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天子 第157章

作者:有酒 标签: 穿越重生

恶名薄不会辩论,着急道:“不对,不是这样的……”

荀听在他俩中间“劝架”,他问雨祭祀:“你能告诉我,我之前做了什么吗?我变成人身之后,之前的记忆都忘却了。”

雨祭祀生气道:“我就知道!你……你……”她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说,“你都没和我们道过歉,你为什么都忘了?”

“我们本来在林子里隐居,本来说好了大家都不出去,可是你却偷偷地和一个人类交好,你为了讨好他,把我和弟弟扔掉,结果人类并不领情,你也被他们抓起来……”雨祭祀道,“弟弟还那么小,人类抓我们粗暴又不讲理!现在弟弟走丢了,生死未卜,我当然要找你和那个人类报仇!”

希什道:“你们在密林中破坏人类集聚地,袭击我们无辜的同胞,人类当然要设法抓你们。”

雨祭祀道:“那是你们活该!我们本就人类有世仇,你们又杀了我们多少无辜同胞!”

荀听问:“你还记得,那个把吠渊……哦,把我引出来的人长什么样吗?”

“他是金黄色的头发,戴着面具,脸上还有疤痕,之前他人还很开朗、好说话,后来就变得冷冷的,但是吠渊不管这些,它太喜欢他了。”

“……”

这熟悉的描述,让荀听有一种莫名的预感。

他这一命最初醒来,见到过假三十七。假三十七能够出现在那里本就非常蹊跷,现在,结合雨祭祀口中的外貌描述,一种可能性浮现出来——

假三十七会时不时地独身去大荒,就是为了接触吠渊的。

至于为什么要伪装成三十七。是因为原本认识吠渊的是真的三十七——格温乔尔杰。这位后来者为了取得吠渊的信任,才次次在进入大荒时伪装成三十七的面目。

他平时会加入非专业的民间采矿小队,目的不在采矿,只是搭乘他们小队的车进入明睛大荒,顺手帮忙而已。在这个过程中,假三十七遇见了第一命的荀听,也结识了常去采矿的伊利。

最后,假三十七协助佣兵团围剿吠渊,功劳被拍卖行抢去,吠渊之身又因此流落到海伦乔的手里,被改造成了第五命的荀听……

希什并不会把自家高级佣兵团里的每个人都记住,还在疑惑:“假三十七是哪个?跟你去白色树地的那个?”

“嗯……”荀听看着哭泣的雨祭祀,心情莫名地变得复杂,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道,“或许爻知道假三十七是谁,以及……他接触、捕杀吠渊到底是为了什么。”

第141章 吃什么

……

腐烂熔炉处在南方荒地之中。

那片荒地在多年之前因名为“伏火”的朽神而诞生,“伏火”使得千里之内寸草不生,天气炎热干燥,土地沙化,与沙漠没什么不同。

不过那里资源丰富,仍有人居住。附近最大的城镇叫做阿波罗镇,那里是西德尼恩家族的领地。

因为太安城与西德尼恩家族保持着良好的贸易关系,所以两地的交通方便,有固定的火车线路。从太安城去往“腐烂熔炉”所在的南方荒地,只需要三天的车程。

出发之前,他们有两日的歇息时间,而这两日里,荀听只见了自家那位“日理万机”的乜伽王子两面。

第一面,是出席“第二次归巢之路”的召开会。英雄们像是那次参加招募会一般,秘密地聚集在太安城偌大的厅室之中,领导者们公开了寻神者带来的女神神谕,他们聆听着关乎人类火种的迁徙计划,但这次没有人欣喜,也没有人离席,取而代之是肃穆与无声的忧愁。

荀听只匆匆在会上见了却杀一面。

却杀归国后,晟谕庭为他举办了回归的洗礼仪式。怀梵自认为治理能力比不上哥哥怀霏,比起管理万事的教皇,他更想做的是神圣军的统领。怀梵本要将教皇的位置和全部管理权都让给却杀,但这个决定遭到了晟谕庭中的主教和上修士们竭力阻止,却杀本人也拒绝了。

