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斜阳边鹤
黄五发出哀嚎,“当初入顾氏族学,是我这辈子做的最离谱的决定!快乐赚钱躺平享乐它不香吗?为什么我要在这里背表哥不可以娶表妹、寡嫂却可以嫁小叔?”
顾劳斯恶魔低语,“不是你殿试上大言不惭要推行社会基本医疗服务吗?如果你连最基本的卫生常识都不清楚,说得过去吗???”
生平第一次用手塞进牡马肚子熟悉马匹人工受精流程的原疏瑟瑟发抖。
他一度以为,读书的苦只要咬咬牙吃到中举——
直到他考上进士,才知道读书的苦咬碎了牙得吃一辈子。考试的结束只是牛马的开始,一边拉磨还要一边读书,这才是人生的真相。
“肤浅!”小顾嗤之以鼻。
“等你生了孩子,就知道人生至苦不是上班读书,而是孩子读书:)”
当然,单身小原目前还考虑不了这么远。
总而言之,科学院起步阶段,一片兵荒马乱。
一群脑袋里装满之乎者也的文科生紧急转型,头一个月生不如死。
天下无不偷风的墙,科学院里乌烟瘴气,传至朝堂,顾悄这个便宜监学自然又短不了一通申讨。
谢昭引他谈这个,自然不是无心。
他从一沓折子里取出几件,顾悄粗略一看,竟全是弹劾他的文章。
一篇篇义愤填膺,有几封还是出自科学院新科进士之手。
“上次殿试,我既与神宗摊牌,以他脾气定容不下我。封你作监学,无非是知你是我软肋,好想借你打个前战,敲打于我。
这几封折子,我若是处理,伤的是你,你我若是生隙,于我是小惩;若是不处理,伤的是我,渎职失察的小错积攒起来,就是他日后发作我的理由。”
顾悄:“……”
他迟疑地望了眼某人,“我合理怀疑你在卖惨。”
软肋是你自己供出去的,牌是你自己摊出去的。
以谢景行处事缜密、从不打无准备之战的尿性,这必定都是他算计好的一环。
顾劳斯才不信他“处境艰难”的鬼话。
“说吧,又是要使什么坏须我配合,才做这幅伏低做小模样?”
谢昭笑开,“学弟竟也学精了。”
他正了正神色,“是有最后一出戏,要你配合我演完。”
……
永泰二年五月,帝罢朝一月余。
日日养心殿太医、天师鱼贯进出,朝中诸事一概不问。
神宗未立继承人,首辅独揽大权。
也有朝臣认为此举不妥,殿外求见意图进言以示忠诚,却遭近侍回绝。
这看似放权的举动,叫朝中人心惶惶。
有猜谢昭篡权囚禁皇帝的,有猜皇帝养精蓄锐要一举扳倒首辅的。
一场大战,触之即发。
多年的政治敏锐性叫朝臣们嗅到危险。
谢家心如明镜。那日殿试,谢昭叛主发难,神宗看似忍下这屈辱,可早已暗中下定翻盘的第一子。
在这节骨眼上,他将这般烂摊子丢给谢昭,不过是寻个背锅侠。好叫首辅替他背下所有政失,同时,也借机除掉这条养壮了狼。
哪知谢昭应对自如,依旧稳如泰山。
春耕、抚民,开仓、赈济,哪一样都不好做。
但他有高才,哪一样都安排妥当。
既然春耕难不倒他,神宗便又出一招。
四月,万物向荣、莺飞草长之季,百姓才安宁不足月,白币案彻底爆发。
朝廷发行的第一批白币精美、足重,市场接受度很高。老百姓也甚是喜爱。
可要生产足额的白币,须足额的铜、银,并相当成本的溶冶技术。
方徵音解不了铜矿匮乏的根本矛盾,只好祭出一个以贱代贵的阴私法子。
皇帝御笔亲批五家负责铸白币的宝泉局,方徵音却给了五局不一样的方子。两京他不敢含糊,用的自然是好方、好料。
其他三局,乃至由他们生产出的第二批、第三批白币,却是由二分铜、四分铁、四分锡铅熔铸而成。
方徵音费那么大劲研制所谓铸方,主要攻关的不是别的什么技术难题,单纯是叫次等原料产生与银铜熔铸相同的色泽、密度。
这一眼真的官方造假专利,自是与民间假。币不可同日而语,原不应这么早被戳破。
起码放在金属化学并不发达的古代,忽悠糊弄个百年不成问题。
可坏就坏在,这世上总有那么一批怎么打也打不尽的假。币贩子。
先是福广奸商,囤积白币数万钱,意欲熔铸高纯度的铜银,做些勾兑、掺杂的勾当,好叫万钱生万钱,钱钱无穷尽。
哪知才开炉,就发现上当辽!
