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天出门了吗
他握住季长青胸口的布料,拉着向自己靠近,男人的身体瞬间僵硬顿住,呼吸的频率加快。
苏郁白挑起眉梢,语气平淡的反问,“季长青,你以为什么人都可以半夜进我的房间吗?”
但凡换个人,就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出去。
意识到苏郁白话里的意思,季长青心脏跳动的厉害,眼神发亮,“您……你也喜欢我吗?”
“唔……”苏郁白刚想说话就被季长青飞快的捂住嘴巴,只听见男人声音亢奋地在一旁自问自答,用笃定又无比认真的语气道:“你就是喜欢我!”
在南阳王府上第一次见面时,便是苏郁白先拉住了他的衣袖约他逛夜市……
季长青自动忽略了是自己先忍不住搭话,又非要送人家回去。
他一定喜欢我!
“……”苏郁白继续踢他。
季长青眼神发亮的凑过来亲他,苏郁白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便被男人按住后颈慢慢加深这个吻。
分开时苏郁白气息不稳的轻微喘着气,季长青摸了一下他泛红的眼尾,下巴还搭在他的发顶上,手指不老实的把玩苏郁白身后的长发。
“宝宝,你什么时候从南阳王府搬出来?”
半夜翻墙不算什么,但在作祟的独占欲下,他一点也不想苏郁白再与季师南有任何瓜葛。
苏郁白感觉到季长青愉悦的情绪,设色慢慢舒展开,想了一下小声道:“过两天便是中秋,我马上就回去了。”
“……”季长青眼神停顿,这才想起苏郁白被养得这么精细,条件自然也不会差,不可能在别人家里待一辈子。
怕把人吓到,他忍着脾气声音闷闷道:“那我可以去你家找你吗?”
苏郁白:“你想来……也可以来。”
“季长青!你在对我们陛下做什么?!”
季长青在苏郁白头发上亲了一口,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一声暴喝打断。
怀里的人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住了,身体抖了抖。
他将人抱紧,冷眼扫回去。
俞书德用力深呼吸,捂着胸口站在离墙角不远的院门口,面色凝重的像是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他暂时将对南阳王世子的忌惮都放到脑后,撸起袖子就要冲过来拉人,为了陛下拼了!
身后几个欲言又止的侍卫拉住他,没让俞书德平白送人头。
季长青语气冷冷地重复,“陛下……?”
俞书德怒气冲冲,“尔等小人,快放开我们陛下!”
他暂时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南阳王府的普通下人可能不知道苏郁白的来历,季长青是季师南亲自认回来的儿子,必然不会漏掉苏郁白的身份。
这南阳王府上果然没有好人,父子两个都不是好东西,一个夺权,一个偷人,罪大恶极!
季长青只是诧异了不到两秒便稳住神色,轻描淡写地将目光收回。
他低头看了苏郁白一眼,像是在对俞书德挑衅。
不仅不愿意放开,季长青连另一只手都抱上去了!
苏郁白被他完完全全地按进怀里。
俞书德:“!!!”
他气得要吐血,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还是苏郁白站出来主持大局,让卫二先把俞书德拉走,自己等晚上再回去。
临走前,俞书德暗暗瞪了季长青好几眼,可他一个文职人员,除了骂两句也不能真的对男人做什么。
他们陛下又爱我行我素,纵是再有不满,也只能遵从旨意离开。
季长青终于明白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院落里来来往往的客人终归太多。
他似乎不是很在乎苏郁白的真实身份,猛然知道了也没太大的反应。
苏郁白的指尖感觉到温热,看到季长青握在那亲了亲,还问他是否需要休息。
季长青知道苏郁白每天下午都要小憩一会儿,吃饭多费了点时间,往常这个时候青年已经睡下了。
苏郁白的眼尾湿润。也不知道是困的,还是刚才被他亲的。
男人抱着私心,一点也不想这么早将人送回去。
他在附近一家环境雅致的客栈里要了一间上房,让店家送来热水,亲力亲为的为小皇帝洗漱。
苏郁白被他抱上床塞进柔软的被子里,男人自己则是合衣躺在外面,身体侧卧着,目光落在青年的薄唇上,越看越是喜欢。
苏郁白被他这么盯着有点睡不着,可身体又在犯困,只有意识依旧清醒,闭上的眼睫轻微颤了颤。
他不瞪人的时候少了些许凌厉,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季长青顿了一下,隔着一层被子轻轻拍他的背。
小皇帝趴在怀里,乖得让人心软,一点也看不出刚才踹人的气势。
他在用实际行动在表达,不管苏郁白是谁他都喜欢,这并不会影响他的态度……
苏郁白睡不着也不是因为这个,只是一下子发生的事太多,季长青又太有存在感,一时半会被这么看着也无法真正安睡,动作慢吞吞的往季长青怀里蹭。
耳垂被轻轻捏了一下,苏郁白疑惑地抬眸。
季长青眼底闪烁着凶光,忍不住猜测。
“季师南是不是欺负你了?”
