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稍稍
是以前总冷嘲热讽反派任务太简单,所以现在终于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报应。
但那又怎样呢?
他可是余悸。
就像在博士盯得那么紧的情况下,他还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派人去给白月光一点惊喜,且不被学院查到任何线索,就足以证明他的能耐了。
在他的人生信条里,从来不会允许有让他止步不前的存在,如果有,那就解决掉。
不管是人,还是物。
白月光很快就被转去了高级病房,安静舒适的房间,宽阔的视野,以及白月光那轻盈愉快的身形,简直不像是来养病的,而是来度假的。余悸不由得说道:“看来他们下手不怎么重。”
原沐生以为余悸在关心他的伤势,于是回道:“没事啦,其实已经好很多了,但是还有点淤青。”
说着垂下眼睛:“我不想被人看到我不好的样子。”
这话的意思应该是,在淤青彻底好全之前,他都会住在这里,不会回军事学院了。余悸沉默了片刻,站起身:“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原沐生又拉住了他:“这就走了?”
余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你……”原沐生抿了下嘴,“你这次也没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吗?”
又是跟上次一样的问题。
“给你什么东西?”余悸还是很奇怪,稍微回想了一下,问道:“礼物吗?什么礼物?”
原沐生被问得一愣。他大约能知道现在的余悸很忙,指挥处一天到晚有很多事要余悸去处理,能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亲自来看他已经很难得了。可他没法站在那样的角度去看待问题。
只有靠着那些价值不菲的礼物,他才会勉强抽出时间去见一见余悸,又不是他求着余悸这么做的,是余悸自己愿意的。他愿意看余悸一眼就已经是种恩赐了,怎么现在还理直气壮地反问起他来了?原沐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你走吧。”
然后他就别开了脸,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或许是因为成了指挥处的高层,所以有了点不同于以往的气质,光是静静地站在身后,就让人莫名感受到一种倾覆而来的寒意。
但原沐生可不怕他。
他只想让余悸认清自己的地位。
身后的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一转身就走了出去。原沐生有些气闷地躺下来,取掉口罩,深呼吸了一下,“还是高级病房舒服。”
在这间高级病房的下面,仅仅一墙之隔的地方,是间医疗室。医疗室里坐着两个人,一个主治医生,一个分化异常的军事学院学生,学生的脸色异常苍白,死气沉沉的,像缠绵病榻死期将至的那种苍白。
医生放下笔,说道:“我不能再给你开抑制剂了。”
这位学生正是丹郁。
丹郁疲乏地趴在桌子上,他埋着头,在医生的视觉盲区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听到医生说的话,他茫然了一瞬,松开嘴唇,尽量保持着镇定,缓缓抬起脸:“我没事,再帮我开点吧。”
一听这话,医生紧皱的眉头更深了些,他把一张检查单放在了丹郁面前,丹郁垂着眼睛去看,但他的精神有点难以集中,浮在上面的字像虫子一样爬来爬去,他根本认不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医生向他解释起来:“你使用抑制剂严重超标,现在已经产生了很严重的后遗症,再用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但丹郁还是想争取一下:“就开五支。只要五支就够了。”
只要再有五支,只要帮助他度过今晚,临时标记就失效了。
七天时间不长不短,如果是低等级Alpha的信息素,他完全可以不靠抑制剂就熬过去,可标记他的是超S级Alpha,是向导,是地狱级的存在。他根本承受不住。
“五支?”医生显然被这个数量给惊到了,“给你开了这五支,我的职业生涯也就到此结束了。”
“军事学院所享用的任何药物都是目前医学的最高水平,在规定情况下使用基本不会有太大的副作用,尤其是抑制剂,它可以说是影响力最小的。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是找出了让我们最引以为傲的试剂出现致命用法的方式。这位学员,不得不说从这方面来讲,你是很特别的存在。”
