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稍稍
博士想了一想,回答:“虚弱至极。”
余悸:“……”
倒也说得对。
后来余悸问博士是不是和遏兰衡有什么过节,博士拧拧眉,说:“我只能表示,他骗得了我的本家,骗得了军方,骗得了指挥官,可他在我这里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那就合理了。
余悸说:“有这么一位兄长,那我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
博士笑了笑:“我曾经的确这样认为。”
余悸问:“那现在呢?”
“现在仍然这么认为。”博士说,“所以,您可别想为所欲为。”
余悸笑着离开了。
而话又说回来,博士的专业判断,应该不会有错。他一直以为他的分化是系统为之,但如果是系统所为,就一定会在精神域留下非自然的痕迹,这一抹痕迹,逃不过禁闭区的眼睛,也逃不过博士的眼睛。
所以他的二次分化……并不是被操控的。
不是试剂,也不是系统,是他本身就该是向导。
如果曾经的他没和系统做交易,如果当初的七十九区没有遭到入侵,他还是会成为指挥官。穿越无数小世界,重新踏上这片土地,他延续的,竟从来都是他自己的人生。
但这样的人生,可能要到终点了。
他的时间,不多了。
第75章
“疗愈指挥官的精神域很费劲吧?”
丹郁打开抽屉的手一顿,只听室友继续说道:“我平时疗愈S级哨兵的精神域都觉得好费劲啊,指挥官那种等级的,简直不敢想。”
“对了丹郁,你能告诉我精神域破损后第一步该怎么做,才能最大限度减缓精神力的流失吗?”
“……”
新生将要入住,学校要清理宿舍了,今天是最后的期限,丹郁急着回来,是为了取那枚戒指。
结果没想到一回来,室友们的问题会这么的多。
问完了一些疗愈相关的问题后,室友又问:“余悸指挥官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
丹郁有点不知道形容才比较的好,正在他犹豫的时候,另一位室友说道:“我只在哨塔下面遥遥地见过那位指挥官一次,没看清模样,但我听说他又高又帅,还特别温柔。”
“是啊,还是遏兰家族的呢,好像什么都很好的样子,就是眼光不怎么好。”
“你是说……原沐生?”
“是啊,大名人呢。”
“丹郁你说,指挥官真的很喜欢原沐生吗?”
丹郁把压在抽屉底层的戒指拿出来,握在手里,勉强扯起一个不怎么好看的微笑:“哈哈。”
他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说起来,丹郁只是借调过去的临时助理,应该不会知道指挥官的私事吧。”
“就算知道,也不能往外说啊,我听说待在指挥官身边的人都要签保密协议的。”
“……”
等丹郁从宿舍走出来,已经过去了半小时有余,军部提供了宿舍,但他还没去过,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去。
“丹郁。”
学校已经放假了,路上也没有什么学生,于是这道来自身后的声音,就显得更加有穿透力。丹郁回过头,站在离他不远处的是一个生面孔,疑惑问道:“你是?”
看着应该是个高等级哨兵,跟他并非同届,或许是个学长,但丹郁没见过他。哨兵问他:“你不记得我了吗?”
丹郁:“……我应该记得你吗?”
哨兵试图提醒道:“第七十区。”
第七十区……
这个区丹郁的印象很深刻,那时他去七十九区参与搜救,中途有个附近的基地遭遇入侵,他被临时调去支援。正是第七十区。在快要沦陷的关键时刻,是余悸及时赶到,解决了那场危机。
但他还是有点认不太出这个人是谁。
“当时我的精神域濒临崩溃,你走过来帮我疗愈,我拒绝了,”说道这里,哨兵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光芒,然后笑了笑,有些无奈地说:“可你没听我的。”
丹郁有点印象了,“哦,是你!”
“对,是我。”
“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丹郁问。
“我一直想亲口跟你说声谢谢,可是后来军务又一直很繁忙,没能顾得上,后来打听到你的消息,却听说你已经……”
“还好你没事。”
丹郁笑了笑:“没事的,不用跟我说谢谢。”
可哨兵却说:“要谢的。当时我都以为基地要沦陷了,如果不是你坚持为我疗愈,我的精神域后来一定会出大问题。”
听他这么一说,丹郁也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可当时他只是举手之劳,而且,他当时太难过了,不做点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他救的是那里的士兵,或许,也是在救自己,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觉得该那样做。那是他最困惑也最矛盾的一段时间。
但所有的所有,都过去了,他现在很好。
“可能有点冒昧,”哨兵继续说道:“我想问一下,你有男朋友吗?”
