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别管
好在沿道的府县也缺人手缺的厉害,周肆干脆沿道就分出了部分人给当地的府尹县令,这些人都是种田用的,黑熊寨现在不光缺读书人,种田的人也缺,从前人多地少,是因为大部分地都被世家豪族侵占。
打完土豪,这不就成了地多人少,五万人一州之地都不够分,但想想这伙人怎么也还带个兵字,也不能在一地留太多,怕聚集起来闹事。
所以即便沿途路过府县不少,到了鹿鸣府也还剩近两万人,鹿鸣府有重兵把守,两万人闹事也是不怕的,君凯之早接到消息,已经计划好把扔安置在哪儿,根本不用周肆插手。
这次胜仗归来,大军每路过一个府县,城中百姓都前来围观喝彩,回到鹿鸣府,鹿鸣府的百姓更是热情,要不是沿街都有兵丁维护秩序,周肆都怕有人冲过来把他们围了。
好在顺利归家之后,周肆同自家夫郞好好吃了一顿晚饭,他这段时日走南又走北,还打了一场仗,绥之定然也没休息好,眼底还有淡淡的青黑残留,比起他离开是憔悴了几分。
“夜里又没有休息好?”周肆揉了揉人的脸,好像瘦了一点。
“你第一次领兵出征,我总放心不下。”秦绥之窝在周肆怀里,要说从前未成亲的时候他们也分开过,但自记事以来夜里都是一个人休息,习惯了也没有说休息不好。
可自成亲之后,他与周肆睡在一处,也就不到一个月时间,周肆走的头一晚他竟然失眠了。
周肆知道担心乃人之常情,若是他要求绥之一点不担心他,才是强人所难,但等平了南境往北面出兵的时候,少不得绥之坐镇后方他在前线。
行军打仗,要是带着绥之,也不是不行,只是兵营的日子并不算好过,就算黑熊寨改善兵丁的伙食,在行军之际,也只能吃冷硬的干粮,夜里安营扎寨也不能随时有热水洗澡。
甚至还得担心敌军袭营会不会伤了绥之,绥之不会武,每日打打八段锦也只是增强体质,万一遇上危机情况,周肆自信能够看顾好绥之,却也怕意外发生。
再加上他作为黑熊寨眼下的统领人,需要以身作则,不然军营的将士们都带自己家眷上战场,成何体统。
“在想什么?”秦绥之静静的靠在周肆身上,即便两个人不说,就这么发呆也感觉格外的有意思。
“在想之后上战场能不能带上你。”周肆坦言,绥之自由温室长大,他既不想人吃苦头,也不想人忧思成疾,若是能得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好不过。
秦绥之闻言抬起头,仰视的角度穿过周肆的下颌对上浅棕色包含认真的眼睛。
“我上战场能做什么呢?”秦绥之知道只要他想,周肆肯定愿意带他在兵营生活,他也知道兵营日子没有那么好过,但他不是不能吃苦,可能最初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便也觉得没什么。
不过,他要是不能在战场发挥作用,甚至还会拖累周肆,那他宁可不跟着,在后方虽然担心周肆安全,却也能够叫周肆放心打仗,跟去兵营纵然能叫他安心,却也会让周肆分心,得不偿失。
“军需官如何?”绥之如今管着黑熊寨律法一块,要是突然转行行军打仗,就是仗着自己聪颖从头学起,也没分不出那些多精力。
“军需官?好啊。”秦绥之没想到周肆真的想到了一个他能去兵营的职务,不过他也明白周肆说的军需官不是军营里管后勤的官吏,而是从后方押运粮草到前线的官。
他可以借这个职务便利前往战场看周肆,之后再回后方,虽然奔波劳累,但能够隔一段时间见一见而不是一直在后方等消息,对他来说也是极好的。
“绥之,再等几年,彻底安顿下来过后我便一直陪着你。”拿下大燕的地盘过后,周肆基本上不会再出征,即便对付外族,郑铁、苏青云、武疆、孟梅已经足够,更何况黑熊寨还在起事阶段,多的是人才涌入,指不定什么时候又有别的武星出现。