“但不管是我,还是我们医院,甚至禁闭区,都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
“而且,你的信息素等级很低,在过量使用抑制剂后,已经有了很严重的后遗症。检测结果显示,你患上了信息素渴求综合征,不管标记你的Alpha是谁,恐怕你都已经离不开他了,最好还是尽快进行永久标记,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
丹郁很恍惚,前两句还能听进去,听着听着就不太知道医生在说什么了,只能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喋喋不休,看得丹郁脑子越发昏沉。
后来丹郁就走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疗室出去的,只记得医生给他吃了粒药,好像是用来缓解疼痛的,但似乎用处不大。
他在走廊跌跌撞撞地走着,就这么恍恍惚惚地上了电梯。电梯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穿着一身看起来很精致的黑色,好像很高,但他抬不了头,也没心思去看这是谁,只从电梯墙上的各种菱形镜面中不清不楚地瞥见一双阴沉深邃的墨蓝色眼睛。
在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看到的好像不是人的眼睛,而是一双从永夜逃窜出来的恶魔的眼睛,这种感觉令人不安极了。所幸,只瞥了一眼。
他靠在电梯边缘,浑身的每一处都很酸痛,尤其是后颈,这种感觉快要死了。电梯下得很慢,明明平时很快的,在这时候却像被刻意调慢了速度,一直下坠,却总也没个头。
恍惚间,他脑袋一沉,忽然失力倒了下去。
是预想中的冰冷地板。
电梯里的另一个人没有任何动作,没有接住他,也没有扶他一把。在他倒地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那个人始终漠然,一动不动的,像麻木而冷漠的旁观者。于是他意识不清地想:这个世上,果然还是坏人多啊……
第7章
坏人余悸的心情大概糟糕到了某种难以忍受的临界点,向来淡漠自持的他,第一次有点压不住内心的躁郁,身体里像是有岩浆在翻滚一样,忍不住想释放精神力把一切都毁在炼狱般的绯红火海里。他带着一身的低气压从高级病房走出来,开始看路不是路,看人不是人。
不知好歹就算了,还给他脸色看。
是一声突兀的坠地声把他的思绪拉扯回来的,他沉着脸往下看,看到了倒在他脚下披着军事学院外套的学生,浑身有些轻颤,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看上去好像呼吸很困难。
眼尾的一抹红痕让他认出了这个人。
他沉默地看着。
最终,在电梯降到最底层之前,他俯下了身,一手揽过他的脖颈,一手放在他的双腿之下,把他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
怀里这个人大约是没有意识的,任何动作都全凭本能,一抱起来就跟八爪鱼一样,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脸贴着他的后颈一个劲地蹭,一个劲地闻。
可他贴了阻隔贴,丹郁只能闻到一点点很微弱的味道。
他在电梯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最终走进了另一部直达高层的电梯。整个医疗大厦,能经得起他信息素释放的只有一个地方,而在此之前,他一度以为他不会进到那里去。
他很燥热,躁得压也压不住,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一样。他终于知道博士为什么总是跟他提那件事了。
丹郁出现在了一个很巧合的时间里。
高层的走廊还是跟上次一样昏暗,没有明亮的走廊灯,只有贴近地面有一排亮度很低的小灯,灯与灯之间相隔很远,光线是昏黄的,可以看清眼前地板的纹路,但看不清前方的路。
在这样的环境里,远处的指示牌就尤其惹眼,像迷雾中发出光芒的灯塔一样,指示着唯一正确的道路。
啪嗒、啪嗒。
有规律的脚步声在走廊里不急不缓地响着,空旷的空间里,连回音都是同样的声音。
脚步声在“灯塔”面前戛然而止,余悸停了下来,他掀了掀眼皮,虹膜验证通过,门自动打开了。
因为走廊过于昏暗,所以即便房间里没那么明亮,也不会让人觉得暗,反而恰到好处。正中央有一张很大的床,大得有些过分,比余悸别墅里的床还要大上几分。
他俯下身,把丹郁放了上去。他的手离了丹郁,可丹郁的手却不肯松开他。他扯了扯,没能把丹郁给扯下来,一直到释放出信息素,丹郁的力道才稍微松了一点。
但丹郁还是抱着他不放。
