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廿四铜钱
梁郁不知道,但他如今只想抓住时容与,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抛弃他。
可当他真的见到时容与的时候,所有的念头都灰飞烟灭了,他看着鲜活的时容与,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只要时容与活着,只要他待在他身边,他怎么样都可以。
浮锦看着瞬间变脸的梁郁,腹诽道,跟一个和时容与长得像的替身说话就又是带着笑,又是温柔的语气,出了门就疾言厉色,真是过分啊。
不过说起来,这么多年,他都没见过梁郁有点正常的脸色,更别说笑了,原来他们魔尊大人笑起来,还挺好看的,就是只对一个人笑,可惜了。
“尊主大人,您真的要跟他成亲吗?”浮锦转头问他,脑子里已经在思索如何操办这场盛大的婚礼了。
梁郁淡淡道:“自然。”
浮锦一副果然不出我所料的样子,又道:“那这是喜事啊,您还一脸不高兴?要我说你就该多笑笑,这样,别人才会喜欢你。”
梁郁听着似曾相识的话,扯了扯嘴角:“可是他说他喜欢女子,不喜欢男子。”
若是这样,那他该怎么办……
若真是这样,他就把时容与一辈子困在身边,让他一个女人都见不到!
浮锦闻言,却疑惑道:“啊?可是他方才还同我说,他是断袖呢!”
“这人嘴里真是没一句实话。”
梁郁一怔:“他说他是断袖?”
浮锦点头:“对啊,亲口所言。”
梁郁垂了垂眸,唇角轻轻上扬,他朝着寝宫偏殿走去,那里是唤魂术阵法所在,浮锦不被允许进到里面,便先离开去准备魔界的大婚了。
梁郁推开那扇门,偏殿没有一丝灯光,昏暗异常,梁郁平常并不觉得,他早已习惯了里面的黑暗,甚至享受于黑暗将他吞噬,因为他不配被光亮笼罩。
他抬步走了进去,阵法像是察觉到有人进来,顿时亮了起来,仿佛叫嚣着要来人将神识与魔气喂养它。
梁郁站在阵法外面,看着发光的法阵,扯了一抹嘲讽的笑来。
时容与还活着,只是躲着他,难怪唤魂术施展五年,也唤不回时容与的一丝魂魄。
他闭了闭眼,抬手将眼前的阵法捏碎,金色的法阵在他动作的瞬间,化作星光点点,在昏暗的屋子里格外梦幻,却又像是将他这五年的徒劳无功变作灰飞。
梁郁看着星光暗去,神色柔和了一瞬。
他的师兄已经回来了,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了。
梁郁转身出去,另一只手的血肉生长,将白骨包裹,还好方才伸出去的手长出了血肉,应当没有吓到时容与。
他出了侧殿,转身回到寝宫,时容与仍旧在床上没有离开,那抹雪色的身影靠在床柱边上,将他的心也一并柔和了下来。
梁郁靠近了才看到,时容与是靠着床柱睡着了,浅淡的呼吸和胸膛微弱起伏都让梁郁觉着,眼前的人如同琉璃,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还是和绛雪峰上靠在莲池边的时候一模一样。
梁郁唇边漾出一丝浅笑,抱着时容与放到床榻上,小心地搁好对方的脑袋,又扯过被子给他盖上。
时容与头上的斗笠就这么滑了下来,梁郁抬手将斗笠取下,露出了时容与那张易容过的,普通的面容。
和记忆中的时容与不一样,但梁郁眼底丝毫没有露出什么异色,只是浅笑了一下,将斗笠放到了一边。
同样放在一边的还有坠霄剑和青玉扇,他曾经抱着这两样东西,睡在这张床上,日复一日,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时容与在他身边。
可到头来不过是自欺欺人。
梁郁此刻看着时容与,忍了忍也没忍住,翻身上了床,将时容与搂进了怀里。
时容与睡得很沉,这样也没能将他吵醒,梁郁放心地将时容与的脑袋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嗅着时容与发间的清香,怀里满是独属于时容与的气息,熟悉的气息令他安心。
他就抱着人沉沉睡去,那是五年来第一个好觉,没有梦,只有时容与的气息萦绕在他的周围。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时容与仍旧在他的怀里一动未动,姿势也没变,他一颗悬着的心重重落下。
不是梦,时容与就在他身前,还活着。
他轻声唤:“容容,醒醒。”
时容与没反应。
梁郁敛了唇角的笑,又喊了一声:“容容。”
时容与还是没反应。
梁郁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若不是怀里的人尚有呼吸,他都要怀疑,时容与又抛弃他了。
但现在这个模样,显然也不对劲。
他沉下了脸色,起身把药魔喊了过来:“给他看看。”
浮锦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抿唇道:“我是用毒的,不治人。”
梁郁瞥了她一眼:“方石仪找到了吗?”
浮锦:“暂时还没。”
梁郁扬眉,唇角扯出一抹冰冷的笑:“没找到,那就你治,治不好,你也死。”
浮锦:“……”
她这是倒了什么霉?