从福建宝泉局弄来的真币,融开竟然一点银子没有,甚至含铜量还没有市场上的假铜币高。
一时间,朝廷带头生产假。钱、还比他们更假的绝美冲击,叫假。币贩子怀疑人生。
管初步熔炼的炉火小工哇哇哭出声来。
自我感动的。他摸了摸一度以为彻底丧失的良心,惊觉竟还剩着一点儿。
“大哥,朝廷这一招抢咱们的路,叫咱们无路可走,这是要绝咱们最后的生路啊!”
大哥也心有戚戚,心道这事在假。币史上都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可大哥始终是大哥,只伤心一瞬,他就从中闻到绝美商机。
他一拍小弟狗头,“这是好事啊!你想,既然朝廷都把配比送到我们跟前了,不跟着造岂不是对不起宝泉局一番苦心?”
小弟张大嘴,讷讷点头。
“对哦,有了配方配比,以我们的技术,造出来的白币,只会比真币更真。”
说干就干。
于是,短短两个月时间,无数精美、足量的白币疯狂涌入市场。
不良商贩还摸着仅剩的良心,诚信经营起来。
他们大量收购市场上的铜、银,用真心造假金,一度将铜、银价格哄抬至历史新高,令本就加剧的通货膨胀雪上加霜。
币商们还精益求精,在不断造假的过程里,进一步优化了白币的耐磨耐蚀性。
直至宝泉出品的白币因铸造不够精良,反而被老百姓质疑为假。币……
但不管真假,白币的价值自此一落千丈。
又一批被货币改革坑害的老百姓们这把不干了,商家罢市、豪绅闹事,快要被朝廷累次货币改革榨干最后一点血的平头老百姓也躁动不已。
老皇帝第二件送给谢大人的,就是这么个大礼。
处理不好,不止会引发民乱,朝廷失信更会引得本就举步维艰的社会经济彻底崩盘。
这时,边疆又传来噩耗。
第三份大礼虽迟但到。
顾慎押解辎重才到北境,得了补给的北军就按捺不住,要出城反击。
漫长冬日,鞑子借暴雪掩护,也借陈愈带去的布防图,武力上对北军实现了全方位压制。
将士们吃了数次瘪,被蛮子一再戏耍打压,早就忍无可忍。
营帐内,探子才报草原雪融,总帅就不顾微弱的反对声,一锤定音敲下反击方案。
才九死一生突破鞑子围剿捡回一命的顾情还想请他三思,就听那五旬将军不耐烦摆手。
“顾家小将,你虽骁勇,可毕竟经验不足。
鞑子们能与我军拉锯一冬,凭的无非是暴雪的掩护,他们惯会在雪中藏匿与追踪,若不是吃了这亏,咱们早就大干他们一场了!
这时节东风起、冰雪消,鞑子们失了优势,正是反击的好机会。
要知道经冬鏖战,不止咱们弹尽粮绝、兵士疲乏,鞑子亦然,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这番言论,得到营中大多将领的支持。
短短三日,三十万大军集结完毕。
阵前,总帅慷慨激昂,“众将士听令,今日决战,誓必雪耻。尔等只管奋勇拼杀,回来本帅自当论功行赏,狗鞑子,他娘的,咱一鼓作气,杀他个亡族灭种!”
哪知三日后,北境就传来噩耗。
原来鞑靼早有准备,一路诱敌深入,只等大军深入草原腹地,他们的轻骑兵却从两翼包抄,绕到了大军身后,几乎不费兵卒,一举就破了长城。
鞑靼骑兵一入关内,如入无人之境。
不过半月功夫,就一路攻城略地,直插京师。
兵临城下,不外如是。
隔着一堵城墙,乌压压万余蒙古铁骑,蹄铁上血迹还未干透。
城内却只有两千护城防守,与皇帝手中的三千羽林。
调兵的号令急急从兵部发出,可北军擅自冒进又被截断消息,回防无门。
而中军最快也要七天才赶得及勤王。
一时间,内忧外患。
大宁建朝百余年,还是第一次陷入如此危机。
京都百姓连夜收拾家当行李纷纷南下逃难。
如此形势下,抱病许久的神宗终于露面。
临朝第一件事,就是怒斥谢昭办事不利、贻误战机,并责令他交出皇帝亲掌的神机、火炮两营调兵权,由他亲自坐镇迎敌。
又借白币事发难,以“首辅之疏忽,当亲自补救”为由,遣谢昭南下福建彻查假。币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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