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旦
抽屉里面,并没有任何杭宁想要找到的零食,但在边角位置,却是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小小的纯黑色皮质首饰盒。
杭宁的目光,很快就被那只做工精致的首饰盒吸引了,他盯着首饰盒看了一会儿,又眼睛亮晶晶地抬头望向了宗溟。
宗溟故意侧头看向窗外,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杭宁:“宗总,我是不可能假装没看见的。你要是不主动打开,我就自己打开了。”
宗溟收回目光,重新看向了正在洋洋得意的杭宁。他似乎是有些无奈,轻笑一下,终于还是站起身,走到了杭宁面前。
宗溟伸手,直接拿出了那只纯黑色的首饰盒。在杭宁的注视之下,宗溟修长有力的手指稍稍用力,首饰盒的盖子便自动打开了,盒子里的景象,也完全呈现在了杭宁面前。
首饰盒的内部,是更接近于夜空的深邃蓝色,而在它正中的位置,端端正正地摆着一枚泛着银白辉光的铂金戒指。
铂金戒指的造型看似十分简约,但如果认真观察,就会发现那微微浮动的几道弧线,刚好像是王冠顶部的形状。杭宁虽然不是很懂珠宝,但他却非常肯定,面前这个每一道弧度都极具艺术感的戒指,一定不是那种量产首饰,而是私人订制。
宗溟拿出正被杭宁认真端详的那枚戒指,又轻轻拉起了杭宁的右手。他的动作很轻也很慢,像是在进行一个无比郑重的仪式,宗溟认认真真将戒指戴在了杭宁右手的无名指上,戴好之后,他又仔细将戒指微调到了最准确的角度,然后才满意收手。
杭宁抬起右手,看着尺寸完全贴合的戒指,不解问道,“你为什么把它戴在我右手上。”
宗溟随手整理被放在一边的首饰盒,顺口答话,“因为你的左手还要留着以后戴婚戒。”
杭宁得意,他重新坐回宽大的办公椅里,边左右晃动椅子,边反复观察手上的戒指。正在用办公椅玩开心摇摇乐的杭宁,像摇摇乐一样开心地说道,“这个戒指弧度,像是王冠的形状。”
宗溟想到杭宁两次参加《临风》都只能以退赛作为终点,因为惋惜,语气不觉温柔了许多,“如果冠军的王冠不能戴在头上,那就戴在手上吧。”
杭宁抬头,笑着看向了宗溟,“这个戒指,你什么时候订的?”
宗溟没想到杭宁居然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他同杭宁对视,犹豫一瞬,才如实回答。
宗溟:“在我发现我不可能体体面面和你分开的时候。”
杭宁听到这个有些意外的答案,笑容却是更加灿烂了许多,宗溟喜欢他,一直一直都非常喜欢他。
杭宁伸手,用食指轻轻钩住了宗溟的袖口,他几乎明示般地将袖口向下扯了扯,语调微挑,“送完戒指,难道不应该还有一个步骤吗?”
宗溟低头,看向满眼笑意的杭宁,整颗心都随着面前人,化成了夜色里春风般的和煦温软。
宗溟向前一步,他俯下身,用双手撑住了办公椅两边的扶手,顺势也将杭宁彻底围在了自己的身前。
窗外月光如瀑,跨越十年时空的思念与爱意满溢,极尽温柔、无限缠绵。
宗溟轻柔吻上杭宁,于彼此而言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因为对方的存在,很快从温柔缱绻变成了激烈迸发、深入纠缠。杭宁渴望地抬起手,想要紧紧搂住宗溟,极尽所能地加深这个吻,让他们像无数次的那样,完全融于彼此。
杭宁的两只手,熟练的抚摸过宗溟的身体,又想要撕扯宗溟的衬衫,但他还没来得及得逞,手腕却是被宗溟紧紧握住了。宗溟稍稍后退一些,拉开了与杭宁之间的距离,他低头看着一副予取予求模样的杭宁,眼底眸色晦涩如深海。
杭宁被吻得意乱情迷,他感觉到宗溟忽然离开,有些迷茫地仰头望向了眼前人。
宗溟似乎又是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重新站直身体,并且再次拉开了一些和杭宁之间的距离。
杭宁因为刚刚得到的亲吻,声音软得像是一团棉花糖,连眼中都带了些迷蒙的水雾,“怎么了?”
