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意意呀
“早知道会这样,应该重装的时候叫人把楼梯上铺上地毯。”
“不必了,叶聿风已经要找装修团队把楼梯拆掉了。”
叶静潭苍白脸上的克制一瞬崩塌,面部肌肉有种控制不住的抽动,他像是条红眼睛的蛇,哑声道:“秋白,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切我都已经规划好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我呢!”
“我们之间用得到背叛这个词吗?”郑爷眉头微皱,他不想跟叶静潭扯皮,“叶静潭,背叛要建立在信任基础上,可我和你之间,从没有过信任。”
“不是背叛?那你和霍峋算什么?”如果不是突然回来的霍峋,一切都不会到现在这个境地。
郑秋白勾唇,气死人不偿命道:“算托你的福,破镜重圆。”
这是他唯一感谢叶静潭的事情了。
真心实意。
叶静潭目露愕然,“你——你说什么?”
“你在里面待得耳背了?还要我再重复一遍?那好吧,我和霍峋在一起了,他的确是比你强,还强不少。”
“郑秋白!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你是在说谎气我对不对!你就是在说假话!”
叶静潭‘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倾身扑在玻璃上,身后的警察立马要求他控制情绪坐下,不然就要提前结束会见时间。
“叶静潭,我们这种关系,你指望我给你说点什么好听话?”郑爷也是觉得好笑,“你也不值得我编瞎话来糊弄。从我三年前跟你提分手起,对你,我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你在我眼里,就是个极端自私自利的疯子。”
叶静潭双目赤红,被警察强硬压回了凳子上,他呼吸急促,像是只斗兽场被强行拖回笼子的败落野兽,眼底的不甘几乎要凝成一滴血泪滚落下来。
可纵使这样,他也没在郑秋白眼里看到情绪的起伏与波澜,他们之间的身份好像倒置了,歇斯底里地想要守住这份感情的人变成了叶静潭。
只是叶静潭一直都不是个会付出的人,他总是心安理得享受郑秋白给他的爱,对他的好,直至把别人的爱都当成理所当然的一件事,到现在都死不悔改。
郑秋白在集团律师恳求的视线下施施然起身,“我看你今天只会说些废话了,那我就不奉陪了,外面还有人在等我。”
叶静潭几乎瞬间明白外面那个等待的人是谁,可他不能接受这一切,“郑秋白!你站住!我求求你!你别走!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叶静潭,你这样的骗术只能骗我一次,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郑爷彻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也是坐够了。
早该提醒叶聿风不要对叶静潭的人品抱有太大的期待,那么多钱,他绝对不会轻易张口交出来,换成郑秋白,也不会做这种傻事。
真是浪费郑爷的时间来回见,不如在外面多陪陪霍峋。
郑秋白背过身的瞬间,玻璃后的男人彻底失态吼道:“那笔钱做了离岸信托!合约在我床下的保险箱里,密码是我和你第一次见面那天,你也是信托的受益者!”
坐在一边的律师眼睛瞬间冒光。
郑爷回头,“你说的是真话吗?”
“是!”叶静潭的话语里带上了哭腔,这是他最后的筹码,“我爱你,我其实只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没——”
可惜,叶静潭的话没说完,郑秋白也没分神去看他,只对一旁的律师抬了抬下巴,单手插兜,气度潇洒,“听到了?叫叶聿风去找人挪床,我先走了。”
“好的郑总,您慢走。”
叶静潭坐在原处,眼泪彻底落了下来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为郑秋白流泪,而在他此后的人生中,回想起这一切后悔痛心流泪的日子,还多到数不过来。
至于郑秋白,无感是真无感,离开看守所大门,他就被扑上来的霍峋来回检查,又翻袖口又翻领口的,这小子是真的不放心。
“他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隔着一扇玻璃呢,他能做什么?”
霍峋不放心,“万一说些妖言惑众的话,把你糊弄过去怎么办?”
“放心,不会的,现在坐那听他说话我都嫌烦。”这样浪费时间的事情,郑秋白再也不会做。
霍峋仔细确认过郑秋白的眼神和表情,见不像是在糊弄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讲真,霍总其实从心底里觉得这叶静潭带点狐媚子的幻术,不然没办法解释郑秋白每次对上他就像是中了迷魂药。
如今的郑爷,也算是回头是岸了。
当天下午,郑爷又接到了叶聿风的电话,对方说:“保险箱找到了。”
叶静潭还真不是唬人的,他那张床,严丝合缝固定在地面上的,死沉,找了五六个保镖才挪开,地板上还真有个嵌入式的保险箱,也只需要输入一道密码,就能打开。
所以,叶聿风是来问:“密码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不知道?律师都说了,那贱人说密码就是你们第一天见面的日子。”电话那边的叶少爷翻了个白眼。
这件事也还真是小众,除了叶静潭和郑秋白这俩当事人,没人能知道。
郑爷在霍峋斜睨的视线下,不紧不慢道:“我真的不知道,那日子我早忘了。”
郑秋白哪有那么好的脑子去记那么多年前一个轻飘飘的纪念日,这个问题是在挑战郑爷记忆力的极限了,太过分了。
叶聿风只能挂断电话,转头找人去找开锁师傅再取一把电锯来,物理开箱。
见郑秋白挂断电话,霍峋酸酸道:“他还用你们的纪念日做保险柜密码。”
“可能吧,谁知道是不是真的呢。”郑爷眯起眼,反正他也不记得了,这点到底是真的,还是叶静潭为了使他心软用的苦肉计,已经无从查证了。
“你真的不记得吗?”
