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海橙子
游星戈纯纯当作自己没听到继续放水,个子也往一米八以上走的男人走到他隔壁的便池。
男厕所的默认规则,放水中间必须隔一个,可惜沈质没有这个自觉。
不仅没有这个自觉,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在拉开裤链前甚至还叼着烟上下打量了一下游星戈。
游星戈一边在心里感慨这家伙真是个bt,一边赶紧方便完拉上裤链。
在他作势要走的空当,同样也放完水的男人慢悠悠地开口:“刚刚实在不好意思。”
这话拦住了游星戈,卷发青年回过头,仿佛这时候才认出来刚刚在他旁边的人是谁,他皱了下眉,回答礼貌又带着距离:“没关系。”
系着细领带浑身写满斯文败类气质的男人拉上拉链,嘴里叼着的烟正缓缓向上吞吐着烟雾。
他看着游星戈,发现游星戈的黑色背心下还有副好身材,他挑了挑眉,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下语气里的轻佻就出现了。
游星戈假装不知道那简直能把人衣服扒光的目光,也不知道被反锁的门,露出个有些困惑的眼神。
他生得实在合沈质的意,让沈质的目光没忍住顺着那张脸往下,不知道怎么被弄湿的衬衣在往下滴水,不规律的,他黑色背心下的皮肤肌理在烟雾下蕴含着力量,洗手间迷离的暖白灯光里,连这个人都透露出惊心动魄的漂亮。
男人的本能和酒精的作用交织着,沈质的声音里有些别样的意味,他伸手压在了游星戈的侧颈,掌心触摸下是温热的肌肤:
“你对男人感兴趣吗?”
他的眼睛里带着执着和情欲的色彩,酒味和烟味不知道哪个先来:“和我做一次。”
浓浓的邀请意味,暧昧地缠绕着,他抬头对上了那双深栗色的眼睛,那里面沉睡着一片海洋,现在隐隐有波涛翻涌的前兆。
程际野走向洗手间时遇到两个兴奋的女孩在和周围的朋友炫耀乐队吉他手的签名,说字写得太好看了,回家要和她那追过的一二三四个明星歌手的放在一块好好瞻仰。
他没忍住勾了勾唇,心想他的吉他手写字确实好看。
由此也能知道,游星戈确实在洗手间里。
但是他推了推洗手间的门,没有推动。
黑发俊美的年轻人挑了挑眉,转下了门把手才发现门被反锁了。
杜乔的酒吧里不会发生有人在厕所里打炮这种事。
程际野顿了下,这时候厕所门传来了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被砸到门上了。
隔音不好,有人低低地喘。
怎么回事?
程际野又拧了一下门把手,这次有人从里面开了门。
门内伸出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借着力气从洗手间里闪了出来,程际野还没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门就在游星戈背后关上了。
他的吉他手以出乎意料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衬衣不翼而飞,黑色背心裹着身躯,头发往下滴水,浑身湿哒哒的,顺便还打了个喷嚏。
程际野看向他嘴角不明显的淤青:“你打架?”
游星戈点了点头,他现在满心在想刚刚怎么不多揍狠一点,好不容易找到的机会,他得对得起他当时弹错上两个音符。
程际野往口袋里摸索了下,什么都没摸到时才意识到他现在已经不怎么随身携带创可贴了,他收回了手。
他没问游星戈为什么打架,在他看来大概率是那个人惹恼了他家好脾气的吉他手。
游星戈居然先眨巴眨巴眼解释起来,也不顾头发往下滴水:“那家伙是个混蛋,上来就骚扰我。”
揍两拳解解气算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程际野的表情就有点不对。
黑头主唱的嘴角紧抿成一条直线,浑身气压有些低。
有人趁他不在骚扰他的吉他手。
这个认知让他微妙地有些不爽。
“男的?”他问。
游星戈:“嗯。”
他们现在站得很近,游星戈双手插兜,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没意识到什么不对。
他们视线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氛围,最后是程际野移开视线,玩乐器的修长有力的手绕过游星戈去拧门把手,红酒的味道在两人之间弥漫。
真好闻。
游星戈抬了抬眼,侧过身,顺着程际野的视线看过去。
洗手间里烟雾和水雾淡薄地飘过,靠在洗手台边的男人捂着肚子,脸色有些苍白。
程际野认出了他,他皱了下眉:“沈质?”