丹郁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我……我已经……”
“有了么……”哨兵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不,不全是,”丹郁说:“其实我已经有伴侣了。”
可正如闻祈总也不信一样,这话从丹郁这么一个还未毕业的学生嘴里说出来,总是不怎么真实,反倒更像是为了拒绝而编造出来的虚假谎言。
长久连绵的雨有了暂时的空歇,零星水珠从树叶上滑落,滴在脚下未干的道路上,湿润的空气里满是凉意,丹郁说出的话也似乎因此透进了骨头。
直到丹郁说:“我很爱他。”
不可否认余悸曾经的恶劣,对此,他始终无法认同,可是有些事不是非要去分个对错的。余悸独自一人背负了一切,没了记忆,没了自我,在一开始的地方,最初的起点,是因为他的死亡。
在如此沉重的真相面前,记不得了就记不得了,见不得光就见不得光吧,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关系的。但这份爱意,又为什么也得没关系呢?
当然不能没关系了,只有这个,是一定要承认的。
所以丹郁坦诚说出了那句话。
然后丹郁转过头,朝着道路的尽头走去,跟哨兵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大,直到消失在拐角。
过了拐角,就是那条长长的林荫大道。
丹郁刚一拐过去,却不留神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首先闻到的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它掩在阻隔贴的隔绝之下,只浅淡地透了些微淡香出来,于是丹郁没有后退,抬起眼就看到了那张过分熟悉的脸。
“你怎么来了?”
眼前的人微微偏头,长发垂落下来,在衣服上轻轻浅浅地滑过,扶起丹郁:“有事去了趟禁闭区,顺便就来了。”
丹郁下意识看了周围一眼,幸好现在学校没什么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看到有两三个学生正往这里走过来,丹郁不安地站稳身形,悬在半空的手伸出又收回,最后很轻地拉住了余悸的衣袖。
“可真够顺便的。”
学校和别墅明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他领着余悸慢慢走在林荫道上,远远的,对面的学生似乎就注意到了他们,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话。即使当上余悸的临时助理,可还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能跟余悸一起走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
越是离得迎面走来的学生近,丹郁就越是有点莫名的紧张,像是生怕被别人看出点什么来,这条林荫道好像也比平常远了不少,总也走不到尽头似的。
还未真正靠近,指间的衣袖就突然离了手,丹郁微微一愣,紧接着,微凉落入掌心,余悸就那么拉住了他的手。
丹郁下意识用力,想把手抽出来,低声说道:“这里有人。”
可余悸却说:“没关系。”
长久以来用尽心力掩藏,现在又突然说没关系,丹郁想问为什么,几名学生这时从他们身旁走过,一闪而过的打量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直到走远了些,身后的窃窃私语才开始一句又一句地闯入耳畔。
丹郁快吓死了,甚至可以预判接下来的漫天流言,而掌心里握住他的力道,却分毫不减。
就在这条长远的林荫道上,他们像一对恋人一样缓慢地走过,路上遇到了好几批从这里经过的学生,丹郁总是不安,几度开口想说点什么,可每次一见对面来了人,就欲言又止地闭上了嘴。
等终于走出学校,进到星船里,丹郁才问道:“你不怕被原沐生知道吗?”
在丹郁印象中,他在原沐生面前似乎必须得维持某种形象才可以。
“怕什么?”
余悸就这么无所谓地反问起他来。
丹郁一脸苦恼:“我怎么知道……”
余悸坐上沙发,轻轻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丹郁坐下来,随手扯掉遮挡在眼睛上的布料,一双墨蓝色的眼睛露了出来,眸光微亮,一点点移过来,直到落在丹郁的脸上。
然后微微一笑:“我可没怕过什么。”
丹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余悸就是这样的,半点都猜不透。他摇了摇头,在余悸身旁坐下,盯着那双漂亮的墨蓝色眼睛看了又看,问:“扯下来干什么?”
余悸:“润湿了,戴着不舒服。”
“……”丹郁:“知道了,回去给你换。”
和余悸在学校林荫道牵手走过的那段路恍如一场梦,丹郁总觉得恍惚,可后来又无法控制不断地回想当时的一切。湿凉的空气,掌心的温度与力道,踩在路上溅起的水滴,来自身侧好闻的信息素味道,以及一个又一个路人与他们擦肩而过时投来的目光。
这一晚,入夜很久之后,丹郁都没能睡着。
那时的天气阴沉沉,可他好像站在了阳光洒进来的地方,不再只能站在别人看不到的阴暗之地了。
但他觉得他其实也没有很高兴。
可他却辗转反侧,总也睡不着,抱着被子在床上滚过来又滚过去,滚过去又滚过来,就这么翻来覆去好几遍后,才发现被子都被他给缠在了身上,余悸都没盖的了。
上一篇:快穿:备胎觉醒后,拿官配祭天
下一篇:炮灰,但是开始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