“我又不是小孩子,时时刻刻需要人陪,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总不会闲下来胡思乱想的。”几年啊,算算他过来黑熊寨都两年多了,好似一眨眼就过去了。
周肆不接话了,而是紧紧抱着人,几年时间说是转瞬即逝,但其中艰险只怕没有说的那般容易。
……
“大当家,这是收拢人才的机会,陈介是泊石书院的山长,泊石书院在江州归属五大书院,早些年科举一甲二甲大部分都出自江州这几个书院,说是网罗尽天下寒门有识之士也不为过。”
石先生兴高采烈为大当家介绍泊石书院,他原本还以为真要打到江州,才能将江州的读书人纳为己用,没想到不过几册不起眼的邸报,会有这样大的作用,现在是泊石书院一家有学子过来游学,往长远看,其余四家也可能过来游学嘛。
“你想好怎么把这些人留下了吗?”江州的五大书院周肆怎么会没听过,就是没有情报队工作,整个大燕境内,只要念书就没有不知道五大书院名声的。
因为五大书院力压太学,不少官宦子弟不送孩子去太学念书,该去江州读书,就是想要自己孩子驳个好前程。
即便近些年科举逐渐有舞弊之相,却也不是一个寒门都没考上,世家真要做的这么绝,不要说皇帝,朝廷里寒门出身的士大夫先要怒了,没有新鲜血液加入,士大夫的团体如何跟世家斗?
“必然不能强留,不过我认为也不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光是他们过来黑熊寨,看到每府每县皆开设有官学,让天下百姓都能念书,便足够打动大部分学子。”
不是石先生夸大其词,而是天底下有抱负的读书人多也有个念头,那就是有教无类,这是打千年多前圣人现世的时候就希望实现的目标,经历数朝,寒门也有了上升渠道,本来也算是一种进步,但跟黑熊寨比起来,又差的远了。
黑熊寨治下可是让所有百姓都能送孩子到官学念书,这不是正契合了这些读书人追求的圣贤之道。
“还不够,泊石书院的学生定然皆是博览群书之辈,只县学府学或许能够动摇一时,却不能叫他们彻底下定决心,我要他们心甘情愿留下为我所用。”读书人,尤其是还没出身社会的读书人,都还保持一种有别于大燕官场的天真,虽然圆滑有时候也很重要,但眼下周肆要的就是包含天真的人。
他们会成为周肆手中利刃,对天下世家剥皮扒骨,重塑新秩序。
“既然大当家吩咐,石某定然竭尽全力为大当家留下他们。”石先生也是读书人,自然知道读书人的软肋,他说要把人留下,绝计不会逃出去一个。
“如此,辛苦石先生。”周肆想到接下来源源不断的读书人过来,还得吩咐君凯之注意些,毕竟大燕的读书人还秉承着不少和黑熊寨不合的理念,要是一时间无法转变思维,还得先去学习班进化一下。
对了,书籍版号的事情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第195章
“书籍版号。”君凯之从大当家那儿出来,眉心紧锁,自雕版印刷开始发展,市面上有不少读书人都花钱请刻书匠为自己著书雕刻雕版,但除去话本子这样消遣时间用的杂书,正经书籍没有名气很少能在书斋寄卖,多是刊印出来送给亲朋好友。
大当家要规范市场上的书籍出版,既是好事也不是好事,不过好在黑熊寨治下售卖的书籍大部分都是黑熊寨自己印刷的,原本的书斋老板如今都靠黑熊寨出的话本小说过活,此时要求所有书籍都需要有版号才能刊印,并不算难事,要紧的还是怕有人私印。
