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破寒川
“唐先生,早在珍珠号启程那天,我们就沿着航线一直跟随。今早按照约定伪装成反方向的商船并且与珍珠号通信,才知道傍晚会有一艘船依据珍珠号甲板上燃烧的黑色浓烟当信号,来找到入/侵学院的时机。我们……”
大卫的话倏然被一个清脆的声响拦腰截断。
包括刚刚慢悠悠走到禁闭室门前的维纳,所与人的动作都僵在了原地。
唐烛感受着手心火辣辣的灼烧感,眼睛一眨不眨望着付涼面颊上出现的红痕,红着眼睛道:“万一他们没来呢……”
他的眼泪扑簌簌落下,声音嘶哑地喊道:“万一他们没有出现呢?!”
这一巴掌完全没引来任何怒火,反而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付涼的身上,让他比任何时刻都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直觉没有出错。
他不怒反笑,捏住那只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的手问道:“唐烛,你比谁都清楚杰西卡的出现并不能证明她是这件事情的主谋,绑架世界各地的贵族和富商少爷,这个罪名只会被安在你的头上,到时候你会被判绞刑。如果我没有阻止这场闹剧发生呢?”
付涼的嗓音低沉,甚至算得上平和,可他面色上的笑容却慢慢消失不见,“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办?”
见唐烛没有回应,他又继续道:“难道你打算用那些自己为了落九天的产业与掌柜合作的该死理由解释这一切,然后哭着说你喜欢和我一起生活,最后站上绞刑架吗?还是说,你就没想过活着回星洲?”
“我……我不是……”
“不,你是。”付涼顺着那只手捏住了男人的手腕,指腹狠狠压住唐烛皮肤下越跳越快的动脉,终于皱起眉:“唐烛,你做好准备要离开,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为什么还要关心我?”
唐烛在他面前失神,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砸到身上,或许是想逃避,想跟随别人那样在皇室亲卫的护送下离开禁闭室,可还是因为自己紧紧捏着他的手腕而不能动弹。
付涼就在他面前等,眼睛一眨不眨望着把自己哭得湿乎乎的大狗在自己面前颤巍巍地贴着铁门。
等唐烛几乎要把眼泪流干,就连他自己都在思考今晚会不会太过分,就在这时候,男人终于捏着自己胸前那块金色的怀表,红着眼睛小声确认:“因为……因为不是别人,是你……”
付涼吸了一口气,然后松开他的手,捏着唐烛的侧颈与腰把人按进怀里亲。也不管对方其实并没有平复呼吸,就顺着这个姿势开始轻轻抚摸他裹在西服裤内过分饱满的臀峰。
唐烛是在被抱着啃了几分钟之后才从伤心欲绝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像是刚从蚕茧内孵化的蝴蝶,面对第一次和自己相见的贪欲一时间无从接受。
可没一会儿他就发现了这个吻与之前几次的差别。
他的衬衫领口不知何时被人解开又或者撕开,总之现在大开着,细腻的不见阳光的肌肤毫不吝啬地在禁闭室内展现出来。
唐烛腾出手想把胸口的光景遮住,还没摸到不见踪影的小小纽扣,就被青年的手掌代劳,将那些柔软的皮肉包裹地严严实实。
“付涼……”他哪里经历过这种事情,手一会儿着急找纽扣,一会儿忙着找腰带。
直到被亲到缺氧,才感受到付涼捏着他的手放在两人之间一处滚烫的地方,轻声笑着在他耳畔建议:“唐先生,实在不知道做什么的话,就帮个忙。”
唐烛这才发现不知怎的对方的嗓音喑哑又低沉,而自己手底下则是这一切的原因。
他红着脸想拒绝,嘴巴里却说不出除了小声喘气以外的话,最后只能梗着脖子,用额头抵在付涼肩头,慢慢用手心磨磨蹭蹭摸。
可他前前后后没摸两下,便感觉耳侧没了声音,于是只得停下动作,磕磕绊绊问:“这、这样可以吗……”
紧接着,唐烛被对方的动作吓了一跳,整个人像受惊的小狗一样缩进付涼怀里。
他瑟缩着靠在青年怀里,眼泪再一次滴滴答答流出来,晕头晕脑问:“付、付涼……这是…是什么?”
可对方只是更过分,喉结滚了滚回答:“手指。”
“等等……”唐烛似乎是想打商量,哼哼唧唧趴在付涼肩头,不再阻止自己胸口处胡乱把玩的手,而是向下探去捏住了对方的上下晃动的手腕,试图能让那只手消停一会儿。
可青年每逢他坚持不住的时刻,都会轻轻亲吻他的侧颈或是眉梢,兴许是欺负他好哄又或是自己也鲜有地控制不好压抑的情绪。
……
唐烛刚开始完全忘记了哭,只是扶着付涼的肩头有一搭没一搭颤抖,但跟随疼痛后席卷而来的酥麻让他满是肌肉的大腿也跟着痉/挛起来,这时候他才意识到什么,粉色的卧蚕上又渗出点儿眼泪,小声问:“怎么…不是手指了……”
付涼把他抱起来,说你刚刚不是说不喜欢手吗?