苏郁白不太明白为什么季长青突然这么生气,半阖着眼淡淡道:“他一直都在欺负啊……”
又不是一年两年了,若不是原身不理事不夺权,少不得要和其他皇子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朝廷上下心里门清,苏郁白自己都习惯了,季长青却有点接受不了。
小皇帝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了欺负……
他低声道:“我是说,你跟着季师南来到南阳王府上,是不是因为他为难你?”
苏郁白一声不吭抱住季长青的腰,态度消极,大概是不想多说。
男人沉默着摸了摸青年背后柔顺的长发,面色凶狠,语气却很温柔。
“别怕,以后我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温热的吻落在额角,苏郁白接受了他的示好,捏着被角小声问道:“你为什么不喜欢季师南?”
他对季长青的情绪感知很敏锐,看得出来男人每次提到季师南的时候都不大高兴,是真的打心底里讨厌,且没有任何余地的那种。
这涉及了季长青的私事,但他不是外人,说一点也无妨。
“我娘曾经是南阳王府上的下人,和季师南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后来因为一些原因离开了王府,又举家搬迁到了荒凉的塞北。
发现有我的时候月份已经大了,大夫建议她最好生下来。她一个人养我有些困难,好在有家人帮衬,过得也不算艰难。”
其实也不能算露水情缘,季师南估计连对方的样子都记不住。
那时候老夫人还在,想要给儿子安排婚事,但季师南谁也瞧不上,不愿意求娶京中贵女。
老夫人希望王府可以早日留下香火,便另辟蹊径,将府里许多样貌出众的侍女送到季师南屋里。
季师南几乎来者不拒,只是没过几天府上便会少一批人。
那些姑娘未必都是想攀高枝的,却平白无故丢了性命。
季师南生性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残酷,等不到大夫确诊是否怀孕人就没了,送再多也是白搭,老夫人碰了颗软钉子,最后也懒得往他屋里送人了。
季长青的娘侥幸在季师南动手前逃了出来,这才有了他。
见他忽然停住不说了,苏郁白将人从戾气中拉了出来,勾着他的手指问道:“然后呢?”
第398章 开在心尖上的花
季长青眼神微动,面色恍然的看向他。
主动往苏郁白的方向蹭了蹭,说话的语气很平和,像是在叙述不足为道的小事。
“后来他们在塞北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便被接回南阳王府。”男人目光有些沉,声音极淡,“过去的事已经不重要了。”
事实上,季长青永远也忘不掉多年前冬夜里的那一场大火。
整个院子的火光烧成一片,屋外还有重兵把守,周围的街坊邻居也只是生活贫苦的普通老百姓,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出来救火。
那天正是除夕,所有在外结亲和做工的族人都回来了,包括他母亲在内,全家二十八口人,全部被杀,鲜红的血液洒在雪地上,比火光还要刺眼。
披着狐裘大衣的季师南站在门口的石阶上,下人在后面给他撑着伞,听着里面的惨叫眼神平静冷淡。
“所有人都处理干净,不要给我留下任何累赘和麻烦。”
季长青去马市给外祖父打酒,一回来看到的便是这般光景。
他呆呆的在雪地里站了两秒,用酒坛砸向一旁的护卫,力气大的惊人,抢了护卫的刀去砍季师南,中途被其他人按倒在雪地里。
季师南在他面前蹲下,看着季长青小豹子一样的眼神,忽然轻笑道:“原本今天是要来处理你的,这些人也算是替你受过,你怎么还能怪罪到我头上呢?”
他最后留了季长青一命,将十岁出头的孩子送到军营,笑吟吟地表示,如果五年后的表现能让他满意,就接季长青回去做南阳王府的继承人。
塞北的雪救不了那场大火,也浇不灭季长青心底燃烧的熊熊火焰。
多年来踽踽独行、殚精竭虑,暗地里发展自己的势力,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将眼前那座大山铲平。
季长青一开始和小皇帝说的故事便已经被美化过,后续的太过黑暗血腥,他不太想把这些事说给苏郁白听。
青年干净美好,是一朵向阳的花,开在他的心尖。
他贪念着这份温暖,半分不肯放手。
季长青继承了父辈低劣的基因,冷漠又自私,未经同意便已经擅自决定将这朵花圈养在他的世界里。
男人喉结动了动,心里忍着难受,低头想再亲亲小皇帝,被一双手及时捂住嘴巴,将他推开些许。
窗外的光线被屏风挡了一大半,屋内光线昏暗,季长青垂下眼帘,灰色的眸子里目光沉沉。
滚烫的气息洒在手心,苏郁白指尖动了动,想缩回来,但是被季长青抓住手腕,低头亲了下指尖,狼一样的眼神落在他的身上。
披散在背后的长发将苏郁白的肤色衬托的更加细腻白皙,男人留下一点点痕迹都能看得十分清楚。
小皇帝拿出要他谈心的架势,抿着唇低声道:“我也没有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