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妄别管
孙天信虽然在黑熊寨的时间不长就被指派去了蜀中,但此人本事有秦襄邢堂明背书,又有石盘县做检验,他是信得过的。
派遣武疆过去,也不是说立刻要把蜀中拿下来,毕竟他们年后准备打琼州,再开一条蜀中线,不说官吏够不够,就是兵也不够。
除去打仗的兵,各个府县巡逻执勤的兵丁基本要耗去黑熊寨目前一半兵力,做不到两面开花,而且粮食虽然已经存下来不少,但万一兵变要打持久战,黑熊寨也消耗不起。
即便黑熊寨钱多,大燕肯定也不会卖粮食给他们,更不说北邙那边还等着粮食开锅,之后苏青云打西姜,粮食大燕肯定出不了多少,黑熊寨总要支援一些。
三州之地看似不大,但他纵观全局要考虑的界线已经扩展到整个天下,一步走错可能需要几年乃至十几年时间去弥补,他等的起,西姜人不一定能给他们这么长时间。
“他本事大,哪里需要我担心,大当家怎么老是开我俩玩笑。”郑铁嘟嘟囔囔,看似不满大当家,其实不过是心虚。
武疆是能打,但因为是个哥儿,也没有大当家天生神力做依仗,对付想他这样膀大腰圆功夫又好的汉子,总要提防些,不然容易受伤。
蜀中乱的不像样,不然蜀商这几年在蜀中好好的做生意,为什么突然全跑到黑熊寨安家落户,可见蜀中乱象不浅,要不是蜀中与外界联络渠道困难,说不准黑熊寨都接收蜀中多少逃难的百姓了。
这样一个混乱之地,人家争权夺势,哪里还顾得上黑熊寨,即便黑熊寨厉害,只要大军轻易进不去,他们就不怕,便是伤了杀了黑熊寨派遣过去的兵,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是风水轮流转,当初你不是老想着看我和绥之的热闹,现在我还看不得你的热闹吗?”周肆这人记仇手底下的都知道,郑铁更是屡次三番被报复回来,但一点记性不长。
“……那都几年前的事了。”郑铁记起当初秦公子被抢上山,他好事到大当家跟前凑热闹,瘪瘪嘴,那都多久的事了。
“只要我没死,你没死,我看一看你活着的热闹有问题吗?”死了的热闹便不好看了,毕竟死者为大。
郑铁不敢说话了,大当家实在会怼人,他哪里是对手。
“武疆这次过去不过是打个前阵,叫黑熊寨的势力能够在蜀中扎个根,等收拾完琼州,再说蜀中的事。”蜀中现在打不打下来其实没差,因为蜀中的重要性就是粮食棉花,这些有蜀中商人帮着运送,即便蜀中不在黑熊寨管辖,也能将书中作为后备资源地。
不过日后想要掌管梁国,蜀中势必要拿下,趁现在蜀中大乱,黑熊寨能打下来最好,不能便先分一杯羹,等手里的兵马再充足些,直接进攻蜀中。
“我这不是怕武疆想着好好表现不听大当家你的话直接在蜀中开战吗?”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万一武疆真的抓住能够吃下蜀中的机会,他肯定不会放过。
“没兵没粮,武疆不会跟你一样鲁莽行事。”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但有时机是一回事,能打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每次乱世读过书有眼界的都知道是重建王朝称王称霸的好机会,但又有几个抓住了的。
郑铁傻呵呵笑了笑,他行军打仗稳得很,哪里急功冒进过,真要说鲁莽那还得是大当家,阵前对将也就算了,竟然还敢一马当先不带亲卫就扎进战场。
万人敌也不是这个万人法啊。
“大当家有成算就行,我先下去了。”郑铁跑的快,像是屁股后面有火烧一样。
留得周肆摇头笑了笑,郑铁比他年长几岁,按说该成熟些,结果这些年半点靠谱样都没有,要不是人的确有领兵打仗的本事,估计也讨不得武疆欢喜。
“武疆和郑铁能成倒也是好事。”秦绥之和武疆也相识的情分,也知道武疆从前是嫁过人的,这年头寻常寡妇二嫁还是容易,到了名门之中,一旦被休弃的娘子郎君少有能寻个门户相对的人家再嫁,多是低嫁出去。
