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厘
客厅不亮,只有一盏老式台灯散发着淡淡的光,将周围都笼罩在光晕下,显得朦胧神秘。
孟逢青在哪里呢?
谭桢看着黑漆漆的楼道,有点害怕,他本身是相信科学的,但穿书后就不怎么相信了,现在更有点害怕了。
脑子里的痛感剧烈,孟逢青生死未卜,谭桢无意识地抓抓自己的衣角,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才缓缓往前走两步。
无意间瞥到桌上的蜡烛,谭桢暗暗松口气,有救了。
他蹑手蹑脚地将蜡烛捧起来,烛台有些摇晃,还算牢固,旁边放着火柴。
谭桢用力擦一下火柴,火光霎时迸射出来,楼道也瞬间亮起来。
小小的蜡烛散发着余热,谭桢心里松快一些,便径自走上楼。
他现在需要去孟逢青的房间看看。
孟逢青的房间他去过几次,谭桢轻车熟路地上楼,避开一间一间的房间,他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发出声音显得空旷寂静。
谭桢捧着灯,穿过走廊,径直来到了孟逢青的房间。
房间没上锁,他抬手轻轻地一推就将门推开了。
里面的尘灰好似颗粒一样呛进管道,谭桢咳嗽一声,把烛台举高,烛光照亮他的眼前。
孟逢青的房间透着风,有扇窗户没来得及关,冷风直往里面钻,谭桢忍不住伸手拢了拢自己的衣领。
他走进去,里面安安静静的,孟逢青的被子被折叠得规整,看不出半点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谭桢微微皱了皱眉,寂静的房间里,他的心脏砰砰地狂跳。
孟逢青不在房间里,那他能去哪里?
原本对于孟逢青的事情,谭桢还只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现在却不得不正视,或许他的猜测是对的。
不然孟逢青明明不在,阿姨为什么要说谎?除非是有什么是不能和他说的。
谭桢呼出口气,按耐住躁动的心跳,一边开始回顾思索,孟逢青会在哪里,有什么地方是他知道的?
窗户透进来的风很大,谭桢迎着风,缓步走到窗前,想将窗户关上。
拉动窗户时,他往楼下看一眼,蓦然看见后院,脑子里突然有什么闪过。
好眼熟,在梦里,那处小黑屋好像离这里不远。
对,小黑屋。
那个孟逢青从小就被关着的地方。
孟逢青会在那里吗?
谭桢不知道,但总要去试一下的。
他其实不太记得去小黑屋的路,只记得周围的环境,他记得那个地方像是个地窖,里面黑漆漆的。
孟逢青被带走的时候,他看见门打开,外面有大片郁金香开着,如梦如幻。
谭桢站在窗前,让自己保持镇定,咬着牙,指尖掐在虎口处,灯举到眼前,借着亮晃晃的月色打量楼下。
后面这片院子里,有一座小木屋,他之前便发现了,而小木屋后面一片由栅栏围住的地方。
谭桢观察四周,没发现有郁金香的影子,时隔几年,郁金香或许早就被拔除了。
他左右环视,只觉得那处由栅栏围住的土壤更像是栽种花的花地。
出门就能看见花地,意味着小黑屋就在这附近,更或者就在他所在的这栋别墅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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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这个念头在谭桢脑子里划过, 他现在已经无暇去关窗了,而是疾步下楼。
那个地方是在楼下,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方位是挨着土地,绝对不是在楼上。
谭桢呼出口气, 他下楼时放轻脚步, 手中的蜡烛因为走动,火光摇曳, 影影绰绰, 谭桢连呼吸都一并放轻了。
他怕惊动了蜡烛, 也怕惊动了这别墅里的人。
如果孟逢青真的如他梦里所见,那他现在多半已经被监管起来, 那女主人呢?
那女主人在哪里?
她在梦里极其的尖酸刻薄,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自己的儿子艰难求存。
此时孟逢青被监管,那她现在在哪里?
谭桢看着闭紧的大门,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但又说不上来。
他只能压下那股怪异, 在客厅摸索。
客厅不是谭桢熟悉的地方,他只记得自己在这里给孟逢青熬过一次粥。
但按照梦里的记忆, 客厅的方位是最接近的。
谭桢四处摸索, 别墅里有储物间地下室是不稀奇的,他从前居住的家里也有地下室, 不过较为大型,下面设的是台球桌以及私人电影院。
客厅的灯明明灭灭, 谭桢紧张得手指抽筋, 他揉揉了手指, 他现在和做贼没什么区别。
平生第一次做贼, 心虚害怕是正常的。
谭桢弯着腰, 在沙发和茶几处摸寻,他皱着眉,仔仔细细地端详。
如果有机关,寻常人家是不会把它做得太隐蔽,毕竟地下室只是用来储物的空间。
可是谭桢在沙发四周摸索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没有凸起的按钮,也没有摇晃的把手。
他端着烛台,靠近墙壁。在墙壁上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
难道他推测错了吗?