宗溟又是沉默一瞬,然后才开口讲话,“你年纪太小了。”
杭宁有些懵,他努力想了想,终于想明白了宗溟到底在说些什么。
杭宁无辜,“我又不是真的只有十八岁。”
宗溟一言不发地看着杭宁,眼中的情绪比之前更加深沉难辨,最终,宗溟还是变回了平日里那副严肃刻板模样。
宗溟:“但你看起来就是年纪太小了。”
杭宁:???
杭宁不可置信地看着宗溟,然后他发现宗溟确实是无比认真。
杭宁情绪消散,脑中闪过无数种复杂情绪,以及各种鸟语花香的问候,但最终,他还是恢复成了一副平静模样。毕竟网上都说了,真正的心寒,从来不是大吵大闹。
杭宁对着宗溟,语气几乎是咬牙切齿,“在我到法定结婚年龄之前,你就抱着你的节操慢慢过吧,以后不用再联系我了,再见!”
第148章
随着第二次公演日期的逐渐临近, 临风学院里的气氛也是越发紧张起来,练习生们因为淘汰压力,纷纷主动加练, 休整期那些水灵灵的花花草草们,也是再一次被折磨成了生无可恋模样。
在舞蹈组的练习室里面, 杭宁像个死鱼一样, 伸展双手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直接把自己铺成了扁扁的一块。而在杭宁身边, 白凌画还在不停伸手扒拉他, 让他快点起来继续奏乐、继续舞, 当一个永远发光发热的老艺术家。
杭宁觉得白凌画简直比黄世仁还黄世仁, 他眼神麻木地侧头看向白凌画, 真心求问,“《劳动法》在你这里是形同虚设吗?”
白凌画:“我又不是资本家,你去和你那位男朋友讲《劳动法》, 不要和我讲。”
杭宁听见忽然被提及的宗溟,冷呵一声, 不予置评。
白凌画见到杭宁的反应,满面震惊, “这么多天了, 还没和好,你们俩到底怎么了?难道宗总制片每天锲而不舍的发短消息问安, 都不能让你快乐了吗?”
杭宁目光幽幽, “他就是个活在手机里的纯纯的纸片人, 中看不中用。”
白凌画:?????
这是他能听的?!
杭宁不知道白凌画的脑子已经黄成了一片, 他只觉得身心都很疲惫,于是又重重地重新趴回地板上面, 悲痛说道,“让我安静待一会儿吧,我又要教舞蹈、又要教声乐、又要搞民乐合奏、又要当红娘、又要搞冷战,我从身体到心灵,都深深的累了。”
白凌画:……
白凌画:“秦云恒和时宣,哪个教不了田梦唱歌,何况他们还有苗梦妙和宇文青空两个大外挂。舞蹈组这边也有我和林十四能撑场子,再说伏尼导师、诗清欢导师也都来重点关照了,天根本塌不下来。如果不是你周六从宗溟那里回来像打了鸡血一样,非要到处掌控雷电,你其实是不用累成狗的。”
白凌画:“汪汪~”
杭宁:???
杭宁:“你不懂。”
白凌画拍拍杭宁,一副理解模样,“我懂,你要用工作的忙,填补上爱情的伤。”
杭宁解释,“我没有爱情的伤。”
白凌画:“别说了,我都懂。来,起来再帮我抠一抠‘滑地转圈’那个动作。”
杭宁痛苦,“你有毒吧,你已经跳得非常好了,你天天苦练十几个小时,你是想出道吗?”
白凌画莫名其妙,“我堂堂富三代,我出道干什么,我不是来给你当‘暗卫’的吗,顺便打‘无法无天’那三个神经病的脸。这次的二公比赛,冯廷既然已经主动站在我面前等我打了,我能不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勤学苦练铁砂掌吗?”
杭宁回忆着白凌画刚刚说过的话,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认真想啊想啊,忽然又撑起身体看向了白凌画。
杭宁瞪眼,“我有没有和你们讲,二公结束之后我要退赛?”
白凌画对着杭宁瞪眼睛,“你没讲。”
杭宁:……
杭宁:“我忙忘了。”
白凌画震惊,“这么大的事情你也能忘?如果你二公结束就退赛,那我也收拾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继承家产了。”
白凌画说完,又是再次震惊地看向了杭宁,“这个事情,我们得提前和西风还有田梦讲一下吧?”
