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 第290章

作者:斜阳边鹤 标签: 科举 逆袭 正剧 权谋 穿越重生

五月初五,又是一年端午。

可惜这日再无祓禊去灾的闲情,天色未明,趁着守城将士最疲倦的时刻,城外骑兵不知从何处调来攻城器械,霹雳车、登云梯,出其不意开始强。攻。

攻的还是防守最弱的西门。

苏青青与顾二对视一眼,借着夜色掩护,各自回防,只等着瓮中捉鳖。

三个时辰后,西门破。

鞑子骑兵势如破竹,涌入京都。

不待将领欢呼,入目却是荒城一座。

蛮将气急,一鞭子将陈愈从身后马上甩上,“陈尚书,你戏耍我?”

陈愈赶忙趴好跪下,“不不不,大皇子消气,这西门防守最弱,自是有弱的道理,只因这边萧条,都是些荒地作坊,但只要攻进来,再往东去二十里,就是皇城!”

蛮将不疑有他,一声令下,城门处聚集的万余铁骑便齐齐向着东方奔去。

“呵,大宁皇帝的狗头今日我要定了!”

只是三个时辰后,依然在荒城打转的蛮军躁动不已。

不止陈愈所说皇城瞧不见影子,他们连出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偌大的西城,如同一座死城。

大皇子也终于察觉出不对。

座下几个小将押上陈愈,呼延一鞭子抽掉他一只胳膊。

“该死的大宁人,你敢骗我?”

陈愈辩解不及,只觉一阵剧痛,叫他彻底断情绝念。

他再分不出一丝壮志豪情肖想篡权涉政。

血液快速流失,死亡的恐惧叫他大脑一片空白。

见他不中用了,大皇子又拎出陈宽。

青年几乎瘫软在地,俯首求生,“大皇子饶命,不是我们骗你,是……是我们中计了,这是……这是谢家惯用的鬼门阵。”

“鬼门阵?”

“正是,正是……

这是谢家惯用的守城之法,如入此阵,化……化鬼方出……噗——”

一支长枪穿胸而过。

蛮族最是心狠手辣,哪里容他妖言惑众、扰乱军心?

大皇子不信邪,“什么鬼门阵,不过是障眼之法。

斥候何在?快去四处小心查探,务必找出破绽!”

若是能叫斥候轻易勘破,又岂能称作谢家秘法?

顾二便是以此阵足足困骑兵四天。

破阵之日,鞑子脸上才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十万勤王之师早已八方围剿,完成这一手瓮中捉鳖。

呵,这熟悉的套路。

他的首辅还真是,为了情爱,连看家底的功夫都交给顾家了。

西门城上,神宗观望一切,面露不虞。

“若是依朕,三日前火武库引信一点,这十万骑兵早已尸骨不存,何须这般周折?”

高勤陪着小心解释,“臣也与顾大人这般提议,可他并未采纳。

说……说此举不仅成本太高……还……还会令陛下落下个暴虐噬杀的恶名,不值当。”

“呵呵……咳咳咳……他道替朕爱惜起羽毛了。”

“也……也不尽是。

尚书说,这万余铁骑,若能一网打尽,壮丁可遣去云南矿山做苦力,以解我百姓朝徭役之苦;马和甲胄可留下就地入编,三千铁骑不费吹灰之力就成万人铁骑,与西军一道挥师北上,可不正好一举清野、永绝后患?”

神宗:……

西军勤王成功,乘胜追击,挥师北上。

六月,抵达北境。

困于草原深处的北军闻讯,突然一改颓势。

大军犹如开了挂一般,不仅认路,还专嗅鞑靼军队气味,逮一支绞一支。

短短三月直插北境腹地,逼得草原深处残留的几系前朝势力一退再退。

直至打到外蒙古,与早已等候多时的谢时大军前后包抄。

至此,祸乱大宁边境百余年的鞑靼,再也构不成威胁。

大宁不仅收服三卫,更将辽阔的草原一举纳入囊中。

为进一步加强边镇管理,顾慎自请镇守北部,谢时自请镇守东北。

划入统一版图,民族融合才有意义,苏训的《征边通货论》,以贸易互通有无、化干戈为玉帛,也才真正有了用武之地。

永泰二年秋,帝弥留。

召见朝臣交代身后事,自言一生毁誉参半,于云鹤一事上愧对高宗,令卫英昭告天下,广求先王遗诏,以正高宗血脉。

九月,江南来讯,最后一位顾命终于现身。

第180章 (正文完)

