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遥的海王琴
太夫人的下意识地撵动腕间珠子,只是佛珠已经断了线,掉了满地,只好握紧拳头。
“本王活了近三十年,这感情的事却一直懵懂。”赵靖宜的嘴角微微扬了扬,眼中带着一抹深意,“然而不知为何一夕之间与林曦的风流桥段便传遍京城,若是从前本王该恼怒了,不过拜这些流言蜚语所赐,居然看清了自己的心意,试问男女又有何妨,本王喜欢就是,那便不能放手了。”
萧玉衡攥紧了拳头,脸上压抑不住怒意,就如赵靖宜所说,他这一趟进宫,生生断了林曦今后正常的人生。原以为真如外界所言,林曦对赵靖宜有意才过分亲近,却没想到真正狼子野心的却是赵靖宜。
真的好想揍他一顿!他内心颇为暴躁。
这无畏又处处彰显强硬的话让在场的人内心翻腾起来,一直没有开口的永宁侯却忽然说:“王爷一番心意,下官只觉天意弄人,可林曦不能受领,人伦常纲不能乱,他今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王爷若真……喜欢他,便放了他吧。”
换来的只是赵靖宜一声低沉的笑。
此时此刻萧云宣坐不住了,林曦就算不姓萧,那也是嫡亲的外甥,他姐姐的独苗苗,对方就是再位高权重也不能任由欺压!
他坐直了身体坚定地说:“王爷,萧家也是百年侯府,虽身份不如您尊贵,但也不能由您为所欲为。”
“哦,是吗?”赵靖宜根本不为所动,他的嘴角却扬起一抹讥嘲,目光望向至今沉默的太夫人,“别着急,本王还没说完。本王既然对林曦上了心,自然要多为他着想一番,便让人查了查这流言出处,诸位以为这源头是从何而来?”
赵靖宜跟林曦走的近理由正当,在外也无越矩之礼,连侯府的人都未察觉,外人怎能想到此处?
再看赵靖宜眼中含讥,嘴角挂着冷意,太夫人忽然福临心智,心中大颤,手抖了抖。
赵靖宜没有错过太夫人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于是便站了起来,掷地有声却又冷酷而残忍地说:“老夫人,替本王谢谢贵府的姑奶奶吧。”
赵靖宜这最后的一语让太夫人闭上了眼睛,握紧的拳头关节泛了白,也惊愕了萧府的男丁。
赵靖宜来时如何走进重锦堂,去时也是那么镇定,脸上依旧是那份面无表情而显得高高在上。
“拿着本王的名帖,立刻去叫太医过来。”
他回头望了眼重锦堂,对身边吩咐道。
这个雷一炸,太夫人估计得缓一阵子,他和林曦有太长的路要走,这位老夫人若是被气出个好歹来,他俩的路也走到尽头了。
至于萧锦馨,当初既然敢做,这后果也该想到了。
第180章 宫门对峙求公道
等太夫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 屋子里安安静静,隐约有个人影。
她感觉自己真的老了,那影子像极了她天人永隔的掌上明珠,眼眶不禁湿润了起来。
林曦端着药碗走近床边,正好看到太夫人的眼角隐忍地落下一颗泪, 心徒然被烫出了一个疤痕, 端碗的手几乎不能自持。
他张了张嘴,才勉强地唤出一声,“外祖母。”
身影清晰了起来, 太夫人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恍惚,她伸出手抓住林曦, “曦儿, 我梦到你娘了,她怪我没照顾好你。”
心里的疤痕被扯了开来,痛楚弥散心扉,林曦强忍着故作镇定着将碗放在床边小几上, 反手拍了拍,安慰道:“我也梦到母亲了,她看起来很高兴,说我活泼健康,终于不用担心了。她还说这都是外祖母的功劳, 让我一定要好好孝敬您。”
这话不管真假听在太夫人的耳朵里终是高兴的,可一想到白日里赵靖宜的一席话,她又难过了起来。
“怎能想到会有这种事情落在你的头上, 是侯府欠了你啊!”
