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哩兔
二次猎雁
作者:阿哩兔
简介:
穆雁生有一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两人自小指腹为婚,大学毕业之后,他本该听从父母之命与他举行婚礼。
可是结婚前一天,穆雁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前世,穆雁生是小乞丐,他爱上了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帝王说亦心悦于他,他便信了。
最后在大婚前夕,被心爱之人斩于刀下。
帝王的脸和自己的未婚夫一模一样。
上天垂怜,给了穆雁生一次从头来过的机会。
他才不想死第二次,于是他头也不回地跑了。
可惜跑出去还没多远,就被那人当场截下,带回去绑了起来,强按着结了婚。
婚后,穆雁生见逃脱无望彻底摆烂,坐等生命倒计时。
可那人除了逼他结婚那天态度比较强硬,其他任何时间都对他百依百顺,乖得像只小羔羊。
很久很久之后,穆雁生才知道,这世重逢,原是当年一夜白头的高贵帝王一步一叩首,用瘸了的双腿跪着登上昆仑山巅,在漫天神佛悲悯的目光下,苦苦求来的。
商尽也X穆雁生
烬冶X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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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向,同性可婚背景
1V1,HE
第0001章 娃娃亲这种东西
刚下过雨,空气中带着雾蒙蒙的潮气。
一辆接一辆的豪车沿着蜿蜒山路鱼贯而行,驶进山顶那座平日里从不待客的商宅。
今天是商家小少爷的新婚之日。
结婚场地安排在室外,宽阔草坪上的地毯用白玫瑰花瓣铺就而成,宾客区座位两侧堆满了艳丽的花团和装饰,台上白色轻纱拂动,如朦胧水雾,远处层叠青山林海隐没其后,影影绰绰瞧不真切。
管家安排客人入座,佣人送上茶水糕点,双方新人的父母在外待客,谈笑道贺声像一把火蔓延进远处的主楼内。
院外人声鼎沸熙熙攘攘,主楼内的佣人却各个噤若寒蝉,鸦雀无声。
不像是办喜事,倒像是奔丧。
他们埋头规规矩矩做着自己的事,哪怕二楼某间房里的小祖宗已经闹翻了天,也不敢多看一眼。二楼。
穆雁生被反捆着手绑在椅子上,因为挣扎的幅度过大,重心不稳直接连人带椅摔在了地上,尽管有地毯垫着,也砸得不轻。
他从大半夜被绑到现在,嗓子都喊哑了,累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僵硬地用这么一个别扭的姿势蜷着。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脚步声缓缓走向他。
如钟表倒计时,咔哒、咔哒,最后在他面前戛然而止。
手工定制的昂贵皮鞋停在他面前,不用看都知道对方是谁。
穆雁生沮丧地耷拉下眼皮。
来人将手里装着食物的盘子放到桌上,随后默默把倒地的穆雁生扶了起来,还替他掸了掸头发上沾着的毛屑。
“叫够了?”他问。
一副哄着自家小猫小狗的语气。
穆雁生咬咬牙,没关系,大丈夫能屈能伸。
便佯装乖巧答道:“够了。”
“不跑了?”
“……”
“不跑了。”穆雁生抬头看他,“你能不能松开我。”
男人来到他身后,依言给他解开了手腕上的绳子,垫在绳子内侧的软帕也一同落地。
穆雁生一被松绑,立即揉起了自己酸痛的手腕。
他瞄了眼地上的帕子,心情复杂。
昨晚上他被绑了两分钟就开始大声叫疼,可对方充耳不闻,只是在他假叫唤两声后给他垫上了这些帕子,不然照他这一晚上挣扎的力道和时间,手腕肯定得磨破。假好心。
垫帕子的是他没错,可绑他的人也是他啊。
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完全就是他害的。
穆雁生起身松了松筋骨,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房门处瞟。
男人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别想着跑,现在外头都是人。”
“……谁想跑了。”穆雁生心事被他戳穿,自以为很理直气壮地反驳。
“那昨晚上准备逃婚的人是谁?”
