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吻江湖
毕竟那个地方地段不错,里头的格局都是现成的,要真是再开个赌坊,只需要稍微收拾一下就行了。
另外就是那里以前可是平国公府的地盘,万一被人误认为,还是平国公府罩着的,可就更不好了。
赌坊能有几个清白的?不闹出人命来都不是一个好赌坊。
所以王破将家里的一些产业都关了,摞乱事儿都给摆平了,处理了,结果了,但空出来的铺子,既不能租赁出去,还不知道要做什么。
田浩脑筋转得快,王破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那倒也是,要实在不行,开个普通一点的买卖吧,等过一些年,再考虑别的呢?”
他的意思是等过些年,人们淡忘了那铺子原来是赌坊这事儿,再租赁出去,会好一些。
谁知道王破摇了摇头:“在大兴城里,尤其是内城这边,但凡是个铺子,哪怕是个杂货铺子,那也是跟高门大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比如说咱们去醉月楼那里,隔两条街,有个豆腐坊,门面不大,每天的生意还不错,但没人敢去找麻烦,因为那里的老板,就是华文侯府二老爷的一个妾室,还给二老爷生了一儿两女的妾室,华文侯府可是二皇子的外家!”
“天桥下头那个常年卖糖葫芦、糖山楂还有糖画的人,亲妹妹就是洛阳王府一位庶妃跟前儿的大丫鬟。”
“菜市口前头的杂货铺子,老板的姑姑是宫里西嫔娘娘跟前的嬷嬷。”
田浩听的目瞪口呆:“这关系扯得太远了吧?”
“多远都没关系,好用就行。”王破道:“以前那卖糖葫芦的,被地痞流氓敲诈勒索孝敬钱,他亲妹妹就穿着王府里大丫鬟的宫装,回家了一趟,从那以后,就没人骚扰他了!当然了,他妹妹当时是领了七八个王府的护院回去的,谁也不知道他妹妹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只知道人家有王府罩着呢!”
“狐假虎威啊!”田浩懂了,这个时代普通的小老百姓们,真的是如同草芥,“草民”从来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别说扯着虎皮拉大旗了,就算是扯着一片树叶,都能给自己挡挡风。
“这就是他们的人生吧!”王破有感而发。
“是啊,人生际遇,不过如此。”田浩也觉得,个人有个人的活法。
在他们看来,一个铺子而已,但在普通的百姓们看来,那就是个大事儿了。
赌坊是肯定不行的,王破正在积极的努力找准自己的人生方向,起码先不做那些害人的买卖。
“我觉得有一句话说的很对。”王破正色道:“一生之计在于勤,我多勤快勤快,或许人生就圆满了呢。”
田浩被他这眼神看的脸上都有些发热了。
他想起来,刚才王破勤快的给他夹菜,又给他铺了被褥,就差暖被窝了,估计不是不想,是暂时不能吧?
但同时,他那小脾气也上来了,死鸭子嘴硬的跟人叫号:“那你多勤快一些,人生才能圆满,是吧?”
“是啊!”王破的眉眼间,充斥着一股子自得的喜悦。
田浩朝天翻了个白眼儿,这种无言的暧昧,心知肚明却不捅破那层窗户纸,朦朦胧胧的真的是让人,嗯,挺享受的嘿!
第355章 送马相约上元夜
俩人聊了这么久,牛奶娘还真送来了宵夜。
一人一份片儿川,吃完了就被牛奶娘看着洗漱,然后又喝了茶,还去放了水,换了衣服后,被牛奶娘叮嘱着进了卧房。
“早点睡,明儿早点起来,过年都累,但明儿开始就该有客人上门了。”牛奶娘根本没把王破和任涯当客人看,也没那个意识:“老太太他们明儿就该回来了。”
“知道了!”田浩麻利的躺好。
王破也一如既往的熄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小灯取亮。
牛奶娘这才满意的退了出去。
倒是他们俩,根本不困好么!
“上元节,一起出去看灯好不好?”王破小声的问田浩。
嗓门压得很低,嗓音磁性十足,说的话很是能撩拨某个人的心弦。
“上元节要陪着长辈们。”田浩也小声的回应他的问题:“初八开始有花灯夜市,那我们初八初九和初十去呗?十一十二也可以呀!”