她一个研究毒物的,哪里会治人,方石仪倒是会,但她短时间上哪找去?
浮锦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走到床榻前,搭上了时容与的脉。
床上的人没有灵力,她便也只能用最普通的方法探探脉,只是她什么也没探出来:“脉象并无异常,只是睡着了,应该没什么事。”
梁郁定定的看着她:“只是睡着怎么会叫不醒?”
浮锦为难,她也不知道啊,脉象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她要是敢说一句不知道,梁郁就得把她剐了。
浮锦灵光一闪,道:“要不把他那个弟弟找来问问,说不定有什么从小带的隐疾?”
梁郁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时容与有没有隐疾他很清楚,但浮锦说的也不无道理,五年的分别,他对时容与如今的状况,并不清楚。
梁郁准许后,浮锦跟脚底抹了油似的,用极快的速度跑了出去,又迅速将韶华抓了回来。
“你家哥哥有什么隐疾吗?”浮锦直接问道。
梁郁凉凉的看了她一眼。
浮锦接收到梁郁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即重新问道:“容时有什么隐疾吗?”
这该死的占有欲,人家弟弟都不让喊了!
韶华倒是没在意这个,他一脸茫然的看向浮锦:“啊?什么隐疾?”
他眨巴了下眼睛,看了一眼梁郁,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只手垂在床沿的时容与——梁郁将时容与整个身姿都挡了起来。
韶华想起梁郁要和时容与成亲的事,顿时震惊地看向梁郁。
梁师兄不会……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吧?!
他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知道啊,隐疾?没有啊!没有吧!”
梁郁听着韶华语无伦次的话,眉头一点点锁了起来:“他身上有什么不适你都不知道吗?”
韶华这才停下:“啊?身体不适?”
他闻言,顿时松了口气。
原来不是他想的那个隐疾,他就说嘛,那个隐疾他怎么会知道!
韶华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时容与,见对方没什么事,这才道:“没什么,怀……我家哥哥比较嗜睡,这是正常的。”
还好他及时收住,怀瑾仙尊说梁师兄可能没认出他来,他可不能乱说话。
梁郁察觉到韶华没说实话,目光扫过韶华,这人……总也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方石仪找不到,就连能要挟他的韶华也不知所踪,莫非……这人就是韶华?
容貌不像,身形也有些差距,许是五年时间长开了,他嗤笑一声,道:“嗜睡也该有个原因,你哥哥为什么嗜睡?”
韶华见梁郁刨根问底,实在想不出怎么回答他,又被梁郁的目光注视着,心里发紧,脑子里也不知想到了哪里,脱口就是:“我哥哥像是怀了。”
第58章
韶华的话音刚落,浮锦就闭上了眼睛,她能感觉到周围地魔气都在颤抖,压抑着暴怒只等下一秒尽数炸开。
韶华的话脱口而出,下一秒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
完了。
他刚刚在说什么啊?!都怪吴妈,说什么“怀瑾仙尊嗜睡成这样,要是个成了亲的姑娘,还以为是怀了”这种话,害得他找借口脑子都错乱了!
他看着梁郁一点点沉下去的目光,只觉得头顶已经悬上了一把刀,只等着落下了。
好在当着时容与的面,梁郁并没有做什么癫狂的事,只是嗤笑了一声,目光如同寒冰望着韶华:“你要是不会说话,可以把舌头剁了。”
韶华闷声道:“他真的没什么事,就是比较嗜睡,没事的,等睡够了他就醒了。”
梁郁沉沉的看着他:“你知道骗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吗?”
韶华不敢吱声了。
梁郁见他铁了心不肯说实话,不耐道:“药魔,割了他的舌头。”
浮锦抬手,掌心是一只巴掌大小的蜘蛛,她笑着道:“这只小蜘蛛的毒有麻痹的作用,在你舌尖上咬一口,保证你不会痛,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你的舌头就已经掉了哦,哈哈哈哈!”
韶华眼看着浮锦带着那只蜘蛛越靠越近,指尖已经碰到了他的嘴唇,他眼底满是惊慌:“哥哥!!!”
梁师兄变了好多,以前手段狠辣但也绝不会对自己人动手。
可是时容与这会儿大概是醒不过来的,怎么办?怎么办?
韶华眼睁睁看着浮锦扼住他的下颌,将他的嘴掰开:“不要不要!!!”
“吵死了。”
床上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那声音带着些许不耐烦,还有些没醒来的微哑,却将梁郁心底的燥郁抚平,他转头望了过去,只见床榻上的人一手撑起了身子,一边习惯性的伸了个懒腰,梁郁轻轻松了口气,眼底的阴郁刹那散去:“容容醒了?”
时容与打了一半的哈欠因为这四个字生生顿住,他睁开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场景,和韶华求助的视线对上,默默地把手放了下来,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对,等会,他眼前的场景好清晰,他的斗笠不见了!
时容与心中一个咯噔,忙向四周看去,梁郁将放在一边的斗笠拿了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时容与:“容容是在找这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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