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遥的海王琴
这个案件好审,无需奏对御前,底层县令之下有一个抓一个,直接掉了脑袋,平息了民众怒火,剑拔弩张之事瞬间缓和。
然而更加深入变难了,这也是大军一直滞留至今的主要原因。
“山西靠近西境,五年前胡奴和西夷联军攻打西境之时,两国边界之处的马匪趁机便捞了不少好处,城破便有其好大一笔‘功劳’,其后联军投降退出西境数十里,赵靖宜收拢各军之后便收拾了那帮亡命之徒,怕是有一部分逃进山西境内了。”
这些九皇子并不知道,但是睿亲王却清楚,林曦将信交给赵元荣。
“表舅,你是说这些狂徒进了临山,也成了山匪,这些都是他们怂恿的。”
林曦冷笑,“与其说赵四是匪首,不如说是傀儡。”
“父王要抓住他们吗?”
当年镇西王府败得太快,太蹊跷,赵靖宜能掌握的线索并不多。可那流油的矿藏太过诱人,没了江南银库,再丢了这个,亲王府也会入不敷出。只需细想便能猜到,这些人定然还在附近,果然线索便来了。
而皇帝毕竟是皇帝,总能猜到几分。
林曦摸了摸赵元荣的脑袋,轻声说:“不,是九皇子。”
第163章 太后病重托付
今年冬至本该与往年一般,可惜太后年事已高,身子便不大爽利,受了风寒至今还未好转,宫里紧张,再加上去了山西的军队回不来,这过年的味道便淡了。
想到家中的老外祖和老师年纪不比太后小几岁,陆陆续续也有些个头疼脑热,便抽了空做了些随身携带的驱寒暖身的草药包,送往侯府和白府,配着姜茶喝。
又另做了些给了睿王府,其余的都送往山西,那边估计比这儿都冷。
太后的病来势不凶,可积久成疾,似乎一日比一日严重,跟前的太医一直没有断过,汤药也是换了一种又一种,时常能听到皇帝的愤怒的吼声。
“都给朕下去,换个方子来!”
做太医的也是不容易,太后高龄,身体机能本就一日不如一日,也该是时候了,人的医术再怎么高明也无法阻止自然老去。只是这话皇帝不会听,只能有苦说不清,战战兢兢地退出去再商议法子,不过心里也明白就算这次挺过去,也不过这两年了。
“皇帝不必动怒,哀家心里有数,也该去见先皇和你弟弟了……”
躺在床上的太后睁开眼睛,拉住满脸怒气的夏景帝,看到本保养得到的手仿佛因为病痛忽然间枯瘦了起来,浑浊的目光却是不舍而平静,看得夏景帝一阵心酸,强忍着悲痛道:“母后万万要保重身子,儿子,儿子还需要您,且让他们再等等,再等几年。”
夏景帝执起太后的手贴在脸上,湿热感传来,她的眼中更加温柔而慈爱,使了力气给儿子擦到那抹湿润,轻声道:“我们娘儿俩说说话。”
夏景帝起身看了伺候在两侧的宫人一眼,待后者欠了欠身速速离去,才往太后床前再靠近坐了坐,又看着太后挣扎着起来,便搁了软枕靠在太后的身后,小心地扶起上身,轻轻地让她靠在软枕上。
做完这一切,太后明显大喘了两声,才放弱了呼吸,静静地望着夏景帝。
“母后想说什么尽管吩咐,儿子没有不答应的。”夏景帝说地极为小心翼翼。
太后微微抿了抿唇,眼里微微带了些许笑,轻声道:“这一时半会儿,阎王还不会要哀家去的,皇帝不必如此。”
听此夏景帝明显放松了肩膀,太后的目光看向外殿,慢慢地说道:“我这一生,从小如珠似宝地被养大,只有送进宫里的头几年,因年纪小才吃了些苦头……那时候愤愤不平,如今想来不过是些小坎儿罢了。”
说到这里,她眼中带着一抹骄傲,“你们兄弟平安长大,你登基为帝,我就做到女人这辈子的极致,再也没什么不满的了……唯一遗憾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啊,一下子就掏空了一半……”
说到小儿子,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便簌簌往下,夏景帝赶紧掏出帕子,慌张地替太后拭泪,“这都是儿子的错,没看顾好睿弟,让母后伤心,您要怪就怪我吧。”
这虽然过去近六年,可母子连心,小儿子的逝去对老太后的打击实在巨大。太后摇了摇头,“这怪不得你,都是命啊,老天看我太顺遂,非得收走些福分,只是为何不将我收去呢,你弟弟还年轻的呐!咳咳……”
夏景帝瞬间也是老泪纵横:“母后!您别这样想,睿弟在天有灵也是不愿看到您这般的。”
“你啊……”太后抬起手摸向夏景帝的头顶,顺着龙冠在发顶轻轻拍了拍,安慰道:“哀家不舍的,哀家若是这么离去,你就真成孤家寡人了。”
可不是,后宫如此多的女人,哪一个真心为他过,或许有,可他并不知道也不敢交心。几个儿子,大的大,小的小,大的越发混账,小的看不出资质,将来究竟如何,他也难以抉择。
只有太后,会一心一意对这王座上的人。
想到这里,夏景帝更加抓紧太后的手,恳求道:“母后,千万千万别舍弃了儿子,儿子只有您了!”
太后含着泪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外殿帘帐处响起了一个轻柔的声音,“皇上,太后娘娘的药来了。”
话音刚落静安郡主端着托盘轻声走进来。
“给朕。”静安郡主在皇帝的跟前缓缓蹲下,待托盘中的药碗被端走,才安静地站于一旁垂眸无声。
夏景帝给太后喂了药,便见一小碟蜜饯出现在眼前,他抬头看了静安一眼,然后取了一粒给太后去去苦味,将空药碗放入托盘中。
静安郡主担忧地看了太后一眼,后者正好瞧见她,眼带慈爱,鼻子顿时一酸,便轻轻地退下了。
喝了药似乎缓了劲,太后说:“我这随时能去的人,有些事还放心不下,若是有个万一,皇帝要放在心上。”
皇帝微微侧耳。
“静安这孩子,虽不是哀家嫡亲的孙女,可进宫的五年,与哀家朝夕相处,一直乖乖巧巧地在跟前服侍,本分贴心,这几日更是没合眼过……哀家这心里头已是当她是个孙女,这孤苦伶仃的,若哀家走了,这孩子也不知如何是好,皇帝,今年她就该出孝了,已是耽误了花信,再不能耽搁了。”
太后所说,夏景帝也有发现,心里对这女孩子颇为满意,于是道:“待靖宜回来,朕便指婚。”
夏景帝还不知道赵靖宜已经跟太后交底的事,只当是静安郡主六年孝期太过漫长,赵靖宜等不起,太后也说顺其自然便没有指婚,如今重提自然没什么不应的。
然后太后却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必考虑靖宜了,另择一门青年俊才便是。”
“这是为何?”夏景帝惊讶露在脸上。
太后却不便多说,只是道:“靖宜的婚事让他自己做主吧。”两人都是好孩子,本该是佳偶一对,可生生地便错开了。
似有难言之隐,不过太后虚弱,夏景帝不便多问,只能答应了。
“静安孤弱,京中无人照应,不必寻显赫的门第,只需家世清白,品性方端,年龄相应即可。”
夏景帝对京中名门后生却是熟悉,然而这样普通的却是没什么印象,便道:“这怕是要等春闱之后了,放榜之后朕留意着,有什么青年俊才便让母后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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