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 第219章

作者:斜阳边鹤 标签: 科举 逆袭 正剧 权谋 穿越重生

谢大人叹息一声,好心提点。

“好了,你确实没做什么,可就因为没做,才有失察之罪。”

收掌试卷官愣愣地重复。

“嗝,失……失察?”

提调官王府丞提醒他,“方白鹿桌上,共计收了几张卷纸,你可曾盘对过?”

“全场四个收卷人,从各处考生桌上,究竟收了几份卷子,有没有夹带代写的答卷,你可又曾细细校验过?”

“下……下官不曾。”

收掌试卷官委顿在地,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乡试考场,设收掌试卷官一人。

但考场太大,他一个人可收不过来,于是循例由各片区监试官协助收卷。

每个考生,卷纸总张量,草稿张数,以及正文张数,都有定额。

收卷时要仔细校对,草稿、正文及空白纸要合辙对应。

显然,监试官搭把手做额外工,自然也没耐心去细数。

何况谁能想到,这个环节还能出事呢?

审到这里,聪明些的已经大致明白了真相。

第152章

审完外帘, 谢太傅将慈爱的目光投向刘兆。

这位广德州试、院试的双料案首,此刻已面无人色。

他出身不好,无人造势, 才名远不如才学出众。

但业内大都听过这名字。

只因苏训苏提学在南直溜达一圈, 主试完各地, 唯对这位才华十分赏识。

甚至不吝夸赞, 乡试他不做解元, 也必定是经魁。

可惜这科监临,苏训缺席。

刘兆怀璧其罪,终是迫于沈宽淫威, 失足断了前程。

他同沈宽结识, 还要从方家说起。

方徵言在广德任上时, 曾对刘兆颇为照顾。

又因着他与方白鹿年纪相仿, 知州便令二人时常往来切磋学问。

但他与方白鹿两地求学,交情并不亲厚。

反倒是沈宽, 时常挟天子而令诸侯,打着方白鹿名义,令刘兆代笔不少文章。

“乡试临考前, 沈宽匆忙找到我。

说方白鹿遭人陷害,仍在昏迷,第一场恐无法作答,令我不论如何替他稳住第一场。”

后头的事,他自知十分不光彩, 将头埋得更低。

“学生饱读圣贤书,自知此举不可为, 也想婉拒。

可……可他以学生前途要挟,说这次闱彩, 无数双眼睛盯着方公子,若是他不战而溃,必定遭人嘲笑,我若是见死不救,方家日后定不会放过我。

学生惶惑之下,答应下来。

沈宽怕我仓促答两份卷子,文章不成,便又将关节告知于我,说只要做好破题的“四个一”字,不论答得如何,名次都不会靠后。

那日恰好,方公子进场也早,差卫还未全部到岗。

我便趁机从他案上抽出几页卷纸。

后来……后来我按约定答好方公子那份,已临近傍晚。

潦草凑完自己的卷子,根本来不及推敲。临交卷时,我……我一时想差,放任自流,也将第二道破题改作关节……”

说到这里,他已泣不成声。

如果说替人做枪是迫不得已,那为了取中失去底线,他也怨不得旁人。

“学生广德刘兆,本次乡试,有负圣人言教,罪不可恕。

但学生以项上人头起誓,舞弊之举唯有一场,至于另两场卷子如何得来,学生真的不清楚。”

既然刘兆不知,那后两场卷子自然记到顾劳斯头上。

“顾家小子,你怎么说?”

谢大人端着架子,点人点的多少有些气虚。

众人登时投来火热视线,眼巴巴等着听故事。

若不是场合不对,诸位大人甚至想自备花生瓜子矿泉水。

如此八卦,叫小顾无语凝噎。

原本沈宽通关节一事,他就是无妄之灾。

卷子不仅无了,还长腿跑到方白鹿名下,实在晦气。

他来得晚,并不知道还有前情。

梁彬告他贿了主考、又贿主审。他同谢老大人当堂对质,已成今日份真正硬菜!

气氛一时很是玄妙。

偏偏堂上各位大佬又一脸高深莫测,连个基本提示也无。

顾劳斯一整个莫名其妙。

不知道要交代什么,他只好扯出泰王。

“这……学生也有内情要禀。

安庆府治水时,泰王殿下曾找到学生,乡试欲借学生身份进场。

泰王说此乃陛下密旨,是以学生虽不明所以,也只得忍痛放弃这次机会。

所以,除第一场学生进场刷了个脸,后头两场学生并未入场,卷子谁写的,又如何错订到方公子名下,学生一无所知。”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

感情这位才是最大的关系户。

关系远不止攀到区区尚书,更接上天线联通了神宗本宗。

唯有梁彬彻底失了态,身形一晃几乎站不稳,脑子里囫囵话才编一半,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后知后觉,这场乡试是神仙斗法。

如他这样的考生,不过是马前小卒,同沈宽一样,有也是送死的先锋。

这会再品谢太傅那句“人老了,难免心慈手软”,才知一路走来,他撞过多少次生门。

可都因他的盲目与自负,生生错过。

谢太傅很满意这效果。

他也不卖关子,笑道,“泰王殿下还不替他们解惑?”

泰王却很是正经,“太傅还能笑得出来?

本王反正是被这乌烟瘴气的科场气到夜不能寐、忧思不已。

亏得陈尚书在陛下跟前夸下海口,称这科考新规严而又严、密之又密。

不论考官还是学生,都钻不得一点空子。

显然,这尽是夸夸自吹之谈!

本王一路看下来,从搜检到阅卷,无处不是漏洞!

头一场我绑了顾家小子,亲自过检。

第二场逮不着人,我便按照礼部名册所述样貌,另借了个小子,竟也过检!”

说着,他一击掌,就有侍卫拎着一个瘦弱少年上来。

那人乍一看,身形样貌与顾悄,很有几分相似。

与名册上“身长不足五尺,细白瘦弱;桃目玉腮,状似小女儿”,倒是都对得上。

要是沈宽还能睁眼,定然要绝眦欲裂。

因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玉奴。

少年仍是那副怯懦模样,战战兢兢跪下。

泰王啧啧摇头,“本王本想自行上场,但样貌实在无法回春,只得绑了这倌儿来。

后两场便是他代笔,只是我也没想到,他竟还能给我整个解元回来……”

倌儿?

房考李冶两眼一黑。

亲自荐解元卷、对第三场策论赞赏有加的副主考高邑,脸色也是花红柳绿好不精彩。

满场正经生员,连一个小倌都拼不过。

全场南直官员,从上到下,无不脸疼发胀,无颜面对京都来使。

泰王幸灾乐祸一句,“这事,确实值得大家反思……

我们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显然,他同顾劳斯厮混久了,很是会了些现代官腔。

开完嘲讽,他言归正传。

“为了方便查探,我与监临、提调打点好,顶了顾悄号舍的差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