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雩玖
臧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评价了一句,“是个憨货。”
清月听着臧亚的话,迟疑着又道了一句,“今日,我去库房存放缙云纱的时候,遇到了安夫郎,他取了一些纱布,似乎是要做什么东西。”
臧亚将视线从窗外移开,转到了清月身上,“嗯,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清月抬头看了一眼臧亚,随即应声离开。
臧亚却是在清月离开之后,又将视线看向了窗外,只见此时安云和他的那个小丫鬟,两人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忙忙碌碌、一惊一乍的,动作幅度虽然不大,却是能看出两人很开心的样子。
臧亚看着他们,觉得看得津津有味,最后想到今日遇到的宋家小姐,以及他的那只鸟,喃喃道:“既然是喜爱的宠物,自然也要允许宠物有点自己的小爱好,这样宠物才能表现得更好,活得也更长久,给主人制造足够的惊喜。”
作为主人,他似乎得对安云再多宽容几分。
第22章 晋江独发
臧亚坐在凉席上, 目光看着下方,观察着两人的动静。
目光幽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下面, 安云带着小翠忙活了一下午,按照他记着的步骤一步步的做事。
月季花洗干净, 用干净的容器装起来熏蒸,等到熏蒸得差不多了之后, 又用纱布将之包起来挤压, 收集里面的汁水。深红色的汁水从洁白的纱布中滴落,一滴一滴, 落到容器中, 溶成一滩深红色的,带着几分花瓣香气的液体。
在将全部的月季花都弄成半干不干的香浓汁水之后, 又将之放在小火上熬煮。熬出其中的水分, 只剩下浓缩的汁液之后, 安云又放入了蜂蜡进去。等到两者混为一体, 安云又挤入了一些柠檬汁, 最后快要出锅的时候, 又加入了一些冰片。
最后,小心的将液体倒入买来的小号瓷瓶当中, 等待着成形。
在安云做这事的时候, 小翠全程都在旁边看着,此时看着倒在小瓷瓶里, 慢慢凝固的深红色胭脂,她还有些紧张, “夫郎, 这东西就做成了吗?”
安云点了点头, 盯着那慢慢凝固的液体,表情还有几分严肃,“嗯,应该是成了吧?”
其实,安云这也是第一次做这个,这让他有些不太确定,不过看着这出来的成色差不多,那应该就是这般了吧?
两人又等了一会儿,看着那胭脂逐渐变成了半干不干的半固体,小翠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朝着旁边的安云,道:“夫郎,不如你先试着用用,让我看看这东西和商铺里那种高级胭脂有什么区别。你要是不试试,光是这样看,也看不出这东西有什么区别。”
安云闻言有些犹豫,还是觉得有些变扭,他用这种东西做什么,显得有几分不伦不类的。
不过小翠有句话还是说得对,如果不用,即便是他自己有信心,但万一他没有做好呢?
犹豫了一会儿,在旁边小翠期待的眼神当中,安云还是沾了一点胭脂,放在自己的唇瓣上,然后等着小翠来看,看看这和她在店铺里看到的上等胭脂有什么区别。
谁知道,小翠在看到安云扭过头来的瞬间,她的眼睛当即就亮了一瞬,随即高兴道:“夫郎,你真好看。”
安云这具身体本来就长得好看,虽然身子单薄,却自带几分仙气。
而且,这段时间安云被臧府的人养得很好,他的脸上也逐渐有了几分气色,连带着脸颊都红润了不少,虽然唇瓣依旧苍白,透出了几分弱气,但是却让人一看就眼前一亮。
此时,安云依旧是那般纤弱仿佛下一秒就会飘走的样子,可是他唇瓣上的那一抹红,让他整个人的变得鲜活了起来,就像是黑白水墨画上的漂亮仙人,一下子从画里走了出来,变成了活生生站在众人面前的漂亮哥儿。
小翠只是看了一眼,眼睛便亮了起来,看着安云惊喜道:“夫郎,你这般真好看。”
小翠语气当中的称赞是真心实意的,眼里也皆是惊艳之色。
安云差点有些承受不住她这般的眼神,稍稍移开了头去,只是低声道:“我做出来的这胭脂,你觉得比之你在胭脂铺见到的那些胭脂如何?”
小翠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一样的,甚至比起我在胭脂铺中看到的胭脂,还要润泽几分,也更加服帖唇瓣。”
安云闻言笑了,这一笑,他本因为沾染了胭脂而多了几分色彩的面庞,也显得越发的艳丽起来。
小翠都看呆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直白笑着的安云。
安云看着呆愣的人,有些不自在的移开了自己的视线,将自己唇瓣上的艳色擦去,盯着自己今日做出来的那二十四盒胭脂,轻声道:“你说,如果我这胭脂卖一两银子一盒,会有人买吗?”