为了赚钱总有人愿意铤而走险,总之先把祁容二州能够雕版印刷的书斋东家先找齐,此事与他们息息相关,只要这些明面上做书斋生意的东家不犯事,私底下搞印刷的也不会太猖獗,等和秦公子把这方面的律法尽快完善出来,再慢慢收拾这些私印。
黑熊寨这头逐渐步入正轨,大燕那头可就急的抓耳挠腮。
五万大军派遣出去的时候朝廷诸公气势汹汹,想着必然要一举剿灭黑熊寨,谁料大军过去,一个照面就被打的溃不成军,还叫黑熊寨直接俘虏了,更要命的是,朝廷这头刚收到消息,黑熊寨大败朝廷的消息已经在大燕境内传开,想瞒都瞒不住。
不过这也不怪朝廷诸公想的简单了,谁能想到黑熊寨这么厉害,大败过后,朝廷为如何应对黑熊寨已经吵了五日有余。
因为世家插手了,从前一个小小的土匪寨子世家是不放在眼里的,哪想他们没看上眼的蝼蚁其实是大象,黑熊寨不喜世家,对治下世家极尽苛责,哪怕没有被抓最后都落不到好下场,现在祁州那群逃出来告御状的世家还在京中,如何不叫世家侧目。
黑熊寨不是什么小土匪寨子,要是朝廷继续装聋作哑,人家一路打到京城不过是时间问题,到时候黑熊寨入京,要像在祁州一样料理京城世家,他们可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秦卿是什么意思?”新帝才上任不到一年,但这一年正处于多事之秋,大燕对黑熊寨两次出手都无功而返,已经让朝中一些胆小怕事的认为黑熊寨是个硬茬子。
左右黑熊寨在南境发展瞧着也不像短时间能北上的,一小撮官员就提议干脆把南境交给黑熊寨经营,反正他们每年从南境收的税也不多,要是黑熊寨愿意给大燕缴纳点税钱,他们干脆把榆州和琼州一块划分给黑熊寨。
这个提议一出来,自然被朝中上官喷了个狗血淋头,现在朝廷里是主战的多,一个个都商量着五万大军不成,就派十万,京中禁军还有几十万,要不是为了留防京城,朝廷里的世家恨不能一口气全派去打黑熊寨。
而要打,问题又来了,粮草谁出?别看朝廷扣了苏青云的粮草打黑熊寨就以为很多,真要靠朝廷每年给边关的粮草度日,二十万大军早不知道饿死多少了。
丘恭带领五万人出征,沿途还要征收各个府城的粮食,方才够大军开销,如今又要派十万,有的官员还道干脆派二十万,国库根本承担不起。
得亏大燕现在和外族开战了,不然每年给外族缴纳了供奉,再给朝中诸公发完俸禄,国库肯定一个子不剩,根本连打黑熊寨的念头都不用有了。
“陛下,眼下黑熊寨并不会立刻打至京中,我看还是先考虑关山城的外族为好。”秦尚书令和黑熊寨合作,肯定是战黑熊寨一边的,再说朝廷派遣二十万大军过去,真的能打赢也不过是惨胜。
外族还没打过来,他们内部的内讧先把能打的有生力量消耗干净,万一苏青云失手关山城沦陷,在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给塞外胡人当两脚羊。
“秦大人,你这话未免有失公允,我等都知道秦大人是支持大燕同外族开战,可也不能只顾着头不顾尾,黑熊寨才发展不过两年时间,已经能打的朝廷五万大军毫无还手之力,要是再不趁其还没强大起来剿灭,岂非是等着人打入京城,活捉我等了。”
“聂尚书既然想打,想必是有办法解决大军粮草问题,只要聂尚书能够拿出供二十万大军嚼用的粮草,我也支持朝廷剿灭黑熊寨。”秦尚书令说话不疾不徐,却在三言两语间把势要同他分个高下的聂尚书堵的哑口无言。
“秦尚书令此话何意?黑熊寨已然成了大燕的心腹大患,是整个大燕的事,怎么将责任全推到我头上。”聂尚书喊打喊杀喊的厉害,真要他出钱又是不肯的。
聂家在京中也算是有名有姓的世家,虽然比不上秦家这样老牌世家,却也非是籍籍无名之辈,按说聂家的底蕴供给二十万大军嚼用完全不成问题,但哪个世家不吝啬,能够愿意掏钱才有鬼了。