他和沈质有点纠葛,说不上严重,无非是某天风流浪荡的沈大少试图捡尸回家,被路过碰巧见到的程际野拦下了而已。
又是这个家伙。
黑发的主唱有些不爽,联想起那张玫瑰卡片,一下想通了所有关节。
没想到自己会和程际野碰上的沈质抬了抬眼,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又在称得上宿敌的家伙面前被揍,他硬生生站直,撇起嘴:“真是好久不见啊。”
随后他将视线转移到游星戈身上,语气很欠揍:“就算是不同意,也不用揍人嘛。”
都把手伸到脖子上了还不能揍吗?
虽然游星戈本来就有这个意图。
他说:“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可以见一次揍一次。”
脾气很好的卷发青年难得面庞带着冷。
沈质那挨打也能保持万年不变的笑意僵住了。
他的眼底飞快闪过不甘,最后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哎呀,脾气真大啊。”
程际野没想到他看着像小太阳似的吉他手还有这一面,顿了顿才将目光移开。
为了避免再次被骚扰,游星戈甚至从脑袋里扒拉出被遗忘在角落里八百年的直男人设:“就算这样,你也应该提前了解一下骚扰对象的性取向吧。”
程际野心下一动。
确实有这方面的理由,他居然没想到。
所以……果然是直男吗?
他垂下眼看向地面,神情一时间有些晦涩。
“你以后不会再在这里见到他了。”
游星戈听见程际野在他旁边轻声说。
安保记住一个人的脸还是绰绰有余的。
游星戈抬眼看了男主一眼。
出乎意料的,那双眼睛里酝酿着游星戈不懂的情绪,黑沉色的。
游星戈朝他露出一个笑。
程际野没有对上他的视线,只垂下了眼:“走吧。”
他居然没有多问刚刚的事。
游星戈把揍人时不小心踩开的水管开关扣上,这突然爆水的水管刚刚淋了他一身。
洗手间的门大大方方地敞开着,里面的灯光晃动着,程际野站在那里,莫名感觉心口泛上涩意。
原来那种感觉真的只是意外吗?
他总有种错觉,一直隐隐萦绕在心头。
互相点燃的烟,在淡蓝色的夜幕里呈现出近乎燎原的势头,他曾看向游星戈的眼睛,那里面火苗星星点点,仿佛下一秒就会明亮地亮起。
距离太接近了。
原来只是错觉。
沈质虽然因为对人动手动脚而被揍了两拳,现在居然淡定下来,看向程际野的时候还眨眼笑了下。
虽然在心里他恨得牙痒痒。
程际野把自己的外套脱了,游星戈毫不介意地接过来,头发还往下滴着水珠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谢谢哥。”
衬衫上的酒渍、渐渐不再往下滴水的黑色背心、毫无阴霾的笑容,程际野沉默了下才开口:“没事。”
游星戈非常自然地穿上,他们没有理会沈质,安保很快就回来这里请人出去。
他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哪点吸引了沈质,但是这被他随之抛在脑后。
毕竟他很久没打过架了,还挺爽。
嘴角牵动了伤口,这来自于沈质前不久下意识的回击,游星戈装吃痛:“嘶。”
果然收到了男主的视线。
他们已经出了洗手间门,在昏暗的酒吧里,程际野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伤口上。
“很疼吗?”
游星戈开玩笑般接道:“拜托,我揍你嘴角一拳试试。”
也不知道是什么作祟,程际野看着他,昏暗灯光里游星戈的脸明明暗暗,调笑般的语气染上素来阳光的吉他手的唇角,看上去对这次事件并不在意。
为什么不在意?他不知道沈质是什么样的人吗?程际野看向游星戈带着淤青的嘴角。
也许对方就是这么迟钝的人。
心下一动,他的手先于理智一步摸上了游星戈的嘴角。
有些粗糙的手指在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嘴唇上摩挲了下。
软的,湿的。
卷发青年愣住了似的眨了眨眼。
程际野喉头一动,大脑轰然没想出来这么做的理由,他移开视线,开口说出来的话是:“我没带创可贴。”
这究竟什么是什么?程际野懊恼地想要收回手。
游星戈按住他,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没事,你摸摸就不疼了。”
他眼神很单纯,仿佛真没意识到自己的话到底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