上次在星船里也是这样,推也推不开,甩也甩不掉,粘乎乎的,明明都没有意识了,却还是这样。他沉默地站在那里,保持着上半身微微倾斜的动作,一动不动,跟静止了一样。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咽了下喉咙,慢条斯理地脱掉了那件精致的黑色大衣,任由丹郁往他怀里蹭。
房间里的光好像更暗了些。
“博士,不用再给我物色Omega了。”
“是,这几天就不跟你报备日程了。”
“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
通讯器上的光点一闪一闪,余悸半躺在床上,垂眼看向怀里意识昏沉的人,目光落在他眼尾那道红痕上,继续说道,“他叫丹郁。军事学院3157号学员。”
在这道指名道姓的冷漠声音中,丹郁骤然惊醒,入目是一片黑暗,弥漫在四周的浓郁信息素让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动了动,这才发现脸上被盖上了什么东西,像是件衣服,触感是很舒服的布料,跟他平时穿的衣服完全不一样。
掀开盖在身上的衣服,他猛然坐起来,突然的动作带着床都颤了一颤。
房间很亮,窗帘被拉得很大,落地窗外的视野也很开阔,可以清晰看到罩在上空的浅色光幕。落地窗前有个看起来很舒适的沙发,余悸坐在那上面,翘着二郎腿,手里端着杯水,似乎正要喝,但又因为他发出的声响而停了下来,正挑起眼皮往他这边看。
这双冷冷淡淡的墨蓝色眼睛让他产生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余悸放下了水杯,慵懒开口:“不是给你留了通讯号吗,怎么不知道找我?”
丹郁没说话,先是抬起手,迟疑着摸向自己的后颈。身体里的不适已经散得干干净净,像被安抚了一样,连精神力好像都平缓了不少,后颈没有一点不适,也没有咬痕。
全身都很舒服。
这意味着余悸没有对他做什么。是余悸的出现,帮助他度过了一个本该很难熬的夜晚。
但这本来就是余悸造成的,他不会因此就对余悸产生一丝谢意。
丹郁重新躺了下来,回答:“那张纸吗?扔了。”
余悸轻轻笑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重新端起水杯喝了起来,喝完后,说道:“你可能还不知道,从昨天开始,你已经属于我了。”
丹郁一愣,再次猛地坐起来,一脸凶相地盯着余悸看。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余悸并没有看他,但似乎是能猜到丹郁的反应,所以才这样说的,还难得好心解释了一下:“床头放着的是你的检测单,自己看。”
丹郁记得这张检测单,这是昨天的主治医生给他的,可他当时一个字都认不出来。现在能认出上面的字了,心境就开始不住地下沉。
这上面说,他对余悸的信息素产生了过度依赖,就算临时标记的时间过了,他还是会极度渴望余悸的信息素。
“这不可能!”
余悸冷笑了一声,走过来拎起自己的外衣,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留下一句带着敷衍的冷漠话语:“试试看。”
在余悸走后不久,禁闭区就有人找过来了。丹郁知道余悸或许拥有某种规则之外的特权,但他还是没想到,上门来给他做工作的居然会是博士。
没有人知道博士在军事学院的学生眼里是多么令人拜服的存在。
可仅仅因为余悸的一句话,博士就亲自前来了。看来余悸对整个人类基地的作用,比他想象中还要重要得多。对此,他也没什么可说的,毕竟他是个分化出来的残次品,努力大半生,最终还不如在床上取悦一个Alpha向导的贡献来得大。
丹郁在心境无止尽地下沉中始终保持着沉默。
在他的无声抗拒中,是房间里渐渐淡去的信息素,和这副身体对这份信息素汹涌而来的渴望。
博士已经走了很久,夜幕降临。
房间里已经闻不到余悸的信息素味道了,而明知他身处怎样的境地,余悸还是没有回来。这是一种报复,是那个小心眼的余悸告诫他的“试试看。”
他从来没这么憎恶过一个人。
余悸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在这片黑暗的天空下,另一个地方却亮如白昼,热闹非凡,地点是军事学院的露天训练场,周边的每一道台阶上都坐满了人,像开演唱会一样,余悸站在高处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看向导们用精神力支起一片蛛网般的屏障。
他在这时抬眼看了看天空,地上的蛛网似乎和天上的光罩形成了一种呼应,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基地的向导会如此稀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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