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祭
这极短的、仅有一两秒的接触中,宗明已经得到了答案。
律等待一会不见他摸,就缓缓抬起身看着他。
……宗明的表情像刚死了儿子一样难看。
他心里反反复复,就只有一个想法:
完啦!!!
他抬起脸看着面前的人,脸上沉默了一瞬,最终露出了一个难看的表情:
“你手上的伤痕,去哪里了,律?”
伤痕?
“律”抬起身,一头银色长发迅速染黑,变得发暗、发乌,他一双绿眸也被紫色晕染,化为一片让人心惊肉跳的紫色,拥有一头银黑长发的男人看着他,温声说道:
“伤痕?”
他松开手,看着宗明迅速向后退去,对着他展开手,露出自己的掌心。
在那光洁的手掌上,一道撕裂的伤疤突然自行分割、裂开,像是那块皮肤和血肉从内部将自己硬生生扯开,接着合拢,形成一道刀疤。
是宗明之前刺向律,被男人握住刀时留下的刀疤。
是当初矛盾和痛苦的痕迹,却成为了现在的证明。
律似笑非笑。
深渊精灵彬彬有礼,语气中带着好奇,却已经不再掩饰自己唇边恶劣的笑意,对他说:
“是这样的伤疤吗?”
第044章 总比当共享老婆好吧?
男人说这句话时,脸上的笑意极其艳丽,明明是极恶劣的样子,但配上那温和的声音,却给人极其矛盾的冲击感。
他轻叹道:“我精心准备,倒是愿意为了你做成那副样子,只可惜还是功亏一篑。”
“让人扫兴。”
宗明看着律这副模样,惊惧和兴奋同时涌来,像毒蛇刺入皮肤的尖牙。
他觉得自己病了,有病,病得很严重,从一开始遇到律之后经历了那些后,就病得越来越无可救药。
他是应该害怕的,可是又觉得刺激。
这个来自其他世界的,和他素不相识的律,伪装成这副样子,来骗他。
宗明用力握紧了拳头,才把心里涌上来的那股情绪压下去,他看了律一眼,说:“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男人看了他一眼,就要转身离开,律却在这个时候说了一句:“你就要这么走?”
“重新回到外面,只身一人面对那些对你虎视眈眈的疯子。”律话说的难听,但却是实话:“你就像是赤//身/裸/体地走在大街上,等着其他人把你剥皮。”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衣角,用平静的语气说着让人惊惧的话:“他们会先是来找你,尝试捕捉你,和其他人作对。当时间越发紧迫,他们即将来不及的时候,他们没有办法独占,所以就只能勉强选择共享。”
男人的眸光里尽是温色,却让宗明准备离开的脚步都彻底僵硬下来。
“到那个时候,”律微笑着说:“把你擒住的人就只能先享用你,接着再让其他人轮流享用,因为你实在太喜欢逃了,所以他们的手段会很残忍,会记得你是自己的伴侣,但又怨恨你不听话,只能和别人共享,一个人上来,另外一个人就要伸手去抢,再交给别人。”
宗明的额头上出现了细细的冷汗,律站在那里犹如恶魔般说道:“一个人接一个人的轮流来,你有几条命,够应付这么多的‘老公’?”
宗明像是被吓住的猫似的呆在原地,近乎要炸起全身的毛。因为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律说的似乎是真的。
他们已经没有耐心了。
到那个时候,宗明真的会落到那种处境,从一个人的老婆变成一群人的老婆。
……他是什么共享老婆吗。
律看着面前被吓白了脸的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说过了头似的:“看我,总是说些奇怪的话。”男人盈盈笑着,脸上尽是关切:“被吓到了?是我不好。”
“你要是聪明,只要找一个人寻求庇护,只要找到一位老公帮你掩盖住命契的痕迹,那帮疯子就算再怎么疯狂地想要找你,又怎么找得到人呢?”
无形之间,他已经将自己和其他“律”区分开来,宗明眸光闪烁,
“比起被一群人□□,被迫接受所有人的手段,和一个人待在一起面对一个温柔的老公,不是更好吗?”
男人这么说着,向着他缓缓靠近,他的皮肤在黑暗中似乎都反射着点点光亮,是完全不属于人类的美,骨节突出皮肤细腻,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上去都是十足的艺术品。
宗明站在原地,似乎是被吓得愣住了。但下一秒,男人就抬起脸看着他,眼神变得平静下来,避开了他伸出的手。
“够了。”宗明望着面前的人,脸色一阵铁青,忍不住低声骂道:“你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一天到晚都这些混账话!”
“就算再怎么样,那些律也是另外一个你自己,你说得他们简直就像是一群发情的公狗,抓到我之后,就会饥不择食地聚众派对……”
他像是被人调戏过了头,忍不住开始发脾气,额头的青筋暴起,没成想,律看着他这副样子,却突然噗嗤一下笑了起来。
男人笑着笑着,像是控制不住自己似的,笑得连连摇头,宗明被他的这副笑吓得退后一步,脾气发出来之后,也没那么生气了。
“你真是被‘我’宠坏了。”律说:“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说,不怕被我听见,惹我生气?”
“我说话难听。”宗明冷着脸,不服憋着。
“发情的公狗。”律眯起眼,似乎在生气,又似乎为此发笑:“很恰当的形容词。”
律点着头,接着说:“如果我们是发情的公狗,那你是什么?”
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宗明的额头,男人想要后退,但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一动也不能动,感到自己的额头被弹了一下,仿佛这就是他出言不逊的惩戒:“我们专属的小母狗?”
