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兼职男主室友后 第32章

作者:曲破寒川 标签: 穿越重生

“死者身上的啃咬痕迹很严重,特别是脖子,几乎完全被咬断了,只剩下几根筋肉勉强连着,耷拉在胸口,加上雾气重,看起来像没有头。骨骼没有任何问题,能确定是失血而死,死之前挣扎了很久。”

“颅骨和内脏也没问题?”警长插嘴问。

像这种情况,一般都是砸晕了绑起来再刺伤。

“没有。”医生说:“内脏都完整,没有刀刺伤的痕迹。多半是被迷晕了。”

“看来……是有预谋的杀人啊。”警长脸色惨白道。

星洲是典型的钱多地儿小,向来以海上贸易闻名世界,最怕安全出现问题。遇见这种死法惨无人道的谋杀,是各地最头疼的事。

“小殿下…您可得帮忙出出主意啊…您看……”

付涼还在看尸体,像闻不到血肉腐烂的恶臭似的,甚至屈尊蹲下身。

他用方帕在那断掉的脖子上擦拭几下,将其拿近了,盯着看了几秒。想要说些什么,顿了两秒,又重新抿住唇。

而后将手帕抛给身后的警长。

男人险些吐了出来,强忍着不适问:“小殿下,您看接下来……我们是要……”

付涼站起身,兴致缺缺道:“抓人,结案。”

**

唐烛拿出了抽屉里那仅剩的一丁点墨水,取了一滴涂抹在桌面上。

“墨水有些泛红。”

红树极易提取红色染料,所以甘索是喜欢在墨水里加入红色吗?

他重新再看桌上那几张纸,只有那封旅行日志是普通墨水所写。其它,包括那些塞进甘索信箱的信纸,全部都因为沁着红色而发紫。

“所以,这些怎么会是别人寄来的信呢?”分明是凶手为了伪造出甘索不存在的人际关系,现场用这瓶墨水制作出的。

一沓白纸,半瓶墨水,残破的信箱,只需纷杂的口舌,便能发酵成危害。

没准很多年后,这失踪的可怜姑娘还有可能成为“杀人犯”或“吸血鬼”。

比起看客愚蠢,凶手就显得细心极了。他时间充足,计划缜密,又极度享受作案过程。对于杀掉甘索这件事,他筹谋了许久。

说不定,他还做了更多事。

比如全部消失不见的衣物与鞋子,或许并不是甘索带走的。它们被藏了起来,没准就在某辆马车的装载下消失在小镇里,也可能被沉入了红湖幽深的水底。

“还有……”

他回忆起在酒吧时,付涼特意问过店主买的那本《呼啸山庄》。

唐烛记得那本书,字迹完全与旧书一致,只是——

“墨水。”用的是普通墨水!

当时他在喝酒,只托着下巴瞥了眼,觉得文字密密麻麻,本以为是因为快要醉了的缘故。

“原来是纸张太薄,把对面的字也透过来了。”那本书、不,是十天前那捆书,都是凶手提前一字一字按照甘索的书摹贴下来的……

想到这儿,他的头皮有些发麻。

他仿佛能感觉得到。自己进入小屋的路途,包括现在坐的位置,都留有杀人犯的痕迹。

耳畔,隐隐约约盘旋着青年的问话。

“你在害怕?”

是,任何人都会因为看见同类的尸体而战栗。这是身为动物的本能。

唐烛本想自己能克服这一切……

他缓缓从那把木椅上站起身,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我果然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他不再觉得这逼仄空间内的事物只是一部悬疑小说中的建模。

事实上,如果没有付涼这种人存在。接下来的一年、十年,甚至更久,每当有人途径缪斯小镇,步入积雾山谷,机缘巧合来到红湖,眼前的任何一砖一瓦,都会替甘索拼命求救。

只可惜,对大多数普通人来说,这是沉默的嘶吼。

就如同,酒吧店主向他们寻求帮助时,周围的酒鬼与赌在徒嬉笑谩骂,数不清的杯盏碰撞,门外行人步履匆匆,只有青年垂下神色寡淡的眼,问:“《呼啸山庄》?”

当时老头回答,“十天前,在甘索那里买的。”

结果书是临摹的、甘索失踪了不只十天、卖书人其实是杀人犯……

“一切都是假的。”

唐烛自木屋狭小的窗向外看去,只觉得背脊一阵阵发凉。

第024章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缠绕着金色细链,尾端的圆形怀表在阴岑岑的雾气中百无聊赖地晃着,蕴着略带寒意的光。

空地中央,尸体被重新蒙了起来。

警长端着笔记本,在青年身后“乞讨”案件细节:“您是说,凶手伪造甘索的书与信件,假扮成其朋友诓骗她出门,然后残忍地将她杀死后,甚至还回到红湖收拾了甘索的房间?”

