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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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施长中被拦在鹿鸣府门外。
“请下马,城中不可纵马过街。”看守的兵丁以枪做盾,挡住了施长中前去的路。
“你敢拦我?”施长中双眼一眯,露出战场拼杀出来的气势,不过知道招安队伍过来,黑熊寨城门值守的兵丁都是老人,许多早几年是跟大当家一块剿匪的凶汉,手里早不知道沾了多少恶匪的鲜血,半点不怕施长中身上的煞气。
这点煞气还没有平日大当家变脸来的可怕,于是拦路的兵丁寸步不让,叫施长中没了脸。
“施将军,你这是做什么?”有文官上前,“现在咱们在黑熊寨的地盘,自然听人家的规矩,难道施将军你不怕黑熊寨不满意,直接拿下我等。”
“他若有这个胆量尽管来拿,我怕他没这个本事。”施长中冷哼一声,从马上翻下来,在京城他都能骑马上街,今日到了黑熊寨竟然还要下马,好一个土匪寨子,见面先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文官抹了抹额头上的汗,跟这样一个领头官员出使,真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丢了脑袋。
“我等乃是大燕派遣过来的使臣,劳烦诸位去通报你们大当家一声。”文臣上前行礼,未曾知会一声就直接过来,其实不太和礼数,奈何施长中半刻都等不得,催促队伍从京中出发,才叫他们入祁州之后才寻黑熊寨的人说明来意。
沿途过来,黑熊寨管辖的府城并没有阻拦他们,但也没有什么座上宾的招待,让一行文官摸不准黑熊寨的态度,眼下又见黑熊寨一个值守的小兵都能不客气的呵斥施长中,只怕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大当家早有吩咐,大燕过来的使臣在门口登记身份过后即可入府,大当家已经在府衙等候。”兵丁做了个请的姿势,施长中不动,兵丁也不动,二人僵持眼看施长中耐心耗尽,就要动手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兵丁时,几位文官又上前把人拉走了。
“施将军这是做什么,朝中诸公叫施将军过来是让黑熊寨接受招安的,施将军如此态度难不成是不想听官家的命令,你可知道抗旨不遵的后果。”这些文官官阶都不高,要说胆子么也是不大的,但施长中这个蠢货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完全是把他们的命当赌注,哪里还有好脸。
“黑熊寨对待朝中使臣如此态度,难道我还要卑躬屈膝不成。”施长中本也没把新帝放在眼里,那个病秧子随时会死,下一任新帝必然出自宗室,他与宗室诸位关系都不错,自然不怕。
“卑躬屈膝?施将军竟然有一天能说出这样的词,自我等入黑熊寨,我们只瞧见了施将军蛮横无理,大燕是礼仪之邦,施将军继续任性妄为,等回到京城,我等必然在朝中将施将军的所作所为都说清楚。”这话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因为朝廷诸公若是晓得施长中招安非但没有尽心尽力,反而坏了事,参施长中的折子怕是把施长中淹了。
到底新帝还没死,施长中还不至于这时候和朝廷诸公对上,便忍了一时,一行身份登记完,值守的兵丁带领出使队伍进入鹿鸣府。
