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斜阳边鹤
美人就是美人, 打起人来都这么优雅(bushi)。
一时间,竟没一个人上前同情顾劳斯。
“哎, 果然弟弟大了,跟哥哥感情就淡了,一点都不念着我好。”
他指尖把玩着一枚半碧半玉的鸾鹤和鸣羊脂玉环, 突然话音一转,“家里丫头们呢?”
不止顾悄,在场诸位辣鸡,都没跟上他的节奏。
知更愣愣答,“姐姐们去培训……唉哟!”
顾劳斯眼疾手快, 现学活用,一个爆栗叫小厮“中心”俩字成功消音。
培训基地太时髦, 第一次见面还是别太OOC了。
“就带出来璎珞和琉璃,她们替我张罗住处去了。”他睁大眼睛一派纯良, “我与方白鹿一惯不对付,去县学也是自找没趣。选在府里,就得先找个清幽地方……”
“连我也敢糊弄。”顾恪戳了戳他额头,轻易拆穿他的小心思,“我一路倒是听到不少传闻,说徽州府里出了个女夫子,拿着鬼画符,专教老社师。”
他定定看着顾悄,“琰之还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叫我都不敢认了。”
顾悄瞳孔骤缩,脸唰得一下白了。
可下一秒,顾恪又温柔笑开,丢下一句叫顾悄更加胆颤心惊的话。
“哥哥面前无须遮遮掩掩,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你只要记得,无论过去还是将来,顾家永远都纵着你。”
顾劳斯才吓得一身白毛汗,又被下一句整得羞耻不已。
这把人一半丢刀山、一半扔火海的骚操作,不愧是捭阖纵横、不按常理出牌的顾老二。
掩下思绪,顾悄心中其实一片惊涛骇浪。
只一个照面顾恪就察觉他已非他,那穿来四个多月,顾准夫妇和顾情,真的就一无所觉吗?
顾悄不敢细思。
要完完全全成为另一个人,本就是天方夜谭。
刚穿来时他还想过伪装,但在顾家上下齐心的宽纵下,他早已放飞自我。
他和小公子,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干。
越想,一米八的顾劳斯越想哇哇大哭。
这时,顾恪再度伸手轻抚上他额头,顾劳斯茫然抬起泛红的眼。
本以为他是良心发现,摸狗头聊表安慰,没想到一个脑瓜崩猝不及防弹下来,直接弹开了顾劳斯的眼泪匣子。
直到弟弟鼻涕眼泪糊一脸,当哥哥的终于觉得对味了。
“大半年没看到琰之哭鼻子,还怪想念的。”
哥哥果然是个好哥哥,就是不好好当人。
逗够了顾悄,顾恪总算正经起来。
“时下京里乱作一团,一时顾不到我们这些新进士头上,礼部干脆准了我们半年恩假。你莫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爹爹急信召我回来,就是不放心你这个小混账。”
顾悄含泪认下了混账名号。
“走吧,二哥疼你,先送你去府学报到。”
这跟高三了学期报到还要家长牵着有什么区别!
顾劳斯顿觉一阵乌云罩顶来。
小伙伴们也蚌埠住了,带着家长还怎么一起玩耍啊啊啊啊!
“二哥长途跋涉,想必也累了,这点小事就不……”
顾恪皮笑肉不笑,“顾三,想好了再说话。”
“这点小事,我就不跟二哥客气了。”
顾恪满意点头,转背就打了个呵欠,指挥知时给他铺床,他要借弟弟屋子补个眠。
“哥哥身体倦了,就用意念陪你去吧。”
顾悄缓缓打出一个:?
这哥哥,惹不起,惹不起。
才初次见面,几个回合而已,顾劳斯就已经生无可恋。
不出意外,头顶气运之子debuff的顾劳斯,无论做什么都会出点意外。
就算带着二哥意念,也不例外。
他才进衙门,还没到礼房,就被几个学生截下。
打眼一看,以袁术为首,全是缺了保状没赶上府试的。
这把倒不是来寻仇,而是哭丧着脸讨饶的。
考前几人索赔讹人不成,联合起来写了个状子,要告顾悄怂恿弟子抢劫结状,恶意阻挠他们府试。
顾劳斯也不是吃亏的性子,反手也递了个状子告这几人敲诈勒索。
如今两个状子还躺在刑房书吏桌案最显眼的位置。
知府太忙,鸡零狗碎的事压根不会升堂,都由书吏出面庭前调解。
书吏是什么人?官场浸淫多年的人精,不止奸,他还贪。
收到状子就开始琢磨如何利益最大化,从里头榨到最多的钱。
前脚放完榜,后脚机会就来了。
他先找上袁术,假模假样黑脸恐吓,“府台升堂要先各打三十大板,秀才免打,那一份自然也记你们头上。一起六十大板,你们看是一次打清还是分期打完?”
