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五不时
那只小野兔也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孟冬摸着它仍然柔软的毛毛,用干草包着和裴应川一起把它埋在了草屋的后面。
余下的时间两人一起扫了门前的雪水,裴应川做了个工具将草屋房顶未化的积雪全都扫下,孟冬则跟在裴应川身后负责清扫。
偶尔裴应川没力气了,两人便停下来捏小雪球砸着玩。因为裴应川做的是力气活,胳膊酸痛,所以雪球都是孟冬戴着手套一个一个捏出来的,裴应川才是负责砸着玩的那个人。
好在因为是在干活,两人都没觉得冷,反而感觉全身上下都热乎乎的。
因着这几日孟冬的情绪不太好,因此下午的时候裴应川便没有再出去,一直和他待在一起,除了做些小玩意儿便是教他学认字。
也许是孟冬隐藏的太好,也许是他已经想开了,总之这一下午的时光中,裴应川没有发现他的情绪或是行为有任何异常。
如此裴应川只能寄希望于他自己开口。
“裴大哥,今天晚上我们吃鱼吧,这条鱼都已经在这挂了许久了。”孟冬指了指草屋梁上挂着的那条小草鱼。
裴应川看着那条已经风干的鱼,和孟冬一起找出了之前裴容送来的花椒。天气冷,适合吃些辛辣的去去寒气。
孟冬在一旁看得惊讶,不过他也很好奇裴应川这样做最后会是什么味道。
“若是吃不了我便拿出去一些。”裴应川问道。
“不要,就放这么多。裴大哥,早上裴容还说要送给我们一些咸菜,他怕我们两个不会做咸菜,下雪又没有别的吃的。”孟冬拿出一个陶盘在裴应川身边帮忙。
“我也只看过别人做。不过腌菜和咸菜这两样还是少吃些好。”裴应川拿起刀开始切鱼。
“为什么?之前冬天的时候,我经常吃咸菜,不过只能和粥一起吃,要不然又酸又咸的,一点也不好吃,不知道裴容做的好不好吃……”孟冬一边烧火一边无意说道。
裴应川切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不知道孟冬之前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也没什么,咸菜吃多了会口渴,以后少吃些就好了。”裴应川低声说道。
“嗯。”孟冬点了点头。
不久后,只听得滋啦一声,鱼肉下了锅,很快便有花椒的香味飘了出来。
饭后已是傍晚,不知为何又下起了雪,这场雪来势汹汹,仅仅一个时辰便下了昨日一天的雪量。
刚扫过的地很快又变成和早上一样的场景,孟冬饭后早早地喝了药去休息,并不知道外面又下了雪。
裴应川则回了草屋做些小玩意儿,虽说他不再计划去卖这些小玩具,但是偶尔做一些等到过年时可以拿去送给叶进和叶思流他们。
午夜时分。
已经睡够了的孟冬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昨晚睡得太早,因此现在就没了睡意。
外面似乎刮起了风,他听着风声,起身点燃了油灯。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胸口隐隐作痛,似乎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因为这种奇怪的感觉,他索性穿好了衣服下了床,甚至折腾着生起了火。
直到火光亮起,他才觉得那种难受的感觉消失了大半。
他提着油灯,犹豫着走到了窑洞门前,他很想出去看看。
原地纠结了许久之后,他终于下定决心,将门推开了一道缝隙。借着雪光打量了外面的景色。
风声呼呼,雪已经停了,只是除了风声之外,他还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好似是从草屋那边传来的,一下又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刮墙。
其实这声响也吵醒了睡梦的裴应川,察觉到不对之后他披着外衣迅速起来查看,越靠近门口那声响越大。
他打开门,外面什么都没有。
然而很快他发现了这奇怪声响的来源。原来门上那一片茅草屋顶被风吹走了一小半,露出了草屋的木梁。
那声响正是寒风吹动木梁周围的木头发出的。应当是那些木头时间长了被虫蛀空,轻飘飘的,一吹便左右摇晃,甚至落下了一地的木屑。
既然已经探查明白,裴应川便脱下外衣准备返回草床休息。
只是这时候,头顶上却忽然传来一声木头折断的声音,在烈烈风声中并不明显。
第76章 屋塌
下一瞬,夹杂着雪花和冷风从他身边吹过,气温陡然下降许多,好似屋子漏了风一般。
屋顶上乱糟糟的茅草和石头接二连三地坠落在他脚边,随之一起的还有屋顶上厚厚的积雪,即使裴应川察觉到不对已经提前避开,还是被这积雪砸了个猝不及防。
还未等他拍去肩膀上的积雪,本就摇摇欲坠的屋顶再次发生了塌陷,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不知道是哪根木梁经受不住积雪的重量断裂开来,大半个屋顶倾斜着朝裴应川的方向砸来。
与此同时,正于床上侧身休息的孟冬也听见了这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下来,连带着窑洞的土墙都震了几震。
“裴大哥……”孟冬当即提起油灯下了床,匆忙地踏入了风雪之中。
“咳咳咳。”
几声响动之后,被茅草和泥块砸了个严严实实的裴应川终于从草堆中挣扎了出来。他躲避及时并没有受伤,只是漫天的土灰迷了他的眼,让他一时之间看不到周围的情况。
头顶上还时不时有些小石子砸落在他周围,待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茅草屋的房顶和靠门一侧的土墙已经塌了个大半,仅仅只有最里侧那部分幸免于难。
好在事情发生时他已经醒了过来,要不然他定会被这木梁压在下面不得脱身。
裴应川借着雪光起身,他的手脚和脸颊俱有一些擦伤,却并没有什么感觉。
正当他抬起横在身边的杂物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极淡的话音。
“裴大哥!”