却杀只能是“王子”,他无法成为领导者,因为他是煞的容器,如果发生迁徙去昇塔的途中发生意外,打碎他是应急方案之一。

在召开会上,却杀的神情仍旧镇定而漠然,仿佛就算此时灾难迫临城外,他也不会在乎一样,没人能看出他被灯光拉长的影子里承载着什么。

至于第二面……是却杀主动来找的荀听。

他递给了荀听一张购买合约,开门见山地说:“有人来问我,是否豢养着一只融合了吠渊兽身的吠渊信徒,他要开高价购买这位信徒的使用权。”

却杀说:“对方开出的数额,足够和平时期养乜伽神圣军一年的国库支出了。”

荀听看着合同上丰厚的许诺,他没想到那天偶然遇到的老富翁是动真格的,那老头真托关系找到了乜伽王子。

荀听看看合同,又看看严肃的却杀,好一会儿,道:“你要把我卖掉,养军队吗?”

“……”却杀瞪了可怜兮兮的荀听一眼,也不知道他脑回路往哪条道上撇的。

荀听就好像是八百年前的精致宝贝掉到了古玩市场。却杀说:“现在太安城的人都对你感兴趣,我是让你不要再抛头露面了,出发前不准乱跑——希什和宣蝶叫你出去也不行,卡佩斯和城主也不行。”

撂下了命令之后,却杀只是待了一刻,他拧着戒指,凶巴巴地说:“要是再有这种合约找我,我……”他把“我就把你卖了”咽下去,换了一句:“……你试试看。”

“……”

于是,荀听在太安城景色最好的阁楼里,给却杀当了两天的“金丝雀”。

荀听在禁足期间无聊得要命,也不见“养”他的死鬼来看他一眼,自己就只好在楼阁中读读文献,学习调魔药和养朽蛊,捣鼓几下系统,顺便给自己升了升级。

荀听答应了雨祭祀要帮她找弟弟,于是雨祭祀自愿缩到瓶子里,被荀听随身带着。

雨祭祀对人类的态度和恶名薄截然不同,荀听无事时就把这青鸟放出来,然后听这俩小孩吵架。

终于到了出发那天,荀听学会了怎么用太安城的朽蛊培养基、鱿鱼草魔药以及鲍菇孢子,养出一只寿命足有三个月的蘑菇小狗来。

却杀特意把荀听安排在一节车厢里,这样车程三天的时间他们都能待在一起。

但这回轮到“金丝雀”不高兴了。

半天过去,荀听望着窗外的景色,不置一词。

这感觉很奇妙,蒸汽火车行进得没有那么快,可这机动速度和窗外荒凉破败——甚至是怖人的场景对比起来有一种强烈的反差感。好像他乘上了永恒,正看着世界飞速地老去。

经历了这么多,荀听现在的心态与以往相比变化了许多:他对这个世界的感觉有了重量,如果晟洲大陆在他面前消失,他大概会非常不舍。

却杀慢慢开口:“我们之中唯一见过‘伏火’的人是战将军,当时她初出茅庐,却凭借出众的能力压制住了这只四处作乱的朽神,因此也被赐号为伐火将军。”

“那只炙热的山状朽神原本就叫‘熔炉’,是因为被伏火烫伤之后,它才叫腐烂熔炉的。”

荀听忍不住问道:“也就是说,熔炉是‘活’的吗?”

“嗯,熔炉城的形态是一座山,这座山是有血肉组织的,祂的子民在山的皮肤表面生存,用祂的污垢种植,这座山不可深挖,否则会伤到他的皮肉。后来被伏火烫伤的地方成了一块无法治愈的盆地,那里面尽是朽神腐烂的淤血孵化出的东西,很危险。”

“加上这几年,未燃尽的‘伏火’的残火又再次烧了起来,这让那地方更加水深火热。西德尼恩家族的管理者和阿波罗镇市民们都对此感到头疼不已。”

荀听看到了系统关于刹门的任务提醒,刹门的火种任务叫做【退让的神明】,而火种叫做【退避之勇】——很怪的名字。

荀听道:“那我们这一行是由战将军领头吧?”