第179章
和沿途过来的府城不一样,经营了快一年的鹿鸣府早没有当初钱宝来在任时的影子,甚至从前逃出鹿鸣府的百姓回来,都不一定认得的出这是鹿鸣府。
府中大部分修缮工程也结束了,现今外人一入府城瞧见的便是欣欣向荣之景,叫见一路过来见识了不少祁州其余黑熊寨治下府城的招安队伍越发愁眉不展。
鹿鸣府越好,说明人家在祁州经营的不错,到时候朝中诸公还想用赦免百姓投贼的条件要求百姓帮大燕,只怕是行不通了。
越往府衙门去,队伍里的文官越忧心忡忡,黑熊寨这样明摆着是不可能答应招安的,那么他们招安的队伍入祁州过后,为何不直接阻拦?还要他们特意过来一趟,莫不是打算拿住他们威胁大燕朝廷。
部分官员开始惶恐不安,毕竟他们官位小,即便朝中暗潮汹涌也多波及不到他们身上,只要老实在官位上坐着,不掺和党争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哪里会想到有今日。
施长中走在前面,余光瞟见这伙文官满面愁容,心里冷哼一声,大燕就是这样的软骨头多了,方才如此不堪。
……
周肆坐在院外的石凳上,因为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坐在室外已经不会感到寒冷,反而轻风拂过,能够使人头脑清醒。
石凳紧邻着石桌,上面摆着窑口烧出来的黑釉茶壶和黑釉茶盏,闲来无事,周肆已经饮过一盏好茶,才等到招安队伍。
目光最先肯定是落在施长中身上,别的不说施长中好歹是上过战场,半点不收敛的煞气比起身后那群文官的确更打眼些,大抵一路过来施长中吃了几个瘪,整个人气势汹汹,颇有一副马上要揍人的模样。
急功近利、好大喜功、志大才疏,都像是为施长中量身定做的词一样,可惜施家戍守边关多年的好名声,到这代是毁于一旦了。
“阁下就是黑熊寨的大当家。”施长中被打量的同时,也在打量近在眼前的年轻人,他虽无才,眼光还是有几分,这位黑熊寨的大当家年纪不大,但周身的煞气却不浅,只怕手里血没少沾。
周肆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按说使团出使代表一国颜面,即便大燕的脸早就被丢的差不多了到底还是中原正统,多少要给点脸,但今个儿周肆却反其道而行,不说不在室内召见,就是施长中开口他不搭话,便已经是无礼的举动。
果不其然,没有得到回复的施长中面色更难看,自然垂落的双手也成拳紧握,再刺激刺激没准就要青筋暴起,准备行凶了。
“黑熊寨这是什么意思,我等乃是代表大燕而来,黑熊寨就是这样无礼招待吗?”好在施长中也知道这时候出手打了黑熊寨的大当家,理亏在他,便不得不学他最厌恶的朝中文官一套,讲礼仪规矩压一压这位大当家的气焰。
“你不都说了,我乃黑熊寨的大当家,都是土匪头子了,讲什么规矩。”周肆的外表是有欺骗性的,说是土匪其实更像是文武双全的世家子弟,因为人有一个好相貌,做派也不粗俗,所以使团的人一进来,都以为黑熊寨这位大当家是个讲道理的人,结果一开口语出惊人,但人话也不错,土匪讲个屁的规矩。
“所以黑熊寨是不打算接受朝廷招安了?”施长中耐着性子,从来只要他对别人这样耍横的份,今个儿别人耍到他头上,实在让人怒火中烧。
“招安?条件说来我听听。”周肆目光隐含戏谑,叫人一看就晓得半点没有投靠朝廷的意思。
“陛下说了,只要黑熊寨答应招安,赐官身正四品,赏黄金万两,无论大当家是想入六部做文官,还是去边关做武官,皆由大当家选择。”施长中身后的文官先一步抢白,似乎怕施长中下一句话惹恼这位大当家。
“只赏赐我一人?”