“朝堂上的诸位谁不知道黑熊寨的威胁,但大家只说出兵,不提如何解决粮草,只怕大军还没出京城,就因为缺少粮草,寸步难行。”秦尚书令这话相当的不客气,大家只谈出兵,不谈粮草,就是不想这个烫手山芋落到自己手上,眼下国库没钱,出兵他们这些当官的不出点血,怎么可能叫得动禁军。
“秦卿说的是,既然诸位想要出兵攻打黑熊寨,国库又一时囊中羞涩,不若各位大人慷慨解囊出些银子,替大燕熬过这个难关如何?”新帝因为体弱,在朝廷上多是个木头人,基本朝廷有什么重大决策都是靠朝堂上三省六部的官员吵个底朝天,谁吵赢了用谁的政策,今个儿新帝一反常态,绵里藏刀一般的话叫方才还吵得面红脖子粗的诸公顿时哑口无言。
一个个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钱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出的,因为他们打心底还是不信黑熊寨打过来会完全拔除他们这些世家,世家没了靠谁治理天下,靠朝廷那群越发式微的士大夫吗?
不说这些士大夫和他们世家没个两样,也不看看有那么多士大夫接管天下吗?大部分闹的凶的世家不过是在皇帝面前表个态,国库空虚不能出兵那就等国库不空虚的时候嘛。
于是不出所料,出兵的事又黄了,现如今朝廷但凡涉及到钱的项目都是谈不拢的,就是新帝继位后想修个宫殿,户部也都是拨不出银子,跪在新帝跟前哭着喊穷。
散朝后,新帝留下了秦尚书令同去御书房。
“朕以为这次他们能闹的久一点,没想到一提到要他们出钱,便偃旗息鼓了。”新帝语气并不尖锐,甚至连嘲讽的意思都听不出来。
“官家不是早知道他们什么德行?”秦尚书令为官数载,因为主战没少在这方面吃亏,就算他统领六部又如何,户部该不听他的还是不会听。
“是啊,不光朕知道,父皇他也知道,朕若是父皇倒能与他们掰一掰手腕,可惜快一年了,朕这个皇帝做的还不如从前的太子。”至少他当太子的时候,有不少官员为了日后能更进一步,还会私底下讨好。
秦尚书令摇头,先帝在位时也没比新帝好到哪儿去,不过先帝手中有武德司,新帝继位后,武德司虽然还归属于皇家,但明显新帝对武德司的掌控不比先帝。
这要说新帝没本事,也不尽然,新帝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能够掺和的政事也不多,加上先帝又忌惮他人分权,便是太子有心培养自己的势力也只会被先帝拔除,还会伤了父子之情。
等先帝终于想起要培养接班人的时候,发现名下还是只有太子一个体弱多病的,又迟迟下不定决心,以至于暴毙过后新帝接位,朝中一点根基都没有。
而新帝虽然体弱,可也不是愿意做傀儡皇帝的料,这不,登位近一年开恩科后,又暗中联络秦尚书令,也算是渐渐能够在朝廷上插话,制衡之道先帝用的不算好,新帝却是玩的不错。
要不是新帝身体不好,秦家又和黑熊寨是合作关系,或许秦尚书令会扶持新帝,毕竟大燕难得出一个有魄力收复失土的帝王。
“好了,这回商量过后,短时间内他们该不会旧事重提,关山城那边情况如何了?”新帝也不想再提那些让他上火的世家和士大夫。
“苏青云英勇善战,已经从外族手中拿回两州之地,只是听边关传信,有西北外族支援北面外族,之后的仗可能不会那么容易打。”秦尚书令也叹气,要不是朝廷拖后腿,苏青云早打下北面外族的大半国土,哪里还能叫北面外族拖到西北面外族支援。
“打得好。”新帝面色浮现激动,不怪他,大燕除去开国打过几场大胜仗,之后接连败走,苏青云这回可算是给大燕挣了口气,只是想想大燕如今局势,新帝难免叹气。
“秦卿,你说大燕会亡于朕之手吗?”