杭宁神情严肃,“对,407已经有两个猝不及防就退赛的了,不能再有两个了。”
白凌画行动力拉满,直接拿出了手机,“你等我摇人,咱们聚众开个小会。”
白凌画边说边解锁了自己的手机,他找到去取公司补给的西风,想让西风把田梦一起带来舞蹈组的练习室。然而白凌画手速再快,也没快过先发制人的西风,他的信息才写了一半,西风的消息反倒是先一步出现在了聊天界面之中。
白凌画认真把西风的信息看完,然后又看向了杭宁。
白凌画:“西风和田梦约我们去小桃林一聚,顺便带两把挖土的小铲子。”
杭宁:“埋谁?”
白凌画:“埋贺鹤他们送进来的种子,不然呢,埋葬你的爱情吗?”
杭宁中肯评价,“我觉得你最近的服务态度非常一般,差评。”
白凌画站起身,抬脚,对着杭宁的屁股连踹了三下,将摆烂进行到底。
杭宁在和白凌画当着直播镜头的面进行了一番究极互殴之后,筋疲力尽的两个人决定冰释前嫌,又一起找选管老师借用了两把小铲子,然后肩并肩地去到了宿舍楼和办公楼中间的那片小桃林里,寻找已经化身园丁的西风和田梦。
西风和田梦因为嫌弃杭宁、白凌画来得太慢,他们两个人已经在小桃林外围选好了位置,并且还用石头摆成了一个圆圈,只等着挖掘工具一到,就可以立即开工动土。
因为小桃林的面积实在是小,杭宁和白凌画刚刚走到桃林边,就已经看到了蹲在一起的西风和田梦。杭宁和白凌画两个人走到西风、田梦身边,学着他们的样子也蹲了下来,然后从高处往下看,这个画面就变成了这四个人蹲成了一个圈,圆圈中间的地上,还有一个石子摆成的小圈。
齐康站在宗溟办公室的落地窗边看风景,他在意外发现这个神秘小团体之后,立即用手机的拍照功能将目标位置放大再放大,然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神奇的一幕。
齐康语气疑惑地开口,“宗溟,你小前男友和我傻外甥,好像在聚众搞邪教。”
宗溟:?
宗溟:“你好好讲话。”
齐康:“不信你来看啊。”
宗溟不信经常满嘴跑火车的齐康,他站起身,走到了齐康身边站定,然后顺着齐康指着的方向,也看了过去。
在小桃林的靠边位置,杭宁和他的三个小伙伴果然围成了一个圈,然后他的小男朋友和齐康的小傻外甥,正一人拿了一个小铲子,像两只土拨鼠似的,吭哧吭哧地一起努力刨土。
宗溟看向齐康,难得困惑,“他们几个到底在干什么?”
齐康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观察细节,“好像是要种什么东西吧。”
三层楼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宗溟又是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在西风身边的地上,果然放着一个小纸包。宗溟收回视线,又看向了齐康的手机屏幕,在高科技的加持之下,隐约可以看清,那个展开的小纸包里,似乎真的是放着一颗种子。
宗溟对于植树造林并不感兴趣,他边看杭宁刨土,边对着齐康说道,“文姨今天出门访友,刚巧就在附近,她给我带了一些她自己做的小点心,晚点儿会送过来。”
齐康推辞,“我不爱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你自己吃吧。”
宗溟侧身,目光深沉地看齐康。
齐康莫名其妙,“怎么了?”
宗溟:“我是让你拿去给杭宁。”
齐康:……
宗溟说完,嫌弃地收回视线,重新回到了办公区域继续处理工作,而一脸崩溃的齐康也是一路跟着宗溟,去到了办公桌边拉开椅子坐下。
齐康:“今天,你让我给杭宁送吃的。昨天,你让我给杭宁送吃的。前天,你让我给杭宁送吃的。大前天,你让我给杭宁送吃的。每一天,你都在让我给杭宁送吃的。我好说歹说,也是这个项目的总导演,你觉得我天天对着节目组里最好看的练习生嘘寒问暖送东西,这合适吗?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还以为我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呢,我名节还要不要了?!”
宗溟淡定,“你可以说他是你亲外甥。”
齐康:???
齐康:“杭宁如果是我亲外甥,那白凌画是谁,你小前男友吗?我们两家长辈联姻的梦想,终究还是实现了?”
宗溟抬眼看齐康,虽然宗溟什么都没说,但齐康莫名听懂了。
宗溟让他收回自己的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