“自然不是,黑熊寨不过花费两年时间将祁州经营的有声有色,定然有不少能人异士相助,陛下说了只要黑熊寨愿意投靠,等到了京城,再对其余人封赏。”文官的语气已经带有几分谄媚,不管人到底愿不愿意,肯定还是要先哄着,不然对方直接把他们扣住,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他们尚还有妻儿老小在京城,不能栽在土匪手里。
“听闻大燕冗官严重,我黑熊寨能人异士不少,能腾出位置吗?”大燕冗官的情况的确是历来朝廷最严重的,不过好在燕帝去年刚杀了一批,朝廷眼下开恩科倒是能够腾一两个位置安顿人。
“自然是能,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比起朝中无德无才还要暂居要位的官员,陛下肯定更喜欢有本事的人,陛下刚继位,定是要培养自己的人手,只要大当家你同意招安,陛下必然重用黑熊寨的人。”
周肆轻笑出声,这些文官也是胆大,想必出使之前朝廷诸公和新帝并未如此许诺,眼下这些条件不过是临时敷衍的借口。
“起来。”施长中一脚踹在腰都全部弯下去的文官腿上,“你个蠢货,还没看出来这土匪头子根本不想招安,不过是戏耍我等。”
被踹的文官身形不稳,直接趴到了地上,幸亏现在脸朝下才没让人看到表情狰狞,心里破口大骂施长中愚蠢,在场有脑子的谁看不出来黑熊寨这位土匪头子半点没有招安的意思,就是询问招安的好处,也是一副戏谑的模样,明摆着戏耍他们。
但为何没人揭穿,也没人质问,还不是这院子周遭围了不下三十人的亲兵,只要他们有任何举动引起这位大当家的不满,这些亲兵瞬间就能过来把他们撕碎了,你施长中有一身武艺,他们可没有。
啪啪啪——鼓掌声引得使臣队伍看过去,只见这位大当家鼓掌过后,竟然慢条斯理的喝起了茶,半点没把他们放在眼里,仿佛方才那一幕,他们是耍戏法的猴子,因为表演的不错被观众叫好。
这下队伍里的使臣都涨红了脸,文官们虽然想要保命,但一个个还要脸,黑熊寨的大当家如此戏耍他们,岂不是把大燕的脸皮踩在脚下。
文官尚且如此,不说脾气急的施长中,要说施长中学到了什么施家的本事,便是一身拳脚功夫,施长中毫无指挥之能,上战场已经能够活下来靠的就是施家祖传的拳法,与人近身对战,施长中是百战百胜。
眼下施长中距离周肆不过五步之遥,被人如此羞辱,哪里还忍得住,说时迟那时快,不待文官反应,早就握紧的双拳直轰周肆的面门。
若是个不会武功,或是武功不好的人面对施长中这样的把式,必然躲不掉,不说一拳被打死,破相是肯定的,运气差点打在鼻骨上,必然是要骨折的,运气再差点,打在嘴上,门牙都能打掉。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施将军的身手还差点。”周肆左手稳稳拿住施长中的手腕,使其纹丝不动,右手继续吃完茶盏剩下的茶。
如此做派,比起方才观猴还要使施长中恼怒,偏偏右手的拳头像是被悍住了一样,无论他使多大的力气,都挣脱不得。
结果周肆手一松,用力较劲的施长中被一力道推后,狼狈的跌坐在地,此等羞辱已经叫施长中没了理智,也不顾方才半点奈何不得人,起身再次冲过来。
周围的亲兵也早在施长中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就要一拥而上拿住贼人,奈何大当家一挥手大家伙先要舒筋活骨也没地儿施展,这第二次更不用说,大当家坐在石凳上不动,左手以掌对拳钳住施长中上身,右脚一划使得施长中下盘不稳摔倒在地,然后毫不客气的一脚踩在施长中的后脑上。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想诸位应该懂这个道理。”周肆这回打人用了点力道,以力破巧轻而易举的把施长中摁在地上摩擦,把身后诸位文官使臣吓的不轻。
“黑熊寨这是什么意思,我大燕诚心前来招降,愿将黑熊寨所犯之罪一笔勾销,还赏赐官身黄金,竟然还不满足。
你这土匪要明白,今日如此羞辱我等,便是不顾大燕的颜面,难不成黑熊寨想要大燕兵临城下吗?”
