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月初一
林出尘特意挑了什衣裳,给叶谦良也打扮了一下,这次出门倒是没有带着凤宝,这次场合不同,上次跟陆家吃饭,就跟去朋友家吃饭似的,陆家人也带上了小辈,他们自然也带上了小孩子,这次跟官老爷吃饭,万一遇到什么事,再把小孩子给吓哭了,或者小孩子爱哭爱闹,吃饭的时候突然哭了,惹得官老爷不痛快,再责怪孩子就糟了。
林出尘本以为这次晚饭是在酒楼里吃,还特意去问了陆长柏,要不要他们来付钱,虽然是县令说要请他们,但是哪里有让官老爷掏钱的。
陆长柏让他不要紧张:“跟你透个底,县令马上就要调走了,因为咱们的盘子,高升了,所以才会请咱们去吃饭。”
“升了?”林出尘没想到一个盘子的威力这么大,不仅帮他们得到了皇家寺庙合作的机会,竟然还让县令也升官了。
“之前我们陆家不是一直仰仗县令大人的照顾么,这次他离开,估计是想把下一任县令的喜好和底细透露给咱们,好让咱们以后有个准备,继续有靠山。”陆长柏还跟他们讲了一下现在的县令的几本情况。
现在的这位县令已经在江城做了十八年的官了,县令刚来到江城的时候才十七岁,妻子也是在这边娶的,老家的父母也接过来了,本以为能在这边干到老,以后就把江城当做自己的故乡了,谁能想到因为一个盘子,竟然升官了。
县令大人现在也才三十五岁,自然还是有野心的,只不过以前不得志,心中那些理想抱负都被消磨没了,现在升了官,心中自然感谢林家。
林出尘听他这样说就放心多了。
听上去这位县令人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下一位县令人品如何,要是个坏的,一来上任就让他们交钱行贿,不给钱就故意为难,那他们一家来江城就不是享福,而是受罪了。
林出尘按照陆长柏的提醒,准备好了礼物,带着叶谦良一起登门,县令是个白白胖胖的男人,面容和蔼,说话没有架子。这也是陆长柏能跟他聊到一块去的原因。
若是这个县令严肃不好说话,陆长柏顶多是逢年过节把礼送过来,而不是每次过来跟对方聊天喝酒。
县令也是个喜欢交际的,他觉得陆长柏说话好听,就总把人叫来喝酒,听听陆长柏讲讲新鲜事听,这次把林出尘他们叫来,也问了林出尘许多问题,问了他是从哪来的,厂子开的累不累,还有哪里招来的这么好的赘婿。
林出尘自然是不敢不说,一一回答了县令的问题,说到叶谦良的时候,他还特意看了一眼叶谦良,有些担心在外人面前说叶谦良是他花了三十文买回来的,让叶谦良没有面子。
不过叶谦良倒是毫不介意,自己说了出来:“我是我家夫郎花三十文钱买回来的,原本我生了重病,人牙子要把我随手扔到山林间喂野兽,还好我家夫郎把我买了下来,细心照顾,才让我捡回一条命。”
“三十文买回来的?”县令听到这一愣,觉得有趣,哈哈大笑起来。
正好这时候下人过来通报,说陈大人来了。
县令赶忙站起身,“快请进来。”
县令说着还给林出尘他们介绍:“陈大人你们应当听说过,没听过也没关系,以后他就是江城的下一任县令了。”
陈大人之前被贬到江城,原本做了个闲职,品级比县令要高一级,但是江城的县令要被调走了,这边缺人,皇上想起来陈大人了,听说陈大人来这边之后整日在青楼花天酒地,一起之下又给他贬官了,这次也不让他清闲着待着了,给他个县令当,让他好好受受累。
皇上也是舍不得陈大人的才华,才没有直接把人的乌纱帽摘了,但心里还生着陈大人的气,就想着先给他贬官,让他在外头受受苦,等什么时候陈大人主动跟他认错了,态度诚恳,以后不再那么倔脾气了,再把人叫回京城。
可是陈大人也堵着气,这辈子都不可能低头认错了。
陈大人进来的时候,目光先落在了叶谦良的身上,然后才跟县令打了招呼,寒暄几句,落座后就问:“方才在外面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不知道再说什么趣事?”
