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攻的种田科举路 第147章

作者:十一行 标签: 穿越重生

这世上再无人这般合意了。

离开前,谢景行低头吻了一下屿哥儿的眉心。

旁边两位侍从惊讶地瞪大眼,一位侍从想要上前时被另一位拉住了,使了个眼色让她闭嘴,这傻子难道不知道连黄娘子都默认了吗?不然怎会让谢景行将屿哥儿背进房间,也不对她们多加嘱咐。

而且都跟在小主子身边这么久了,还能不知道小主子整颗心都挂在面前这人身上?

谢景行可不知这两人的想法,等出了房间到了院子才说道:“屿哥儿今日绕着校场跑了几圈,现在睡着没感觉,可等他醒过来时腿该会酸疼,你们去同黄娘子说一声,让她找人为他按摩一番,不然明日该难受了。”

等侍从应下,他才离开了屿哥儿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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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倒很是平静,在会讲的第二日,盛大家就带着自己的三徒弟离开了通州府学,后面两月谢景行倒也时时听见府学学子们一起回味盛大家的会讲,三五不时就能从同窗们的口中听见“盛大家”三字,可等到了六月,欲要参加本次乡试的学子都将所有心力投入在学业之中,全力冲刺科考。

其他不准备参加乡试的学子受其影响也更用功了些,谢景行已经许久未曾听人提起过盛大家了。

到了七月下旬,一日谢景行如往常一样到了课室,又一次受到了全体同窗的瞩目,眼神炽热,还有人眼中隐含遗憾之色。

他的疑惑表现得清楚,谢景行性格好,为人大方不藏私,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他都会教授给同窗们。

同窗们有不懂的问题问他,他只要会,更是会为同窗们讲解得清晰明白,在府学几年,他和大家的同窗情处得相当不错,自然就有人过来同他解惑,也没有多说,只是拿了一篇文章递给他。

谢景行接过来,首先映入他眼底的便是文章的标题:《通州府学会讲记》。

再一看作者,赫然便是盛大家的名讳。

看来这篇文章便是盛大家亲笔所书的有关通州府学会讲的见闻了,不过此事又如何与他扯上关系了?谢景行心中疑惑不解,便将此篇文章从头看到了尾,越看他眼睛瞪得越大。

此篇文章分明名为《通州府学会讲记》,可在这之中通州府学才只出现了两次,一次还是在题目中,而谢景行的名讳却出现了不少于五次,这哪里说的只是通州府学会讲记,分明写的乃是盛大家见闻和“谢景行记”。

他没有放在心上的一首《孤云》,一本《通州府学会艺集》,更主要的是他在会讲之后的辩论,盛大家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且还在此篇文章中一字不落写了出来。

甚至他原以为只有他盛大家和山长等五人知道的在山长室发生的事情,都被盛大家原原本本写在了文中,尤其是他拒绝盛大家收徒的话以及理由,还有他当时不知的盛大家内心的感想,盛大家也全未隐瞒。

文章最后还写到了盛大家的感慨与感谢,他来通州府学会讲是出于传道授业之意,可让他未曾想到的,反倒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年人为他解了惑,他之会讲乃是言传,可谢景行所作所为却是身教,不论孰高孰低,可他却实实在在在谢景行的影响下放下了心中多年偏执。

谢景行第一次体会到了何谓“瞠目结舌”。

看他的表现,有善意的同窗过来拍拍他的肩道:“恭喜,因为盛大家的这篇文章,你之名该已是传遍整个大炎朝了。”

他这话可不是随口胡说,这篇文章本就是从其他州府传过来的,他们这里兴许还是得到消息较晚的地方。

而以盛大家的影响力,这篇文章早晚都会放于全天下读书人的案头,谢景行当然也会随着这篇文章的传播而大大扬名。

这个事情的发展是谢景行完全意想不到的,就是见惯大风大浪的他,一时之间也回不过神来。

午时,孟冠白特意拿着文章过来羡慕地问:“被盛大家收为弟子,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没把握住?那可是盛大家呀!”