安云定的这个胭脂盒子,比起那日臧亚送他的那个小了一半,但是他觉得这个容量,这个定价,也是有优势的,虽然量小,可是也方便携带啊!
小翠见安云竟然那么快把自己唇瓣上的胭脂擦掉了,还有些失落,听到安云这样询问之后,她稍稍有些疑惑,不过想了想还是道:“肯定有人买,毕竟夫郎这胭脂比之胭脂铺里的也差不离,而胭脂铺里这般成色的胭脂都要卖5两银子一盒,夫郎的胭脂这般便宜,应该会有识货的人要的。”
“那你觉得,这府中的丫鬟,会卖吗?”
在安云的记忆当中,比起外面大街上的人来,其实这府中的丫鬟是最近,也是最好的目标,因为她们其实还算富裕,她们的吃穿用度都是府中花钱,她们每个月还有月钱。
而且,这些进入了府的丫鬟,除了一些掌管特俗地方的丫鬟之外,其余的丫鬟除了休沐的时日,其余日子都是不准出府的。
如果她们的月钱不需要交给在府外的家人,她们能自己留下来,其实也能存下一笔不小的银子。
小翠闻言,想了想,认真道:“我觉得应该会的。”
女人都是爱俏的,更何况是这些天天在府中服侍着达官贵人的丫鬟们,她们虽是不能表现得太过于出众,但是私底下也是会向往的,也会偷偷为自己购置一些新裙子,以期待自己和那些贵人们一样好看。
即便是平日里在府中不能穿,但在休沐回家那日,却是能穿上自己最好看的裙子,画上最好看的妆容,以向家里人证明自己过得很好。
因此,平日里打扮朴素的姑娘们,都会在准许回家看望的那日,穿上自己最好的衣服,画上自己最好的装扮,以最好看的姿态回到家里。
甚至,有些非家生子的丫鬟的人家还会安排在那一天给她们相看人家,如果相看好了,那就等着出府的时候成亲。
那些是家生子的丫鬟因为从小到大都在府中长大,并且世代卖身契都在主子手上的缘故,虽然不能像非家生子那般自由,却是能时常出入贵人跟前,也是能允许用上一些胭脂的。这些家生子丫鬟,手里除了自己的月钱,还有上面主子的赏赐,比起普通丫鬟来也更是有钱,也更愿意打扮。
两相结合,如果有便宜又好的胭脂,她们也是愿意买的。
安云听着小翠毫不迟疑的应了下来,不由松了一口气,随即道:“那你觉得,这胭脂卖给这府中的丫鬟,你觉得怎么样?”
小翠看向安云,眼睛突得就是一亮,随即道:“夫郎,我觉得这是好办法,夫郎,你可真聪明。”
安云被她夸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其实他不是聪明,反而是在走捷径。
安云是觉得,他现在没有任何的根基,如果想要买东西,那只能卖些零散的散客。但是散客不一定有钱,如果他的东西贸然卖得太贵,怕是她们都不会愿意看一眼。毕竟,胭脂这种东西,如果路边的散商太贵,那还不如去大店铺买好一点,毕竟那里还有保障一些。
安云听到小翠的话,心里有了计较,他抬头看向面前的小翠,朝她诚恳道:“小翠,我这事,恐怕还要拜托你了。”
小翠被安云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的脑子瞬间就空了,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口了,只能跟着他点了点头,应承道:“夫郎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就是,小翠若是能办到,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安云笑了,语气越发温柔,“倒也不用赴汤蹈火,只需要你帮我带个头,当个引子便好。”
小翠有些疑惑,却还是重重的点了头,不管夫郎拜托她什么,她都会做好的。
很快,安云给小翠交代完他的计划,安排好小翠要做的事,紧接着便目送着小翠离开了。
望着小翠看不见的背影,安云低垂着眼看向自己手上剩余的十九盒胭脂,只希望接下来的一切都顺顺当当的。
想完,安云收起那些胭脂,准备将之收拾到阴凉的地方,最近日头猛烈,他怕放在外面,自己辛苦做出来的东西晒坏了。
就在安云起身的时候,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突然觉得有几分头晕。不过很快,他便觉得应该是他今天都没有休息过,所以稍稍有些透支了体力。
“这身子,还真是柔弱啊!”