县令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林家招的这个赘婿好啊,才三十文钱,长得英俊不说,还能做蜡烛、造纸,最近皇上喜欢的那个玻璃盘子,就是他做的,不过林家也是心善,好心有好报,换做别人家,看到一个快死的男人,倒给他们家三十文,他们也不会把叶谦良给接回家。”
“三十文买来的?”陈大人也觉得有趣,他看向叶谦良,“你是怎么落到人牙子手里的?”
“不记得了,我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叶谦良如实回答。
“怪不得。”陈大人点点头,心道怪不得与之前不一样了,除了这张脸,完全像是换了一个人。
林出尘倒也没有怀疑,因为好多人听说他找了个这么厉害的赘婿,这个赘婿待在他家这么久竟然没有逃走就觉得吃惊,听到失忆了,忘了家怎么走了,也会说一句怪不得不怕,要是记得家怎么走,早跑没影了。
林出尘只觉得陈大人说这个怪不得,跟其他人有一样的想法罢了。
陈大人又问叶谦良:“你这些东西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书上看到的。”叶谦良说。
“忘了家人的记忆,却没有忘记书中的记忆?看来你还是个好学的人。”陈大人点头,好像很满意似的。
林出尘也不知道陈大人怎么对叶谦良这么感兴趣,不过陈大人看上去还挺好相处的,之前他们的蜡烛纸张都是靠着陈大人帮忙宣传才卖的这么好的,他对陈大人带着好感,现在知道对方以后是这边的县令,心里也高兴。
“你看过这么多书,听说过宁王吗?”陈大人又问他。
叶谦良摇头:“我该知道这个人吗?他跟以前的我有关系?”
陈大人笑了笑:“他是王爷,你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可能扯上关系?不过我跟他有仇,我这次被贬官,也是他的手笔。”
陈大人讲述了自己考中状元那年,被宁王看中,给他金银、房产,介绍高官的女儿给他,还让他做宁王世子的老师,想要用这些来拉拢他,陈大人看出了宁王的野心,不屑于宁王一党为伍,拒绝了对方。
宁王也知道陈大人的能力有多强,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干脆就毁了,他用了各种方法陷害陈大人,若是别人,估计早就死了,可皇上偏爱陈大人写的诗,不舍得杀,就给贬官了。
县令听的直擦冷汗,这整个官场也就只有陈大人敢把跟宁王有仇这件事说出来了。
林出尘听得入神,因为宁王这个词他并不陌生,上辈子陈程才攀上的高枝正是王爷。
这样说来,宁王也是他的仇人,他跟陈大人更有共鸣了,恨不得跟着陈大人一起骂宁王。
陈大人说了一大堆,问叶谦良:“我是不是在猜测,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么多?”
叶谦良对此并不好奇:“可能你话比较多,分享欲强。”
林出尘赶忙在桌子底下使劲拽叶谦良的袖子,他知道叶谦良说话直,但是对别人也就算了,对着当官的大人可不能这样直。
陈大人倒是没有生气,“有脾气,我喜欢,正好我准备收个学生,你要不要跟着我读书?”
“你要教我写诗?”叶谦良倒是对写诗很有兴趣。
“不只是写诗,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考科举做官?”陈大人知道叶谦良虽然失忆了,但是看过的书却没有忘记,以前的底子还有,而且叶谦良从小被一群名师教导,底子比普通人还要厚,自己在教上两年,考个前十不成问题。
陈大人非常好奇,若是宁王看到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成了别人家的赘婿,会是什么样的表情。这种复仇方法,可太有趣了。
叶谦良却摇头说:“不好,我不想考科举。”
“你要拒绝我?”陈大人意外的看着他。
“多好的机会,你为什么拒绝?”林出尘着急的小声在叶谦良耳边问他。
叶谦良回答他:“不想让你没有安全感。”
第140章
140
林出尘没想到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那可是陈大人!