这是指萧锦馨散播了谣言之事,却让赵靖宜当了真,结果大好的姻缘没有了,连仕途都摇摇不定。
赵靖宜位高权重,帝王圣眷浓厚,他想要的本不多,可一旦要了,必定是要到手的,想想区区永宁侯府如何跟亲王府相抗衡,蚍蜉撼大树罢了。
若真是这样,的确是好大的一个亏欠,不过事实上……该亏欠的却是林曦。
“事既出,再如何后悔已无济于事,我们等着便是,殿试上的事孙儿还没说过吧,皇上并不像震怒的样子,相反颇为器重我,可见他老人家心里明镜似的,结果必定不会太坏。”
“真的?”太夫人眼睛发亮,“曦儿给外祖母说说殿试上的事。”
林曦笑了笑,咽下口中的苦涩,哄道:“好,您乖乖地先将药喝了,孙儿再一五一十地告诉您,赵靖宜的话,便随他去吧,我若不从他还能当众抢人不成?”
萧锦馨躲在刘氏身后,浑身瑟瑟发抖,她望着门口一脸寒霜的永宁侯,以及他身后孔武有力的护卫,连大声哭喊也不敢,只能一边小声啜泣着,一边低喊:“母亲,救救女儿,救救女儿……”
刘氏之前在重锦堂有多愤怒和不满,对婆母有多出言不敬,如今便有多惊慌和害怕,她伸手向后护主萧锦馨,连连哀求,“侯爷,妾身就这么一个女儿了,她还有身子,她犯了错,打法都行,别,别……”
刘氏不敢下跪,不敢放开萧锦馨,在永宁侯一步一步带人走进来的时候,只能抱住女儿缓缓后退,直到墙角边,再无可退。
“你就当她与萍儿一起走了吧。”永宁侯面如冰冻,毫无表情,他不怒不骂,无一丝一毫起伏的声音可见已不想多言,更无放过萧锦馨的可能。
“侯爷!侯爷!小姐是一时糊涂啊!”卢妈妈哭喊着跪伏在地,抱住永宁侯的脚,然而还未嚎上两声,从永宁侯身后走出两个护卫一左一右架住便拖了出去。
这个阵势吓得萧锦馨尖叫起来,“不,爹!我是李家媳妇,您不能处置我!”
永宁侯的脚步一顿,不可思议地看了萧锦馨一眼,接着他闭上了眼睛,掩住悲凉,“李家媳妇?李让已被革了差事,宋国公教子不严,诽谤亲王,国公府即刻被降为三等将军府,不予世袭。”
“什么!”刘氏睁大了眼睛,立刻回头看女儿,只见萧锦馨已是一脸呆滞,脸上尤带泪痕,便急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皇上,皇上为何,这与女婿又有何相干?”
“睿王爷离开侯府之后,圣旨便到了李家,门匾当场就被卸了,不久这份休书便到了我手上,妻贤夫祸少,妻奸夫多难,萧家的好女儿啊!”
永宁侯扬起手中的雪白休书,悲凉地冷笑着,任由刘氏一把夺了过去。
“李让,李让!他不会的,定是那老太婆硬逼着他休妻!爹,女儿不信,求爹……”萧锦馨正要扑上去恳求,却迎面扇来一个耳光,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她顿时懵了。
永宁侯眼中泛着泪光,哑着声音道:“不要叫我爹,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你做这些事的时候可曾想过我是你爹,可曾将侯府的声誉放在心上?晚了,都晚了,谁也救不了你,明日你便剃度出家,青灯古佛一辈子吧,父女一场,我留你一命。”
“不要!”萧锦馨吓傻了,这可不是太夫人不高兴送她上净佛寺祈愿那么简单,这一旦剃度出家,再无回来的可能,她今后便是孤魂野鬼无处可依。
她死命地摇头,她大声尖叫着,“不是我,是静安郡主,是静安郡主告诉我林曦和王爷的事,女儿只是不忿,不甘心!爹,求您,女儿求求您,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您告诉王爷吧,让他放我一条生路,我一定安分守已,求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吧,让我养大他,爹!”
她喊着喊着跪伏在地,那隆起的肚子磨在地上分外可怜可悲,“我给表哥赔罪,任他责骂,让我做什么都行,好不好,爹,娘!”
刘氏哭得泪眼婆娑,她缓缓地矮下身子,然而还未跪倒地上,却听到永宁侯冷静的声音,“将夫人扶出去。”
“侯爷!”刘氏难以置信地喊道,却已被左右架了起来,不容抗拒地夹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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