“大燕招安?”周肆嗤笑,“我若没记错,数年前岭北土匪被大燕招安,最后可没落什么好下场,再说大燕前年与西北和北面外族议和,割地赔款,早就没有颜面了,我还能给没有的东西不成。”
周肆的话把刚刚还正义凛然的文官给打击的不轻,因为岭北土匪招安一事的确是大燕糊涂,他们还道黑熊寨不过是困于祁州的土匪,根本不知道岭北土匪招安一事,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结果人不光清楚,还直接抖落出来,谈判哪里还谈的下去。
“黑熊寨既然不愿招安,为何要我等入祁州。”
“黑熊寨缺个扬名的机会。”周肆将目光移动到被踩还负偶顽抗的施长中身上,“大燕正好将此人送过来,我若拒绝岂非辜负大燕一番心意。”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莫非黑熊寨要坏了千古以来的规矩?”有文臣没想到黑熊寨竟然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来了,施长中在整个大燕的名声是有的,好的坏的先不论,若是黑熊寨斩了此人,借施长中扬名的目的的确能达到。
“我自不会坏了规矩,但我记得先坏规矩的是你们的人,刺杀君主,按例如何?”
文臣们被问的哑口无言,虽然黑熊寨的大当家先言语挑衅,但谈判之事哪里会平和的像参加一场颂雅茶会,相互攻奸唇枪舌战才是常态。
西北外族和北面外族过来议和之时,也是多番挑衅最后大燕都忍了,结果前来招安的使臣竟然因为言语挑衅直接动手了,换作大燕,外族使臣对君王动手,必然也要用性命平大燕的怒火。
“你们的命我会留着,至于这位——”周肆松开腿,眼见着人就要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周肆手起刀落击中施长中的后颈,“以行刺之罪压下去,先关入大牢择日再审。”
亲卫迅速围上来,拖走了施长中,其余文臣也被请入院子。
大戏演完,秦襄和邢堂明放才现身。
“嘶,我不晓得大当家的演技竟然如此炉火纯青,把嚣张跋扈的土匪演的活灵活现,我若是大燕的使臣,这会儿回屋怕是要气的吐血三升,才能对得起满腔爱国之情。”
秦襄显然没想到大当家配合了他们的计划不说,还演的颇为投入,就说平时大当家可不会如此仗势欺人。
“我看他们还是先担心自己的性命要紧,估摸着一路过来这伙使臣都没想过黑熊寨不放过他们该怎么办,不过不得不说一句,大当家的确厉害,三言两语就将施长中激的没了理智。”
施长中性子急躁,他与秦襄思来想去,想出了个馊主意,原本他们不过是玩笑话说给大当家听了,不想大当家认了真,若不是大当家身手了得,以身犯险的事是万万不行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队伍里只有一个能打的施长中,其他都是文臣,否则秦襄和邢堂明拼死也不敢叫大当家如此行事。
“施长中本也抱着挑衅我的目的,招安不成,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也算报应,大燕使臣行刺我的消息尽快散布出去。”踩施长中扬名,也正好看看大燕皮下有多少人才不满,多来一些落榜生,黑熊寨发展会被拉上高速。
“是。”
很快一则大燕招安使臣刺杀黑熊寨大当家的消息就在祁州传开,没成想最激动的竟然不是被黑熊寨收押的犯人,而是黑熊寨治下的百姓。
“你说什么?大当家被大燕派过来的人行刺了?可有受伤,刺客可有抓住?”