他完全没有掩饰他话语中的酸溜溜,他那般崇敬盛大家,盛大家怎么就没看上他呢?

不过他只是随口一说,马上就好奇问:“你有老师?我们怎么不知道?”

谢景行过了一整个上午,心境才平复下来,回道:“我自然是有老师的,不然我一个从未进过学的村中孩童,怎么能考上院试案首,还能来府学读书?”

丘逸晨点点头,“这倒也是,只不过怎么从未见过你老师?”他们这几年去谢家的次数也不少。

谢景行解释道:“从我来了府学后,老师就只管布置课业,我只需每月按时将课业交给他即可。再说,他还要忙着他自己的事情,很少管我,你们自然未曾见过。”

谈起祝世维,他自然就又想到了一件事,眼看着乡试在即,祝世维居然真没有回来,也不知该说他太过放心自己,还是他已经忘了还有一个徒弟了?

孟冠白略过了此事,可吕高轩却叹道:“确实可惜,若是能拜盛大家为师,对谢兄的未来可有莫大好处。”

寇准规却觉得谢景行不愧是他看中的良友,利益当前也坚守初心,“强扭的瓜不甜,再好也抵不过谢兄自己的意愿。”

萧南寻也同寇准规持有相同想法,在一旁赞同点头,看着谢景行的眼神不像往日那般淡漠,眼中隐现敬佩。

想起家中爹娘和大嫂,他垂下眼,这世上到底是还有真正能做到守节如玉之人,坚守住节操,就算压力和诱惑再大,也能不违背原则,严守底线。

只是他爹娘没做到罢了。

谢景行听着其他人的谈话,看着远方巍峨的高山,他的马甲天外居士早已被天下百姓所熟知,而现在他的现实身份谢景行也勉强算是在天下读书人中有些声名,而一开始,他只是想做一个在阿父和阿爹宠爱下快快乐乐长大的孩子。

未来变幻莫测,谁也不知未来到底如何走向,他并不妄想于勘破未来,现在最重要的是近在眼前的八月初的乡试。

第143章

仲秋八月,已经入秋的第二个月了,早已不再如夏季时炎热逼人,气温渐渐下降,不过,平日里只穿件单衣也还是够得,只是深夜时能感受到一些凉意。

周宁在安平省生活多年,自然知道气候的变化,七月刚过一半就去正街上布铺里买了三匹棉布,一鸦青一藏蓝一绛紫,专门挑的厚实些的,又赶着功夫只用半月时间做出了三身单衣。

谢景行单衣不少,可周宁唯恐他在贡院考试时夜间着凉,才又特意地缝制了这三身较厚的单衣,毕竟进贡院考试的学子不能穿夹层,天气现在看着还好,可万一要是下雨,天气骤然转凉,想要御寒就只能将单衣做厚实些。

要出发的头一夜,周宁才将晒得满是阳光味道的衣裳捧去了谢景行房间。

谢景行本已躺在床上了,明日就要出发,虽是走水路,可还是早早休息为好。

随着周宁走去收拾好了的行李旁,谢景行看着周宁将衣衫放在最底下,又将包裹里的东西检查了一遍,这已是他这两日来检查的第五遍了。

谢景行知道他的忧心,也没拦着,等他又将行李捆好后,才上前抱住周宁的肩膀,他早已比周宁高了不少,甚至比谢定安都高了一个头顶,道:“阿爹,别担心了。”

周宁感受着肩上的重量,明明记忆中生下谢景行也并无多久,可他的儿子就已经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你在路上小心点,考完试记着一出成绩就和同窗们赶回来,别在路上耽搁。”

做人阿爹的,让孩子独自一人出门,如何能放心的下?