郑铁能够真心相对,二人也称得志趣相投,平日相处怕也不会少了话,只是自古帝王忌惮武将联合,武疆和郑铁眼看着日后是要统领一方的将军,周肆……
“我并不介意,现在黑熊寨连天下都没打下来,考虑这些太早了。”周肆这样说也不是一点都不担心武将夺权的可能,只是这种可能性很低,甚至在天下没夺取之前,根本就没有可能。
“那日后呢?”兄弟间为了皇位反目成仇的例子史书上比比皆是,他知周肆心性,又怕周肆坐上帝位变了心。
“日后军权是要改制的,与其忌惮武将谋反,不如从根源上解决问题。”黑熊寨练兵都是统一的,没有军队是哪一家之说,自然不会有拥兵自重的事发生。
秦绥之点头,黑熊寨行兵打仗的确与大燕不一样。
“开年各个府学县学又有一批学子可以毕业,到时候我想要几个精于律法的学子,先将黑熊寨律令重新修缮一次。”
黑熊寨的律令多是出自黑熊寨定下的规矩,要是没有就按照大燕律来判决,律法方面因为犯罪的人越来越多,新的律条也出的很快,只是还未成书。
如今黑熊寨占据三州之地,明年开年又要打琼州,一旦拿下琼州,整个南境就算是归入黑熊寨之手,律法方面须得尽快完善,不然无法可依,容易造成冤假错案。
“不光律令还有军法,只是要定下律令非一朝一夕之事,绥之也不必太着急,大燕律眼下还能凑合用。”好歹也是历朝历代经过完善的律法,把不合理的条例剔除,剩下合理的条例也是能用的,只是大燕律记载的各样惩罚到了黑熊寨,统一改成了挖矿洗煤。
“我知道,只是律法之事已经耽误不得,现在律法方面的人才实在不多,最好能从江州过来的书生里挑选几个。”虽然大燕的书生少不得迂腐古板,但到了黑熊寨治下不得不说一个个都规矩的很。
便是娘子郎君出门做事,参军为官也没谁敢说有伤风化,不得不说读书灵活的人底线也很灵活,真正顽固不化的反而是黑熊寨治下没读过书的人,单单是乡下分田一事,黑熊寨不知道抓了多少阳奉阴违的村长和刁难的村民。
这些顽固不开化的人你是拿他没办法的,周肆也没打算费太多心在这些人上面,还是主打震慑为主。
“嗯,我会让凯之留意留意是否有这方面的人才。”
第219章
寒风凛冽,刚开春就暖和的地方只有琼崖岛附近的地方,琼州还是要穿棉衣御寒,不过这也只有琼州少部分人才能穿的起棉衣。
在琼州生活几十年的百姓已经习惯了这样刺骨的寒冷,今年冬日又少不得死一些体弱的老人,一个村子丧事一场接着一场,连吃席的人都麻木了。
但他们也没时间悲伤,开春过后就要开始春耕,这是耽误不得的,琼州的地也不好,下苦力耕作一年收获的粮食能混个饱肚都是富裕人家,大部分百姓一直处于忍饥挨饿的状态,瘦麻杆是琼州百姓普遍模样。
“唉,又冷又饿,也不晓得这日子啥时候到头。”正午在地里做事的汉子们聚集在附近的树下头,吃着家里送来的冷馍馍,再灌一嘴透心凉的冷水,整个人都忍不住打寒颤。
“年年如此,你咋还没习惯。”
其余人不吭声,只顾一点点咀嚼手里的糙粮馍馍,这糙粮馍馍吃着剌嗓子,不喝水很难全咽下去,喝水吧肚子又冷的疼,身体要是差一些的,吃上一顿肚子保管疼的打滚。
“有兵打过来了。”突兀的一嗓子话把树下坐着的汉子都惊了起来,琼州山匪也不少,好些个村子都被抢过,只是他们这地儿靠着祁州,这些年祁州那头有个山大王厉害,好些个土匪不敢靠着人,便都陆陆续续迁走了,已经几年没被人抢过了,怎么好端端的有兵打过来。
不过眼下也不是追究的时候,管他什么兵,敢来村子怕也是过来抢粮食的,如今过完年,各家各户都省着吃粮,就怕熬不到秋收的时候,真要是被抢了,一大家子也别活了。
那喊话的人一边跑一边喊,地里做事的汉子们立刻拿着农具回家,能带走的粮食立马带走上山,不能带走的藏在家里犄角旮旯里,要是没被发现就是他们命好,要是被发现了,那也没辙,总之是保命要紧。
