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暴君的战利品后 第133章

作者:无边客 标签: 宫廷侯爵 正剧 穿越重生

纵使有大邺水师护航,也规划了清晰的航线,可海域对于绝大多人人而言,始终渺茫难测,放唐青出海,萧隽无法安心。

唐青也没有贸然出海的念头,而是温声建议:“陛下,不如以南郡沿海为起始,建立海域中转站。”

中转站是他们的地盘,可随时支援一切物资和兵力,有供水师生活训练的区域,与外海人接洽时,把人带往中转站。

唐青想先找机会接触岛上的人,了解他们的思想文化程度,如果可以,向外岛输送大邺的文化和货币,将起纳为大邺的附属也并非没有机会。

萧隽得知他的打算,一忖,答应了。

午后经一番商议,唐青择日南行。

*

启程当天,萧隽亲自送他。

城门二十里石碑外,林道葱郁,唐青回头,遥遥望了眼远去的王城,无奈道:“陛下,这般相送足够了。”

身后不远跟着御林禁军,无人赶上前打扰。

萧隽解下身上披风,为唐青拢上系好。

华美贵气的玄色龙纹披风衬得唐青多了几分不可接近的英贵冷然,带着一股麝香气息,几乎把唐青从头到脚裹了个严实。

他正准备行礼谢恩,萧隽扶着他的手,几乎将他半揽在身前轻拥。

唐青:“陛下,您——”

萧隽打断道:“此行为期三月,三月后正是凌霄花最盛烂的日子,王城遍地凌霄,沃若葱茏,若你三月之后没回邺都,孤便如踏平突桀那般,亲自南下接你回来。”

唐青:“……臣领旨。”

萧隽笑了笑,垂下脸,微微躬着身躯,几乎把唐青拢在怀里,下颌抵在他发端蹭了蹭,若有若无地印下一吻。

不等唐青开口,在被拒绝前,萧隽已经松手。

“孤等你。”

第124章

涿州江郡, 地处大邺以南,广邻海域,是把守大邺南境的关口, 驻有二十万水师。

唐青以监察史身份南下, 已停留在江郡一个月, 此时已值七月, 正是南地入夏最好的时光。

整个江郡风清海阔, 碧空万里。

他伏案将一份公文拟写完后, 适才起身, 营帐外来了两名水师,正是左右节使。

左右节使年纪均在三十二上下,常年经海风和阳光暴晒, 肤色较黑,看向唐青时,二人皆露出笑意,齐齐笑出一口白牙。

“大人, 照您的吩咐, 我们在涿州全境内当真寻到了十几名颇俱语言天赋的人, 他们有的是士族子弟,有的是平民百姓,此刻可要见一见?”