“出什么事了!”孟冬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了风声中。
昏暗的油灯只照亮了他脚下的路,孟冬一手护着灯一手拄着树枝,草屋就在他的不远处,可是风雪太大,他什么都看不清。
怎么办,他要快些赶去。
积雪有些厚,他越走越急,每走几步便要踩空一次。
不知何时,手中的油灯悄然熄灭。孟冬抬头望去,只见昔日草屋的方向现在只剩下一个模糊的黑影。
是草屋塌了。
“冬哥儿,慢一些,我在这里。”裴应川从被掩埋的火坑中抽出一根还带着光亮的木柴。
那一点亮光在风雪中格外显眼,他现下无法脱身,只能用这个方法告诉孟冬他平安无事。
有了亮光的指引,孟冬扔了油灯和树枝,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他赶去。
“裴大哥,你怎么不出来。”
孟冬一到便发现了端倪,既然裴大哥没有事,为何他一直站在那里不出来,周围好像还有别的亮光,似乎是着了火。
“你快出来。”孟冬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他很怕着了火之后裴应川逃不出来。
“冬哥儿,帮我把用背篓装些雪。”裴应川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冷静,“放心,不会出事的。”
他的话音很坚定,孟冬愣了愣,抹去脸上的雪花,开始四处摸索背篓在哪里。
他相信裴应川,他会有办法处理的。
终于,在碰倒了无数东西后,孟冬找到了背篓。他把背篓倾斜在地,用手不停地往里拨雪。
而一旁的裴应川则迅速地将火坑周围易燃的茅草和木柴清理出去,他的周围全都是这些东西,若是不能及时将火灭掉,只怕这草屋就要烧成灰烬了。
不过好在土墙隔火,若是真烧起来,他也是能逃命的。
现下手边没有趁手的东西,木桶里的水也冻成了冰块,他们只能先试着用雪灭火。
听着孟冬那边传来的声响,裴应川心头一紧,捡起泥墙倒塌之后碎裂的土块围在了起火点的周围。
“裴大哥,我怎么把背篓给你。”孟冬说着就要翻过土墙进来。
“放在那里就好。冬哥儿,你先去回去,我马上就去找你。”裴应川索性不再清理,直接踩在了废墟中,来到孟冬身边把背篓接了过去。
孟冬摇摇头,不肯出声也不愿回去。
裴应川只好把刚才举着的木柴递给他,“拿着这个,等我。”
“好……”孟冬这才安心下来,将木柴举高了一些,为他照着亮。
裴应川不忍让孟冬冒寒等他,迅速将背篓里的雪在着火的地方,而后便将周围的泥块全都压着了上面。
裴应川伸手探探,只感觉原先烫人的泥块慢慢失去了热度,如此他又将剩下的雪倒了下去,几缕烟雾过后,那火才算是彻底熄灭了。
裴应川背起背篓,快速向着孟冬走去。
“火灭了吗?”孟冬立刻出声询问,“我们回去吧,裴大哥。”他不想待在这里,万一,万一再塌下去怎么办。
孟冬伸出手想要拉他一把,裴应川却没有接受,他跨过地上的杂物,一手握住孟冬的手腕,一手接过木柴,立在他身前。
微弱的火光下,孟冬的头顶已经是一片莹白,落满了雪,可是他却好似浑然不知一般,用另一只手在裴应川的身上的脸上胡乱摸索着,确认他好好的,手脚都没有受伤。
裴应川只好把他两只手都捉住,在他的额发间落下一吻,“没事了,剩下的等天亮再处理,先回窑洞。”
“好……”到现在孟冬才觉得自己好似回了神,任凭裴应川牵住他的手往窑洞那边走去。
有了裴应川的带领,两人再也没有踩空过,还顺路捡回了油灯。等到木柴熄灭时,他们也恰好来到了窑洞。
裴应川带着孟冬坐下,递给他布巾之后便去往一旁向灶内添了许多柴,又放了瓦罐烧水,直到把窑洞内烧得温暖如春之后他才罢了手,转而去查看孟冬的状况。
不过他一回头却恰好和孟冬对视。
“裴大哥,你受伤了。”孟冬说着便看向他的下巴,那里有一道十分明显的划伤,现在伤口还渗着血珠。
他站起身,学着裴应川的样子给他擦去血迹,声音略有些沙哑,“草屋是不是被雪压塌的,当时我听到了一声巨响。我以为你被压在土墙里动弹不得,还想着去挖开土墙去救你呢。”
“幸好你没事。”孟冬停了手拉他一起在火炕上坐下。
“积雪太厚,茅草屋顶受不住重,我未料到今天的雪会这么大,若是早些做好准备恐怕草屋也不会塌了。”
孟冬有些不高兴,这明明是天灾,为何裴大哥说得好像是因为他没做好准备导致的。不过他也知道这草屋是村里人建的,如今坍塌了大半,他们两人不好交代。
瓦罐里的水快要烧开了,不停地翻滚出气泡。裴应川取来水和孟冬一起又洗漱了一遍。
刚刚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事,现在两个人都没了睡意,只听着外面的风雪声发呆。
孟冬靠在裴应川的肩头,虽未出声,心中却是一阵接一阵的后怕,他不敢想若是那个时候裴大哥出了事,他能怎么办。
若是那样的话,他恐怕会离开小溪村,再也不敢回来。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失去裴应川。
“要不要去休息。今晚我来守夜。”裴应川的声音打断了孟冬的胡思乱想。
孟冬摇摇头,“你不去的话我也不去。”
说完这句话后他忽然记起来了刚才的那个吻,无意识地摸了摸额发后,孟冬从他的肩膀上抬起了头,小声道;“我和你一起守夜。”
“若是你也要守夜的话,那我就去把之前苦药煎了,我们两个各自喝了,免得守夜的时候不小心受了寒。”裴应川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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