以前他确实不会让叶谦良去读书,不让对方有一点点离开自己的机会,他要把人牢牢地绑在自己身边, 就算一辈子平庸也无所谓,可是最近他的内心在动摇。
这段时间的相处, 让他对叶谦良自信了起来, 若是送叶谦良去读书, 不会比陈程才差, 而且叶谦良现在才二十岁,有很多人五六十岁才考中,再来个二三十年,不信叶谦良考不中。
就算叶谦良不行, 他也打算再要个孩子, 叶谦良学会了, 以后可以教孩子。
在叶谦良说出不想让他没有安全感这句话的时候, 他忽然很自责, 无论是对叶谦良以后的打算还是未来再生一个孩子的打算,这些打算里满满的都是利用。
他记得叶谦良之前说过, 他们生凤宝, 不是为了想从凤宝那得到什么,凤宝生下来就是被他们爱的,凤宝的出生是为了体验这个美好的世界, 而不是给家中的长辈当牛做马的。
可是他却想利用下一个孩子, 还没有出生,还没有怀生, 就已经开始被算计了。
他这样跟刘三儿有什么区别,他都不敢想象自己明明是在林河的爱中长大的, 却还是保留着刘三儿那般卑劣的想法。
可能这就是血浓于水,他随了刘三儿卑鄙,这让他更加憎恨刘三儿,都怪刘三儿,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心思。
“陈大人,对于我家相公读书这件事,我是没有什么意见,而且能拜您为师,是我们的荣幸,不过这件事我还是尊重我家相公的意愿,我们商量商量再做决定。”林出尘没有把话说死,他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叶谦良。
“陈大人可从来没有收过徒弟,听说之前宁王想让陈大人做世子的老师,陈大人都一口回绝了,你家相公有这样的机遇,可是祖坟冒青烟了,还不快点答应,还在这里拿什么架子?”县令都着急了,他恨不得替叶谦良磕头拜师,虽然县令的年龄比陈大人还大几岁,但是陈大人想要收他为弟子,他一下都不带犹豫的,直接跪地下嗑几个响头。
就连今天请陈大人过来吃饭,陈大人能赏脸过来,都让县令激动的好几天晚上睡不着觉,这件事能让他吹一辈子,这个叶谦良怎么这般不识好歹,脑子这么笨,怎么能考中科举?
叶谦良看了看林出尘,看出来林出尘眼中的渴望,做了陈大人的弟子,就算以后考不中科举,也有人脉啊,陈程才想要动他们,是不可能的。就是报仇还是做官了之后才能更好的去实行……
叶谦良问陈大人:“你想让我参加科举?你想拉拢我?觉得我会做玻璃盘子,原本就得到圣上的喜爱,若是再能考中科举入朝为官,前途不可限量,以后能为你所用?”
陈大人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可是他心里却吐槽叶谦良的自大,还说什么前途不可限量?就算他用宁王世子这个身份,他也不可能拉拢,他就是想看看宁王的笑话罢了。
“可我现在是商人的身份,无法参加科举。”叶谦良问他,“这个问题你能解决?”