天空高悬的月亮还是月牙状,可月色依然明亮,谢景行陪着周宁往外走,他知道这段时间周宁白日里忙活汤圆铺子的事情,好不容易能歇下来又忙着做这几身衣服,他无论如何都劝不动,这些时日周宁晚间都没睡好,该好好休息的,“好,等我再到家,你就是举人老爷的阿爹了。”

周宁停在谢景行房屋门口,没让谢景行再往前,转身看着他道:“那我就等着做举人老爷的阿爹,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愿你平安。”

谢景行哪里拒绝得了这拳拳父爱,当即严肃神色道:“我保证,我定会平安归来。”

周宁虽然还是挂念,可也不能再耽误谢景行休息,明日一大早就得出发了,“那你早些睡,我不扰你了。”

谢景行等周宁回了房间才合上门,走到行李旁,将行李拿到了房门边的椅子上,明日离开时方便拿。

有两个大包裹,一个包裹里放着的是更换的衣衫,方才周宁拿过来的衣服就放在里面,除此之外,贴身穿着的中衣也有三套。

另外还有一张防水用的油布,这些东西都是周宁和谢定安打听到的,谢家汤圆铺生意不错,刚好又在文昌街里头,这附近读书人不少,其中自然也有参加过乡试的学子。

有已经是举人却在会试落榜的,自然也有乡试未考过还在备考的秀才,他们偶尔也会光顾谢家汤圆铺,等与他们混了个脸熟后,周宁就会同这些人搭话,询问乡试的经验,连谢定安那般沉默寡言的性子有时也会跟邻居打听。

打听来的经验全部都在这两处包裹里了,防水油布自然是为担心乡试时恰巧下雨而做的准备,有些号舍年久失修,屋顶少不了会破一两个洞,这时防水油布就派得上用场了。

而且油布里还包着有一包驱虫药粉,这个倒不是买的,而是谢定安特意去信找吴老大夫要的方子,自己寻人配的,他就算来了通州府,可心中最爱信任的大夫仍然是吴老大夫。

虽然已入了秋,可一些蟑螂蜈蚣仍然时常可见,前两天,谢景行还见着谢若和谢景君不知从何处抓着一只快有他手掌长短、大拇指粗细的蜈蚣,两人就在内院逗着蜈蚣玩儿。

谢景行作为一个还有三个月就成年的,近一米九的汉子,看着那么大的蜈蚣心都咯噔了一下,可谢若和谢景君却玩得高兴,若不是看他脸色不好,不知得玩到什么时候去。

想想到时他写着试卷,脚上不知何时爬上了一只蜈蚣,到时他就是再文思泉涌,怕也落不下笔了。

吴老大夫来的信也提到这个驱虫粉还能驱蛇,虽然在考试之前会有士兵将贡院里里外外都清过一次,但蛇本就会藏,万一藏在哪个屋顶缝隙中躲过了兵士的清理,不注意掉在试卷上,那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另一个布包里面放着的是他用惯了的笔墨纸砚和一些零散的东西,谢景行未再做检查,有周宁和谢定安,他再放心不过。

第二日一早,谢景行将抱着他的腰撒娇的谢景君和谢若推开,挨个摸了摸两人的头顶,“在家听话点,别太淘气,若我回来听见邻居告状,到时可不会手下留情。”

谢若嘴一撇,他这么舍不得哥哥,可哥哥居然还没离开就已经惦记着回来要揍他了。

谢景君听话地回答:“好,哥哥一路顺风。”

谢景行看着他憨厚的模样,心里叹一口气,双胞胎一母同胞,还是同一个时间落地,可性子差别也太大了,仿似所有心眼全部长在了谢若身上,关键谢景君还很是听谢若的话。

别看他现在答应得好好的,等谢若出鬼主意时,谢景君可记不住现在同他保证了些什么。

他只能放低要求,“不许伤人。”可转瞬又补充道:“可万一有人欺负你们,也不能只受着,该反击时还是得反击,知道了吗?”