穆雁生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哼了一声不开腔了。
商尽也没在意他的沉默,走到桌旁冲他扬扬下巴示意:“过来,吃点东西。”
穆雁生从大半夜折腾到现在按理说早该饿了,但他没有胃口,不想吃,就站着没动。
“过来。”他又重复了一遍。
穆雁生暗暗撇撇嘴,不情不愿地挪到他跟前半米处停下了。
商尽也食指扣了扣桌面,惜字如金:“吃。”
穆雁生真的吃不下去,想了想还是没忍住,用生疏的语调第一次喊他的名字:“商尽也。”
静默两秒后,商尽也嘴边漾起一抹微微上扬的弧度:“嗯?”
“要不,这桩婚事还是算了吧,你不觉得荒唐吗?”穆雁生试图和他讲道理,“我和你……严格点说,昨天才刚认识,我们彼此都不了解,你就这样和一个陌生人结婚,怎么想都不合理啊。”
嘴边的弧度又落了下去。
商尽也定定注视着他,穆雁生被他直勾勾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
良久,商尽也终于开口,淡淡的语气:“说完了?”
“……嗯。”
商尽也:“说完了就赶紧吃,吃完了换衣服,婚礼马上开始了。”
“不是……”
穆雁生正要继续说,商尽也突然抬手握拳,用指骨往桌面上轻叩一下。动作幅度不大,堪称优雅,力道也不重,却发出了沉闷的咚的一声,穆雁生被这声吓得一个哆嗦,立即住了嘴。
商尽也板着脸无声朝他逼近,穆雁生生怕自己又被绑起来,慌得止不住往后退:“你干什么,你别过来……”
退后还没几步,他就被商尽也一把抓住手腕,强行拽到窗边。
穆雁生还来不及呼痛,商尽也掀开窗帘一角,掐住他的下颌将他的脸扭向窗外,道:“自己看。”
穆雁生下意识望过去,一惊,不光是楼下,远处的婚礼场地上也几乎都坐满了宾客,比他想的人群规模还要多上许多。
“看到谁了?”他问。
穆雁生沉默不语。
商尽也便佯装贴心地给他介绍起来:“我们的父母,商穆两家的长辈,亲朋好友,他们路远迢迢赏脸过来参加今天的婚宴,你却说要和我取消婚约?”
商尽也的手指很凉,声音好似也带着寒意。
“你就这么希望我今天颜面扫地?”
“我……”穆雁生一时语塞,“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商尽也反问,“那你现在为什么要提这种无理要求呢?”
远处似乎有宾客抬头要往这边看来,商尽也手指一松,窗帘闭合,隔绝了外界的画面。
景物被隔绝,但他的声音没有。
“要是因为你的任性妄为,导致这场婚礼无法举行,你猜猜会发生什么呢?往小了说,顶多大家一气之下不欢而散,”他话头转了个弯,拖长声音,“可往重了说,两家关系恶化,长辈之间闹出嫌隙,谁来承担这个后果?”
“……”穆雁生呆呆对着窗帘站着,答不上来。
商尽也道:“你吗?雁生。”
自己的名字忽然被他用一个极为亲昵的语调念出来,穆雁生心头一跳。
商尽也站在穆雁生身后,他比穆雁生高出许多,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身影下。
他轻轻摩挲着穆雁生的脸颊,穆雁生被他摸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鬼使神差地不敢躲。
“如果我记得没错,我们这桩婚事从小就定下了吧?”商尽也微微低下头,近在咫尺的呼吸如数喷在他耳边,“要悔婚,你早不悔晚不悔,偏偏结婚当天悔,你是什么意思?”
“你耍我?”简简单单一句话,让穆雁生彻底无话可说。
商尽也两指抵住他下巴尖,轻轻挑起,迫使穆雁生仰起脑袋。
穆雁生与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对上。
深夜中潜伏在隐蔽处,准备随时撕咬猎物的野兽,大抵就是这样的眼神吧。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穆雁生,声音很低,却掷地有声:“劝你还是不要抗拒这场婚礼,否则别怪我待会儿绑你上台。”
闻言,穆雁生瞪大了眼睛。
“届时,我会告诉在场所有人,是你逃婚毁约在先,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既然都撕破脸了,场面闹大一点不是更有趣?”
瞳孔微不可查地震颤着,穆雁生喉咙里漫上腥苦味。
明明他说话的语气堪称温柔询问,在穆雁生听来却像极了威胁恐吓。
不,或许并不是恐吓,他是在冷静地描述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