他这才感觉害怕,后悔道:“喜欢…呜呜…喜欢手指的……”
可偶尔他又表现出完全配合甚至享受的样子,把付涼搞得无奈极了,只想亲亲他的嘴巴,趁唐烛失神问些早在刚刚就想问的话。
“唐烛,为什么把那些东西放在箱子里?”就在楼下的房间里,最显眼的位置放着盛有信物的盒子,盒子上摆放着一枚小小的钥匙。
唐烛一抖一抖的,闷声闷气说:“那是、是红山街的钥匙……”
付涼又问:“为什么给我?因为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长?又或者我是个好人?”是这种类似的理由吗?
他垂着眼睫,腰与腿都在不自主地打着哆嗦,嘴里的话也很难连成完整的句子,“因为……那是我…我能剩下的全部东西……”
唐烛用有些肿了的眼睛看向付涼,“我很……很想我们能一起回家…回红山街…我想用一切交换……就算是绞刑也没关系……”
可就算他把所有财产拿出来,可那些东西也还是太少了,不是吗。
付涼轻轻撩开他汗湿的头发,笑着道:“你是说你可以为了我去死吗?唐烛,这种话可不能轻易说。”
唐烛的眼睛失神了片刻,他没有立刻自证这些承诺的真实性,只是抬起脸继续望着对方。
他太熟悉这个人了,比熟悉自己的程度还要深。
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在脑海里寻找过这个问题的答案。可是人的感情太过复杂,他不敢轻易地草率地定义自己几乎要溢出心墙的东西是什么。
是崇拜、欣赏,又兴许是依赖。
可今天他不得不把这些选择排除开外。
特别是唐烛再次回神时,看清对方眼睛里难以隐藏的不安与忐忑,然后忍不住皱眉,很心疼地抬起手擦拭青年眼角滑落的泪水,说:“对不起。”
说:“我喜欢你……”
至于为什么能确定。
因为我很久都没做那个梦了。
自从认识你,我再也没有做过那个梦。
那个由暴力、胜负、血泪、擂台、赌注、乙醇味道和戏谑嘲笑组成的梦,好像被你从我身体里连根拔除了一样。
我获得了自由,就像我获得你。
我爱你,更胜我热爱自由。
唐烛在漂泊于印度洋的夜晚,轻轻亲吻青年的眼角。
随后听见耳畔擦过的声音:“我爱你,唐烛。”
第081章
唐烛是在人们的交谈声中逐渐转醒的。他先是在柔软的床上翻了个身,感觉到后腰的酸痛感后便抱着枕头不敢动了。
他睁开眼,发现这里并不是在顶楼的任何地方。
“根据供词,我们发现思维科夫家族并没有打算完全放弃安德烈,嗯,也就是佩尔。佩尔少爷,您的父亲打算用未来四年慢慢告知您这件事情的真相,他想让您在伦敦生活,从此不再返回俄国。”大卫的声音在皇家赫拉号的套房内响起。
可佩尔对此却表现出毫不关心的摸样,“无所谓了先生,抛弃就是抛弃,我们没办法把抛弃再划分出等级。既然他们对安德烈很满意,那从今天开始,我就只叫佩尔。”
大卫只好按部就班汇报调查结果,“而这次的海盗劫船事件也是安德烈私下安排的,他本来的目的只不过是借此除掉佩尔,并且已经和约翰达成协议,让他暗中协助。可不知怎么,那伙海盗并不如之前商量好了的只单独绑走佩尔,而是驾驶一艘海盗船试图扣下学院的所有人。”
“没有调查到海盗们的底细吗?”罗曼依旧保持着爱好报仇的良好品质,问道:“那艘船在炮击下几乎完全烧毁了,可至少得留下些活口对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他们的供词一致,只声称这一切都是安德烈那个十四岁的孩子计划好的,他们一直以来都依靠信件传递信息,为了保证劫到正确的船,所以他们约定用煤炭的黑烟作为信号,在日落之前确定船只以及管理学院位于轮船的方位。至于活口……”
不等大卫说完,一个声音便冷不丁打断众人的对话,“珍珠号上最大的受害者,毫无疑问是我们卡文迪许家,至于活口,当然得交给我们不是吗?”