尤其是家里有媳妇和姑娘哥儿的,更是不敢多留,那兵过来,抢完粮,还要抢人,听说被兵爷抢走的姑娘哥儿,再没活着回来的,如今家家户户好不容易养活个孩子,就是不值钱的姑娘哥儿这么被糟蹋,也是肉疼。
只是这头人刚回家收拾还没出村子口,那头当兵的已经把路给堵了,上不得山。
黑熊寨的寨旗打的高,真要认字的只要见过一眼,必然晓得他们是打哪儿来,偏巧琼州这些地方村子一个认字的都难找出来。
“老大,村里的人都赶在一块了,我点过数,都在。”跟在郑铁身边的是从千夫长提拔上来的队长,此人不是黑熊寨的老人,是祁州鹿鸣府出身,算最早投兵的那批,这几年能够爬上来,也说明人有本事,在战场上敢拼敢杀,日后说不得也能混个将军做。
“叫军医里的娘子郎君和几个个不高的兵过去安抚安抚,别把人给吓死了。”郑铁挥手,他们这次行军并未大张旗鼓,所以走的道也不是官道,如此路过村落必不可少。
要说黑熊寨名声都在大燕传遍了,挨着祁州这样近的琼州不该有人还不晓得,但自从琼州边线的府县被黑熊寨吞并,这些原本离祁州不过百多里的村落,还真就不知道黑熊寨。
要不说消息闭塞呢,大点的富县,有商人出去经商或是有消息灵通的读书人,还听过一耳朵黑熊寨的名声,换到穷乡僻壤的村子,你问他县太爷是哪位他都不知道,更不说隔了几百里的黑熊寨。
起初遇上这样的寨子,郑铁还跟人好好说话,但这些百姓一个个被吓的六魂无主,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还直接被吓晕过去,吓死的也有,不过跟黑熊寨关系不算太大,主要是人一口气没喘上来,梗死了。
便是有随军的军医,遇上这个年纪梗死的人,也不一定能够救回来,所以现在每路过什么村落,郑铁都不出面了,倒不是他长得是吓人,而是他这样的军汉身材高大,压迫感十足,不少百姓站他跟前不两股战战都是好的。
“这叫个什么事啊。”郑铁挠头,这还是靠近祁州地界的村子,要是隔的更远的村子还更棘手。
“头儿我看你别想了,老百姓现在压根都不晓得我们的名声,个个视我们为虎豹豺狼,咱们只要路过没伤着人,等之后地盘占下来,叫那些官吏去头疼吧。”因为打琼州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结束的,大当家那头的意思是打下一地,黑熊寨这边会派遣官吏过来接管,边打边治,这样注定不能快打,不然后面治理的速度跟不上他们打的速度。
“哼,你也晓得派过来的官吏多是县学府学出来的娃娃,个个满了十三就了不得了,要他们跟这群百姓讲道理可说不通。”虽然那群娃娃寒暑假也跟黑熊寨当官的做过事,但到底年纪小,不能把什么问题都扔给小娃娃不是。
“小娃娃怎么了?大当家十三岁的时候都带咱们杀了多少恶匪了,别小看现在的年轻人。”
郑铁不吭声,是个人就能跟大当家比吗?虽然他十三岁的时候要是遇上恶匪,也能把人脑袋砍下来,但他还不是到了十六七才跟大当家一块去剿的匪。
“明儿要拿下一座县城了,咱们这兵到时候可别越大越少。”小队长别的不担忧,就担忧这事,打下一座城,肯定要留兵力的,几百几千的留下,别还没打去沿海就被瓜分完了。
“这事你放心,榆州征兵的人数不少,年前进入训练营的那批已经能干事了,大当家的意思当地兵不能留在当地值守,之后肯定要安排到琼州执勤。”榆州人口是南境四州里折损最少的,加上榆州繁华,一州少说也有几百万人,见着黑熊寨当兵福利好,参军的人数可多了。
“那咱们还不能打快了,不然大当家那边还赶不上送人过来。”琼州要说好打也是好打,毕竟没什么兵力镇守,海军全在沿海地带,内陆这些府县有些兵力也都不成器,多是厢兵之流。
主要还是因为琼州地形复杂,大军光是行军的时间都要比打仗的时间多,半年之内拿下琼州全境,也算紧凑了。
“大当家决定出兵还能没考虑到这个。”江州可是源源不断的有读书人过来,这些读书人过来当然不是一来就委以重任,都要下到乡里磨练磨练,能把乡下的乡绅地保斗倒,升官是必然的事。
