道:“知道了。”
他被人领着走进了幽深的回廊,头顶是各种镂空的雕花,镶嵌着各种兽类的头骨和各色的晶体和玉石,显得违和而诡异。
郁尧刚走到大殿门口,就见到门口站着一个红发青年跟他挤眉弄眼,郁尧一缕无视了。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明明是侍卫,却又在这里成了一个看门的。
他刚一走进殿中,就感受到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只见一身黑衣的男人坐在首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从见到这个人开始,郁尧就感觉自己像是要被什么极端的情绪所控制一样,若他是原主,此刻恐怕早就冲上去了,要跟那个大王子来个玉石俱焚。
不过八成是以卵击石,最后鸡蛋碎了,石头还完好如初。
所以他反而要压制住原主残留的怨恨,保持住自己的理智,直到原主最后实施自己的计划......而不是被恨意冲昏了头脑,在计划实施之前,就先打草惊蛇。
他看到了那一屋子的东西就知道原主很久之前就密谋杀了大王子,并且从结果看,原主到了界壁之外,还成了碧烬山魔尊,以及后山运转着的魔煞大阵……
想必是那个计划已经成功了,既然如此他就一定不能中了心魔的套。
郁尧死死地按住了自己的手臂,让他克制住身体的本能,而是装出一副顺从的样子跪了下去。
突然他感觉有人扶住了他的肩膀,一股力道托着他的膝盖,把他扶了起来。
那黑衣男人笑着看向他,一双不详的赤眸里倒映着郁尧的模样,他勾唇道:“王弟不必跟我客气。”
“今日你杀了那五人,他们本来也是我魔族的中流砥柱......被你杀了后,他们的下属也找上本王,让本王处置了你,为他们死去的主子讨回公道。”
郁尧听对方这么说,猜测对方可能是要来兴师问罪。
没想到这个黑衣男人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让原本脸上带着的笑意有种扭曲割裂之感,让人不寒而粟。
“本王当然是把他们全都杀了!”
郁尧瞳孔一缩,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概括了对方轻易处置了那么多魔族下属的血腥手段。
他继续道,抬起冰凉的手,从郁尧的肩膀上移到了脸上。“你既然是本王的王弟,他们侮辱你,就是侮辱本王......”
“其次,他们为他们的主子跟本王求情,可是忘了这魔域只能有一个主......本王自然是将他们送到黄泉路上,好跟他们真正的主子团聚。”
他望着郁尧低眉顺眼的模样,他心情颇好地冷笑了一声,问道:“你觉得这魔域,谁才是主?”
“自然是......您。”郁尧违心地说了一句,不过如今那大王子心情好也不再计较他话中的真假。
反而还因为他这一年里的顺从,对他放松了警惕。
黑衣男人手中出现一只玄色的发簪,发簪极细,在末端还盘绕着一圈凤凰火的图腾。
他把这跟玉簪插在了郁尧发间,勾唇笑道:“这是我魔族皇族魔器圣火簪,不仅有护体只能,还能作杀敌之用......倒是很配你。”
郁尧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却说了句:“多谢......王兄。”
黑衣男人抬起血眸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番,低笑道:“王弟倒是生得,愈发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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