其实从初八一直到十八,都有花灯夜市。
十天的时间呢,只是女眷们能出门的也就十四十五十六这三天,一般上元节那天人最多啦。
“好,反正我没什么事情。”王破的时间很多的样子:“到时候赢许多花灯回来。”
“嗯,还要吃汤圆子,嘻嘻……。”
俩人始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但这一夜却说着一些小话,最后都睡着了,醒来还精神抖擞,根本没有任何尴尬。
早饭时,任涯一边吃着水煎包子小馄饨,一边对俩人看来看去。
最后发现两个人,好像跟以往不同了,但又好像一如既往。
不由得佩服王破,这人还真能忍。
吃过了早饭,俩人要告辞了,任涯正儿八经的邀请田小宝去他的金城侯府做客。
田小宝看着田浩。
“你想去么?”
“想!”田小宝点头,眼睛亮晶晶,可想去了。
“那就去吧。”田浩知道这孩子啊,早晚被任涯拿下。
于是任涯走的时候就带上了田小宝,说是过了上元节再给他送回来。
牛奶娘不放心,但任涯保证说只是去玩儿,然后就拉着田小宝跑了!
王破也告辞了,他倒是想邀请田浩去他的平国公府玩,可这定国公府不能没人,就只好厌厌的走了,临走之前还约定,过几日找他玩。
看着王破走了,田浩才彻底松口气,他还没捋顺心里的那点子念想。
牛奶娘就跟着他进了屋,让非花非雾去沏了滚滚的茶来给少爷。
她则是收拾了一下少爷的小客厅,让田浩这里恢复了干净整洁。
田浩则是坐在那里,看着一个水盘里养着的水仙发呆,这盘水仙用清水养着,已经开了花儿,很漂亮。
倒是牛奶娘,收拾妥当了,给田浩筛了一盏茶,还跟田浩嘀咕:“任涯本身性格不定,有些孩子气,小宝跟他在一起,能行吗?不会闯祸吧?”
“不会,他们俩就是在侯府里玩,不会出去闯祸的。”田浩给任涯打包票。
就任涯那笑面虎的脾气,谁敢跟他顶着来啊?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牛奶娘嘟嘟囔囔,一些家长里短,倒是打破了田浩的发呆时间,干脆跟牛奶娘八卦了一番,比如说府里哪个丫鬟跟哪个护院好了?还有哪个庄头家娶了儿媳妇等等,下人们之间的消息很是灵通。
但牛奶娘告诉田浩:“平国公府这不行啊!好多人都走了,也有说消失了,外头的人说什么的都有,可看王破那样子,好像不是很在意,还有听说平国公府的王古大管家,比以前更严了,都罚了好些人,不是打骂就是发配去庄子上,就没有一个说王破这平国公好的。”
“他不需要旁人说他的好。”田浩倒是知道王破的打算:“而且平国公府那些人,他没全宰了,都是心肠好的表现。”
“说的也是啊!”牛奶娘觉得少爷说的也有道理。
牛奶娘对王破和任涯,看的时候,也是带着滤镜的,他们俩对少爷跟小宝好,那就是好孩子。
至于以后,嗯,以后再说吧!
倒是当天晚上,长辈们都回来了,老太太很是开心的跟田浩说起了自己的娘家一行:“当年我住的院子还留着呢,房间里的东西都没怎么动,你表舅说了,以后也给我留着,我回去了随时都有地方住。”
难得老太太这么开心,田浩趁机问了一些老太太在家当姑娘时候的趣事儿。
老太太就真的说了,家里还有她当姑娘的时候,练习臂力用的小石锁呢!
田浩听的直呲牙!
不过老太太心情好,大家就都高兴的很,二舅母和三舅母回了一趟娘家,也有所收获,跟着说了一些外头各家的八卦趣闻。
尤其是这次,有不少人家跟着倒霉,大兴城各家豪门其实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什么七大姑八大姨家的女儿的婆家就倒霉了,还有人抱怨连连,结果被二舅母三舅母给怼了回去。
二舅母跟他们学道:“说什么亲戚,也不想想,当初干那事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这是亲戚啊?现在出事了,才想起来是亲戚,早干什么去了!”