“大燕朝廷究竟是要做什么,是不是就是见不得咱们百姓有好日子过,从前在大燕的时候,咱们连顿饱饭都吃不起。
黑熊寨入城后,咱们不光能有饱饭吃,还有新衣裳,便是家中儿女都能送去读书,自个儿也渐渐会认字了,大燕竟然这个时候刺杀大当家,莫不是要叫我等继续过回从前的苦日子不成。”
要说只是单纯的刺杀,百姓虽然也会激动,但不至于如此激动,偏偏刺杀带了大燕的名头,从前在大燕没过过好日子的百姓现在在黑熊寨过上了好日子,那是再恨大燕不过。
这会子新仇旧恨一起,整个祁州境内别说支持大燕了,但凡有一个敢不表态反大燕,都要被百姓叫嚷着赶出祁州,朝中诸公想要在祁州寻一二个能够里应外合之人怕都寻不到。
不远的榆州刺史收到消息的时候,更是将嘴里的茶喷了出来。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大燕派人去祁州招安准没好事,尤其是招安队伍的领头还是施长中那个莽夫,简直是奔着大燕和黑熊寨对上的局面去的。”榆州刺史这会正焦头烂额,没办法大燕真要派兵过来,必然要过他榆州,甚至要以榆州作为据点,对祁州发起进攻。
“大人,此事恐怕没有传闻中那样简单,刺杀之事施将军会不会做咱们先不提,黑熊寨戒卫森严,他们大当家就算接见使臣,只怕施将军也轻易不能近身,且传言中并未说黑熊寨的大当家是否受伤,这里面或许有诈。”
幕僚嗅到此事的不同寻常,消息散布的太快了,出使的使团才去祁州多久,转眼就传出刺杀的消息,难保不是黑熊寨故意为之。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现在消息传出来,有几个能像你一样分辨,本来黑熊寨是匪,大燕前去招安是理所当然的事,现在大燕招安是假,刺杀是真,黑熊寨不投靠大燕继续我行我素打地盘,外人便道他们是乱臣贼子,他们也占了半个理字。”
榆州刺史是墙头草没错,但打心底还是向着大燕的,毕竟黑熊寨不跟大燕似的,做官能够平步青云,还打压世家,在黑熊寨生活肯定不如大燕顺心。
“不光如此,我看黑熊寨还有借着这个机会扬名的意思,从前黑熊寨只在祁州范围小打小闹,便是靠的近的榆州琼州,也不过是少部分官员和世家清楚,现在消息一出,祁州有个土匪寨子谋反,天下人都要知道了。”
黑熊寨扬名是有好处的,因为天下有识之士并非人人都能实现抱负,即便黑熊寨是土匪出身,可不声不响拿下祁州,必然会有人去投靠,这是黑熊寨招收人才的信号。
“大燕科举一届不如一届,我治下不少能够上榜的学子最后都名落孙山,天下未能实现抱负的有识之士何其多,从前没有门路只能龟缩不出也就罢了,现在黑熊寨给了他们一条路,大燕危矣。”这是一招阳谋,偏生朝廷不可能立马知道情况,等消息传入朝中,自然也在大燕境内传开了。
无独有偶,此刻琼州满街也都是这个消息,只是比起榆州刺史的焦急,琼州刺史却是一副隔岸观火的姿态。
“黑熊寨好手段。”严刺史语气中不乏赞赏,起先他还道黑熊寨不过是个稍微能打一些的势力,现在看黑熊寨内也有能人异士。
“大人,黑熊寨已经吃下整个祁州,之后主意定然要打在咱们琼州上,莫不是大人准备投诚?”幕僚听到大人一点不着急还夸赞黑熊寨,心底诧异,没听说刺史和黑熊寨有交往,且那黑熊寨也不是什么好去处,如何能够投诚。
“投诚?不过一个土匪寨子,你真以为他能够打下整个南境?”严刺史方才还在赞赏,此刻又开始轻视,仿佛在他眼里黑熊寨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势力。
“不过两年黑熊寨就吞吃下了祁州,本事该是不低的。”
“大燕如今危如累卵,是因为朝中诸公党派林立,互不相容,眼下黑熊寨冒头,有了靶子,你说朝中诸公可会联合对抵敌?”
“可是,咱们大燕的军队”
“大燕兵马打不过外族,自是因为外族精兵强将甚多,现在要打的是大燕自己人,如何会打不过。”
严刺史这样想法的人还不在少数,尽管这个逻辑没有任何道理,依旧有不少人相信,所以琼州刺史能够稳坐泰山。
只是这样的想法暂时传不到黑熊寨周肆跟前,不然,他定要把下一个进攻目标定在琼州。
不过眼下周肆没时间搭理这些跳梁小丑,因为年中拿下整个祁州过后,周肆与秦绥之的大婚也被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