他的弟弟,可不能让人欺负了,浑然不觉双胞胎能成了今日这副小霸王的性子,他可是居首功。

谢若立刻高兴地笑开了眼,连连点头,哥哥果然还是心疼他们。

谢景行抬起头,将滑至胳膊的包裹又提回肩上,谢定安未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神情如往日一般沉静,只能在眼神中看出些不舍。

周宁的话昨晚已同谢景行说了,此时只将双胞胎牵至身边,笑道:“快去吧,别让同窗们多等了。”

谢景行点点头,背着包裹转身离开了。

他和同窗们约定的地方在通州府城外的长丰亭,不远,出了府城城门再步行一刻钟就到了。

这次通州府城参加本次乡试的共有三百七十二人,其中通州府学的学子就有近两百人,有些是极有把握的,如谢景行,有些则是去碰碰运气,顺便长长经验。

其他的秀才们都是往年落榜或者是其他义学、私学的学子。

至于为什么明明不是同一个学府的却会聚在一起,这都是因为高知府。

高知府着实是真真正正的“父母官”,种种行径都表示出他确实是将通州府百姓放在心上的,自然也包括通州府的学子们,为了此次学子们乡试顺利,他自掏腰包包下了一艘大船,送参试的所有学子去明州府。

有些贫寒学子囊中羞涩,高知府此举可以说是解了他们的一大难处,而且也不是特意为他们这些人准备的,而是为了通州府所有学子,也算是照顾了他们的脸面,他们自然铭感于心。

如孟冠白、萧南寻这类家中富裕的学子自是不愁来回路费,可高知府也是一番好意,而且不用与客船上不知来历的人同路,也能省不少心,都乐意随船同去。

长丰亭虽不小,可参加科举的学子更多,也不是所有人都同谢景行一般早有预料,早早就让周宁和谢定安不要来送,自己背了包裹就过来了。

等他距离长丰亭不远时,就看到长丰亭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人。

脸刻深纹的白发老叟,三五岁的黄口小儿,刚成婚的新婚夫妇,全部挤作一堆,道别的话说了一句又一句,眼里泪光闪闪却没人离开。

谢景行并没因为送行的人太多而躲在一旁,反而更走近了些,眼神在人群之中逡巡。

良久,他挑了挑眉,居然真不见屿哥儿的身影,他说别来送他,屿哥儿还真不来了?这么舍得他?

有人从他身后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早已听见身后偷摸的脚步声,能这般无聊的也只有孟冠白,他转过身,果然见到孟冠白咧开嘴的俊脸。

“谢兄,你就这两个包裹?是否太少了些?”他身后跟着家里的侍从,这位侍从是会随同他一起过去的。

孟冠白大少爷做派惯了,怎么可能自己带这许多东西?那侍从身上背着足有四个大包裹,每个包裹都比谢景行的包裹更大上两圈。

谢景行身穿一套衣衫,再带三套过去换洗,再加上周宁另做的两件单衣,他觉得已是绰绰有余了,其他东西也都是必须带的,可有可不有的东西他眼神都没给一个,更何况还要背去明州府了,“该带的东西都已带了。”

孟冠白手里仍摇着竹扇,他除了冬日,每日必是会随身携带一把扇子的,谢景行早已习惯,而且,扫了一眼侍从脚边的包裹,以他的猜测,孟冠白怕是竹扇都带了不止三把,甚至在他看来都不该出现在行李里的发冠,孟冠白定也带了不止一个。

丘逸晨和吕高轩很快也结伴前来,之后就是寇准规,他是独自一人过来的,应也知道今日情形,并未让林涵过来,三人身上都同谢景行一样,只背着两个包裹。

最后才是萧南寻,他由一辆华贵马车送过来,下车时,车夫为他将包裹送了下来,然后马车车帘才被一只手撩开,露出了一个汉子的半身,他看着四十来岁,面容庄重严肃,许是久居高位严肃惯了,眉间有一道时常皱眉留下的深纹。

看见谢景行几人也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才嘱咐道:“早去早回。”

萧南寻淡淡点头,并未应声,那人也没再说些什么,直接放下了车帘。

倒是马车夫临走前道:“那我便送老爷回去了,二少爷高中桂榜归来之日,我再到码头来接你。”

萧南寻一直等马车消失,才行到谢景行几人身旁。

孟冠白好奇道:“方才那是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