“是她。我们打开动力之锁的同时,她也会帮忙解决阿波罗镇的伏火祸患。”

荀听看到任务名字,不禁问:“战将军……有过败绩吗?”

“百战百胜。只要是交托她的任务,都未出过差池。”

那这个任务的名字就更怪了,难道是让战止序“退让”吗?

荀听明显还想知道更多关于战止序的信息,但他张了张嘴,想到自己正在生闷气,又闭回去了。

他心想,大不了问麦蒂还有战止序本人。

过了一会儿,却杀翻过书页,说:“你不高兴了。”

不是疑问,是很确切的陈述语气。

荀听望着窗外好久:“嗯。”

“怪我把你关起来?”

“……”

好久没回话,却杀想看他时,对面人忽然拨开却杀面前的书,贴上了他的嘴唇,吻了半天,一直到分不清自己和对方的味道了。

荀听不想再忍,他就像个皮薄的气球,恋人戳一下就撒气了。

“怪你不来看我。”荀听埋怨道,“世人都把异乡者和吠渊当做神明和珍宝,怎么只有你把他晾在一边,还忙个不停的?”

却杀道:“他太黏人了。”

“这有什么办法?他就是这样的,”荀听憋屈道,“你要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的话,就得忍着他黏人。”

却杀盯着他,开始摁压那块嵌到荀听肉身中的黑曜石——那石头镶在锁骨之上,靠近气管——他的动作叫荀听慢慢窒息,然后轻声说道,“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忍着?”

“……”

荀听的气烟消云散了,一瞬间把自己要问的事放到了后面。

他像得到了什么准许一样,耳朵泛红,橙色的瞳仁和眼角的残羽逐渐浮现出来。

他贴着却杀的掌心,咬了一下那控制他兽身的黑曜石戒指,银制指身上留下一点牙印。

他趁却杀不注意,把这戒指叼了下来,藏到了口袋里,他说:“爻,这回不要用这戒指了,让我自己来好不好?”

“……”

这不虚心的学生只求教了老师一回,不仅脸皮长了三寸,还想着自己实践了。

却杀用拇指掰着他的虎牙,冰冷地拒绝:“你想叫我死。”

荀听含糊道:“我叫乔叔给我熬了抑制药水,我能控制得住,可以不转成兽身的……哥哥。”

像是知道只要唤这一声却杀会迁就自己似的,荀听没等对方出口同意,就叼住了他的下唇。

“哗”的一声响,恶名薄拉开了这节车厢门。

祂抱着那罐雨祭祀走了进来,举起来,告状道:“小溪,我不要再帮你拿着罐子了,这只鸟很坏,说话好难听……”

恶名薄一顿,看着两个贴在一起的人类,还有祂耳朵泛红的恶名朋友,不解道:“你们在吃什么?”

第142章 鱼肉

荀听把瓶子放到箱子里,拎起本子的围巾领,恶名薄不明所以地“哎”了一声。

祂被拎着走了三节车厢,荀听把他放到希什面前,说道:“帮我看好祂,多谢公子。”

希什端着咖啡:“?”

荀听关门,又跨了三节车厢回去,动作一气呵成,没留给任何人看他脸上表情的机会。

希什疑惑问恶名薄:“怎么了?”

恶名薄整理好皱巴的围巾,伸出一根手指,不急不慢道:“人类好护食。”

荀听回到车厢,气氛变得比他的动作还要僵硬。却杀若无其事地继续看他的书,为了缓解尴尬,荀听扯了些有的没的:“那个……”

却杀抬眼看他。

“……人类的迁徙什么时候开始?”

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