“也是。”
大军在村子整兵的时间不长,也是恰好撞上了大军正午休息吃饭,不然郑铁他们都不会在村子多留,顶多是借个道,跟村长宣传宣传他们黑熊寨就走了。
黑熊寨的粮草算不上太好,但这时候热水还是能喝上,毕竟黑熊寨手里的煤矿也不算少了,比起柴火煤炭在路上用更方便。
借了村子的水,黑熊寨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正午给村子的人分了点粮食,一个村撑死了百来口人,和大军数目比起来,算不得什么,这点粮食耗损的起。
于是等炊事班的火头军收拾好东西,大家伙开始上路走的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还没吃完手里的面饼,碗里的热水都还冒气呢。
“他们就这样走了?”有汉子嘴里还塞着面饼,这可是白面做的饼子,咽下去一点不剌嗓子,平日里就是过年也不见得能吃上一个。
“刚给我们分饼子的人说他们就是路过。”
“啥兵路过不抢咱们的粮食,还给咱们这么好的粮食吃,还有热水喝。”热水在冬天也是珍贵东西,因为要用柴火烧,山里的树长起来不容易,各家各户砍柴是有定数的,不能多砍,不然山给砍秃了后辈去哪里寻柴火,便是干稻草都是能卖钱的。
“我哪里晓得,不是他们过来我都不知道祁州被一个土匪寨子占去了。”另一人咕嘟咕嘟喝完碗里的热水,发出舒坦的声音,前不久吃冷馍馍喝冷水的肚子都不疼了。
“不管咋说,我都觉得他们是好兵。”不抢粮,不抢人,借道还给他们送吃的,如何不是好兵了?
“嗯,他们说黑熊寨这次出兵就是打琼州,那咱们日后也归黑熊寨管了?”
“应该是吧,不过顶上哪个老爷管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催咱们缴税征役,千百年来都是如此。”对寻常百姓,尤其是乡下地方的百姓来说,谁做皇帝,谁管祁州的区别着实不大,顶多是上头的官太贪的时候希望换个清廉的官过来,这样他们每天能多吃点粮食,不至于活不下去。
这个插曲并没怎么影响村里人,顶多是茶余饭后,歇口气的村民聚拢说上一嘴,毕竟这也是村子少有的新鲜事,其他时候还是该干嘛干嘛。
大概小半个月过去,原本平静的村子突然来了一队人,里头有儿郎,还有姑娘哥儿,数数人数有几十个嘞,其中有十来个都是当时过路兵的打扮。
大部分村里人猜他们是黑熊寨的人,果不其然,那几十人的队伍里有个领头白面书生,该是书生吧,不然一般人哪里长得这样白净,他们地里干活的皮肤都黝黑干枯,就是县里做事的也都一副老相,只有不干活的贵老爷才看着白净。
“你们说你们过来统计人口丈量土地的?”村长是村里少有懂点道理的人,上回那群兵路过,他就猜新过来的大老爷可能跟从前的官老爷不大一样,这不猜中了。
“不错,从前大燕的黄册和鱼鳞册都是老黄历了,甚至不少地方的黄册和鱼鳞册都是沿用前朝的,很多东西一团乱麻,想必村长你也经常处理村民田地界线纠纷的事。”
村长听得直点头,何止经常,那是隔三差五便要打一回,因为这多年下来,有的田因为田垄没了,这家占一点,那家占一点,可不把人家的田给占了嘛,为了田边界的事,村里械斗的次数都不知道有多少。
“我们过来就是为了重新测量田地,也是过来实行分田政策的。”
“什么是分田?”村长一顿,自古也有分田政策,不过早就湮灭在历史中了,到了如今除去读书人少有知道什么是分田的。
“等统计完村子里田地的数量,会按人头分田到个人头上,这田也不算是给你们的,还归属与黑熊寨,但分到你们头上的田地便是交给你们耕作,每年缴纳田地两成收入。”
“这,按人头分,也就是说姑娘哥儿也有田?”村长还是很会抓重点,看着当官的点头,那村长立刻抓住当官的胳膊,“这可不成,村里的田本来就有数,给青壮种都不够,哪里能分给姑娘哥儿,她们日后都是要嫁人的,这田要是分给她们,不是要带到婆家去吗?”