谭桢苦恼地抿唇,唇色有些发白。
脑袋像是有一把锤子在砸向他,谭桢发现时间越长,疼痛越剧烈。
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孟逢青有生命危险吗?
谭桢此时透过这点疼痛,窥见那么一点真相,孟逢青是这本书里的主角,他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就越痛,是不是代表着这个世界也随之岌岌可危?
这些都是谭桢的猜测,他不敢去赌,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还是会直接死掉。
况且,谭桢有私心,这个世界太好了,他有关心自己的奶奶,有爱护他的兄长,有对他极好的同学,他不想死,也不想这个世界毁掉。
而且孟逢青也太好了,那么好的孟逢青不应该这样结束自己的一生。
这虽然是小说世界,但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是鲜活存在的,是独立的个体。
谭桢敲敲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保持清醒,一边思考还有什么地方被自己遗漏了。
能有什么地方呢?
谭桢回想刚刚在露台看见的花地,又回想了一下梦境里开门既能看见后院的地方。
谭桢慢慢地挪动步子,循着记忆,靠近离花地最近的那面墙,如果他猜得没错,只有这堵墙离花地最近。
他抬手敲了敲墙壁,石头硬邦邦的,敲得他手指关节泛红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谭桢往后退一步,腰撞到柜台上摆放的老式台灯,这盏台灯看起来更像是一种摆设,它看起来年老失修,发光的灯泡上布满了灰尘。
谭桢的腰被撞得发麻,他弯腰看一眼,摸到上面的灰尘,食指并拢碾了碾,发现端倪。
灯泡上是灰尘,但底座却干净如新,如果只是家中佣人偷懒,那也不应该偷懒到这种程度。
谭桢眼睛微微亮起,他抿唇,试探地伸手,手指落在底座上,底座果然是松动的。
心跳狂跳,他紧张快要当场晕过去了,手心一直冒汗,第一次扭动底座时手都软了,于是他又扭了第二次。
第二次,底座被掰动了,转盘旋转,紧接着,他刚刚推测的那堵墙缓缓转动,出现一点缝隙,慢慢地,缝隙越来越大,可以容纳一个人进去。
谭桢吐出一口浊气,望着深不见光的区域,犹如深渊,令人畏惧。
他迟钝地感到害怕,也开始后悔自己单枪匹马地跑来,再怎么样也应该找个人陪着,或者提前吱个声。
可是想了想,他又不能和别人解释自己的动机,好像也没什么用。
谭桢端着烛台,深呼吸一口气,抬脚缓步朝那堵墙走去。
他刚刚走进去,就嗅到一股血腥味,沿着石壁往里,是一条窄窄的通道,里面又散落的石子落下,谭桢被硌得脚底发痛。
他龇牙咧嘴地倒抽气,小心翼翼地扶着墙壁走进去。
越走里,发现这些都开始和梦境里重叠,冷冷清清的,不过角落里多了一张床。
谭桢顾不得那么多,疾步走进去。
石床上躺着一个人,谭桢捧着灯凑近,灯光照亮孟逢青的半张脸。
少年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石床上,他只穿薄薄的衬衣,手上扎着针,蜷缩着身子,手背上的针孔回着血,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白得几乎透明。
谭桢打个寒颤,有些忐忑,他在这个时候险些以为孟逢青已经死了,如果不是脑子里的痛感没有消失,这个世界也没有如自己所想崩塌。
谭桢放轻呼吸,食指微微靠向孟逢青的鼻子,感受到微妙的呼吸,他才终于松口气。
正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那具恍如尸体的身体突然睁开眼睛,他一把抓住谭桢的手腕,死死地攥住,眼睛冰冷如实箭,要将来人刺个对穿。
谭桢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手捂住孟逢青的嘴巴,怕他出声。
在捂住孟逢青嘴巴那瞬间,谭桢感觉他的体温,连嘴唇都是冷的,这么冷的天,在这样的地方,有遭受了怎样的非人对待。
谭桢莫名有点想哭,眼睛发涩。
孟逢青没有出声,他被谭桢捂住嘴巴,余留下一双眼睛,呆愣地看着谭桢。
谭桢有点傻傻地看着他,眼眶泛红,好像受罪的人是他一样:“孟逢青……”
他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应该高高在上,应该很多人喜欢他,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人人都喜欢他,他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