“小殿下这么说……”罗曼觉得有些无语。
是啊是啊,你到珍珠号上受过最大的迫害,可能就是昨晚上在禁闭室被你的助手先生甩了一巴掌。
维纳笑着看这群小年轻,和煦道:“说到底你是想问除此以外有没有别人插手这件事吧?你们俄国安插在船上的内应,想必已经在昨日午后看见了餐厅内发生的一切,又为什么来问我们呢?”
唐烛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就是自己与杰西卡在餐厅见面。对此,他实在有苦难言。
以他的身份,要完全与银河脱离关系,实在是太困难。
可付涼的嗓音再一次出现在耳膜,“看见什么了?看见餐厅内两个并不相识的人碰巧坐在一张桌子边,还是看见他们身上用墨水写着同谋关系。”
青年恹恹摆弄着手中的钥匙,声音中带着点不明所以的笑,“我们现在是在印度洋,不是北冰洋,在这里说出的任何话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书房内安静了片刻。就连卧室内,也静到只能听见海浪声。
唐烛把脸埋进枕头里,尽量不让心跳声吵到自己。
外头还是维纳打破了僵局,“虽说是艾伯特殿下救了你们,但卡文迪许家并不求你们回报。先生们,毕竟任何事都不能完全理清,否则会伤了和气。”
佩尔扯了扯罗曼的衣角,似乎也是认同了维纳的话。接着,他有些犹豫地说出今天来到赫拉号上的真正目的,“昨天…昨天小殿下有说,能够帮助我永远脱离家族身份。我……我想来请教一下,到底是什么办法。”
提到这件事,罗曼也只能偃旗息鼓。
唐烛听见一声火柴被点燃的声音,却没有听见青年给出任何回应。
啧,看来是因为自己的事情生气了。
可是站在罗曼的角度上想,对他私下会面杰西卡这件事,肯定有诸多怀疑,在这里问几句也算是供公开布诚。
他慢慢从床上爬起来,撑着身子四处寻找衣服。但不幸的是,他没有任何收获。
唐烛这才记起自己是穿着付涼的衬衫裹着毯子到这艘船上的,别说衣服了,连双袜子肯都没有。加上昨晚清理身体时,弄湿了那件衬衫……
垂眸瞥见胸口斑斑点点暧/昧的痕迹,他只堪堪用洁白的被褥遮挡,试图不再回忆昨晚的事情。
书房的人们死守着沉默,直到付涼呼出一口烟,淡淡问:“说实话这是一项委托,可促成这件事的不是别人,就是罗曼少爷怀疑着的那位先生。既然你们那么不相信他,那这件事还有必要谈吗?”
罗曼似乎很不服气,在他的认知里,不做追究已经是在让步。可他离开俄国,就像青年说的这是在印度洋,他无法否定日不落帝国的实力,更无法拒绝唯一能帮助到佩尔的人,沉默片刻后,竟道:“我为我的猜忌,向唐先生道歉。”
唐烛这边实在觉得付涼的做法说不过去,他着急出去,又找不到衣服,只想着去浴室披一件浴袍,可双脚刚沾到地毯就觉得小腿发软。
“唔……”他捂住嘴,花了一会儿功夫才挪到浴室。
等他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卧室外的人正在讨论与委托无关的事情。
付涼问:“你那串珍珠项链是哪儿来的?”
佩尔闻言怔了怔,还是将那枚仅剩的珍珠从西服口袋内取出,回答道:“四年前,我十岁的时候,彼得格勒来了一个贩卖珠宝的商队。那天正巧是我的生日,家里的马车路过商队新开的珠宝店,店里有个女人走过来拦住了我们,说是家里有人在这里为我定制了一串项链。”
付涼:“这就是那串项链?”
佩尔点头,“是的。”
付涼笑了笑,又猜测说:“然后你对此表示怀疑,因为家里从来没有人在你生日的时候为你精心准备过礼物。但是就在你要问清楚其中有没有误会的时候,女人说了一个让你不得不相信的理由。”
佩尔讶异道,“是、是的。”
“至于她跟你说了什么,大概就是她告诉你,你的另一个名字'佩尔'正是珍珠的意思,她没有因为你身体里另一个灵魂而轻视你,反而告诉你,你配得上这串价值不菲的珍珠。”
说完这些,付涼又咬着烟卷从佩尔手中将那枚珍珠拿了过来,“这确实是最好的珍珠,你欢欢喜喜收了礼物,可无意间得知家族中并没有人为你准备这一切。你想去珠宝店问清楚,却看见那地方早已人去楼空。”
佩尔皱着眉,苦涩地道:“是,我问了很多人,包括罗曼。他们都说那家珠宝店有问题,店主犯了罪被抓到,险些在牢狱中死去。但是后来一个势力庞大的家族把她救了出来,但是至于他们后来去了哪里……”
唐烛这才意识到一切,他披着白色浴袍,刚走到卧室门前,就听见外头有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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