“只要你们家把名下的生意寄到别人名下就好了,这算什么难事?”陈大人不以为意。
“我们家的生意本来就在燕哥儿的名下。”林出尘之前跟燕哥儿商量过,当初就把生意放在了燕哥儿名下,一来是对燕哥儿的信任,以后自己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这些生意就归燕哥儿了,其他人他都不放心,二来是燕哥儿说以后都不会成亲了,也不会有孩子,他的孩子就是燕哥儿的孩子,以后要是他生个儿子还能去读书参加科举,以后孩子有出息了,燕哥儿也跟着一起沾光,以后燕哥儿老了,燕哥儿的养老问题他的孩子会一并解决了。
后来燕哥儿嫁给了身为商人陆长柏,这个身份对燕哥儿并没有什么影响。
不过叶谦良并不知道这件事,陈大人也从叶谦良的脸上的表情看出来了,叶谦良并不知道这件事,看来他们夫夫二人的关系也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好,说不准以后叶谦良进京之后知道自己世子的身份,会厌恶当初在林家当赘婿的这段耻辱日子。
林家会不会被宁王整个抹杀掉?叶谦良会不会杀掉自己的孩子和救过自己性命的夫郎?到时候会是怎样的鸡飞狗跳,他还真的很想瞧一瞧。
“既然我家夫郎同意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叶谦良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林出尘,林出尘莫名感觉有些心虚。
他确实信不过叶谦良,准确的说他对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除了林河还有跟他一起长大的燕哥儿他们几个,其余的人他都信不过,尤其是叶谦良还是外来的,俩人在一起相处才两年多。
当初买叶谦良回来,就是为了找个男人回来,以后不会被人说闲话,还能生些孩子传宗接代,最初买叶谦良的目的就是把对方当一个利己的工具人,可是现在他的心情却变了,没办法再保持初心。
县令高兴的拍手,让叶谦良赶快给陈大人敬茶拜师,免得明天陈大人酒醒之后不认账了。
陈大人摆手:“平日里虽然喝的多,但是今天没有醉。”
陈大人随手将身上的玉佩摘下来送给叶谦良:“这个算是信物,以后你每日拿着这个去我的住处找我。”
“听说你住在青楼?我不会去那种地方,除非你搬出来,或者来我的住处找我。”叶谦良把他当家教了,并没有觉得这样说有什么不妥,“学费我们会按时交给你。”
“什么?”陈大人以为自己喝多了,听错了,“你小子,我真想抽你,到底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
“既然是老师,就该有师德,做个表率,不该去青楼。”叶谦良说。
县令听到这话吓得脸色都白了,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吧!
陆长柏也吓得够呛,他知道叶谦良平时说话直,但是没想到对着官老爷也敢这样说话?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人家陈大人赏识他,他应当感恩戴德才对,怎么能说教起陈大人的话来了?
陈大人愣了片刻,甚至怀疑叶谦良说的失去记忆的话是在骗他,不过若是叶谦良没有失忆,他为何不回去?以前没有盘缠不好回京城留在林家还情有可原,现在开了厂子了,赚了这么多钱,还没有盘缠吗?就算林出尘不给他钱,他跟林出尘住在一起,想要偷点钱偷偷逃走也容易,他没有离开,就是没有回复记忆的最好证明。
县令大人赶忙打圆场:“等我离开之后,陈大人就搬到这边来住,你可以过来上课。”
县令心里觉得可惜,若是自己没有被调走,说不准还能跟着叶谦良来蹭课,可惜他要离开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小子享福了。
“来这里可以。”叶谦良说。
“你还挺挑剔,不过有性格,我喜欢。”陈大人拍拍他的肩,“明天我叫人给你送几本书,等我上任那天,你再过来,我会考你书中的内容。”
众人见陈大人没有生叶谦良的气,这才松了口气,继续了这场宴席。
……
宴席结束,林出尘和叶谦良一起坐着马车回去,江城很大,随便去一个地方都要驾车半个时辰左右,从县令府上到家里要一个时辰的路程。
两个人从上了马车之后,就一言不发,林出尘听着车轮碾在地面的声音,内心无比煎熬。
正当他煎熬的时候,叶谦良忽然凑了过来,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温柔:“我们家的小人类很棒,对我都拥有这么高的警惕心,在外面更不会轻易被骗。”
林出尘感觉他这说话的语气,竟然还带着宠溺,好像自己是他养的小宠物似的:“你这样说是不是故意的?我不信任你,你心里不伤心吗?”
叶谦良继续揉着他的脑袋:“你已经开始在意我伤不伤心了,说明你心里已经有我了,一辈子还长,才两年你心里就有我了,未来几十年还了得?你还不得爱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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