唐青一个月前来到江郡水师营地,将海上中转站的提议给了涿州总督,半月后,中转站初俱规模,他随总督一起去了这个海域基地, 见到了带到面前的外海异族首领。

异域面貌,黑皮肤, 体格宽大,围着简单的兽皮,文化思想程度普遍低下,说的的确是听起来甚是别扭的英文。

他花了几天与对方耐心沟通交流,得知对方生活的海岛,又或是他们的国家称为达伽。

于是唐青再一步传递了大邺皇帝的意思,待达伽首领态度松动后,他见到了达伽首领从海岛带来的独有特产。

都是大邺境内不曾出现的香料和药材,还有几种宝石和银矿,加工制作热带海洋特产。

其中,达伽首领带来的香料和药材非常珍稀,若都能引进大邺,可谓是不菲的收获。

如此,唐青为表大邺的诚意和威严,同样给对方展示了来自大邺丰富多样且质地良好的茶叶和丝绸,并表示茶叶在大邺家家户户常备,是人们日常的饮用品。

除此外,搭建在海域基地的炮台置放了整整七十一门,甲板连着甲板,望不见头,船楼自海洋拔高而起,水师迎着海风和阳光正在进行操演训练,足见大邺天威。

达伽首领和唐青转了一圈,沉默许久,目光里有动摇和纠结,唐青并不急着要对方做决定,而是约好半个月后再见,若想清楚了,他们双方会在郑重场合上签订协议。

等待达伽首领表态的期间,唐青从民间,更多的是向涿州境内寻找具备学习语言天赋的人,准备培养一批专门的人才学习英文充当翻译。

此事交给左右结使操办,不小半月,已从涿州境内寻来符合他要求的人选。

唐青准备和这些人见一面,等接触下来后觉得合适的就留下。

他同左右节使到了一间接待客人的大帐,里面的十几名南郡百姓始终站着,见他来了,纷纷迎上前欲行叩拜礼。

唐青温声制止,他披着御赐的那身玄金披风,温和悦色中带着不可攀仰的威仪,先吩咐他们坐下,又遣人送了茶水进来。

从正午开始,唐青留在帐内与这群人做详细的情况了解,又逐个进行现场考察。

忙至月升中天,方才将全部人遣散。

他桌案的茶水已经替换了三次,此时还留着温热,入喉清香温热,缓解了频繁说话的不适。

唐青执着茶盏慢慢细酌,看似出神,其实在复盘今日的考察,在心里挑出人选。

左节使已经离开,右节使从庖房带了新鲜的饭菜,在营帐外出声询问,待听得唐青一声温润沙哑的“进”后,适才轻手轻脚地入帐,将饭菜摆放上桌。

水师营帐里的伙食比较粗糙,每月将几样菜品轮流供食,加之水师训练消耗大,时常在海边日晒雨淋,需要补充大量盐分,故而菜品的口味偏重。

唐青来了以后,食谱都是火头军单独开一个小灶做的,少油少盐,给他准备了清淡的饭菜。

唐青喝着汤,右节使等他喝下半碗,速度慢下来了,才问:“大人心底可有人选?”

唐青微微点头,正待开口,暗卫通报,从邺都皇宫来了信。

他五月从邺都启程,时至七月,收到萧隽送来的六封信,信来了江郡,都会第一时间送到他手上。

右节使一脸好奇,硬生生压下求知欲,只暗自在心底忖道:这位大人果真如传言那般,深得皇上重用,光是大人入驻水师营地的这个月,朝廷就拨来了两次物资。

平日他们水师总驻要些什么物资,需得先向州牧申请,再转至朝堂,经过层层批复才送到御前。

如今这些程序全跳过了,批下来的物资还是由涿州州牧亲自送来的,州牧见着大人,免不得又是一番盛情款待。

只半个月,唐青就与州牧吃了两次饭,往后就请节使替他寻个由头推拒了。

已过子时,他在灯下细读萧隽的信。

信中少提公务,多为日常琐细杂事,这些事若在平日,也极少听萧隽开口说起,唯独借着笔墨,

唐青回到暂居的营帐沐浴后,披着微微湿润的长发,着一袭轻薄里衣,伏在书案前静静地给对方回信。

窗外满月正圆,他停下兔毫,左手支在下颌眺望,少有的出神了。

说来也是奇怪,在邺都时感受还没那么深,等来了江郡,每每见到萧隽的字迹,就犹如听到那人在他耳旁诉说这些事,想着想着,便无端离了神。

他收起飘远的奇思,待最后一笔添完,从头细看,暗暗心惊,这才发现给对方回的信里,书写的内容越来越多。

起初回信,从一开始的寥寥几行,到如今几乎铺满整个纸页,所谈也不过是近日所闻所见,顺道把公务进度也汇报了。

他沥干笔墨,披了件外衣,方才出现在门外,只听不远的暗卫如影子闪现:“大人可有吩咐?”