律的气息吐在他的身上,冰冷、深邃,笑靥如花:“还是所有人共享的母狗。”
额头传来冰冷的一点,有点疼。
宗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又不愿意服软,只是神色终究是僵的,还是被律吓到了,看着他这副有些可怜的样子,律叹了口气,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这就怕了?刚刚那副样子神气的很。”他抱着人哄:“你是我们的伴侣,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不好?”
“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律又说,不是什么母狗是老婆,我会对你好的,怕我做什么?
你只要待在我身边,我就不让他们过来。律对他保证道:“在我这里会很安全,你这样上外面去,受伤了该怎么办?”
宗明只感觉男人的手摸上他的腰,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去,但比起其他人,他的动作说不上太过粗暴,也并没有一见面就做些很过分的事。
他好像只要乖巧地待在他的怀里,就会发出安全,也不需要畏惧其他人的威胁:即使那些威胁本质上,就来自于“律”自己。
很荒谬,但又似乎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但律不是什么大善人,更不是什么好人,他要求他的庇护,就得付出对应的代价。
宗明对此心知肚明,但又不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就只能僵着身子被他抱着,没去直面男人在他唇上梭巡的视线。
好像只要不抬头和他对视,就可以当做那道目光不存在。
让他感到一丝安慰的是,这个律眯起眼看了他一眼后,却是没有再强迫他做些什么,也没有再做出其他动作,就好像这样抱着人就可以满足了般,始终掀起唇笑着。
“就这么乖乖待着。”律发出一丝轻叹:“真听话啊……”
他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摸宗明的头发,却被宗明伸出手避开,律被他拦住也不生气,只是轻轻笑了笑:“不喜欢我这样?”
宗明定定看着他,接着,他说:“谁没事会随便摸别人头发?”
“谁没事会随便摸人耳朵?”律说:“你刚刚可是问都不问一句,就要来摸我的耳朵。”
“……如果你没有装成他的样子,我也不会这么做。”宗明的金眸很亮,像是有潋滟的金粉在其中挥洒,反射出点点辉光:“你做出那副样子,最后还不是躲开了?”
“都是你自己的问题。”宗明说完这句话后,疑心律会小心眼地对他出手,于是就要往后钻,但男人伸手捞住他,脸上仍然是一幅温色:“这不能怪我。”
律轻声说:“耳朵是每一个深渊精灵的敏感点,你如果真的摸上来。”男人从胸膛中发出轻笑:“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然后把你直接按住。”
律笑得很可怕,宗明一直都没律说过这件事,但他确实非常喜欢抚摸男人的耳朵,甚至会控制不住自己去揉,每次那么动作的时候,律的表情虽然仍然平静,但总会露出一幅有些为难的,但又不想让他看出来的表情,接着低声应了声好后,才低下身,让宗明去够他藏在发丝里的尖耳朵。
宗明每次抚摸时,都能感觉到律在极其压抑地隐忍着。
他没敢承认他其实喜欢这副律隐忍的样子。
而在摸过耳朵之后,宗明总是要被律抱在怀里亲吻的,要不然就是要坐到他的腿上。这件事,律从来不会强迫他,甚至不会主动提起。但是他若是这次不主动坐到男人身上,那么下一次,他就别想够到那只耳朵了。
律会轻轻冷笑一声,然后转身直接离开。
这简直就像是某种交易。
律不强迫宗明,甚至没有再对他做那些事,所以宗明想要对律动手动脚,就也得付出点什么,对不对?
他若是不愿意,那大可以直接走开。
但是宗明只要看见男人的耳朵,眼神就会控制不住落到上面,一次两次还好,等到律在他面前晃啊晃,垂下耳朵又撑起来的时候,宗明还是没有忍住,就那样被直直地钓上钩了。
他会过去凑到律的身边,然后沉默一会,像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要要求律把耳朵递给他摸,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有点生硬,只是律一看,就知道他想要什么。
男人会轻轻笑一笑,对着他的方向低下头,这一过程本身,就让宗明移不开眼,在看见那尖尖的精灵耳后,宗明甚至有点头晕眼花,伸出手揉了揉,又揉了揉。
律隐忍着,耐心地等待着。
片刻后,在宗明收回手的那一瞬间,男人缓缓起身,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椅子上,暗示性地拍了拍自己的腿。
他坐在那里,垂下眼睛,面容精致完美,手指轻点着膝盖。
宗明在那一刻,几乎不敢去看男人那双绿色的眼眸。
那个时候的律身上的气息,强势到他几乎双腿发软。
一来二去。
宗明悲哀地发现,他好像已经习惯坐在别人的大腿上了。
宗明的眼神复杂。
再次回想起这些事时,他只觉得恍惚,因为律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里是他的敏感点。
想象着如果有个人天天追着他,要去摸他的腰……
宗明咽了咽口水,都是男人,他当然知道煎熬的感觉有多痛苦,忍受欲望时的感受有多么难受。
他能理解一个人重情重欲,单纯为了欲望而做出卑劣的事,因为那只是本能,只是性//欲,大脑和下面那玩意换了个位置。
宗明并不把那理解成爱,所以律之前对他做的事,都被他归类于龙傲天男在把玩自己的新玩具。
律在这种情况下对玩具说再多喜欢,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家伙在原著里可是直接开了一个后宫。
但是,面前的人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对他道出了这件事。
宗明才在其他人的口中,在这些急色疯狂、不管不顾,只想要抓住他满足自己的律的对比下,才突然觉察出律一直在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