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破寒川
他开口拒绝,“不唔……”
谁知一只手伸来,捂住了他的嘴巴。
“付涼,你再考虑考虑吧?我是真心想当你的助手……”
付涼用眼神示意男人身后的护卫不要动作,才垂下眼帘听面前这傻子自荐。
在夸大了身上或有或无的优点后,男人睁着双亮晶晶的眼望向他:“你再重新考虑一下吧,好不好?付涼。”
有时他真得会生出一种念头。他很想问唐烛知道自己每每说出这种话时是什么表情吗?
可惜不问也知道,这傻子怕会是整个星洲最后知道这个问题答案的人。
“付涼?”
付涼无奈地握住男人的手腕,没用什么力气却把对方吓得不轻。
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迅速收回了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
唐烛向他道过歉,耳根紧跟着烧了起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着头偷看自己的手心,小声说:“但我会好好做的,如果你同意的话。”
付涼没想过他会提出这种……比较特殊的请求,按照维纳的建议,他本该用一些比较诚恳的方式来作为唐烛为他挡的那一刀的谢礼。
可……
他抿了抿唇,“这样吧,从现在开始,当你能回答出我问题的正确答案时,我就同意。”
他口中琢磨着那个词,很不习惯地道:“同意你做我的助手。”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付涼都在后悔自己说出的这句话。
第022章
积雾山谷的清晨与傍晚都会起雾,为了避开大雾,他们于午后启程回山庄。
一路上,唐烛像是使用了兴奋剂般,不断请求付涼提问与甘索案子有关的问题。
付涼撑着下巴,抛去一句话。
“早上大卫的话你也听到了,带来的东西你也看见了。所以,甘索是否只是失踪了?”
说罢,他便安心地睡了过去。
果然,到达山庄时,唐烛不言不语,仍旧保持着冥思苦想的模状态。
甚至晚饭时,也在研究那张染了墨花的纸。
付涼喝完了杯中的葡萄酒,瞥了眼挂壁的摆钟,提醒道:“我想我需要提前提醒你,等到明天早晨还没有回答的话,问题就作废。”
唐烛这才舍得抬起脸,分给他一个眼神,“嗯,我知道了。”接着,又向布莱恩要来了放大镜,整个人恨不得钻进那张纸里去。
付涼觉得有意思,临上楼前还不忘故意“打岔”道:“那我先去睡觉。不过你那么怕黑,要不要和我一起上楼?”
男人怔了怔,抬起头,结结巴巴道:“不、不用了,我今晚想研究一下这个……我是说,我可以一个人待在这里的……”
“你不觉得这里太大了吗?”他并不着急走。
唐烛愣了几秒:“嗯……有一点,但是没——”
“如果真得怕,可以到我的书房来。”他淡淡道。
唐烛:“好……”
说罢,付涼终于上楼去了。
……
唐烛目送付涼离开,不安分的心脏才逐渐消停下来。他早知道那句谎话化成的石头,会砸到自己的脚。
没想到会怎么快。
这下可好,这几天让他怎么睡觉……
难不成说自己觉得已经熟悉了山庄,又不害怕了?
“操……”这不是打自己脸呢吗?还极度拉好感……
揣着问题与苦恼,唐烛默默爬上楼,到了付涼的书房时,他终于决定要踏踏实实先把助手当上。
到时候每个案子都能参与,日日夜夜朝夕相处,还怕关系不够好?
唐烛想,说不定还有机会去到空屋俱乐部,得到些反派boss的信息。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几乎全身心投入其中。得出了一些逻辑勉强闭环的答案。
时间来到凌晨六点半。他被敲门声惊醒,从书桌上抬起头来。
来人是管家,说有件事必须告知他们少爷。于是两人又一起敲开了卧室的门。
不一会儿,付涼披着毯子眼神松懈地走出来。
布莱恩说:“刚刚附近巡逻的护卫,遇见了从小镇上山的警用马车。听警员说,今早有人在森林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悬挂在树上,藏在清晨的白雾里,看不见头。”
唐烛提前换了药,不顾管家与医生劝阻,顶着俩黑眼圈跟付涼上了马车。
说实话,他现在终于松了口气。这得益于原著中“无头尸林案”的出现,意味着一切步入正轨。
这起连环杀人案影响极其恶劣,总共有三人遇害。凶手用麻绳将三具尸体悬挂在积雾山谷的森林里。直到雨季结束,一个浓雾弥漫的清晨,才被上山采摘的农户发现。
第一次手握剧本,这使得他比任何时候都紧张。
“你有话要说。”
青年的声调没什么起伏,打破了平静的局面。
唐烛好不容易才扯了扯嘴角,“我只是……看你好像并没有感到惊讶。”
付涼恹恹地垂着眼睫:“嗯。”
他不懂这个略显简洁的字算不算回答。或许从小就参与各类凶案,使得那人的接受能力已并非常人可以理解。
“你也是。”
唐烛愣了愣,转脸便与付涼四目相对。“……什么?”