唐青把手里的信交给对方:“送去邺都吧。”

暗卫点点头,又道:“更深夜浓,望大人保重身体,早点歇息。”

唐青颔首。

来到江郡一个月,每日公事缠身,他回屋后很快就睡下了,许是给萧隽回了信的缘故,竟在梦里出现那日对方送他离开邺都的情形。

*

一早,唐青起来时面色古怪,良久,轻叹一声,命下人送来更换的衣物,将换下来带有脏污的里衣送去清洗。

他揉揉眉心,虽有些许疲惫,但容色焕发。

唐青用早膳时想起更换的衣物,放下碗筷,再次抚额。

他身子单薄,素来看书练字,或静心休养,生理方面尽管正常,但鲜少有过冲动的时候,

今日起来便觉心里团着一股火,不是很热,却微微灼着他,叫他坐立难安。

左节使来见他时,听闻他有些不适,便寻来军医,让军医检查之后,才得知昨日食用的鲜汤里,多了一味生阳补精的辅助食材。

唐青饮了半碗汤,适才导致心火滋生,比平日多了些许躁动。

唐青微讪,屏退军医后,独自喝了两杯清茶。

为了转移不必要的心绪,他很快差来左右节使,又叫了几名负责水师的校督,商议过两日与达伽签订条例的事宜。

两日后,唐青随左右节使来到海域中转基地,此时风平浪静,甲板微微泛着光。

一群白色海鸟落在无人的甲板上,不久,到来的达伽首领使得这群海鸟纷纷飞起。

此条例签订由左右节使负责,他们二人与达伽首领在现场交接后续事宜,唐青则进行监察记录。

条例规定达伽每年需得向大邺进贡规定比例范围内的特有产物,而大邺也不会亏待达伽,愿以茶叶丝绸等物资回馈,并承诺会将将大邺文化传播出去,交授达伽蛮民手工制造,种植技术,以彰显天子君威,大国风范。

日近晌午,双方将纸上墨迹干透的条例反复看了三遍,并逐条核实。合约一式三份,在唐青的见证下完成协议签约。

完成与达伽贸易进贡的协议签订,唐青此程的任务也算结束了。

江郡作为重要海防地区,不但有正规的南境水师驻足,为了迎接海上贸易的展开,还分别建立了相关海衙司,也就是海关。

海衙司负责把控、税收从海域国家进入大邺的物资,同时在规划的航行领域逐一开设海岸中转站,作为全功能型的小型基地,以此巩固大邺水师的防御线。

七月下旬的最后几天,唐青收拾行李,将要离开江郡,往北而上,返回邺都述职。

萧隽让他在八月结束前回到邺都,路程再赶,最快也许二十日才能抵达兖州。

八月的王城,想必已开满绚烂盛烈的凌霄花,满城丹红如火,他过去还没细细看过这样的场景。

唐青返程时,涿州水师总督,几名都尉,左右节使俱来相送,直到马车驶远,再也望不见海岸线,唐青这才靠回车舆,头脑空茫茫的,忽然什么都没想。

*

行至陇州时,发生了一件令唐青意想不到的事。

他见识过兖州的肃穆,冀州的辽阔,涿州的质朴,过去也遇到过北上的流民。

可那已经是几年前所见。

这几年大邺施行休养生息之策,数次减免或免收苛捐杂税与地税,给百姓按籍发了土地,鼓励民间商业经济发展,一切政策都在促进国家经济稳定回暖发展。

此刻他却遇到一群规模不小的流民。

领路的护卫打听,才得知流民是从邯州来的。

今年三月开始,邯州全境陆续出现大旱,百姓颗粒无收。邯州百姓艰难维持了几个月,为了活命,迫不得已纷纷离开生活的地方,往东,往南迁行。

几名老妪带着不及膝盖高的孩子跪在路边讨食,唐青心里不忍,吩咐护卫随行剩余的粮食和水分给她们,同时运转头绪,思忖这会儿是谁在负责处理邯州旱情,方案如何。

又过陇州一郡,所见灾民已被安置,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药味,有官兵层层把守,带着面巾,不允任何人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