六十下,能直接打到你不举!原来纨绔那时没骗他!
袁术一下子怂了,声泪俱下求着刑吏撤状。
这时小吏伸出发财的小手搓了搓,一人二两,收入囊中。
顺带,他又忽悠这群乡下书生,“另一张状子可是四个秀才联名投呈的,按理必须呈给府台,我见你们实在可怜,便行个方便,只要你们能求他们撤状,我就替你们昧下来。”
说着他又伸出发财的小手,这次宰得比较狠,一人要了五两。
先前衙役逮的舞弊案,没收赃银五百两,一人也才分得二十五两。
他这一惊一乍,合计入手四十多两。
所以说,官方诈骗,才最要命。
原疏先前被这几人虐得可惨,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们?
一听叫撤诉,他剑眉倒数,气沉丹田:“没门!”
顾劳斯只好摊手傻笑,“这事原七说了算。”
袁术气了个仰倒,“府试那天,谯楼墙根,你这个负心汉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扭扭捏捏,“你叫人家恩公,又说我是你的及时雨、幸运星,这才几日,中了秀才就不认账?”
顾悄有些同情地看了眼袁术,心道就这表达水平,劫你保状等于救你一命。
小伙子年轻,嗓门大中气足,不仅衙门里头书吏书生,连衙门口路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啧啧啧,世风日下。”
“先前就听说,他们休宁人不正经,学社里不少乱搞的。”
顾劳斯囧囧,“窃窃私语……你们可以窃得专业点吗?”
原疏最听不得这种黄谣,一个巴掌拍得顾劳斯差点矮了两厘米,“这是重点吗?”
“君子爱名,孔雀爱羽,虎豹爱爪,叔公,确实不应纵容他人恶言污你声誉。”
顾影朝也皱眉,出言替他辩驳。
袁术缩了缩头,“我说的句句属实……”
“闭嘴!”原疏粗暴打断他,“你再多说一句,就别想我们撤状子。”
其实原疏也就气那么一会,本想叫他们道个歉就顺坡下驴,可那个叫查平的新秀才突然上前一步,接了句叫人十分社死的话。
“还请几位兄台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这同乡。”
这和事佬不是第一次替人求情,但这次……
话里话外,整得顾氏多么仗势欺人、霸凌弱小似的。
他惴惴求情,怕几人不答应,还径自退让,“大家都是休宁人,我……我来得早些,侥幸得了县里最后一个生员名额,无以为报,若几位有需要,我可以让出来。”
这话说的,连与他关系要好的猛男哭包都觉得有些不对,扯了扯他袖子。
原疏还想嘁他“谁要你让”,顾劳斯一把拦住。
看出来了,查平就是圣父的光照进现实,无底线站所谓的“弱小”。
这种不掂量敌我一味感动自己的性格,十分遭老乡嫌弃,难怪袁术先前diss他,能不能不要总慷他人之慨,为自己点赞。
就不知他这样去县学,遇上真正的二世祖,能活个几集。
“查兄,你想当好人这是件好事,但有时候也要想清楚,苦主是谁?”顾劳斯笑眯眯同他说理,“先前你与我们为善,礼尚往来,所以县学最后一席我们不与你争。可你凭什么觉得,我们需要你让?”
他盯着查平,语气转厉,“再者,这事原不原谅他们,事关我等清白和正义,他们不为泼脏讹诈道歉,你有什么资格、又有什么立场代他们求情?还是你本就认为他们做得对?”
几句诘问叫查平面红耳赤。
那些瞧热闹听风就是雨的,顾劳斯也没放过。
“还有你们这些人,总将人往龌龊处想。那不如用点脑子想想,以我顾三家世学识样貌,这等货色入得了我的眼吗?世风日下与我何干?扯世风后腿、拉低大宁水平的,不是你们这些废物吗?”
好……好毒的一张嘴。
废物们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顾劳斯,没几息就都缩着脑袋逃之夭夭。
纨绔还是那个纨绔,气焰嚣张、靠爹耍横,但几句话间,就从欺负人的变成被欺负的,轻松夺回战略制高点。
这场别开生面的骂战,由此开启了顾劳斯横行无忌的伪·府霸生活。
事后原疏还挺惊奇,“没想到你连查平一起骂了。”
顾劳斯说得委婉,但谁都听得出来,说他自不量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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