最后一人, 不是别人,正是谁也想不到的汪铭。

只是老先生并未等到新帝登基,就已投身满川汪氏的开卷池。

京中, 汪惊蛰闻讯痛哭出声。

她带着顾家众人, 刨开西郊汪淳棺椁, 终于取出最后一份遗诏。

顾情凯旋之日, 也是殿上三份遗诏合辙之时。

留仁哑声, 宣读这一纸迟来三十七年的圣旨。

“朕受皇天眷顾,承太祖遗命,三年以来, 定祸安民, 克勤不怠, 以福天下。

奈何筋力衰微、大限将至, 未能寿寝酬民是朕生平之憾。

然万物自然之理,朕亦欣然受之。

唯念太子年幼, 恐难担四海之任,今有太祖次子、朕胞弟宁枢,文武兼备, 必能承太祖遗业、继后世昌隆,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

朕身后,新皇务必惕心保全太子,谨遵宗法礼制, 善待嫡长一脉。若能从之,朕欣然安逝, 使中外文武臣僚同心辅佐,若不能从, 使三孤顾命匡扶社稷,挽大厦将倾,朝臣见旨如见朕。

以此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钦此。”

读完,神宗破风箱似的喉头突然发出一声痛极的粗喘。

原来皇兄真正的遗言,竟是这样……

原来高宗从未有过利用、盘剥兄弟替他亲子铺路的想法……

彼时,他在北境守边,并不曾亲耳听得兄长遗言。

所知一切都由周月、陈愈转达。

原来……不是逼他还政,只是要他善待……

“哈哈哈哈,难怪,难怪陈愈那老匹夫要烧了圣旨。”

他胸口郁气腾升,过往种种纷涌而来。

宁家发迹前,大哥护他与母亲周全,教他识字、教他道理,雪天以身做饵猎狼为他解肉馋;太祖发迹后,大哥教他为人处世,教他行军打仗,在与周邝决战中为他身中一箭,这才伤了根本,以至于后来轻易就被毒妇得手害去性命……

都说斗米恩升米仇,他竟是……竟是这般回报他大哥的。

无限悔憾,临到终了,只汇成一句迟来的忏悔:大哥,是二弟错了。

原来谎言不须长篇累牍,只需稍稍变动两个字,就能叫白的变成黑的;

原来他刚愎自用,竟真将一生、将大宁都断送于宵小之手。

可他竟差点继续错下去!

不,他必须阻止接下来的一切。

“朕感大限即在今日,遂将皇位传于先皇嫡长孙……

即刻……即刻宣他来见我,快!快——”

他急火攻心,话说出口就已口吐血沫,两眼翻白。

“陛下!陛下!”

太医慌忙扶住他,搭脉行针,好一会儿才丧气摇头。

卫英面色凝重,“太子呢?快传他过来,做好发丧、登基准备!”

于是,明面上的先皇嫡长孙——顾悄便被火急火燎拉到养心殿。

同龙床前跪着的真皇孙大眼瞪小眼。

皇孙心智不全,不懂死亡为何物。

亦不懂存世最后的倚仗马上就要离开他,更不懂日后在这深宫他与两个胞弟如何生存。

他瞪着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笑着拉住小哥哥。

“裘裘呢?孔夫子好久不见裘裘,甚至想念!”

顾悄毫不留情揭穿,“不是孔夫子想,是你想吧?”

说着,他侧过身,稍稍揭开一些些衣襟,露出肚囊上方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宠。

貂有灵气,辟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