“就是,我那三嫂子的娘家,也有些牵扯进去,索性是旁支的一个堂弟家,但也受到了牵连,跟我抱怨,我就跟她说,要是觉得冤枉,就去皇城前的御街上,敲登闻鼓啊!跟我在这里抱怨有何用?我又不是青天大老爷!”三舅母也道:“真当自己是什么好人了!”
“不错,这次去岳家,大舅哥还跟我提了提淳哥儿。”三舅父郁闷的道:“那意思是打听淳哥儿的亲事,淳哥儿才多大啊?”
“他们吃饱了撑着了?”老太太不高兴了,对她小孙子和小孙女儿不好的人,全都不受老太太的喜欢。
“谁知道呢?我跟他说了,淳哥儿不考中进士,不谈亲事!”
田浩朝他三舅父拱了拱手:“三舅父厉害啊,这么一说,没有个十年八年的,淳哥儿甭想说亲事了。”
这flag立得太有水平了,要是淳哥儿考不中进士,这辈子都甭想成亲娶媳妇儿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二舅父不太高兴了,他担心淳哥儿考不中怎么办?考中进士可难了。
“不这么说,我怕下一刻,我那大舅子跟我提亲!”三舅父淡定的道:“你知道的,他把自家好好的闺女,要送入宫中,给二皇子做侍妾呢!”
“好歹也是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啊!”大舅父听了皱眉头。
“岳父大人去了之后,他越发的不成样子了,一门心思的往上爬,也不怕跌下来。”三舅父对自己的大舅兄很不看好:“没那个能耐就别逞强。”
“或许,他也是着急了吧?”二舅父想了想,说了一句公道话:“毕竟你岳父去了之后,他守孝出来,这官职一直没落到实处。”
“那是他没那个才能!”三舅父却道:“让他去做个县令都觉得委屈了,结果呢?管得那是什么玩意儿?被吏部评了个不功不过,要不是岳父找人疏通关系,把人弄了回来,都不知道他要闯下多大的祸呢!”
田浩听了一耳朵的八卦,但是对表弟表妹看的更严了。
过了初五,初六开始,就有人上门拜年了,后街上的三位表舅也全家来了一趟。
而田浩也陪着老太太见人,比如说长公主府来的曹女官啊,洛阳王府来的内侍等等,一般田浩就是做个陪衬,给老太太打个下手什么的,但是曹女官说长公主这段日子身体不是太好,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请老太太去赏花。
老太太关心的问了好几句,才让曹女官离去。
等到人走了,老太太才感叹:“到底是上了年纪,去年也将她吓坏了。”
这些事儿,田浩也无法说什么。
等到了正月初八,外头挂了灯笼,花灯夜市开始了。
初九的时候,王破来了。
王破还牵了一匹马给他。
田浩一眼看过去:“给我的?”
这是一匹枣红色的马匹,跟他以前的那匹很像,但是这匹马却红的更亮一些,皮毛油光水滑的,远远看去像是一团火烧云。
大眼睛乌溜溜的看着田浩,耳朵动了动,又动了动,就像是在跟田浩打招呼似的,显得那么的有灵性。
“嗯,你放在身边养吧。”王破是用长长的锦带,松松垮垮的套在这匹马的脖子上,领着马过来的:“过两个月就能骑了,是御马的后代。”
“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好的马?”田浩看的眼睛都挪不开了。
“你不是说,你的马不见了么?定国公府西山庄子上的马是好,但没有御马监的马好,我就找了这匹御马的后代来,它已经长成了,但是没人骑过,这样的马从小就是驯熟了的,你可以放心的骑着,而且这样的马,通人性。”王破道:“你也不经常骑,先养在府上的马厩里,没事儿就骑一骑,在这里的演武场走一走圈儿,等你骑的习惯了,跟它也熟悉了,就能骑出去了。本来想年前给你送来的,但没来得及,现在给你也不错,开春儿就能骑着出门了,现在你出门还是坐车的好。”
没有野性,但十分善于奔跑,又有灵气,这就是王破给田浩找来的代步马匹。