“官家哪里话,官家上任后励精图治,今年恩科上榜的寒门学子比起上次科举翻了一倍,又有苏青云悍勇对付外族,大燕正是厚积薄发复起的时候。”
“秦卿不必说着好话骗朕,朕派遣过武德司的人前往黑熊寨探查情况,送回来的情报里都说黑熊寨治下百姓丰衣足食,比起大燕京都不遑多让。”
和前几朝比起来,大燕的国祚不算最长也不算最短,真要是在他生前被人取而代之,说不准是一件好事。
秦尚书令不接话,其实他对黑熊寨的关注并没有儿子多,但他将夫郞、儿夫郞以及孙子送入祁州,已经表明无论黑熊如何他都只会站在黑熊寨一边。
现在听官家说黑熊寨的好,心里甚至还有几分欣慰,至少他那全族性命做赌未曾赌输。
“秦卿,你觉得大燕好还是黑熊寨好?”新帝似乎只问了个简单的问题,目光也如平常一样温和,但秦尚书令知道,新帝从来不是简单的人。
“臣未去过黑熊寨,无从回答官家的疑问。”
“也是。”新帝不再说关于黑熊寨的话题,转头继续和秦尚书令聊了一会政事就将人送出宫去。
秦尚书令出了御书房,看着门口守着的禁军,自先帝被毒死后,宫中森严程度更上一层楼,就像是方才新帝召见他在书房谈话,门口的禁军牢牢把守,而新帝身边伺候的人也不见有宦官,可见先帝的死不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御书房内,秦尚书令一走,武德司副指挥使便从御书房的后门进来。
“陛下。”
“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秦尚书令的夫郞虽然对外宣称回祖地了,但我们的人并未在秦家祖地发现宋郎君的身影,连小秦大人的夫郞也未曾看到。”
“那查到他们去了何处吗?”
“未曾。”不是武德司的人没用,而是秦家人脉很广,真要神不知鬼不觉送走自家夫郞和儿夫郞,也不是难事,“属下会继续追查下去。”
“不必了,既然查不到线索,说明秦家全都抹掉了,继续追查容易打草惊蛇。”新帝懂的适可而止。
“可是,万一秦大人真的与黑熊寨匪徒勾结,咱们不继续查下去没有证据指控秦家谋逆,如何抓人?”武德司权利再大,也要证据,秦家不是随随便便的小世家,胡乱扣个帽子就能拔除的,要是没有切实的证据,秦家在朝廷上的人脉便会齐齐向皇帝施压。
“秦家是否和黑熊寨勾结并不重要,下去吧。”新帝并未多解释,秦家即便真的谋反又怎么样?如今朝廷他能立稳靠的就是秦尚书令,真要是查到证据他还能治罪秦家不成。
只怕秦家这头刚倒,他在朝中钉下的钉子立马会被朝廷那群土皇帝拔出来,现在他只要知道秦卿并非一心忠于他就足够了,真要算账也要等他彻底坐稳这个位置再说。
……
“江头儿,我们发现武德司的人似乎在查秦家。”黑熊寨在京中的情报机构很低调,但做的事一点不少。
“新帝这是怀疑上秦家了?”江庄并不意外,因为秦家几个月前刚把自家的主君送走,又把旁支的家眷送回祖地,这么多人离开,隐瞒一时半刻还成,想要一直瞒下去除非京城这些做官的都是傻子。
但京中大部分人都给秦家找好了借口,以为秦尚书令是怕外族南下,先将夫郞送去祖地安顿,唯一新帝不同寻常,特意去秦家祖地探查宋郎君是否真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