安云没有在意,低低抱怨了一句,随即端着东西放到了屋子里的阴凉处,紧接着便洗漱休息了。
*
楼上,臧亚看着安云和小翠的互动,手指轻轻的点击着窗面。
臧亚的眼睫轻轻垂落,最后嗤笑了一声,然后起身去了书架前,又拿了一本史记出来看。
这是臧亚心绪波动时,他惯常喜欢做的事。
毕竟,臧亚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克制不了自己情绪的,他能不能克制自己的行动,全都取决于他想不想克制。
快速的看完了一本记录,在上面做好了批注,嘲笑那些前人的愚蠢之后,臧亚抬头看向窗外,外面早就已然是繁星高悬了。
低头再看了一眼,那小哥儿的房间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灯了,似乎是已经睡着了。
想到那小哥儿孱弱的身体,对于他此番那么快睡着,臧亚倒也并不觉得稀罕。
臧亚感受着空气中的凉意,觉得刚刚那股子烦闷消减了不少,他扭头看向旁边的日晷,还是决定去睡觉了。
兴许一觉起来,他那烦闷的心思也会减轻不少。
只是,臧亚低估了安云对于自己的影响力,他起来的时候脸上依旧带着几分烦躁,心情依旧不快活。
以至于,上来伺候的丫鬟们,在看到臧亚的表情之后,全都战战兢兢的,生怕惹恼了公子被处罚。
直至吃完了早饭,昨日因为看到安云和小翠亲近而升起的烦躁也没有减少,甚至因为一夜的发酵,使得他的心情越发烦躁起来。
自己的宠物和别人太过于亲近,这让臧亚觉得不爽。这种感觉就类似于,自己养得好好的宠物,结果不和自己亲近,反而对陌生人亲亲蹭蹭,这让主人如何开心?
臧亚是个只要感到丁点不舒服,他便想要让旁人不快活的人。昨日想要压制那种情绪,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为了一个小宠物而被牵动心神,让他觉得那样的自己很可笑。
可是睡了一觉,臧亚心里的烦躁不仅没有减少,反而越发的强烈了。于是,他不打算忍了,他不开心,他也不想要别人快活。
处置一个丫鬟而已,这他本来就是他享有的权利,凭什么他要克制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小丫鬟而已,处理就处理了。
臧亚想明白,眉头都松了开来,张嘴就想要喊人上来,想要吩咐清月将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鬟调到远离自己小宠物的地方。
只是,臧亚还未出声叫人,楼梯口就传来了一阵响动,似乎有人在极快的奔跑,紧接着隔着屏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进来,“公子,安夫郎那里出事了。”
*
安云昨日里做了那些胭脂出来,晚上就觉得身子有些不太舒服,只是他这个身体向来没有舒服的时候,再加上他昨日里又做了那么久的事,他便以为自己是因为做事做了太久,所以才会使得他这具本来就不太好的身体更加的不舒服。
于是,安云便也没有将之当回事,而是早早就睡下了,想着睡得早一些,第二日起来那些不舒服应该全部都消了。
谁知道,安云这一觉睡得并不是很安稳,即便是身体再累,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一直在半梦半醒之间挣扎,还做了一个漫长到光怪陆离的梦。
安云梦到了他的上辈子,梦到他被送到孤儿院的那天,梦到他挣扎着考上了大学的时候,梦到他遇到的那些好人和坏人。
最后,安云梦到自己一脚踩空,掉到了古代青楼里的戏台上,他还被打扮成了电视剧里常有的花魁形象,端坐在高台之上供人观赏,也供着下面那些人嬉笑把玩。
安云坐在那里,听着那些人议论自己的价格,看着一张张恶心的面孔,谈论着拍下他之后如何玩弄。
安云想要逃,他周身的红绸像是流动的绳索一样,束缚着他那里都不能去。
安云心里很害怕,直到他突然看见了穿着一身红色长袍的臧亚,漫不经心的从门口走来,然后下一瞬对上了他的视线。
紧接着,安云被臧亚买了下来,那彩色青楼里的众人,在一瞬间消失了一个干净,而他和臧亚到了一个房间里。
安云身无寸缕的被束缚在床上,臧亚穿着一身红色的长袍,脸上是惯常的没有什么表情。
臧亚慢悠悠的走到了安云面前,在安云惶恐又不安的视线当中,伸手抚摸上了他的脸。然后,在安云担忧的视线当中,拿出了一根针,在他浑身上扎了起来,扎得他生疼。
那种疼痛太过剧烈,以至于在被扎第一针的时候,安云的眼角就飙出了泪花。
安云的猛地一睁眼,然后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臧亚。
安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得自己脑袋昏沉、身体发热、浑身无力,感觉难受极了。
他尚且来不及转动的大脑,无法判断眼前之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能眨巴着那双大而带着几分雾气的眼睛,有些无辜的盯着面前的人。
*
“醒了?”
臧亚收回了自己的手,询问安云时还带着几分正气,只是背在身后的手不着痕迹的轻轻的捻了捻,似乎在感受刚刚在触摸到安云时那滑嫩的触感。
在刚刚清月去向臧亚汇报安云出事之后,臧亚就知晓了事情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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