对方:“布莱恩说是男尸,失踪者是女性,你没有惊讶。”
那是因为,这本就是两起案子啊!
“我……”他有些憋屈,却无法言说,只强行解释道:“可能我太累了,我真得很困……”
说罢,他便梗着脖子不敢再看付涼。
好在青年并没有追问,只多看了眼他泛红的眼角:“答案呢。”
闻言,唐烛终于记起自己昨晚通宵的目的,“啊,在这里。”
他连忙从口袋中拿出一张对折好的纸,信心满满读了起来:“昨晚我去问了几个女佣,她们说草莓和细叶芹的汁水被她们用来敷脸,而那些粉末是化妆用的,毫无疑问甘索精心打扮过出门,肯定要去见十分特殊的人。”
“马车租赁的店家虽然说甘索失踪那几天并没有记录,但这也只能说明她没有租马车。”他滔滔不绝起来:“也许就是有人用私家马车接甘索也说不定。”
“昨天晚上,我问过庄园的一个家佣,她告诉我小镇里拥有私家马车的仅有几户人家。教堂的牧师、卖成衣的富商、采卖野物的商户还有酒吧老板……”
他数了起来,而后道:“总共十家,我只需要今早下山一家家去找,总能知道甘索的去处……”
付涼没说话。
这让本来信心满满的唐烛忐忑不安起来。
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下唇,捏着草稿纸小声道:“总之,我觉得是甘索恋爱了,被爱人接走了。”
青年仍旧保持沉默。
唐烛知道,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于是他开始现场篡改答案:“那、那就是,有坏人喜欢上甘索,求/爱不成,把她掳走了?对,否则不会有这么多未收信件。如果是有计划离开,必定会提前告诉对方自己要换地方住了。”
付涼撑着下巴,好整不暇地看他:“首先,你的答案是错误的。”
“是吗……”他不自觉地摸了摸鼻尖。虽然早有准备,但他仍旧不可避免地感到失落。
“我可以准确地告诉你,这是一起谋杀案。”
唐烛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青年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向车窗外,再往前走几英里,就没有路了。
唐烛缓了片刻,手里攥着字迹满满的纸张向身旁人确认:“也就是说、有人把甘索杀害了吗?!”
不可能,完全不可能。原著里的受害者没有甘索。
他正准备问别的,又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森林里那具尸体是男性,那、那……”
一股不祥的预感由心底升腾而起,毕竟唐烛记得,原著三名受害者全是男性。
“你很害怕。”付涼的目光掠过他惨白的脸,淡淡道:“缪斯小镇居民很少有流动,可到目前为止,并没人能确定尸体身份。很可能是因为尸体已经腐烂,比较难分辨,又或者他本来就没有头。
知道吗,在任何森林狩猎都要面对藏匿其中的云豹。瞄准的前提,是你看得见它们。”
对方云淡风轻说:“前面就要没路了,我自己过去吧。”
唐烛抿着唇听完。几分钟后,马车果然停止了前进。
他手里捏着皱皱巴巴的草稿纸,看着一个早早等候的警员为付涼拉开车门。
“我……”唐烛的嗓音一向低沉有力,但此时却因劳累而不太清晰。
“我会找到正确答案的。”
付涼背对着他,警员正在按照皇室礼节向其行礼。
似乎没谁听见这句话。
几秒后,车门重新关闭。
唐烛有些无所适从,他很想重新去梳理一切,却不知要从何开始。
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呢?
重新展开草稿纸,他只觉得眼前是一团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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