“这有什么好骗你的,其实,四年前刚醒过来的时候,我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
霍峋瞬间坐直了。
“现在想想,那段时间,我应该是忘记了两个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你,而我对你,其实有一点印象。”郑秋白还记得他在医院醒过来时,脑袋里浮现的身影。
他当时只是觉得那个人肯定不是叶静潭,现在,他可以肯定那个人一定是霍峋,只是他的脑袋实在是不争气,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一点点模糊的印象,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彻底被大脑格式化。
霍峋根本不知道郑秋白那时候连叶静潭都忘了,他以为被忘记的只有自己,而他还记得叶静潭是以一种怎样趾高气扬的刻薄面孔来奚落他的。
那时候,霍峋的自尊和真心是真真正正被那个王八蛋践踏进泥土里了,后来回到港湾,霍峋晚上猛地想起这档子事,还要默默喝闷酒擦眼泪呢。
谁知道,他们两个,最开始本在同一起跑线上,是叶静潭使了阴招,钻了空子。
“那个王八蛋!”霍峋咬牙,他现在就想进看守所,亲手揍那叶静潭一顿,至少得打掉对方几颗大牙,叫那姓叶的一辈子说话都漏风。
气坏了的霍峋大脑袋枕在郑爷的大腿上,竹筒倒豆子似的把那两年他所做的付出都一一复述了出来。
这种时候,做好事不留名这个理论就行不通了,霍峋再不留名,那他做的好事全该姓叶了。
不过如今的霍峋已经很幸运了,他受的委屈,还有沉冤昭雪这一天。
郑爷听到了爱人的委屈,给了好几个亲亲,这一大批啵啵把快三十的霍总亲的是脸红心跳,说话都要结巴了。
“你这是干嘛呀?”霍峋眼神乱飞,害羞的。
郑秋白被他这反应逗笑了,顺着话凑到霍峋耳畔,轻声调情。
听清郑秋白说了什么,霍峋的俊脸,瞬间红成了颗大番茄,支支吾吾,结巴的厉害。
郑秋白瞧他像是下一秒就要熟了,那脸蛋子都发烫了。
可这也不至于呀?
他们两个加起来,那也是年过半百了,郑秋白觉得他也没说太过分的荤话,怎么就能把霍峋激成这样?
这表现的,好像是个大学没毕业还情窦初开的处男似的。
很快,郑爷意识到霍峋好像真是个处男。
“真的假的?”郑秋白真是开眼了,处男的第一次,实在是差强人意,插的不准,后劲不足,他千算万算,做足准备,可真是没算到这个。
霍峋这下红的是全身了,他成了只煮熟的大虾,跪坐在床上任人宰割,“对不起,我,我没试过,我不知道怎么——”他怕郑秋白会为此嫌弃他。
郑秋白眯起眼,“霍峋,你应该没有隐疾吧?”
“我没有,我每年都全身体检,数据都是正常的!”除了,心理状态。“那有什么好嫌弃的?”郑爷妙手回春,小霍眨眼生机勃勃,“再来一次不就好了。”
第二次试飞时,新手机长霍峋表现极好,在郑教官这里得到了‘惊为天人’的评价。
最后先撑不住的反而是经验丰富的郑教官,偏偏新手机长这时候来了征服欲,喋喋不休在郑教官耳边追问,到底是过去的那个王八蛋表现好,还是他表现好。
如果郑教官给不出一个及时的回答,那霍峋今晚至少要飞四段。
“你表现好,你最棒了。”郑教官真是挺不住了,不过这话也不算是违背良心,霍峋的确是牛。
有些人先天优越的硬件条件在那摆着,技术只要稍加点拨与训练,那飞机开的就比一般人强出不少。
*
郑秋白交了新男友这件事,渐渐在燕城也不算是秘密了,谁叫霍峋来去一直很高调,那每逢周末工作日常在立人集团大楼上空起降的直升机,相当惹眼。
叶聿风一开始还有点微词,他觉得郑秋白非要辞职走交接流程,就是因为这个港湾的男朋友,但在他亲眼见过霍峋后,过去的记忆叫他记起了这张医院里见过几次的面孔。
“原来是他啊,他惦记你这么多年?”
再一听那二百亿的事情,叶聿风更是没话说了,能不能告诉他,这该朝哪个方向拜,才能遇见这么个忠心耿耿又腰缠万贯的痴情种啊?
“你就放心嫁过去吧!”
“滚。”
至于霍家人,听霍峋讲,他和家里人的关系一般,一年到头也很少联系,所以郑秋白暂时只见过霍峋的姐姐霍淳,这是位很开明的家人。
霍淳真心祝福了自己弟弟的幸福,“你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霍峋又重新拥有活人气儿了。
有了郑秋白,霍峋终于不再抗拒去做心理诊疗了,也会辅助适量药物,他必须要活下去,要健康的,快乐的,幸福的活下去,这样才行。
**11年,2月,郑秋白正式卸任立人集团华北区执行CEO,同年夏天,郑爷的高端烟酒店开业,霍峋即将成为连锁烟酒店老板公。
**13年,8月,在郑秋白的陪同下,霍峋得以和相伴许久的心理医生彻底挥手告别。
**15年,9月,郑爷疑似怀孕,低烧呕吐持续,惹得霍总高度紧张,将人送去私立医院检查后,医生诊断是急性肠胃炎。
**18年,4月,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红江资本创始人霍峋先生携其爱人郑秋白先生,于港湾正式登记同性婚姻关系。
同天下午,红江资本官网刊登喜报,对外公关部也向诸多致电询问的媒体确认了这一消息的真实性,并告知老板与郑生已经登上飞往海外的私人公务机,本次行程为蜜月假期,涉及隐私,不便透露。
据悉,两位先生相识近二十年,相伴至今八年余。
哪怕没有法律,他们也已经向岁月携手宣誓,无论生老病死,无论贫穷富有,都将终生相爱,终生幸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