周围的警员们正在按照要求撤离,环境不免有些嘈杂。

付涼双手背在身后,微微抬起下巴望着树梢,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金色怀表链。

“也就是说凶手爱慕甘索,求而不得,于是谋害了这可怜的姑娘,最后选择了自杀?瞧瞧这疯子多么可怕,竟然下得去手,谁会将自己的脖子捣碎呢?”

身旁地警长不可置信,继续向他道:“幸亏有殿下帮忙,我们才能如此坦然地面对这种疯子。看来接下来,我们只需在红湖打捞出甘索的衣物,又或者在森林里搜查出甘索的尸体,就能顺利结束失踪案了。”

这些废话太过于纯粹,幸亏大卫挡在了两人之间,笑着将那人带到一旁。

“警长先生,希望你能明白,如果尸体是凶手,难道十天前伪装成甘索到小镇卖书的人是鬼魂吗?”

警长被问地一滞,暗自下虚着声儿向大卫请教:“先生,希望您能帮忙指条明路,小殿下他……现在,是在等什么吗?我没有任何不好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失踪案结束了,不然这杀人案……”

大卫说:“放心吧警长先生,我向你保证,殿下已经完全了解所有案件的细节了。对于捉拿凶手,他有绝对的把握。”

接着他用更小的声音道:“我们殿下只是……心情不太好。”

警长有些惶恐,擦了擦额头的汗,双手相握道:“是是是,任谁都不会想在度假时遇见这种事。”

大卫耸了耸肩,“或许吧。”

如果他们少爷是为此不悦,那该有多好。

付涼并未注意到两人的对话,此刻他正试图从森林中寻找一些能够坚定自己想法的佐证。

例如“风途径这里时会减慢十之二三的速度”,“任何一场雨都会被林冠截留大量水分”,森林索要的东西很多,包括二十天前甘索的性命。

她收到了一封信,约定了明天在森林中见面。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会面,又或者是第一次也说不准。总之,甘索欣然接受了邀约,并且提前准备了一番。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雨。

出门时,她穿着一件过分宽敞的雨衣,因此只有鞋子沾了的泥点(后来这件雨衣被人脱了下来),她站在茂盛的雨树下等待,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过分紧张使她握紧了袖口(这一点指甲里的纤维完全可以证明)。

可惜迟到的人捏着支钢笔,毫不犹豫地刺/入了她的脖子(如果拿方帕擦拭几下裸露在外的肌肉,甚至还能看见与血液完全不同的墨水痕迹)。

一股一股的血液喷涌而出,被雨水冲刷殆尽。如同红湖旁木桶里,粗制滥造的染料。

付涼轻轻吸了口湿冷的空气。果然,任何工作只能带来短暂的满足感。

他开始羡慕躺在地上那位险些失去脑袋的死者,毕竟他拥有一些令自己狂热追逐的事物。

身后,警长正与几个不愿撤离的警员拌起嘴。

“他还有话说?那小子总有滔滔不绝的话,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付涼完全对着一切失去了兴致,略显简洁道:“他或许想说,甘索其实是男人。”

话音落地,为数不多留在现场的人纷纷闭了口。四下安静起来,只余海风吹打森林枝叶的声响。

湖泊中淡薄的血液,人类支离破碎的感情,森林会挽留的东西远比想象中更多。

……

红湖小屋内,唐烛再一次研究起那几个纸团。

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内容,使得甘索这种长期手抄印刷书的手过分颤抖。

晦暗天光下,钢笔的印记终于显露出来。

第一张:“如果您还有多余时间的话,请给我来信。”

第二张:“感谢您的来信,我也一直很想见您一面。”

第三张:“我过得很好,先生,只是有些想您。”

他拿起最后一张纸,这也是甘索生前写得最后一封信。

“我恨自己,抱歉先生,我成为不了您的月亮。”

成为不了您的月亮。

唐烛倏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脸去看木屋中的摆设。柜子、床,甚至桌椅,以及物品放置的高度,完全……

“甘索有这么高吗?”他站起身,打开了空无一物的衣柜。

凶手回到了小屋整理物品,可他有必要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把所有衣物甚至鞋子全部带走吗?

要知道他想布置的假象,只是甘索回到了自己的故乡。可雨季,一个姑娘带着这么多行李前往根本不通航的码头,真得合理吗?

他一定有什么非要将这些东西处理干净的理由。

唐烛觉得一切太过于凌乱。

伪造信件与书籍,伪装成甘索卖书,是为了制造时间差……

森林里被发现的尸体是男性……

衣柜里干干净净……

他回想起大卫的话:“镇居民很少有人认识甘索,只有少数几个买过甘索手抄小说的人描述了她,也仅限于个子比较高,白白净净,不爱说话……”

一个过分离谱的念头,自他心底升腾而起。

“难不成……”

“难不成,甘索、甘索其实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