“黑熊寨定了规矩,每人都可以分到一定数额的田,至于你说的不够分,是不存在的,县里那边我们已经收缴了豪族商户的田产,分给每个人头上只有多的。”在南境,只要剿了世家豪族手里的地,再没说分不够的。
“那能不能都分给村里的青壮,毕竟这地里干活的多是青壮,分给姑娘哥儿她们也照顾不过来,糟蹋了不是。”村长舔着脸,只是还不待继续说话,就见黑熊寨过来的官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把村长吓了个机灵,但这时候他作为村长不可能不为村子争取利益,只能咬牙继续。
“官爷可能不晓得,我们这些乡下种地的最看重的就是田了,要是你把这话给村子里的人一说,保管有些牛脾气的要找官爷你理论,他们种地力气大,容易伤着官爷。”
“你这话是在威胁我了?”白面书生抖了抖袖子,瞥了一眼村长道。
“不是不是,哪能是威胁,不过是给各位官爷提醒,村里人没读过书,不懂大道理,有时候脑子转不过弯也是有的。”
“转不过弯没事,琼州矿产也不少,正好现在没有下矿的工人,要是有人闹事直接拉去矿场做工就是,不说琼州,就是祁州榆州矿场也都缺人,无论男女老少都跑不了。”
说话的书生语气并不严厉,反而有些轻飘飘的,但听在村长耳朵里犹如惊雷,把没见过世面的村长吓的不轻,这不听话竟然不是打板子,而是拉去挖矿吗?
他又伸头过去看着书生身后跟着的几十个人,里面有姑娘哥儿,个个身体强壮,就是对上村汉也不在怕的,村里才多少人,敢闹事吗?
“黑熊寨跟大燕不一样,不是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从今日起各个村子都会有正式的官吏过来接管,你们目前要做的只是听话,敢做多余的事,我们矿场上有的是活给你们做。”
书生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村长像是斗败的公鸡瑟缩出了门,给村里人宣布这个爆炸性的消息,当场就有汉子脾气上来,拿着手里的锄头说要把人给赶出去,不过还没靠近,就被一旁穿了甲胄的娘子拿下,直接捆了手脚,便是一家子鬼哭狼嚎过来求饶,也不曾放开。
甚至再三警告,那汉子的娘还是在地上撒泼打滚不肯离开,犯了扰乱公务的罪名,也被捆了手脚,连嘴上都塞了布,说是要拉去挖矿洗煤,村里人哪里见识过这样的硬茬子,一下都老实归家不敢闹事。
“果然跟大当家说的一样,过来琼州,最要紧还是抓几个立威,不然事不好办下去。”云展活动手脚,他可是从学习班脱颖而出,本来可以在祁州当县官的,但想着还是去琼州干活更容易出成绩,加上他又有学习班的经验,过来处理琼州村子再合适不过。
“可不是,得亏郑队长推进的慢,不然一口气有这么多府县要处理,还真腾不出人手。”别看他们现在有几十个人,但要负责的村子可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