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茶
腺体因为他的不当操作而红肿起来,针眼中沥出混合着鲜血的腺体液,原本的伤口也被挣裂,他全然不在乎。
仰头靠着座椅缓过最痛的那一阵,陆不凡拿过手机回拨江棠的号码。
默认的铃声响至结束都没被接听。
陆不凡皱眉看了眼号码,又打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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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把谢逸思的身份证银行卡揣进口袋,总觉得还有什么是被他忽略了的。
他仔细想了想,一辆黑车的轮廓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路上遇到的那辆黑色轿车,车型虽然低调不起眼,但江家有辆一样的。
开得起那种豪车的人又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出现得太巧合了。
一瞬间,江棠就根据那辆车当时行驶的方向在脑海中推算出他们有可能会走的几条路线。
洒水车经过时前面有个路口,刚跳到红灯,黑车没有明显减速,行驶在直行右转两用车道,说明他们有几率不准备等红灯然后直行。
大概率是右转。
如果闯红灯的话中间车道行驶会更顺利一些。
江棠脑海中推出来的路线又排除两条。
他在谢逸思家里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电视柜一角摆着的一个盒子上。
谢逸思跟他说过,里面是陆不凡送他的东西。
五年里陆不凡送他的礼物不多,有几件衣服,其他的都是手表香水之类的。他不知道是不是安筝喜欢,陆不凡才会买。
因为谢逸思从来不喷香水不戴饰品。
放在电视柜上,每日都能看到,却每日都不想打开。谢逸思心思纠结,又喜欢又觉得不是给他的,久而久之就放盒子里不再拿出来了。
门被拆了,这个“家”不再安全。江棠也没时间等着门被修好,只能带走对谢逸思来说最为重要的、无法替代的东西。
他抱起那个盒子,转身就走。
“你不能走!光天化日之下偷东西是吧??”谢逸思家对门住着一对老夫妻,见江棠想走,伸出拐杖一拦。
楼下的邻居也上来帮腔:“现在的小偷这么猖狂吗?!”
“我不是……”这情况三两句解释不清。
“不是什么不是?”有人去夺他怀里抱着的盒子,“人赃并获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说了我不是,”江棠急着走,“别拦我,他出事了你们担不起责任!”
“嘿,”楼下的壮汉不屑地笑了声,“他还威胁我们呢。”
几个人上前按住了江棠。
突然涌出的强大信息素震住了众人,江棠腺体痛得厉害,信息素差点撑不住。
眼看信息素消散,这些人又要来堵他的路。
“让我走。”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壮汉的眉心。
第197章 一换三,这买卖不亏
方才还闹哄哄的楼道瞬时安静下来,壮汉条件反射地举起双手。
江棠向前一步,那些人就后退一步,绝对的力量悬殊面前,没人再敢阻拦他。
一直僵持着退到四楼拐角,江棠把枪一收,沉声道:“抱歉。”
他向来不善言辞,更不习惯于跟别人解释自己行为的动机,他只会采取最简单粗暴也最有效的方式解决问题。
青年的手用力按住积了一层灰的楼梯扶手,腰腹使力身体腾空而起,不待众人反应过来,十几秒钟就翻到了楼下。
宽松短袖的下摆扬起,依稀可见苍白的皮肤和紧箍着那截窄腰的战术腰带。
车子在盛夏闷热之中轰鸣而去,小区里再次恢复寂静。仿佛没有人失踪,也没有一个瘦削高挑的青年硬踹开别人家的门。
江棠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才反应过来和那些人对峙的时候似乎隐约听见过自己的手机铃声。
“陆叔。”
“你现在在哪里?”
江棠拐过一个弯,老实地报了自己的位置。
意识到江棠准备去追,陆不凡冷声制止:“不要冲动,我已经在路上了,你先靠边停车。”
他和陆应淮在城北碰过面,知道陆应淮一时无法脱身过来。
陆应淮不在,他就是江棠的亲人,他不可能在知情的状况下放任江棠一个小孩去追那些人。
再说万一江棠出事,谢逸思又该内疚。
他那么柔软善良的一个人……上次江棠受伤,谢逸思自责得像是丢了魂儿。
“可是……”江棠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能排除其中一个方向,但是剩下的两条路却无法抉择。
“没有可是,”陆不凡稍稍提高了些音量,带着上位者天然的不怒自威,“我已经报警,让人去查道路监控了,很快就会有消息,比你这样盲目去追更有效。”
江棠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小棠,”陆不凡车速飞快,语气却缓和下来,“你现在不是没有家人的小孩了,你有应淮,还有很多朋友。”
江棠像是被一道雷惊醒。
恍然发觉自己刚才又冒出了类似上一次的那种想法。
他想要独身冒险,想和那些坏人同归于尽。
……他是想要寻死。
幸好陆不凡及时把他从负面极端的想法之中拉出来。
江棠眼眶发酸,泪意上涌,他吸吸鼻子,乖乖地减速靠边:“好。”
陆不凡又叮嘱几句才挂了电话。
心道他那S级的儿子也并不是全无用处,至少他真的把心放在江棠身上。
因为知道心理问题的治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任何一个不起眼的小细节都会扩大江棠的自毁倾向。
陆应淮和每一个跟江棠有关的人都说过,要经常提醒江棠,他不是没人要的。
他被很多人爱着。
陆应淮了解江棠内心深处的不配得感,只有不断的重复的明示暗示才能一点点击溃江棠心里的防御堡垒。
在江棠这样的人面前,绝对不可以“爱意无声”,一定要告诉他才能让他慢慢接受慢慢相信。
陆应淮怕他一个人做得不够。
怕他一个人的爱不足以让江棠对这个世界多几份眷恋。
江棠已经那么努力地跟内心的黑暗面做对抗了,陆应淮希望江棠能感受到他也在努力,他们都在努力。
江棠重重靠着座椅回想复盘自己刚才的状态。
是因为标记消失了吗?他竟然对陆应淮的爱意产生了怀疑,如同永久标记之前那般。
他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被烈日炙烤的道路 ,内心一片茫然。
他突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久违的焦虑感充斥着江棠的每根神经,还伴随着一阵一阵的疼痛。
身体的不适逐渐明显起来,江棠眼前腾上一层黑雾,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在旋转,严重的眩晕让他反胃。
紧接着喉头一热,呛咳出声。
带着腥气的黏稠液体溅到他的手上,江棠看着自己的手掌。
那暗红色的,是血吗?
这是……怎么了?
江棠闭上眼睛痛苦地伏在方向盘上,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正被一点一点收走,呼吸间全是铁锈的味道。
怎么会……
后颈腺体又痛又胀,似乎有液体流出。
是腺体液还是血?
江棠额头抵着方向盘,唇瓣微张,胸腔像是被人堵住,他听见自己嘶哑破败的喘息声。
然后是一道带着蛊惑的声音。
「别装了。」
什么?
江棠想转头看看是谁在说话,却连转动眼珠的力气都没了。
「你早就知道你的身体有问题,何必再骗自己呢?」
他的身体有问题?
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陆应淮标记了他,他的腿好了,身体也……他明明很健康,前几天才检查过的,他甚至能把Alpha按在地上打……
好像哪里不对。
江棠混沌的思绪骤然清晰了一瞬,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好起来是因为陆应淮标记了他……现在标记没了。
不会的。
江棠在心里反驳。
老天总不能、总不能又跟他开这么大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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